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黎，你在想什麽？”

  滿雪托著腮問。

  滄黎的異常表現得太過明顯，即便是心思遲鈍的滿雪也看出了幾分不對勁，女生好奇詢問，睜著眼睛等著滄黎的回答。

  少年微微沉默，自嘲一笑。

  就連一向和自己不親近，少有往來的滿雪都看出了他的心情低落，但寂歌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問過一句。

  少年心裡的委屈幾乎漲破，咕嘟嘟地冒著泡，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修長手指輕巧地敲擊著桌面，透著漫不經心的節奏，輕聲問：“滿雪，你和喻熙告別會不舍嗎？”

  滿雪眨了眨眼。

  滄黎挺直脊背，削瘦身形撐起挺拔高挑的輪廓，校服挺括整潔，勾勒出端麗矜雅的線條來。柔軟的烏黑發梢細微掃過雪白額頭，淺淺掠過他如鴉羽般優美秀麗的睫毛，愈發襯得他如同漫畫裡走出來的精致清冷美少年一般，乾淨到纖塵不染。

  “你在煩惱這個嗎？”滿雪歪頭，彎起眼，並沒有猶豫：“我已經準備留在人間了。”

  滄黎怔住，慢慢地抿起唇。

  天使的生命漫長，所以完成任務後滯留人間的天使也不是沒有過，只是數目極少，天使一族性格淡漠冷清，和人間的牽扯與來往極為淺淡，即便是和保護對象，關系也在任務結束那一刻戛然而止。

  滿雪早已思考過了，因此此刻開口流暢：“我舍不得阿熙和寂歌，所以我會留在人間。”

  女生明快說：“短時間內，不會考慮回去。”

  滄黎呼吸微有起伏，偏臉微笑：“我知道了。”

  “欸……”滿雪一頭霧水，看著少年起身往外走，困惑撓了撓頭，他知道什麽了？

  寂歌和夏晚坐在圖書館旁邊的長椅上，肩挨肩捧著奶茶聊天。

  圖書館管理嚴格，不準學生攜帶零食進去，夏晚意猶未盡地將空了的奶茶杯扔進一旁的垃圾桶，伸了伸懶腰，瞥到正從圖書館大門口走出來的滄黎，手肘捅了捅寂歌，嚴肅道：“我先走了，你記得給滄黎同學好好補課。”

  夏晚神色哀怨，小聲嘟噥：“最好快點幫他將成績提上去，這樣老師就沒理由把我從你身邊調走了。”

  寂歌好笑：“明天見。”

  “明天見。”夏晚朝她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滄黎這時候已經走到了寂歌面前。

  女孩瞳眸微抬，微微往後退了一步，笑吟吟看向滄黎：“我準備好了，去補課吧。”

  滄黎低低應了一聲。

  往圖書館方向走進去，滄黎開口，打破沉寂。

  “寂歌，我成年準備分化成男性了。”

  他笑了下，嗓音壓的很低，緩聲道。

  “我想要留在人間，不離開了。”

  女孩眼底浮現笑意，沒有出聲詢問他原因，指尖試探地伸過來，勾住少年衣角，輕巧晃了晃，少年頓了頓，沒有反抗，溫順地任由她親近，余光偷偷瞥她，準確無誤地將少女纖細的身影收攬進視野。

  寂歌側過臉，控制不住地想笑。

  “那是不是代表等我成年後就能收獲一隻成熟的男朋友了。”

  滄黎咳了聲，若無其事地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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