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老二偷偷摸摸的打開信。

  就見上面寫著：

  爹！
  兒已拿下運煤車隊！

  閆老二：……

  驚不驚喜？開不開心？
  閆老二：有點被驚嚇到倒是真的。

  之後閆玉講述了戰鬥的過程。

  ……北戎與西州碰頭後，沒有交易即走，而是匯合在一處，我們便是趁此刻一舉將他們拿下。

  北戎悉數斬殺，無一活口。

  西州兵暫留，俘虜，無一人逃脫。

  羅大伯已帶俘虜回返之前我們歇腳之地。

  可見是真急。

  爹！
  天賜良機！！！

  除了閆老二，沒人發現有啥不對，雖是出了力氣，可這煤是往家拉的，出點力氣怎了，讓他們乾看著才是真著急，一想到明天許是就能回去，他們別提多高興了。

  閆老二也是鬱氣上頭。

  沒有一個人能逃出九霄的追捕，咱們九霄棒棒噠！
  對了爹，我打算給娘寫信報平安，你有沒有信要捎回去，讓九霄帶回來我一起郵了……

  就見他閨女后面繼續寫道：
  北戎與西州交易的比例大概是……我已經從俘虜處確認，還有一隊運煤車隊計劃於明日一早到達。

  是以，連閨女那頭帶著民團乾下這麽大的事，他都不敢和世子稟報。

  閆老二臉色有些差，又問了押運車隊大概有多少人。

  有意思的是，這個小管事是個身體語言十分豐富的人，說話就說話吧，他不光動嘴，雙手還捂捂怎怎的比劃。

  這裡挑挑毛病，那裡喊聲使勁幹啥的。

  那小管事不想快嗎？

  這個實在勁真是肉眼可見。

  閆老二自然是點頭應允。

  畢竟咱關州的世子還在西州苦哈哈的求著買高價煤呢！
  咱們已經小心處理現場，眼下風大雪大，一夜過去，了無痕跡。

  應該是哪裡需要運一批煤過去，因為他們這些人提前過來，這是覺得他們在礦場上添亂了？總之就是影響了他們裝煤的速度。

  視線一直緊隨。

  一股邪火燒起來。

  還不讓他們幫忙，裝得那叫一個慢，看的他們這個著急啊，這才有閆老二又找到周管事想要讓他們加快點速度之請。

  這點人，他閨女吃的下。

  從被窩裡愣是給人抓了出來，凶眉凶眼的問：“你們礦上一天能挖多少煤？說！”

  閆老二呼呼喝喝的招呼人，往這指派，往那安置，三下兩下就給人分派完啦。

  閆老二偷摸盯著那周管事呢。

  睡是不敢睡死的，就是眯一會，打個盹。

  風雪狠狠的拍在他的臉上。

  周管事也顧忌關州人在此地，沒有訓得太狠，隻心裡給這廝記了一筆，哼！不堪大用！

  大家夥到了以後還主動幫忙來著。

  真冤！

  不停的解釋著什麽。

  這些西州兵我覺得留著更好，將來許是有用……

  誰能曉得他們是往哪運？賣給誰？！
  周管事盯了一會，見有關州人的加入，真的速度加快，滿意的點點頭。

  關州人埋頭乾活，一點不惜力氣。

  但到底如何處置，我還有些拿不定主意，想聽聽爹你的意見，還有大伯，我已派人回返送信，雖然用人跑腿慢一些，可誰叫九霄才剛剛馴好呢，這麽快就能找準地方送信，別說旁人，連我自己都不信。

  周管事嘴角抽了抽，隻好認了。

  賣那麽貴，還不夠數，西州……欺人太甚！
  整個礦場就這些煤，拉走了那麽多，剩下的他們全都裝袋了，連一半都不夠！

  礦是私礦，往這邊運煤更是說不清緣由，北戎二字他們估摸著也不敢提，這就是一筆爛帳，他們只能忍著吞下的爛帳。

  怎麽也懷疑不到咱的頭上。

  “對對，還是閆管事厲害，要不咱們還得多等一日。”

  也是他做賊心虛，知道要交易的對象是北戎，嚇都嚇死了，還以為會像之前一樣走私礦交易，沒想到這一次落在他們頭上。

  倒是他們眼下裝的這些煤，有很大的問題。

  被找到的人二話沒有，領命即走。

  齊王是不識數還是故意的已經不重要了。

  閆老二怎麽能讓他說出口，立時滿臉真誠說道：“周大哥，你看看咱的人，一個個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能乾活，放著咱這樣的人不使喚不是浪費麽，你要是拿我當兄弟，就盡管用，那誰，趕緊的，喊人過來幫忙，先幫西州的兄弟裝他們的煤，再裝咱們的，好幾日都等了，不差這小會功夫，咱頂天熬個大夜，嘿，這點小活都用不上，幾下子就乾完了，你說周大哥，你們西州的兄弟也是客氣，還不用咱們，客氣啥都不是外人……”

  瞧關州漢子這憨勁，也不像能瞧出啥的。

  私通外族的罪名，西州不會認的。

  他們被北戎搶了，還敢張揚不成？

  從官礦運煤……他的狗膽都要嚇破了！

  “捧書，收拾東西，咱們去礦場！”

  一走一過不夠，再走兩圈。

  周管事順著閆老二的指點看去，眉頭微微皺起。

  爹你說是不是老天都在幫咱。

  就見周管事喊來另一個小管事，神色很是嚴厲，似乎上來就訓斥。

  他想的快要急死了！
  “大管事您忘啦，咱這場上備著的煤可是要拉去……押運的軍爺早就到了，就在外頭等著呢，誰曉得關州人來的這麽早，給咱們堵個正著，軍爺們不方便進來，咱們車不夠，難在這了，眼瞧著明早就是約定的時間，可愁死小的了！”

  那小管事一看這種情況，趕緊躲了。

  閆老二和剩下的人裝車到後半夜，這人才冒雪跑回來。

  有人偷著問了捧書，得知了根由。

  連他的閆兄弟都跑過去，捋起袖子開幹了。

  已經是後半夜了，再過不久就要天亮。

  解釋不清啊！
  爹，還有一事，經過審問得知，西州並不單單隻這一支車隊，北戎此次欲交易煤量甚大，帶來牛馬、人口、皮貨……

  閆老二將礦場的小管事豁楞起來。

  差點氣炸了肺！

  數特麽的不夠！

  放心，讓他們有來無回。

  至於和北戎對質？
  咱們更不擔心。

  心神一松，人就發困。

  總算放了心。

  ……

  三圈下來，這裡有多少袋煤他大致就有了數。

  閆老二從他閨女驚歎號的數量感受到了她的激動。

  這個時間，這個數量。

  他都打聽了，王爺說的是明日，周管事交待下來說是晚上，怎麽到這些關州人這就成了下午！

  示意所有人回去休息。

  以為他好愛給銀子嗎？
  這不是被逼的沒招麽！
  特麽的，西州從上到下，算是將拖這個字給整明白了。

  見他去屋子裡暖和了，放下手裡的家夥，裝作監工的模樣四處走動。

  “底下的人手腳太慢，今夜怕是忙不完了，閆兄弟不如等明日……”周管事後悔了，不該答應的。

  “閆管事，咱明天就能回了吧？”

  他瞧了瞧四周滿心歡喜的漢子們，不忍告訴他們實情，便道：“你們在這守著咱這些煤，我回去稟報世子。”

  這小管事不敢怪上頭人安排不周密，也只能埋怨關州這些人來的太早。

  “去吧！”

  他看了看十分神駿的蒼鷹，正機警的眺望四方，防備有人靠近。

  他們明明啥也沒乾好麽。

  “去吧去吧，閆管事放心，咱們一定看好嘍，保證一袋都不少。”

  閆老二堵著心，趁著夜色深沉，騎上三寶一路飛馳。

  好叫齊王這個王叔知道，他這個侄兒不是那麽好打發的。

  周管事見妥當無事，便找地方歇著了。

  乾吧乾吧，早完事早了。

  這不就來了麽。

  西州的府城便是因此而設，方便管理運輸。

  閆老二不知道的是，他確是冤枉人家了。

  周管事豎起眼睛生氣的喝道：“你怕個什麽，反倒此地無銀三百兩，咱們西州要運煤去哪還用和他們關州人交待嗎？咱們運咱們的，他們拉他們的，本就兩不相乾，偏你們膽小，若是誤了時辰，出了紕漏，你擔待的起嗎？！”

  再說，他們做啥了，就是運煤出礦場。

  聽他說要跟一跟這些裝好煤的車隊，瞧瞧是往哪個方向走。

  和造反相比，賣外敵點煤算個啥！
  世子不在此處，閆管事說話還是相當好使的。

  西州這邊的人一撤，整個礦場空空蕩蕩，竟只剩下他們這些人了。

  左近不遠還有一處鐵礦，一樣也是官礦。

  北戎的人全死了，帶來的牛羊人口皮貨全都不見，難道北戎不會懷疑是西州在使壞嗎？

  這是一處近郊的礦場。

  那個小管事苦著臉，下意識的往他這頭瞄來。

  那小管事見他眼睛都紅了，滿臉凶惡，都要嚇死了，一點不敢隱瞞的報了數，他們這是官礦，不敢在出礦數上弄虛作假。

  這西州……不會真的膽大如此吧？

  閆老二暗自點頭，他也是如此做想，才每次在九霄飛來時躲躲藏藏，生怕人看到。

  真的，閆老二覺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

  “閆老二啊閆老二，這是個教訓，啥銀錢開路啊，也有不好使的時候！”

  從官礦往外運煤和北戎交易？！！！
  不過想想人家齊王可能存了更誇張的大念頭，這些也不是不好理解。

  閆老二這個時候回來，時雲宴隱隱覺得不好。

  數！
  就聲勢浩大的數！
  數清了，看西州人怎麽說！
  時雲宴面沉如水，留守的關州兵察覺不對，世子要是想數，哪用得著自己親自來，吩咐下面的人就行了。

  所以爹，咱們已換上北戎的衣裳，嘿嘿嘿，要做什麽你懂的，待明日另一隊運煤的車隊一來，咱就殺過去。

  這明顯是氣得狠了。

  閆老二失笑，還真拿九霄當郵遞員了。

  時雲宴眼下顧不得許多了，他要親自去礦上，一袋一袋查，看看到底少了多少！
  他心裡發狠，決定要住到礦上去。

  就是這礦場上的人，一個個乾活太磨嘰了。

  西州兵真是連個彎都懶得拐，大概也是不覺得關州這群憨憨會長這個心眼，直直往約定好的交易地點而去。

  ……

  閆老二一個勁在心裡給自己建設：不心疼不心疼，他閨女那頭都發死了，不差這點。

  他閨女是了解他的，數目列得清清楚楚。

  他才站了多大一會，兩隻腳都要凍僵了。

  閆老二半猜半蒙，大概還原出一些。

  “周大哥，你看咱這大老遠來的，家那頭還急等著用，你就幫幫忙，先給咱裝袋中不中？”閆老二摸著黑找到周管事，滿臉堆笑，心裡疼得慌，可塞錢袋的動作依舊那麽利索。

  閆老二心說再多等一日，這礦上也湊不夠他們買下的煤數。

  閆老二煩躁的一個人在礦場上兜圈子。

  再一個，外頭也著實太冷了。

  讓他怎說，說他和小二一直頻繁通信？

  但心裡又隱隱覺得就特麽是他猜的那樣。

  卻是在不著痕跡的靠近這邊已經裝袋好的煤。

  閆老二撇撇嘴。

  閆老二愣了愣，看到此處特別專注。

  “閆兄弟稍待，我先去問問情況。”周管事如此說道。

  等聽閆老二說完礦場的煤不夠，時雲宴隻覺得嘴裡發苦，嘴角邊緣火辣辣的疼。

  北戎反目，黑心零元購，硬搶西州煤你覺得如何？
  哈哈哈！我覺得妙極了！

  也是官署登記在冊的煤礦。

  最後，爹，一切小心！
  閆老二匆匆寫了回信，有給閨女的，也有給他家領導的，仔細綁在九霄的腿上，摸了摸它的羽毛。

  “都是小的的錯，小的這就去喊人……”小管事苦著臉點頭作揖。

  我正愁如何遮掩此次劫煤形跡，讓西州不至疑心到咱們頭上。

  他自己也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下。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將此事告知世子，商量對策。

  和世子返回礦場以後，不但沒攔著，反而大張旗鼓的招呼人搬搬抬抬。

  世子沒有住在城內，也是心焦，在城外找了一處客棧，方便人來回傳信。

  可不會是現在這副做派。

  不給夠數，他就待在礦場不走了！

  閆老二真的暴躁了。

  總算見著了煤，和見著自己親人似的，那個高興啊！

  與北戎交易的這批煤，事後也要從私礦處補回來，只是暫時挪用，帳面上，他們這裡清清白白，查不出任何錯處。

  “就是……就是……”小管事都磕巴了。

  “就是什麽？”閆老二粗聲喝問。

  “咱這礦冬天不能……不能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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