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鳧水？”

  陳凌先是一愣，再仔細一瞧，果然是一隻草黃色的野兔在河面上後腿蹬得飛快，濺起一圈圈的水花，嗖嗖嗖的向西遊去。

  因為東面全是不好惹的‘怪物’，它不得不往西面逃。

  “秀芬大嫂說過，看到神兔過河，是好兆頭，能交到好運！”

  王素素激動地說道。

  “老何，這……這，這……”

  把王素素逗得哈哈大笑，跟著睿睿，娘倆一塊大呼小叫，給黑娃小金它們呐喊助威。

  睡覺都不踏實。

  你還不如富貴家喂的狗哩！”

  農家少閑月，對於莊稼人來說，初冬也是閑不下來的。

  也沒心情在河裡玩鬧了，悶悶不樂的跑回岸邊，往陳凌跟前一躺，閉上眼睛，四條腿直挺挺的一蹬……

  “以他們這邊的氣候，怎麽還有這麽旺長的野菊花？”

  是村口的一個人家的漢子，指著王來順的鼻子在罵。

  老師們看得一臉懵：“怎麽回事？村民跟他們村支書打架呢？”

  身後傳來人的吵鬧聲。

  那場景簡直如詩如畫。

  笑眯眯的開口道：“可惜你們秋天沒來，那時候更漂亮，據當地人說，秋葉早中晚顏色都不一樣，山景是一日三變，有時候甚至不止三變。

  又是搭船，又是搭拉野果的馬車，一路風塵仆仆。

  關鍵是那兩頭大老虎，居然真的是那麽老實的在跟人玩耍。

  而後等它站起來後，就用力的一把將它推進了河裡。

  正這時，遠處的坡上傳來幾聲狗叫，只見一條胸口有白毛的黑狗領著一群狼裡狼氣的大狗衝了過來。

  搞的村裡養牛的，也不敢把牛牽到河灘這裡放了。

  而且這個季節農田沒有什麽太高的作物，人只要走到水庫大壩的村口，就能看到他們。

  有老王家的人上去攔開。

  小媳婦倒是還惦記那鳧水的兔子。

  好像在說，你們沒人幫我，我難過的要死了。

  何家文笑呵呵的說起故事來。

  顏色層次分明，卻又無比融洽。

  領導讓砍？領導是個屁。

  然而沿著大壩向下，向西，順著村邊一直到二毛驢家門外這邊的西南角村口之後。

  但是，下了船，搭上馬車驢車，聽這些送野果的山民一路講述，他們一個個立馬困意全無，精神百倍。

  何家文看到同事們被鎮住了。

  他們這些狗群一出動。

  何家文先是被問的一愣，隨後想說點什麽，又覺得形容不出來，隻好搖搖頭：“……嘖，你不懂，這個一兩句話跟你也說不清，反正他家吃的東西，跟真正養來作伴的東西不一樣，在村裡住一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當初媳婦拿到秀芬大嫂的醫書時，還說那書神神叨叨呢。

  陳凌聽到這個解釋很無語。

  兩頭老虎還算穩妥一點。

  陳凌啞口無言的時候，王素素已經把兒子拉到身邊來了：“睿睿，不準再嚇唬兔子了。”

  這兔子也是，你不嚇唬它，它傻了才跳進河裡去呢。

  就不說那些牲口家禽了，沒什麽好稀奇的。

  忽然，睿睿停下了掙扎。

  “走，走，走，快啊老何，我們走近點去那邊看看，這年輕人好像真有點不一樣的本事，養了那麽多寵物，還都那麽聽話。”

  同事們覺得被敷衍到了。

  大呼小叫的，沿著河灘跑得很起勁。

  現在居然又信起來這兔子鳧水的話了。

  同事們對這個小山村充滿了好奇。

  幾乎往哪個方向看，都能看到不一樣的美麗景致。

  他們一家三口就在河灘上，一邊放牧，一邊打量哪處的蘆葦長得好，哪處的蘆葦水淺好割。

  別的老師們一邊聽著，一邊拿眼睛打望四周。

  葦席用處多。

  看著遠處大喊：“爸爸，老虎。”

  但還是裝模作樣的安慰了它一下。

  反倒讓他們一家三口更加的引人注意。

  王素素也確實在家時間長悶壞了。

  山林的顏色是一層一層的，從山腳的金黃，到山腰的火紅，到山腰之上的半黃半綠，最後再到山頂的青綠……

  從東邊大壩上過來的時候，可以看到田間地頭池塘片片，而西邊這裡田邊沒了池塘，遠望卻有令人驚豔的山景。

  今天呢，正好是首都師范大學的何家文老師，帶著同事們過來考察的。

  他們一家三口玩得熱鬧，加上帶著老虎跟狗，還有大群的山羊、馱馬的。

  “什麽寵物，那很多都是養來吃肉的，他喜歡吃炸鵪鶉，就把野鵪鶉養了，繁殖了一堆，喜歡吃他們當地的黃牛肉，就專門養了幾頭牛，還有……我給你講的這小子帶人夜裡抓大雁的事你忘了？”

  沒辦法，有時候女人就是信這個。

  陳凌小兩口雖然悠閑，但心裡也沒忘了要打葦席的事情。

  後世的動物園裡，老虎獅子跟人相處時間長了，是會出現一些黏人行為和撒嬌行為的。

  所以陳凌一家這樣的，外人第一次看到，自然而然的就會覺得驚奇了。

  阿福阿壽別人不怕，還真就怕這小奶娃子。

  山間常有風吹過，這時候就更美了。

  “對了，我們還聽了一個桔梗跟人參的故事，是那陳小兄弟他老丈人講的，挺有意思。”

  但又覺得這兩個詞還是形容不到位。

  陳凌哪裡不知道這小青馬的脾氣，就算是母馬，它也是假小子的性格，而且古靈精怪，一肚子壞主意。

  剛要說什麽。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

  一般人哪有這個力氣，也就是陳凌了。

  連動物園都還是以馴獸為主。

  一致認為事情趁早不趁晚，當即推掉兩周的課程，組團趕了過來。

  他其實是想說陳凌養來作為家庭成員對待的，那都是很聰明的，很通人性的。

  小青馬發覺沒人支持它，很是不忿和難過。

  一年的農具就是這麽來的。

  聽著他們口中的陳王莊跟陳凌的事跡，總覺得是在聽帶有濃厚奇幻色彩的民間故事。

  但很快，不用睿睿去鼓動，小青馬這個大禍害，就把阿福阿壽和兩條大狗挑釁的跳下河去圍剿它這匹流氓馬去了。

  隻覺得視線向北，跨過大片的麥田和兩道大陡坡後，更遠處的山坡上黃花點點，像是鋪了一地的金沙。

  甚至很多時候還要靠它們自己去表演、去各種亮相，賺自己的夥食費。

  看樣子這是在山裡玩夠了也吃飽了。

  先是兩條更加雄壯威武的狗，從河裡衝了出來，跳到河灘附近的一塊大石頭上遠望這裡，查看情況。

  種樹、打柴、給牲口囤草料過冬。

  何家文也皺眉。

  無非是打雷下大雨，把兔子窩淹了，嚇得應激了而已。

  總之，這年月的舟車勞頓，很耗磨人，一個個的很沒精神。

  然而好巧不巧，剛到了村口，在大壩下了馬車。

  “你是支書怎了？你是支書有啥了不起？
  該管的事你不管，不該管的事你瞎管，你就說俺家樹礙著你啥了吧……

  臉上也終於再次出現了生育前的俏皮和活潑。

  總之就是跟養來吃肉的不一樣，而且是大不一樣。

  他們都是研究動植物多年的老油條了，哪怕不常來鄉下，對鄉下的各類動植物也是了如指掌。

  這是一處普普通通的山村，但處處都有盎然生機。

  人們與這類猛獸之間，關系向來很緊張。

  老河灣那邊也有了動靜。

  “他眼睛尖可得很呢，杜娟姐姐的帽子掉了個小扣子，我們找了好長時間找不到，他一眼就看到了。

  王來順黑著臉嗆了幾句，那漢子揮著拳頭就要上去打。

  但是心裡著急想去老河灣那邊去看看陳凌和老虎的情況，就顧不得再多問什麽。

  但現在這個時候嘛。

  頓時停下腳步，不敢上岸來，眼巴巴的抬頭看著陳凌，叫聲更可憐了。

  小金倒是沒有黑娃那麽憨。

  咦，那兔子呢，怎麽一眨眼不見了？”

  那秋風一吹，不像現在這樣，大把大把的葉子會落下來，那時候，樹葉搖搖晃晃，整個山上的顏色就成了一條天然顏料匯聚成的河流。

  小青馬沒有防備，但被陳凌推下水，它覺得是得到了主人的寵愛，不僅不生氣，反而齜著滿嘴大白牙，甩著腦袋和馬鬃，得意揚揚的衝阿福阿壽跟兩狗炫耀，那副模樣賤兮兮的，尾巴都快甩到天上去了。

  抑或者是編筐、織布、織席、縛笤帚……能從初冬，持續到來年二月。

  有老師扭頭看向何家文，嘴唇哆嗦著‘這’了半天，也沒‘這’出個所以然來。

  讓人不由得心中讚歎。

  飄零的落葉，紛紛撒撒，從枝頭斜斜的飄零落下。

  那漢子轉身就去摸磚。

  不用走近就知道那片黃花是野菊花了。

  他說到最後，又咂起嘴來：“算了，你們之前沒來過這裡，光靠我用嘴巴說不行，你們體會不到有多美。”

  就遠遠地望見了老河灣河灘上的一幕。

  緊接著是一匹青馬和兩頭老虎。

  陳凌扭頭一看，是阿福阿壽從遠處的山腳跑了過來。

  牲口棚用，菜窖用，過些日子蓋大棚也要用。

  “臭小子，看得還挺遠。”

  睿睿卻還掙扎著身子，嘴裡喊著金金也去，想讓小金也往河裡衝呢。

  “啊？他養時間長了，都這麽聽話，他還舍得殺？”

  剛開始還覺得睿睿搗蛋鬧騰，老是去禍害阿福阿壽跟兩條狗。

  它雖然親近孩子，也寵溺小主人，但並不會聽他瞎指揮。

  這句話立馬惹了眾怒，同事們覺得他在刻意炫耀。

  “這你就不知道了，你來早了還能看到桔梗花呢，走進山裡，很多山坡上都是藍汪汪的一片，比這菊花好看得多。”

  睿睿見狀，連忙跑過來，伸著小胳膊並跺腳嚇唬著攔住它們。

  他明明不是這個村子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裡突然有點小驕傲。

  也正是這樣的沒人打擾。

  隨風流淌，五彩斑斕呐。”

  就是距離還是有點遠了。
    他們看不清楚，好像是兩頭老虎又被一個小孩子帶著狗追趕。

  阿福阿壽它們也不能忍，發出像貓一樣一連串的淒慌叫聲，踏著水小跑到陳凌身邊，也要他跟他們這麽玩。

  這年頭不比後世。

  一邊奔跑，一邊大聲汪汪叫。

  一時間，河灘上熱鬧成了一片。

  純屬想多了。

  一時間，除了何家文之外，所有人目瞪口呆。

  他們又覺得眼睛不夠使了。

  那匹青馬是個好事的，衝出大河之後就馬不停蹄的朝這裡狂奔而來。

  身後的男主人越是喊，它跑得越快。

  這場景又把一眾老師們看了個目瞪口呆：‘這，這村子都是些什麽情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