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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上幽靈船的我被迫當了船長》第498章 國王的新衣(4600)
  第498章 國王的新衣(4600)

  “欺君妄議,好大的膽子,你們都該死!”

  威廉二世這個人的腦回路的確讓凃夫驚訝。

  哪怕被千夫所指,拖著那條傷痛不退的腿,隻身站在“永動機”上指著市民的鼻子開口大罵。

  頗有幾分舌戰群儒的意思了。

  當然,市民階層的辱罵一向不怎麽文明,被“國王”教訓的眾人先是呆滯了一會兒,緊接著什麽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

  以家人的為半徑,以祖宗為上限,戶口本被來回蹂躪,也算讓凃夫漲了見識。

  “不知感恩的賤民,我為你們開創盛世,家家都有飯吃,戶戶都有學上,再也不用為生存而發愁。

  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便是這樣議論我的,伱們怎麽敢。”

  威廉二世站上“永動機”的最頂端,僅憑著一人的聲音便蓋過全場,頗有幾分王者的氣勢了。

  他不公然挑釁還好,這話一開口,便立馬被民眾的呼聲給噴爛了。

  “您究竟給了我們什麽?拜亞的繁榮是威廉大帝的功勞,與您有何乾系。”

  “拜亞幾十年的茁壯成長,也有索倫斯首相一份功勞,只因你這婊子養的的狗雜種,便落得黯然下台的下場,你居然好意思包攬這份功勞。”

  “為了陛下您的野心,我們一直以來都忍受著被剝削到死的痛苦,可您究竟帶給了我們什麽,到現在只剩下了痛苦。”

  “您為這個國家帶來的只有這堆破洞爛鐵,趕緊滾下去吧!”

  接近那頭巨無霸“永動機”的市民們咬著牙,為那些已經從歷史舞台退出的人正言,也不忘紛紛控訴起威廉二世這個愚蠢的項目。

  為此,他們每天都忍受著工業廢氣的排放殘渣,還要佯裝堅強地挺胸抬頭,為自己是一位拜亞人而驕傲。

  當真相被揭開後,誰心中又沒有一些怨氣。

  不把威廉二世這個蠢貨給噴個狗血淋頭才有鬼。

  只是這麽一小會兒功夫,威廉二世便被各路髒話給打擊得體無完膚,他努力辯解著自己的失誤,提出他為了國家付出的努力,企圖讓國民們能原諒他這“不經意”的失誤。

  可憤怒至極的國民們,哪裡還聽得進去他的話,指著鼻子差點沒把威廉二世給氣得當場昏厥過去。

  “陛下,聽到真話的感受如何,可實話向來都是這樣難聽。”

  真理廣場上,凃夫坐在自己原來攔車的位置,只見祂隨手變出一個蘋果,輕輕啃食著果肉。

  “凃夫·卡佩,是你!”

  聽見祂的聲音,威廉二世仿佛像是溺水之人抓到浮遊稻草一般,聲色俱厲地嘶吼道:

  “我早就知道,都是你在搗鬼!你讓聽這些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有何意圖。”

  “陛下為何就是不相信,您所見所聞即為真相,我不過是用另一種方式讓您聽見了人們的心聲。很難以接受嗎?”

  凃夫言之鑿鑿地啃食著蘋果。

  在這座完全由祂用超凡之力空想出的世界,倒也不全是虛假的,哥廷哈根中心城的情景與當時一模一樣。

  且民眾的呼聲都是他們內心的真實想法。

  為此,祂從時間長河中將拜亞過去的歷史重新抽調出來,再做了些“微調”,也就有了威廉二世現在所見到的人民“隻說真話”的世界。

  將時間逆流回過去,讓穿著根本就不存在新裝的威廉二世,在市民面前表演一次“裸奔”,便是對他這種極好面子的人最好的懲罰。

  “你們這些超凡者的花樣一大堆,想憑借這樣的招數就讓我就范,絕無可能。”

  威廉二世目光緊盯著凃夫,莫名的勇氣竟又讓他找回了自信心。

  嗓音瞬間提升了好幾個調子:

  “凃夫·卡佩,有本事你便直接殺了我,到時三神教會的人遲早會過來,將你這惡徒給拿下。

  而且我早就已經下了命令,若是我出事,你在哥廷哈根的家人、朋友、師長一個也跑不了。”

  “所以你根本不覺得自己錯了。”

  聽到這番見解凃夫挑起眉頭,對方這僵硬的態度輪到祂驚訝了。

  “我是拜亞的國王,由我父親威廉大帝親自將王位傳於我手中,王室貴族們親眼見證。

  這個國家的未來理應由我決定。

  我為這個國家帶來更好的生活,人民理應尊重我。

  即便我曾做出錯事,也是為了王國好,你們誰也沒有資格讓我認罪!即便天主也不行!”

  威廉二世聲嘶力竭地吼道,上位之後也是第一次這樣失態。

  “陛下,老實說你的運氣真是好極了,你父親威廉大帝為您拚出了今天的江山,蒂洛·索倫斯先生進入內閣為相,替您穩步發展國家二十年。

  現在又輪到了我,不但替您將王國的心頭大患解決,還為這個時代帶來一次新的變革。

  而您,盡管可以侵佔我們的勝利果實,說著自以為是的話。

  至於您所謂的努力,實在不值一提。”

  凃夫不禁搖頭失笑,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一樣。

  祂突然發現自己把弗裡克·威廉這個人的想得太簡單了。

  威廉二世並不是一個實質上的“昏君”、“暴君”,他只是一個有著一套獨特邏輯,沉淪在自己世界的偏執狂。

  或許是在王庭長大的原因,在幼年時期忍受了相當多的白眼,為了改正身上的缺陷也吃盡了不少苦頭。

  所以在成功上位之後,才會這麽想瘋狂證明自己的能耐。

  這才有了“永動機”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事件。

  哪怕外界對國王的評價已經到了極低,威廉二世仍舊認為他是這個國家的天選之人,為國為民帶來了數之不盡的幸福。

  他的“自以為是”大概已經到了,將他人為王國帶來的勝利果實,最後一並算在自己頭上,
  完全分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

  無論是國家福利制度改革,還是後續對蘭蒂斯的征戰。

  最終功勞被威廉二世算在了自己頭上,甚至於對真正立下這等功勞之人,飽含嫉妒之心。

  蒂洛·索倫斯先生不會是第一個,而自己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這才是讓凃夫真正感到可怕的地方,祂深知沒人可以跟眼前這人爭辯,反正他總有一套“自我消化”的邏輯,將那些對他不利的東西,轉化為可以接受的事務。

  “我對拜亞的奉獻不值一提?”

  威廉二世陰沉著臉,從“永動機”上下來,兩隻眼球都快被氣得爆裂而出,從咬緊的牙縫中蹦出了這幾個詞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您的努力對王國根本無關緊要。”

  凃夫直言不諱地開口,一刀就戳準了心臟位。

  祂目不斜視,一字一句地開口:
  “拜亞王國的繁榮是威廉大帝的努力、索倫斯首相的努力、內閣議會的努力、政府眾臣的努力,以及我的努力。

  與您,其實沒有一便士關系。”

  “我殺了你!”

  威廉二世興許是氣急敗壞了,從腰間拔出寶劍竟向凃夫揮舞而過。

  後者不躲不避,手指頭“啪”地一聲打響,周遭景象再一次變幻。

  地點仍舊是哥廷哈根,此地的時代背景再次被祂“微調”了一些。

  凃夫嘴角浮現一抹笑容:“陛下,不如我們看看若乾年後沒有我們這些人的幫助,由您獨立掌管這個國家的後果。”

  “隨便你,我不會受你的欺騙。”

  威廉二世見沒法傷害到凃夫收回寶劍,站在原處倒是不為所動。

  轟隆——

  可他話音未落,便聽到“轟轟”的火炮聲向城市中心襲來,只見天空一支飛空艇部隊來襲,漫無目的地向下扔炸彈。

  與此同時,城外響徹天地的震動,大批打著瑞恩王國與巴尼亞帝國旗幟的部隊到來,他們強行用火炮轟開了城市入口。

  威力巨大的火炮讓哥廷哈根四方震動。

  “救命!”

  “敵襲,敵人攻進城了。”

  “嗚嗚嗚……”

  城中數之不盡的民眾賣力地亂跑,哭喊著,尖叫著,母親帶著兒女跌在路上,被後來者熟視無睹地踐踏,

  男人為救妻、母,猶豫片刻便都被炸死了,最終誰也沒法救下來。

  無數年幼的孩童,更是被腿腳踩踏而死。

  淒慘的景象讓見聞者無不感到觸目驚心。即便是威廉二世這般冷血之人,也感受到了這場戰爭的極端壓抑。

  這便是之前發生在塔布爾的事。

  如果不是凃夫在蘭拜戰爭中先一步將死了對手,同樣的事情還會發生在拜亞各州,對方的部隊會長驅而入。

  他們只能任由蘭蒂斯的軍隊轟開哥廷哈根,俘虜驕傲的王室。

  “多年以後,索倫斯先生已經逝去,我也離開了拜亞,軍中之人全是陛下你一力提拔的將士,長期的腐化生活已經讓你掌管的軍隊喪失戰鬥力。

  這場戰爭的失敗是必然的事。”

  凃夫開口展現著祂推演出的結果,這種可能幾乎是歷史必然性。

  威廉二世看著這番慘敗景象,嘴裡喃喃自語:
  “假的……都是假的……”

  然而,凃夫並沒有讓威廉二世難受的景象停下,祂大手一揮,便將威廉二世帶到了城市其他地方,
  這些地方,大概是國王永遠也不會去的場所。

  一座沒有勞動保障法的“吃人”工廠,裡面辛勤工作的工人們像奶牛一樣,沒日沒夜地在崗位上乾活,
  十二個小時、十四個小時、十六個小時……休息的時間越來越少。

  只要工廠主願意,手底下乾活的人便要相互拚命競爭,拚命為國家和社會創造更多收益。

  他們每天吃著最粗糙的餐食,休息時在一排排像圈養牲畜一樣的棚子裡,依靠在一根繩子上睡眠。

  只要工廠主一拉動繩索,所有“奶牛們”都要準時起來乾活。

  點亮四周的並非昂貴的煤油燈,“電燈”的普及已經讓家家戶戶都用上這種高科技,能以極低的成本維持“光明”,
  無限制地延長工人們的工作時間。

  “這是往後王國的國庫被您消耗殆盡後,隻得停止‘福利法’和‘保險法’的社會,同樣也是那兩項法案頒布之前的拜亞社會。

  我想按照您目前的花費,最多十年便能有幸看到這番景象。”

  凃夫並不是在危言聳聽,過去他在利茨市、在王都見到過太多太多這番場景。

  不管看多少次,都令人心頭髮堵,尤其是見到為了減輕工人生活壓力的電燈,變成一種“刑具”後。

  “不可能,拜亞才戰勝了蘭蒂斯,巨大的賠償款讓國庫充盈,這筆財富足夠我們再花費五十年。”

  凃夫哦了一聲,“是嗎?蘭蒂斯的青壯力仍有大量富裕,隨時可以再招募百萬之軍,只要反抗之心不死,蘭蒂斯便不會滅。

  若是瑞恩、巴尼亞、薩羅倫同時對我國發起攻擊,那之前的欠債還算數嗎?”

  祂眯著眼睛,這是可以預料到的事。

  拜亞王國想成為南境唯一強國,可沒了他們這些能工巧匠,誰又有能力去替這個國家糊牆補瓦。

  祂幽幽地開口:“您以為這是虛假的,可我在拜亞的這些年裡,見識這樣的事早已經司空見慣。”

  “騙子,你這可恥的騙子!”

  盡管威廉二世依舊持不傳謠不信謠的態度,目光默默地在依舊淪為“地獄”的國都上遊走。

  這下,他終於看見了在戰爭中慘死的國民,看見了資本對人的異化,底層人民都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東西。

  看見了會有人因為饑餓而死,也看見貧民窟中會有人因為一塊餅乾而打得頭破血流。

  一直不願意正視自己創造的“未來”的威廉二世,也不知是否因為看見這慘烈的虛幻場景,堅定不移的內心而有所動搖。

  “這便是……王國的未來嗎?都是因為我的關系。”

  威廉二世發出的聲音甚至開始發抖。

  他是個極其偏執的人,卻不代表他是個蠢貨。

  哪怕外界有對他再怎麽不利的話語,到了他耳中便被同化成無關緊要的事。

  直到今天,直到現在凃夫將這個國家最陰暗的一面,如地獄一般的場景硬生生地擺在他面前,並且摁著國王的腦袋一定要他看完。

  毫無疑問,威廉二世的信仰瞬間便崩塌了,以往還能掠奪走他人的功績,強行欺騙自我,這都是自己的功勞。

  此一刻,弗裡克·威廉·霍亨索倫徹底崩潰了。

  長久以來支撐他的信仰、他的驕傲都被踐踏得一塌糊塗,維持他繼續走下的“初心”,
  更是被凃夫破壞得淋漓盡致。

  如果說剛才凃夫讓王國的人民吐露出心聲,是讓威廉二世穿著根本不存在的新衣,

  在人民面前裸奔。

  那現在模擬幻化出日後拜亞被獨裁的後果,壓根就是扯掉了國王的底褲,
  將最後一絲倔強徹底擊垮。

  ……

  “唰”地一聲過後,最終威廉二世見到的所有場景,在眼前恍然消失,周邊全都暗淡下來。

  威廉二世還是孤身一人坐在希爾王宮的主殿,坐在國王的最高位上,背後的汗水已經浸濕了渾身。

  周圍黑漆漆一片,靜謐得聽不見任何聲音。

  他緩緩開來窗簾,從上往下看去,外界似乎什麽也不曾發生,剛才所見仿佛睡夢一般。

  看似盡職盡職的侍衛來回巡邏著,聽聞外界之事後他們被恐懼纏繞,現在已經忍不住偷摸商量,是否要逃離這個地方。

  宮女和傭人們,腦袋裡皆是被一團濃鬱的灰色氣團所佔據。

  那東西幾乎就要壓垮她們,即便隔得很遠也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疲倦感。

  曾在他眼中調皮可愛的王室子孫,卻毫無知覺地戲耍著下人,令他們本就不堪重負的身體與精神,更增添了一層陰翳。

  孩童爽朗的笑聲在他耳中恍然變了味道。

  當國王陛下脫下那件根本就不存在的新衣,褪去了那層光鮮亮麗的濾鏡之後,
  在他眼中欣欣向榮的王宮景象,竟是如此不堪,

  令人作嘔。

   ps:今天只有一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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