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耕地
  “家裡有人在嗎？”

  這時，門外一道喊聲傳進來。

  打破了倆人短暫的沉默。

  意識到有人來，王素素忙在袖子上擦了擦眼淚。

  “你去把手洗洗，我去看看是誰來了。”

  陳凌衝王素素說了句，拉開院子裡的電燈，撩開門簾往外走。

  趁著燈光，就見一個打著藍白頭巾，穿青色中山裝的瘦黑老頭提著手電筒進了家門。

  “喲呵，富貴今兒回來的挺早啊！”

  見到陳凌出來，瘦黑老頭笑眯眯的露出一口黃牙，打了個招呼。

  然後不等陳凌搭腔，就問：“素素呢？在家不？有點事兒要再通知她一下！”

  這時，王素素迎了出來，連忙招呼老頭兒進屋。

  她是怕陳凌聽到家裡只有這點錢了，就不讓交提留款了。

  “求你了，這錢真不能動！”

  農村路更滑，人心更複雜，不是說說而已。

  既是震驚，又是委屈的看向陳凌，道：“你、你把咱家地換給二柱家了？”

  “素素，我、我這……”

  煙盒裡放了一疊紙條。

  相比於陳凌還有心思想別的，王素素的反應就有點大了。

  嘖嘖，自家小媳婦心思還挺靈的。

  王來順說著，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來個煙盒。

  別說怪罪大舅哥下手狠了，他自己都想甩自己兩個巴掌。

  他來的時候還納悶呢，王素素這丫頭挺精明，怎會答應換二柱家的荒地。

  看到陳凌不再說話。

  這藏錢的地方選得好啊，燈下黑！

  對於提留款的事，王素素心裡有數，但這交換耕地的事，到頭怎麽變卦了？
  秀英嫂子家的地肥力好，離村子近，哪是二柱家山腳的荒地能比的。

  “咦？不對……”

  “你知不知道，二柱家的地，草都不好好長啊，種不出來糧食的……”

  這樣想著，伸手把按了手印的紙條從陳凌手裡拽了回來。

  但是他前科太多了。

  王素素見到紙條沒有第一時間接過去，而是看了陳凌一眼，才拿到手裡。

  王素素哪裡肯信，哭得通紅眼睛畏懼的望著他，手卻把匣子和錢藏在身後，顫聲道:“不、不給。”

  一想起這個畫面，陳凌腦子嗡了一下，心想不會吧，不會是之前的他在廟會那天沒從王素素手裡要到錢，聽二柱每畝地給貼補二百塊錢之後，就答應和他交換耕地吧？
  然後趁夜裡，偷偷用王素素的手按了手印？

  然後道：“可俺聽二柱說你知道啊，還說每畝地給你們家添了二百塊錢哩。”

  陳凌無奈，不知該說什麽好。

  就緩緩把木匣遞了過去，期期艾艾的道：“這裡面沒錢了，家裡也就剩這點錢了，剛夠交咱們倆人提留款……”

  陳凌捏著紙條，看著上邊兩個刺眼的紅手印，忍不住一陣咬牙切齒。

  王素素說完，見陳凌還在翻來覆去的鼓搗那小黑匣子，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就小小的松了口氣，急忙攥著錢走了出去。

  所以現在是想反悔也沒用了。

  老頭兒叫王來順，陳王莊的村長兼村支書。

  “我……”

  展開看了看，王素素的臉色很快變得蒼白起來。

  在農村生活這麽多年，他也見過不少奸猾之輩把借條、憑據、甚至抓鬮的選票當眾吃了的，結果都沒啥好下場。

  隨後強行按捺住顫抖、激蕩的心緒，深吸了兩口氣，向王素素解釋說，他沒想要錢，只是想看看這個匣子。

  期間發生什麽，他腦海記憶混雜，有些回想不起來。

  “你看看，是不是你倆人的手印。”

  因為家裡排行老五，小輩兒不是叫五叔就是叫五爺。

  揉了揉眉心，陳凌腦海中恍惚想起一個畫面。

  王素素的聲音已經帶上哭腔了，眼裡噙滿淚花，緊咬著下唇看著陳凌。

  “啊？你不知道？”

  王素素嚇了一跳，死死把手裡錢捂住，小聲道:“這不是我故意藏的，是怕家裡出事，應急用的。”

  看數目有個百八十塊錢，估計堪堪能交上倆人的提留款。

  王來順歎了口氣，勸說道。

  這時王素素又把他叫住了:“五叔等一下，我給你拿提留款。”

  但夜裡醉醺醺的出來後，陳二柱摟著他肩膀說了些話，又哈哈笑著把一張紙條帶著紅印泥一同塞進了他口袋裡……

  陳凌聽得一愣，隨後明白過來，在外人眼裡他這個懶漢已經是鐵廢物一個了，一點用沒有。

  崽兒賣爺田心不疼啊！
  王來順看了眼陳凌，心裡想道:這懶小子就是欠管教，尤其死了老子以後，簡直沒個人樣。

  聽完老頭兒說的話，陳凌倒是沒啥感覺。

  雞毛蒜皮的小事有時候鬧起來，半輩子不說話都很常見。

  所以家裡要是有點什麽事，都來找他媳婦商量。

  “這不馬上就開春了，能辦完就盡快辦完，要不再過些日子，村裡要重新劃分耕地，大夥兒都麻煩。”

  更別提涉及到耕地，還有陳二柱這個有名的二流子了。

  老頭兒笑著擺擺手：“俺就不進屋了，今天過來就是說倆事兒，一個是年前兒的提留款該交了，還有一個是你們家和二柱家交換耕地的事……”

  陳凌見此，也知道自己太激動了，可是在此處見到這一件熟悉的物件，他能忍住不激動那才是怪事。

  陳凌臉皮發燙，即便加起來也算是活了兩輩子了，但一想到這樣的混帳事竟是曾經的自己做出來的，他就無地自容。

  不過陳凌這時候根本沒注意到這些……

  “他還給了俺個條子，上邊你和富貴都按手印了啊……”

  “你們這是按了手印的，俺也不好出頭偏幫誰，這條子就先放在俺這兒了……”

  說這話的時候，王素素眼神有點躲閃，是對一個人害怕的那種躲閃。

  至於“富貴”是他的小名，農村娃起小名的多，陳凌這個名字也就上學後才改的。

  “五、五叔，不是說我家和秀英嫂子家換嗎？怎成了和二柱家換了？”

  這要是耍無賴不承認，把這按手印的條子毀了倒也容易。

  說著小心翼翼的看著陳凌，明顯是怕他鬧么蛾子，攔著不讓交錢。

  “現在要交提留款，不能動……”

  就見這老頭兒拽出來其中一個，遞到了王素素跟前。

  王來順一聽也瞪大了眼，皺著眉頭看了看王素素，又看了看陳凌。

  他已經心急的不得了了，但媳婦誤解太深，他隻好放棄，準備等她出去交錢，自己再看。

  “今年南邊要架高壓線了，佔不少耕地，這你們都知道。下個月鄉裡過來測量土地，每家每戶要重新分地，也沒幾天時間了，你們抓緊和二柱家商量個結果出來。”

  陳凌看出這老頭兒在假客套，畢竟這年頭的提留款不是小數目，也就沒多和他說話，跟在王素素後邊進了屋。

  “不是吧？這玩意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我們以後靠什麽過日子！”

  王來順扔下幾句話，背著手就要離開。

  王素素眼神黯然起來，囁喏道：“那，我先去把提留款給五叔交了……”

  倒是讓王素素頓時一愣，然後眨了眨眼，怕自己丈夫又起別的歪心思，鬧出事端來。

  見陳凌這副架勢，以為他懷疑自己還在木匣裡藏著錢。

  進屋就見王素素從他枕頭裡掏出來一個黑色的小木匣，細長方形，從中拿出來一遝錢。

  陳凌被搞得有點懵，但是看到王素素都被氣哭了，他也不敢多言。

  王素素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其中差距可是天差地別。

  “這木匣怎這麽眼熟呢？”

  雖然王素素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按的手印，但畢竟是按上去了，往外說不知情別人誰信啊。

  他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一把將木匣抓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瞧了起來。

  但他的名聲更臭不說，以後王素素都沒臉見人。

  突然間，陳凌目光一凝，注意力被王素素手裡的黑色木匣吸引住了。

  年初的時候，縣城過廟會，陳二柱帶著他上歌舞廳喝酒瀟灑。

  “是五叔啊，外面冷，快進屋坐。”

  他那大舅哥還是打得太輕了。

  “當然，主要就是這交換耕地的事，要再給你提個醒。”

  陳凌一副白日見鬼的表情，既激動，又震恐的瞪大了眼，便急急忙忙走過去。

  只是趁著空檔，想起這老頭兒是誰來了。

  “唉，素素你先別哭了，俺看這事不行就找二柱再談談，鄉裡鄉親的，有事好商量嘛。”

  沒成想是陳凌這敗家子辦的，那就沒啥可說的了。

  “沒別的事俺就先走了，還有幾家要轉轉哩。”

  王來順走到院門口了，聞言一拍腦門，心想差點把這茬給忘了，不過嘴上說不著急，什麽過些日子交也一樣，他就是來通知一聲之類的話。

  王素素剛走出去還沒一分鍾，陳凌就再按捺不住激動心情。

  “一模一樣，跟東京奧運會時，我在櫻島拍賣的那個一模一樣！”

  “難不成，這就是我穿越到另一個時空的秘密？素素居然把它藏在我枕頭下……”

  “看這個形狀，不會是月光寶盒吧？”

  　平行時空主要是為了規避一些敏感的事件，大事件還是按現實的寫，大勢不可逆，小事可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