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揚和顧清寒給他回了個“要不然呢”的眼光。

  “呵呵。”

  顧添衡傻笑兩聲。

  此時此刻。

  他終於搞懂這夫妻倆千裡迢迢趕來美利堅的原因到底是什麽了。

  原來他只是奇怪，《歌手》節目上需要God幫忙寫歌，明明路揚完全可以在家操作，遠程給上那麽一個詞曲譜就好了，都沒有必要來。

  現在他才知道這一切——

  這兩人過來的真正目的，就是想找葉寧幫唱一首歌，什麽給葉寧介紹朋友？

  那完全是這兩個家夥來逗自己的。

  “給葉寧寫歌，不給我寫歌是吧？”顧添衡直接反問道：“好家夥，還說介紹，合著開了我半天的玩笑，介紹一首歌？”

  “那原來是介紹什麽？”葉寧回過頭，眯著眼睛問。

  他們四人已經到車上了，顧添衡開車，路揚和顧清寒坐在後座，葉寧坐在副駕駛。

  不過上車的時候，路揚和顧清寒特地觀察了一下葉寧的動作，她對於副駕駛上面的東西太熟悉了，連座位都不需要調整的，甚至旁邊的扶手箱裡還有著她的東西。

  每次需要什麽，想拿出來的時候，她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路揚和顧清寒對視一眼，然後默契地點了點頭。

  沒錯。

  這兩人的關系，的確很有鬼。

  不過現在當然不是討論關系的時候，葉寧已經把問題問了出來，他們當然只能慢慢引導話題。

  “先前跟顧添衡開玩笑呢。”顧清寒笑笑，“他不知道我倆過來是幹什麽的，問得煩了，又不想告訴他我們過來是找你唱歌，然後就說了，給你介紹男朋友。”

  “介紹也可以介紹。”葉寧聳聳肩，“我家老頭催得慌，前段時間路揚不是弄了一個相親為主題的綜藝節目嘛，我家老頭都想讓我上去了。”

  路揚：“.”

  葉寧上去
  說真的，如果那時候的葉寧真會去報名，《非誠勿擾》的熱度絕對會爆炸，都不怎麽需要去故意運作的。

  “你不是說不想考慮這個問題的麽？”顧添衡突然問。

  “女人的話你也信？”葉寧給顧添衡回了個白眼，又看向顧清寒說道：“顧清寒的眼光能和你的眼光一樣，她介紹的人，我完全放心的好吧！”

  顧添衡象征性地點了點頭。

  他在開車，目視前方，假裝很認真很認真的樣子。

  他不敢側頭看向葉寧，更不敢回頭看向路揚和顧清寒，生怕自己的什麽動作會驚擾到對方，然後萌發出什麽莫名其妙的想象出來。

  然後，發現他的小心思。

  顧添衡深踩了一腳腳下的油門，說實話，相同的路，以前他和葉寧都是慢悠悠地開的，生怕開得太快，錯過了路邊的風景。

  也怕兩人相處的時間太短。

  但現在他隻想開快，甚至想著要不要今晚再點少一些菜，這樣的話幾人能吃得快點。

  要不然顧清寒真給葉寧介紹男的，他怎麽辦？
  顧添衡想不清楚。

  他審視過自己的內心。

  內心深處應該是喜歡葉寧的，長相雖然談不上好看到什麽地步，但絕對對得起觀眾。

  當然，主要的還是性格和愛好。

  顧添衡都三十了，以他富二代的身份，如果喜歡漂亮妹子的話，這些年過去當然不會還是單身。

  但他不是外貌協會。

  就像他在《非誠勿擾》上面說的那樣，他就是想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夥伴。

  嗯，夥伴，不是情侶。

  他覺得感情這事兒是可以慢慢發展的，什麽一見鍾情，那就是哄騙青春期少男少女的鬼話，再一見鍾情，到了一定年紀的時候，總會變成朋友，又或者是家人。

  那還不如找個志同道合的異性，一起走過未來的歲月。

  他覺得葉寧就很好。

  這個人就很好，當然，這是不看她過去的情況下，畢竟大家當初可是對手來到的。

  但現在人家也改邪歸正了好吧。

  也是能夠
  讓自己爸媽寬心的吧？
  顧添衡快速地開著車，葉寧回過頭和顧清寒交流，兩人談論著葉寧的擇偶觀念，顧清寒也時不時拿路揚來作示范，很有秀恩愛的樣子.
  看起來還真像是兩對情侶，又或者是兩對夫妻在出門約飯。

  顧添衡一時間不由得浮想聯翩，他想著，如果自己追到葉寧，以後是不是經常能過這樣的日子？

  當然，到時候的他肯定也是會跟這幾人聊天的。

  實際上，剛才他很想很想說話了，尤其是顧清寒時不時提到他名字的時候。

  可他不敢。

  他怕自己一出聲就會露怯，他怕葉寧不喜歡自己，什麽告白？
  告白之後連朋友都沒得做咯。

  車輛一路疾馳，在美利堅的大馬路上奔跑，最終在飯店的門口停下，顧添衡終於說話了。

  “別聊了別聊了，到飯店了。”他看向剩下三人，用力喊道：“吃飯了！”

  “我怎麽感覺你不想給葉寧介紹對象呢？”顧清寒眯起了眼睛，笑笑道：“剛才一直不說話，現在說話就是讓我們進餐館。”

  “事實上就是我肚子餓了。”顧添衡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什麽事兒能有吃飯大？”

  “找對象。”路揚突然說。

  顧添衡：“.”

  這三個字直接把他弄沉默了。

  這夫妻兩也真是的，沒完沒了，他們就不能照顧照顧自己麽。

  怎麽搞得自己像是說話是錯，不說話也是錯了？

  “行了行了。”顧清寒拉著葉寧，“先進去，先聊聊歌，晚上還有時間聊其他的。”

  如果有鏡子，又或者混雜進什麽其他的元素的話，顧添衡總覺得自己的臉上一定會有黑線。

  現在聊還不夠，還要晚上聊？

  不過也好。

  他終於盼到這幾人進了飯店，點完了飯菜，也開始談論起今天的正事。

  “什麽歌啊。”顧添衡偷瞄著紙張上面的線條和字樣，突然說：“粵語歌？”

  “嗯。”路揚點點頭，“跟《狂飆》很有關系，但是現在還是不清楚定位，不知道算是宣傳曲還是主題曲，又或者是片頭曲。”

  “你一個創作者，連這個都沒搞懂？”

  顧添衡有些鄙視地看了眼路揚，然後繼續看著紙張上面的字條。

  他總覺得這首歌很有味道，是那種天下風流人物湧現，然後又慢慢被埋沒在黃沙裡面的味道。

  “好歌啊。”顧添衡不自覺地感歎，“這種歌，應該要唱出英雄氣概吧，我覺得可以加入搖滾的元素，然後演唱者不應該是女生，應該是男生，特別是那種雄厚的男中音。”

  “下次說這種話的時候，可以省點口水。”顧清寒回了個白眼，說：“你差點就把‘這首歌給我來唱’的心思寫在腦門上了。”

  葉寧也笑笑，“顧添衡平時就是有點死不要臉的，果然不出我所料。”
    “什麽鬼。”顧添衡看向葉寧，義正詞嚴地說：“就咱們兩的關系，我會搶你的歌，而且我真覺得這首歌適合男中音唱，跟搶歌無關。”

  “好吧好吧。”

  葉寧挑挑眉，然後聳了聳肩。

  她接過顧清寒給出來的詞曲譜，喝著手邊的茶水，慢條斯理地看了起來。

  飯桌上突然沉默了下來。

  顧清寒和路揚對視著笑笑，然後目光又轉向顧添衡的臉上。

  都不需要說話，顧添衡都明白這兩人想放什麽樣的屁。

  無非是他之前說了句“我們倆的關系”。

  這目光很難熬，至少顧添衡覺得有點折磨，他轉頭看向葉寧，又問：“怎麽樣？我說的沒錯吧？”

  “別煩。”葉寧頭都不抬。

  她專心致志地看向詞曲譜。

  講道理。

  在路揚還沒出名的前段時間裡，葉寧一直在學習創作方面的知識。

  他對於歌曲的創作，並不算一無所知的。

  更何況，她本質上還是個優秀的歌唱者。

  所以她能看得出這首歌的厲害之處。

  雖然用的語言是粵語，但葉寧表示不在話下，她粵語也還是可以的。

  “這首歌叫什麽？”葉寧看了好一會，突然問。

  “還沒弄好歌名。”顧清寒聳了聳肩，又道：“我和路揚討論了好一會，總感覺沒什麽歌名能夠概括完這首歌的，然後就是.”

  顧清寒說得欲言又止。

  葉寧看向她，總覺得這兩人其實已經討論好了結果。

  “然後就是，搞不到好的歌名就沒有必要強行取歌名。”顧清寒聳聳肩，看向路揚說道：“然後我和路揚觀點一致，覺得這首歌的歌名完全可以套用第一句歌詞。”

  葉寧：“.浪奔浪流？”

  “嗯哼。”顧清寒輕輕點頭。

  “那麽隨意的麽？”葉寧笑笑。

  “那你覺得能拿個什麽名字？”顧清寒問。

  “我覺得隨意也很好。”葉寧聳聳肩，歎道：“我現在已經有點期待你們的那部《狂飆》了，現在光是歌詞，我就能感受到裡面的風雲變幻。”

  “我感覺是配得上的。”顧清寒認真道：“我們拍出了部分成片，給了一部分人看，所有人都覺得是不錯的，不是那種奉承的誇獎，他們是真的看得津津有味。”

  “這種事兒能演出來的好吧。”顧添衡翹著二郎腿，根本不在意，“肯定會想著捧你們兩個的臭腳。”

  “你爸和你媽能演？”顧清寒笑笑，“我們坐飛機之前，本來想著回家吃個早餐，結果過去的時候，他們剛剛睡覺，一晚上看完了。”

  顧添衡：“牛！”

  他豎起了大拇指。

  親爹顧源能夠熬夜，顧添衡是相信的，可自己親娘完全不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方菲早就想著養生了，什麽熬夜的詞匯，早就從她的字典裡面刪除了。

  現如今，居然能因為一部電視劇而看通宵。

  他這個人是信了。

  “謝謝。”葉寧認真道：“我沒想到，以我們的關系你會給我這樣的一首歌來唱。”

  菜已經上了，葉寧拿起茶壺往自己的杯子裡倒茶，然後又認真道：“這首歌我會努力唱，如果唱不出想象中的那個味道，我可以幫你們找人，它是經典，我看得很明白，謝謝。”

  “客氣。”顧清寒笑笑。

  幾人在飯桌上舉杯，只有顧添衡迷迷糊糊地撓著頭，“啥玩意啊，經典？”

  “你把你腦子裡那些搖滾的元素給下了。”路揚沒好氣地說，“一開始你的想法就錯了，你想想看，用女中音來唱，然後唱出那種婉轉的感覺，如果要形容的話，你可以想象一下十幾年前的歌曲，嗯是那個模板。”

  “嘶——”顧添衡呲牙撓了撓頭。

  如果全部按路揚所說的話，那麽他完全可以代入葉寧的聲音去想象這首歌。

  飯店人很多。

  雖然在包廂裡。

  但顧添衡還是聽到了外面的聲音。

  多種人種在飯店裡就餐，交流聲嘈雜，能聽出裡面有英語，有蹩腳的中文，也有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浪奔，浪流”

  他的身旁，葉寧清了清嗓子，唱了出來。

  這味道.
  顧添衡瞪大了眼睛。

  光是這四個字，他就已經有代入感了。

  他總覺得穿越了歷史，那時候很多東西還沒有完善，還有著紛紛擾擾的爭鬥，也有
  爭鬥之間的柔情。

  “牛。”

  想了好一會。

  顧添衡忍不住地搖了搖頭，感歎道：“我算是明白為什麽你們不讓我添加搖滾的元素了，這首歌可以的啊，我甚至覺得放到你們的電視劇裡，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那放在哪？”顧清寒眯著眼睛。

  “放在紀錄片裡面，比較適合。”顧添衡認真說，“真是好歌啊。”

  “所以我說要謝謝你們。”葉寧繼續拿起了杯子，“以茶代酒，我再喝一杯。”

  顧清寒和路揚陪著。

  兩人其實還有一些話沒有說出來。

  比如方菲在看到這首歌之後就說過，如果葉寧唱不好的話，她可以安排其他人來唱。

  當然，葉寧在人際關系這方面絕對算得上清醒。

  路揚和顧清寒都沒開口呢，她就看到了這首歌身上的價值。

  只見她再次重複道：“這首歌很好，真的很好，我盡量唱好，如果真的不達標，我可以幫你們推薦其他的歌手，謝謝謝謝。”

  飯桌上。

  類似的話，葉寧說了很多。

  謝謝這兩個字，她也說了很多遍。

  顧清寒每次都陪，她臉上的笑容也更深了。

  總覺得.
  好像葉寧當自己的嫂子，也的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