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局，亞當不想接受。

  但他卻不得不接受。

  時間回到現在——

  “是啊，差不多是時候了。”

  解除了心理隱身狀態，亞當從容地出現在阿蒙面前。

  阿蒙愣了下。

  隨即表情變得有些複雜，“你……”

  “分裂的必將合二為一。”亞當重複著剛才的話，眼神淡然地盯著阿蒙，“到那時，我將變得更加強大。”

  “到那時，你還是你嗎？”阿蒙問。

  亞當沒有回答。

  但這個問題的答案，兩‘人’再清楚不過。

  “好吧。”沉吟片刻，阿蒙捏了捏眼眶，“如果這是你的選擇。”

  亞當看了邊上裝小透明的喬恩的一眼，淡淡道：“空想象征心靈，無法成為通向不朽的基石。”

  “基石……你的意思是！”阿蒙似乎想到了什麽。

  這時，喬恩笑吟吟地說：“我記得奧庫賽斯和戰神巴德海爾是盟友來著？”

  聽了這話，阿蒙喃喃自語道：“偷取太陽麽，聽上去像是個不小的挑戰。“

  話鋒一轉，“不過，我喜歡。”
——
  克萊恩輕捏著自己的眉心，在腦海中漸漸完善著自己的計劃。

  “冒然接近目標對方肯定會所有覺察，但我的幾個秘偶可以相互配合。”

  “夏洛克·莫裡亞蒂的身份是個很好的誘餌，畢竟所有人都不待見極光會。”、

  “那麽，我只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就可以和維爾斯特的義父洛夫曼大主教搭上線……”

  正想著，一道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

  克萊恩先是警覺，把手放在了身側的口袋。

  他盯著喬恩，沉聲道：“口令！”

  “我把桔子買回來了。”喬恩非常配合。

  聞言，克萊恩眼底閃過一絲旁人不可覺察的尷尬，又羞恥又懷念。

  但他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心情，放松警惕問道：“找到阿蒙了嗎？”

  喬恩揚起下巴，“哈，你以為我是誰？我，喬恩·喬斯達，雙途徑真神，會搞不定一個單途徑的天使？”

  “那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沒有逼格的真神……”克萊恩在心中暗忖。

  面上卻恭維道：“我就知道如果是你，阿蒙那家夥肯定逃不掉。”

  說完，一伸手。

  喬恩皺起眉頭，“幹什麽？”

  “大佬，宰了個地上天使，你吃肉，也得讓我喝喝湯啊。”克萊恩理所當然道：“我可是阿蒙的資深受害者，理應得到些精神損失費。”

  “誰告訴你我殺了阿蒙。”喬恩揚起嘴角，“我只是說，最近一段時間不讓阿蒙騷擾你，又沒說要除掉他。”

  他靠近克萊恩，“話說，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啊？”

  所以——

  阿蒙沒死？

  克萊恩的心情頓時不愉快了。

  剛才他都想衝到外面放兩掛鞭慶祝了。

  結果就這？

  克萊恩想起過去那段時間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的各種阿蒙，單片眼鏡恐懼症都要犯了。

  本想著大腿回來就好好收拾下熊孩子，誰成想……

  唉。

  靠山山倒。

  只有靠自己才是最穩固的。

  想到這兒，他清清嗓子，“偉大的喬恩·喬斯達冕下，我誠摯地邀請您，來觀看一場緊張刺激、情節跌宕起伏的戲劇。”

  ‘秘偶大師’的晉升儀式：依靠自身的力量和策劃，在眾多觀眾的目睹下，導演一出盛大的戲劇，以此謀殺一位半神或同等的超凡生物。

  不出意外的，戰神教會的某人要遭殃了。
——
  阿爾傑有些緊張地待在船長室。

  他幾次想要拿起手邊的高等朗姆酒想要灌上幾口，最後卻還是放棄了。

  當時鍾的指針指向六點。

  阿爾傑站起來，點燃早已準備好的紅蠟燭，又劃開精油和聖膏，取出一些抹在沾滿海獸鮮血的人類頭骨上。

  然後，這位聲名鵲起的艦隊首領在法陣前開始了禱告。

  “偉大的深淵之主，您是惡魔的統治者；異類的主宰者；所有詛咒之源頭。您的追隨者，阿爾·傑威爾遜請求您的注視。”

  呼——

  邪風吹過。

  船長室的一切都被塗抹上了一層血紅。

  與此同時，阿爾傑仿佛在耳邊聽到了無數痛苦的呻吟和嘶吼。

  諸多異象，讓他這個序列5的海洋歌者險些失控。

  不過好在，那些異象只出現了一瞬間。

  伴隨一個人從法陣中走出，船長室又恢復了平常時日的模樣。

  “嗨，阿爾傑。”喬恩笑著打了聲招呼。

  阿爾傑卻不敢這麽隨便。

  他恭敬地低著頭，甚至不敢去看面前的偉大存在。

  因為他怕一抬頭，自己就會走向無法避免的瘋狂。

  “放心，出現在這裡的只是我的一具灰燼分身。”喬恩輕松開口。

  他一邊說話，一邊打量著阿爾傑船長室裡的種種，忍不住稱讚道：“看的出來，你最近混的不錯。”

  “都是……”阿爾傑咬咬牙，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抬起頭，仿佛耗費了多大的勇氣看了眼面前的喬恩，“都是托您的福。”

  在貝克蘭德的港口出海後，喬恩和阿爾傑開始了尋找‘不死之王’阿裡圖加的旅途。

  沒費什麽功夫，這個凶名昭著的海盜王（幽靈船）就被喬恩奪走了非凡特性，留下的遺產，則統統便宜了阿爾傑。

  再加上有愚者教會的身份，阿爾傑混的越來越好，家底從‘幽藍復仇者號’，逐漸變成了擁有七八艘大船的艦隊。

  現在見了風暴教會那些主教，阿爾傑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連說話都硬氣了。

  “這些都是你應得的，不必謝我。”喬恩擺擺手。

  話鋒一轉，“最近你要做好準備，接下來的幾次行動都需要你幫忙。”

  聽到這話，阿爾傑頓時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請您吩咐。”

  “第一件事，「黑皇帝」在離開現實世界前，曾經留給教會幾個藏有寶藏的坐標，你去把它們發掘出來。”

  “做完這件事後，我要你前往茵蒂斯接兩個人回貝克蘭德。”

  “好的。”阿爾傑仍是點頭。

  頓了頓，他小心翼翼的問道：“接誰？”

  “‘神秘女王’貝爾納黛和她的兄弟，蒸汽教會的天使，博諾瓦·古斯塔夫。”
    阿爾傑張了張嘴。

  他心中有許多疑問，但迎上那雙平靜如古井一般波瀾不驚的眼睛，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好的。”

  少問多做，擺正自己的身份。

  ‘倒吊人先生’暗自告誡自己。

  喬恩滿意地拍拍阿爾傑的肩膀，“你辦事穩重，我向來很放心，愚者先生也對你稱讚有加，好好乾，過幾年給你提一提，當個天使玩玩。”

  當個天使……玩玩？
  輕描淡寫的話語落在阿爾傑心中，不亞於雷霆萬鈞。

  若是旁人說出這話，他肯定會不屑，會嘲笑。

  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可是有史以來唯一的雙途徑真神（阿爾傑的淺薄認知）！

  別的不說，要是自己直接悍跳‘罪犯’，聖者不好說，一個半神肯定是跑不了。

  不過，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以阿爾傑謹慎的性子是不會貿然悍跳的。

  只能說認識大佬，就多了條出路。

  所以大佬吩咐的事情，他必定要認認真真完成！
  又寒暄幾句，喬恩看了看牆上的鍾表，對阿爾傑說：“今天我有點兒忙，就不陪你在這兒乾杵著閑聊了，貝克蘭德那邊還有一些事情要我去吩咐。”

  阿爾傑聽了這話，躬身行禮，“您慢走。”

  喬恩沒去糾正對方的態度。

  畢竟他現在身份已經不同了，要是還像以前那樣，估計阿爾傑自己也會感覺很別扭。

  事實上，能和一位真正的神靈面對面說話，已經是莫大的榮幸……

  從這方面來看，阿爾傑以後在自己的尊名裡加一個‘真神眷者’都不為過。
——
  魯恩王國首都，貝克蘭德。

  喬斯達莊園。

  極為罕見的，奧黛麗、莎倫和埃姆林同時造訪了這座佔地面積不算太大的莊園。

  和善的阿茲克先生接待了三人。

  面對死亡天使，他們表現的十分克制。

  就連最為倨傲跳脫的埃姆林都老老實實，生怕自己做出什麽無禮的舉動。

  “稍等，喬恩閣下正和某位相談甚歡，你們先在會客廳等一下吧。”阿茲克先生就像老管家一樣給三人送來了茶和點心。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精致的茶點中，還有一些外形略微獵奇的東西。

  據阿茲克所說，這些點心由深淵的特產加工而成，風味獨特。

  當然——

  奧黛麗他們是怎麽都不敢下口就是了。

  就在這時，梳著馬尾辮、擁有金色眼眸的長裙女仆走入會客廳，對阿茲克說道：“阿茲克先生，「那邊」傳來消息了。”

  本來捧著一杯紅茶和奧黛麗等人交談的阿茲克苦笑一聲，“真是一刻不得清閑啊。”

  他轉頭對三人說道：“我必須要去忙一些事情了，就由瑪奇瑪小姐負責招待你們吧。”

  沉吟片刻，他又小聲道：“瑪奇瑪小姐是宅子的女仆，也是喬恩閣下從深淵帶出的唯一隨行者，你們可不要失禮啊。”

  不是所有人都擁有好脾氣。

  要是三個小家夥不小心惹惱了深淵天使，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聽到那邊的辮子女仆竟然來自深淵，奧黛麗三人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瑪奇瑪不為所動。

  傳完話，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阿茲克對三人頷首致意，揮揮手，開啟冥界之門，消失的無影無蹤。

  會客廳中，埃姆林有些受不了，低聲吐槽道：“在一群高序列者中，我有種自己就是廢物的錯覺。”

  沒想到莎倫毫不猶豫地接了句，“大膽點，把‘錯覺’去了。”

  埃姆林：？？？

  怎回事。

  我也就是那麽一說。

  我，埃姆林·懷特，血族後起之秀，血祖莉莉絲的神眷者，大地母神教會榮譽主教，血十字救援會會長，貝克蘭德人偶收藏協會鑽石會員，會是廢物？
  笑話！

  莎倫不說話，仿佛泥胎木偶。

  奧黛麗通過觀察，察覺到了莎倫小姐和之前的不同之處。

  雖然都是在克制欲望。

  但程度卻略有不同……

  也是。

  喬恩先生已經成為了莎倫小姐那條途徑的真神，無論從何種角度來看，莎倫小姐失控的可能已經無限接近於零，所以才會如此輕松。

  “真好。”奧黛麗暗暗歎息。

  隨著境界的提升，她越發體會到了‘選擇’的重要性。

  三人各懷心事，不禁陷入沉默。

  好在喬恩沒多久就下來了，手裡還拿著一支舔了一半的冰淇淋。

  “嗨~”喬恩也不見外，拿著冰淇淋就坐在了沙發上。

  奧黛麗他們卻不敢怠慢，趕緊站起身來等待訓話。

  “不用那麽拘謹，之前我和阿爾傑也說過，你們面前的只是一具灰燼凝聚的分身，我出現在現實世界就是一場災難，所以不能輕易走動……不過無所謂，不影響吃喝。”

  喬恩嘿嘿一笑，“剛才我還拿冰淇淋逗孩子來著。”

  三人：？？？
  雖然聽不太懂。

  但感覺命運先生還是之前的命運先生。

  不知不覺間，奧黛麗他們松了口氣。

  喬恩吃著冰淇淋，輕松道：“主要是想線下見一見你們，順便給你們一些任務。”

  任務？

  三人頓時提高了注意力。

  “首先是奧黛麗，魯恩王國現在選出下一任國王了嗎，王室和貴族之間的明爭暗鬥進行的怎麽樣了？”

  奧黛麗斟酌著話語，道：“現在最有可能上位的貴族是辛德拉斯男爵。”

  “保守黨的錢袋子？啊，他兒子還是我的朋友。”喬恩無奈道：“這是把男爵先生架在火堆上烤啊。”

  搖搖頭，“換一個，換個我不認識的。”

  奧黛麗愣了下，十分認真道：“明白了，我會向父親轉達您的意思。”

  “很好，你就繼續發展教會吧，很快阿爾傑就會給你帶來大帝羅塞爾的秘密寶藏，錢這方面你不用擔心。對了，忘記問你，我的卡牌好用嗎？”

  青眼白龍卡，奧黛麗身上最寶貴的非凡物品。

  她無比感激道：“若不是您送的禮物，之前心理煉金會找上門的時候，我恐怕就遭遇不測了。”

  “心理煉金會。”喬恩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轉頭看向莎倫，“現在的玫瑰學派，有能力和心理煉金會碰一下嗎？”

  如果是之前，不能。

  但現在……

  盯著喬恩的眼睛，莎倫肯定地點頭，“可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