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玉能說的有限，只能在煤上做文章。

  “大伯，西州不是那啥麽……不對勁，他們能賣咱煤吧？”

  “倒不會不賣，只會在數量上有所控制。”閆懷文說道。

  閆玉心裡便琢磨起來。

  好麽，賣給咱少，一車車往北戎那拉？

  這是什麽行為？這是資敵！

  北戎從龍興那邊擄人的事不能說，他們交易的事不能說，啥啥都不能說……

  她真是越想越氣。

  “村裡人進山收獲如何？”閆懷文問道。

  閆玉：“揀了不少，天天都拉回好些，我覺得靠近村子這邊差不多了，再進山的話，往裡頭走走，應該會更多。”她指著邊上的蒼鷹道：“這不就是例子麽，都凍掉下來了。”

  蒼鷹：繼續保持虛弱。

  “可有遇到凶猛野獸？”閆懷文又問。

  閆玉搖頭：“幾乎看不到什麽活物，有時候會看到影子，跑得飛快，也辨別不出是什麽。”

  閆懷文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將進山之事與你師公詳說一二。”

  閆玉心道怪不得虎踞遲遲沒有動靜，原來阻力是在田大老爺這。

  “師公有何顧慮？白揀肉回家，多好的事！咱虎踞百姓日子過的尋常，一年到頭難得吃上幾回肉，這又不花錢又不費力……”閆玉恍然道：“哦！師公是擔心天氣，雪大天寒，要是身子骨不硬實，穿得再不暖和，容易生病。”

  “這場寒災帶走多少人……你師公是擔心他們有去無回。”閆懷文淡淡說道。

  閆玉覺得也對也不對。

  “師公是不是太保守了？靠官衙？等賑濟？全都依仗旁人可不妥當，凡事都有萬一，萬一他們等不到呢！”閆玉蹙著眉心，語速飛快：“與其求人，不如自己爭一爭，天冷就得吃肉，吃肉才能貼上膘，有膘才扛凍！”

  閆玉沒說的是，冬天進山有危險，可待在家裡也不全然安全。

  在家裡凍死的還少嗎？
  想要幸福的貓冬……

  誰不想呢？這不是現在沒有這個條件麽！
  ……

  “不能懶，不能不活動，得動起來。”閆玉和大伯過來找師公。

  閆懷文進屋之後一言不發，全看他家小二發揮。

  “師公，你該去咱們村子走走，咱們修了冰屋，給房子罩起來，天越冷它凍得越結實，雪積的多了就從旁邊這麽一劃拉，那雪就撲簌簌往下掉……”閆玉連說帶比劃，表情生動還帶聲效。

  “還有雪屋，都好用著，在裡頭燒火做飯都行，這個都不用清雪，給外面那層雪砸實些，雪下的越多屋子越大，然後從裡面掏就行，可以一個變倆，倆變仨……中間挖個空，還能連一起，串個門啥的都可方便了。”

  田大老爺想象不到，隻覺得新奇。

  閆懷文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展開……

  “咱進山揀的肉太多啦，以前不舍得吃現在也舍得了，那肉一出鍋，唔——那個香呀！連湯都飄著一層油，吃肉再喝湯，又暖和又飽肚，咱村裡人撐的呦，連飯都吃不下去啦！哈哈哈！

  後來咱就有經驗了，吃肉飯就少做，省得下頓再熱，費柴火。”閆玉小小的凡爾賽了下。

  閆懷文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掩飾嘴角翹起的弧度。

  “還能天天吃肉？”田大老爺不信。

  “那不能！”閆玉斷然否定。

  “天天吃太燥了，拉粑粑費勁，不能光吃肉，還是得配點菜葉子一起吃。”她無比認真的說道。

  田大老爺：……

  “小二也覺得進山好？”他明白他們的來意，雖有顧慮，可小二的話田大老爺還是聽進去了。

  “進山當然好啦！能揀到那麽多肉，不過……”閆玉停頓了一下，似有糾結。

  “不過什麽？”田大老爺問道。

  “山路不好走，冬天積雪那麽厚就更難了，一不小心就會迷路，得有熟悉山裡的人帶著。”閆玉說道。

  田大老爺暗自點頭，小二此話在理。

  “還有就是進山的人得壯實身體好，那瘦小枯乾的，咱不能帶他。”

  田大老爺……繼續點頭。

  “得聽話，大家夥一起行動……

  不能自私，看見啥想自己藏起來，那不行……

  準備工作也得做好，爬犁是必須的，身上也得穿厚實些，最關鍵的是鞋，那雪地一走一個坑，不包好腳，走不多遠就凍透了……”

  閆玉說的頭頭是道。

  沒有親身體會，說不這麽明白。

  閆懷文悄然開口道：“可以踩著前面人的足跡。”

  “對對，咱們就是這麽走的。”閆玉點頭說道。

  田大老爺看著閆懷文似笑非笑。

  閆懷文：“大人，可擇選鄉間壯丁，由官衙出面帶隊進山，所獲肉食皆分予鄉民，此外，皮毛亦可加工成衣，既能飽腹又可禦寒……”

  閆玉眨了眨眼。

  覺得大伯還有一句沒說。

  還能提前將民團雛形搞出來……

  哎呀！那爹可怎麽整？
  王府那邊還有差事呢。

  大伯又要將民團計劃提前……

  豈不是撞車啦？

  ……

  府試第三場本為策論。

  龐大人已定好考題。

  可前夜王府派人送來一紙書信。

  王爺親自出了一道題目。

  問計賑災之策。

  上書永寧城之現狀，米糧幾何，禦寒衣物幾多，柴炭窘迫，藥材不足之象。

  也提到官府對城內受災百姓的劃分，單以房屋毀損為界，多有不妥……

  借考問策。

  在龐大人看來，這道題目對這些考生而言，有些深了。

  若是放到鄉試上，問一問那些舉子，倒是合適。

  不過他料想王爺應還是不離本心，想挑實乾之人。

  只看何人言之有物，能得王爺青眼……

  ……

  閆老二一拿到題沒有立時作答，而是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幾遍。

  字不多，可其中的意思他得揣摩明白了。

  實在是寫的太過精簡，每個字他都琢磨半天，生怕自己領會的不夠。

  等看明白題。

  閆老二懂了，這是實事題啊！
  哎呀天爺呀！

  您老人家開了眼啦！
  這不是給他送分的題麽！！！
  他還問大寶押題準不準？

  這簡直不是準，就是量身打造！
  為了讓他這個被冒名的，知道小“閆懷安”在王府都做了啥工作，以便他考試後更好的接下差事。

  他閨女，那叫一個事無巨細啊！

  每天下差以後，都會過來給他白活一通。

  好家夥，不光是他，連大侄子也跟著受益了。

  哈哈哈！
  好閨女，看爹的！
  我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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