閆老二不敢進去。

  他怕進去買紙，人家不要錢可怎整。

  “等會再買，先逛逛別的。”

  閆老二瞄到旁邊的木作鋪子，拐了進去。

  三個孩子跟上。

  邊關的風格在家具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沒有那麽繁複的花紋雕刻，簡單的花樣，古拙大氣。

  多以實用為主。

  店裡的家具多是刷了紅漆，看著很喜慶。

  夥計剛要上前招呼，被掌櫃的攔下。

  人家剛拿了孝敬銀，上前算怎麽回事。

  羅村長很快就圈出一塊地來。

  呃，走牛車的路也得留下來，怎也得能並行兩車吧，不然都轉不開身……”

  “這裡得有個大谷場，以後曬糧食用……

  閆懷文接了紙，問了價錢，點了點頭。

  “照你這麽畫，這地能夠分？”

  閆懷文和梁滿山接過銀票，一家二十兩。

  掌櫃的說了幾個人名，和他們家住何處。

  感覺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氣，走起路來健步如飛。

  “這樣更好。”閆懷文停筆。

  收獲村長爺爺讚許的目光。

  “是姓閆。”

  有了地契，土地才真正屬於他們。

  他們在找合適的宅基地。

  幾個衙役都是做慣的，速度不慢，他們要做的，就是多揀些石頭木樁子回來在量好的地塊周圍做記號。

  連日趕工，籍冊終於完成。

  一連串的報出好幾家鋪子的名字。

  閆老二開始還用心記記，後來發現全然不用，沒有一家落下。

  閆老二跺了跺腳，又低頭尋摸了一陣。

  ……

  這個時候就得遠著些。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們往回走，感覺街面上的人都少了一些。

  “就這麽大，照我這個來。”他說著看向那塊大石頭，問閆老二：“這石頭就是咱村當中唄？”

  衙役們說話保守了，哪有不懂事的買賣人，都懂事又老道，怕銀錢不好攜帶，全塞的是銀票，次次兩張，面額都是五兩，每次都是一大串的名字報出來。

  他忙招呼起來：“趕緊的，幫忙量地！”

  以大石頭為中心，閆老二開始嘀嘀咕咕。

  這一句問話道出了無數人的心聲。

  ……

  “咱們關州燒火炕，被褥寢具都放在這樣的矮櫃裡，也叫炕寢，炕櫃。”

  閆老二大氣著呢，他畫地一點都不小氣，整體就突出一個字——大。

  掌櫃的順勢介紹起來：“這是炕櫃，閆兄弟之前沒見過吧？”

  閆老二：你才沒見過，我見過的可多了！

  量地也是個大工程。

  發口糧和種子的時候，大老爺與他們承諾，只要開荒三年，再耕稅三年，就給他們辦田契。

  閆老二謝過掌櫃就要離開。

  書鋪掌櫃笑得親和。

  一群人傻愣愣的看著那山那水那地。

  真的，沒經過衙役們的洗禮，掌櫃的這麽問閆老二完全不會多想，但現在……他感覺掌櫃的是在套他家的地址。

  “客官瞧著眼生，可是姓閆？”

  之後再往前走，他不進去，人家也會請他。

  閆老二他們出城，衙役們沒有往前湊。

  算下來城裡的鋪子大大小小有幾十家，他們自己如何分派，就與閆、梁兩家無關了。

  田大人派了人過來跟他們去量畝劃地。

  這個數字剛剛好，不顯得過於巴結，也拿得出手。

  羅村長撿起個樹枝子，抿著嘴板著臉，道：“你看好了。”

  閆老二帶著幾個孩子四處亂竄。

  “爹，你來看這個櫃子。”閆玉幾個站在一個矮櫃前面。

  閆老二還振振有詞道：“村長你看以後各家是不是得添人進口？再養雞養豬啥的，前院後院再算上房子，可不就得這麽大。”

  在這中心弄個磨坊應該挺方便……

  給閆老二急的，這幫沒出息的。

  等羅村長過來的時候差點沒氣歪嘴。

  閆老二忙點頭。

  一堆人跟著量地的衙役走。

  閆老二：這麽明顯嗎？這就被認出來了？以後想乾點背人的事都不行……

  閆老二內心的吐槽無人知曉。

  如此這般又三回，他人還在原地，卻是將這虎踞城街面上的鋪子收了一個遍。

  “掌櫃的可知道誰會這盤炕的手藝？”

  幾個人又回到之前那間書鋪。

  掌櫃的一把拉住他，笑眯眯的塞了兩張銀票。

  “行，就這吧，有這石頭在，還挺好認。”

  地挺結實。

  梁滿山在一旁聽得，道：“這虎踞城的商鋪還挺有意思，孝敬銀是孝敬銀，貨價卻不願讓些。”

  閆老二沒想到這些人這麽能整活，還是集體行動。

  “哈哈，閆兄弟是要選家具？不知新宅定在何處？”掌櫃笑呵呵的問道。

  “這麽好的地方……分給我們了？”安叔不敢相信的問道。

  梁豐年高興的笑起來。

  “閆二伯，這裡怎樣？”梁豐年站定的地方，有一塊大石頭。

  所有人都很亢奮。

  各家的宅基地也不能摳摳搜搜，以後還要添人口呢……

  等真正到了地方，這群人卻裹足不前。

  他手上的樹枝子點了一塊地方，閆玉機伶的給放上一塊石頭。

  這裡，就像閆二說的那麽好，不，比他說的還好。

  “還沒定，就隨便看看。”閆老二謹慎的道。

  聽他們問紙，挑著幾樣報了價，介紹道都是官衙書吏們慣常用的。

  “日後有勞閆、梁兩位戶書。”他還特意送出門去，指點給閆老二看，從入城把頭的兩家開始，到街道兩側目之所及的鋪子，都在其中。

  閆玉用眼睛目測了一下，別說，將所有地方囊括進去，這塊大石頭的所在，算得上是中心位置。

  既然你提到了，閆老二便順著問起來。

  閆老二買了兩刀紙，讓他松口氣的是，掌櫃的如常結算，沒有提半句給他免單優惠什麽的。

  掌櫃的笑道：“我還真知曉幾個，這活做的好壞表面看不出來，燒過一冬就知道，我說幾個名字給閆兄弟，閆兄弟隨便打聽，活做得漂亮。”

  羅村長向四周望了望，道：“不能扎堆住，住的太近容易鬧矛盾，得遠著些，不能像你那麽畫，那啥啊，一個挨一個的，不好看。”

  他用樹枝子在地上畫了一個圈代表大石頭。

  然後在周圍畫上許多小橫。

  “大概就是這樣，都圍著這個大石頭。

  大石頭周圍留出地方是對的，中間這幾條道道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