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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侯爵家族史書實錄》第791章 我不是個聖人啊!
  第791章 我不是個聖人啊!
  風如蒼莽,馳如絳雷,敢戰士列陣賣出破綻,但能讓石閔本能突進的破綻,自然是真的破綻!

  而破綻。

  在石閔面前,代表著死亡!

  縱然是天下無雙的敢戰士,終究是肉體凡胎,身體強壯的普通士卒,如何能擋得住石閔,轉瞬間就是七竅流血,模樣甚為恐駭,宛如黃泉厲鬼,竟一擊下被斃於馬上,他們不曾落下去是有鐵鏈錘相連,人能不亂,馬卻不能製,亂奔相撞被鐵鏈錘糾纏在一起,然後紛紛跪於地上,淒厲嘶叫,使人隻覺慘然陰滲。

  石閔凶性大發,與洛氏敢戰士而戰,尤其是那身著鳳凰赤甲的敢戰士鮮血涕流時,他隻覺無比暢快,洛攸來的又急又快,數十騎士並行於身周,洛襄眼見石閔凶威難製,衝在洛攸身前,同時大聲吼道:“兄長,石閔難製,不若據後!”

  洛攸面無表情,洛氏有記載,神霄公天下無敵時,距萬人敵一步之遙的顏良文醜,不過數招便險死還生,石閔自然不若神霄公,然而洛攸不言已漸年老之故,即便是壯年時,亦不如名列河北四庭柱的顏良文醜。

  言語間洛襄已到石閔之前,微一交手,不過疾如閃電的兩招便從馬上擊下,洛攸衝過來一把將之撈起,敢戰士湧過來,石閔仰天狂笑,昭公竟然就在自己眼前!

  他策馬擊之,勢要將洛攸刺於馬下,洛攸與洛襄揮舞馬槊格擋,手臂似撕裂般,每一下都如同遭遇重石擊般,一千敢戰士已自兩側圍過,家主親自擋住那魔神,眾敢戰士俱焦躁至極,揮舞馬槊,以鋒刃和箭矢清除隨在石閔身側的甲騎。

  石閔知道自己中計,但他藝高人膽大,望著洛攸凶相畢露,只要擒殺洛攸,挾持其身或其屍,難道敢戰士還敢射箭不成?只要敢戰士不射箭一千人殺之不可能,然而突圍,於我易爾!

  殺洛攸快不快?
  於石閔而言易爾,若不是洛攸以鐵鏈將右手裹在馬槊之上,早在第二擊就當脫手而出,虎口有赤血淌下,洛攸和洛襄二人邊戰邊退,石閔及數十親衛俱隨前殺來!
  洛攸嘴角有鮮血緩緩流出,牙齒已被染紅,他張開嘴吐出一口帶著赤色的唾沫,厲聲道:“圍殺石閔!”

  圍著洛攸的敢戰士皆棄下手中馬槊,自馬上取下一條鐵鏈,鐵鏈極長,兩頭俱有稍小的鐵錘,通體黑色,閃爍著金屬暗沉的光澤,冰涼徹骨,看著便極重,這不是那種誇張的流星錘,那種流星錘並不是戰場上所能夠使用的,敢戰士皆將鐵鏈拋出,洛襄借著擊打之力重重向後一退,而後右手持馬槊,左手抽出鐵鏈一端向著石閔拋去。

  鐵鏈於空中展開發出嘩啦啦的鏗鏘聲,這鐵鏈抽出有萬鈞之力,劃破虛空,駭人至極,石閔身周的親衛立刻迎上,但洛襄離得近,拋出的鐵鏈還是落在了石閔身上,那鐵鏈一端的小錘瞬間擺動形成鐵環與鐵鏈絞起來。

  中了!

  洛襄眼中一亮,而後就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力量從鐵鏈上傳來,抬眼一看竟然是石閔眼見掙脫不開,伸手拽著鐵鏈要將洛襄拽過去,洛襄自然不是石閔的對手,身體一個踉蹌,眼見就要落下馬去,眼疾手快,左手將鐵鏈一端直接繞在馬身上。

  做完這一切洛襄暴喝道:“石閔,你的死期到了!”

  石閔見狀大駭,他暴怒一聲策馬直衝而過,胯下戰馬高高揚起前蹄,他雙手猛然一拉,臉上青筋暴起,洛襄胯下戰馬竟然被他直接拉倒在地,洛襄腳與馬鐙相連,徑直被吊在地上,石閔猛然衝過持刀要先斬斷馬首將緊繃的鐵鏈松開,以便解開手中所絞在一起的鎖鏈。

  “咚!”

  電光火石間,被墜馬所連的洛襄根本就來不及躲避被戰馬狠狠踐踏在胸前,正要踏第二下,洛攸策馬而過將大口大口吐血的洛襄拉起,洛襄緊緊抓著洛攸的手,隻覺胸膛中仿佛有一股火在燒,整張臉都漲紅到極點,渾身如同要散架般。

  洛攸和洛襄臉色都難看到極點,若不是洛襄身體素質好,這一下直接就會死,但即便是如今沒有,但並不知道有沒有內傷,或許說是不願意相信,洛襄口中鮮血不止,這定然是傷到了五髒六腑!

  石閔眼見洛襄已被救走,左右張望一瞬,正合圍而過的敢戰士暫時被甲騎所阻擋,敢戰士雖是天下悍勇,但並不是單打獨鬥佔據什麽大優勢,而是洛氏子弟率領下士氣不絕,能夠戰至一人,在石閔這種絕世猛將率領下,石部騎兵亦極強,暫時還見到有士氣崩潰的跡象。

  石閔眼神森寒的望著洛攸,臂膀上纏著一條頗重的鐵鏈揮舞著馬槊寒聲道:“洛氏家主,現在還有誰能來救你?”

  洛呈之和洛為之已率領著剩下的敢戰士截斷石閔撤退的道路,敢戰士三波不計傷亡代價的衝鋒,將石部黃河邊的軍隊和這一支孤軍深入的騎兵截斷,皆高聲大呼,洛攸揮舞手中馬槊格擋著石閔的攻擊,寒聲笑道:“石閔,你好好看著,伱後路已絕,今日就要死在這裡。”

  又是一口鮮血吐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石閔眼底瞬間驚慌了一瞬,轉而便寒聲道:“古話說得好,擒賊先擒王,拿下你這位家主,再與大部前後夾擊,你敢戰士再強,難道還是什麽天兵天將不成?”

  話音剛剛落下,就又有十數敢戰士策馬而過,二人持一道鐵鏈,衝上前去冒著被石閔一馬槊打殺的危險將鐵鏈拋過來,另外一人一旦見到得手,便立刻策馬將鐵鏈繃緊,影響石閔的速度。

  上百敢戰士輪番衝擊著石閔身邊的十數人,石閔終於感覺到急了,他望著自己對面搖搖欲墜,虎口已經完全裂開,甚至鮮血都順著馬槊流下的洛攸,望著他嘴角、眼角、鼻中所流出的鮮血,甚至不下於那個被馬匹所踐踏的洛氏之人,但就是不倒!
  他知道洛攸就是誘餌,就是為了自己不逃走而設下的誘餌,他承認這個誘餌的誘惑力是讓自己陷入險境的原因,若不是洛攸在這裡,他不可能和敢戰士衝殺,他不可能面對揮舞著鐵鏈錘的敢戰士還不退卻,他不可能在身上束縛愈發沉重的時候,還在這裡和洛攸拚殺!

  這一切都是為了殺死洛攸!
  但石閔現在決定放棄親手格殺洛攸、摘下洛攸頭顱的壯舉,因為他還不想死,而且洛攸這麽重的傷後續必死,他實在是沒必要在這裡和將死之人硬抗。

  石閔又是一擊將洛攸震的退開,洛攸已經完全是本能的又向前,石閔卻已經揮舞著馬槊率領著親衛衝向正圍過來的敢戰士,要和本部騎兵會合,但身上的數條鐵鏈在這個時候終究還是束縛了他,敢戰士們被拖行在地上,血肉模糊,洛攸所堅持的這段時間是有大效果的,石閔那人間極限的戰力起碼被限制了三成以上,他揮舞馬槊的速度在變慢,他胯下的戰馬開始疲累,他的氣勢在降低,他此刻不再是至強的萬人敵了!
  再強的猛虎面對群狼也將會隕落,那些鐵鏈和受到的傷勢就如同一下下給石閔在放血般,讓他的身影愈發遲緩起來,震天的喊殺聲響徹,敢戰士自然佔到了上風,在戰陣最核心的地方,石閔突然僵在了原地一瞬,原來是他周圍的親衛已只剩下幾人,鐵鏈掉落了兩條,但卻還有數條,敢戰士們正在各個方向要將他分屍,但石閔雙手緊握,一聲聲大吼,就連戰馬都被拽回來,他身邊的親衛乘著鏈條松動,連忙上前將鐵鏈解開。

  噗嗤噗嗤。
    這是箭矢入肉的聲音,敢戰士們手中持著弓弩箭如雨下,石閔終於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讓所有人都未曾想到,他竟然直接衝著洛攸高聲道:“昭公,饒命!

  我不是胡人,我不是胡人啊,如果您願意饒了我的性命,我可以為您效力,為您屠滅所有的胡人,我的勇猛您是見到的!”

  石閔仿佛生怕洛攸不信一樣,又高聲道:“我祖上是冀州魏郡人,我不姓石,我姓冉,我的祖先和父親都是漢朝的官吏,我真的是漢人,生活在胡人中實在是迫不得已,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要成為漢人,我一定能成為屠滅胡人的諸夏英雄!
  我聽說洛氏一向以諸夏為先,我相信昭公一定不會殺我的,我願意向素王起誓,這一生都以殺胡人為目標,一定不會反悔。”

  這一番話讓敢戰士瞬間停下了手,不再射出手中的箭矢,而後將目光投向洛攸,石閔之言讓洛攸有些出乎意料,沒想到這個胡人至強的大將竟然是漢人。

  石閔的嘴臉在洛攸看來可真是無恥到了極點,身為漢人給胡人賣命他不說什麽,畢竟石閔是出生在胡人中,一日不曾食中原之食,石氏將之撫養長大,他為之效力尚且稱得上為主盡忠,為孫盡孝,但此刻生死關頭,為活命而反石入夏,甚至要揚言要反攻胡人石部,這算是什麽?
  若認可自己是諸夏之民,為胡人效力便是大奸,若是不認可自己是諸夏之民,此刻所為,實在是可笑至極。

  洛攸望著石閔輕聲說道:“你的確是勇猛無雙,願意發下誓言,為諸夏計,以你為將,此番定能大勝,你所說的的確是有些道理,洛氏為天下為己任,以諸夏為先,願為之付出一切,你說的都很對。”

  石閔聞言臉上露出喜意,周圍的敢戰士都露出不忿之色,但說話的是家主,所有人心中都暗暗頌唱起諸夏光輝萬萬年來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誰知洛攸說完數言竟然厲聲道:“但是那又如何呢?

  你看看周圍多少敢戰士慘死,你知道這種慘烈洛氏一千三百余年,只有五次嗎?
  你知道這裡面有多少我的子侄、叔伯、兄弟,你知道這裡有多少凜冬城那些孩子的父親、女人的丈夫,你知道他們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麽嗎?

  他們就是我的心、我的魂靈、我的血液,我的一切!
  你知道我懷中的弟弟,現在是什麽樣子嗎?

  他死了!
  就在你說那一番狗屁一般的廢話時,他死了!
  死在我的懷裡,因為我的命令,他就這麽死了,你現在讓我放過你?

  你把我當成聖人嗎?

  我告訴你,我要告訴天下人,我洛攸不是個聖人!
  我只會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我只知道殺人償命,我只知道大仇不報,誓不為人!
  今日除非素王降下敕令,讓我放過你,否則蒼天也救不了你,這是我洛攸言語,你的那一番狗屁,去黃泉言語吧,斬下你的頭顱,祭告戰死的敢戰士和阿襄!
  放箭!

  我要讓他萬箭穿心而死,我要讓他五馬分屍,再被踐踏成血泥,頭顱做成器具,我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在青史上背上永生永世的罵名!”

  伴隨著洛攸這一番言語,敢戰士中瞬間活了過來,皆齊聲高聲歡呼著,這世上誰是真正的聖人呢?

  這世上又有幾人能真的心懷天下而放下自己的仇恨呢?
  這世上有這樣的人,比如古代無數的聖王,比如漢高皇帝,比如漢光武皇帝,但洛攸不是!
  石閔沒想到洛攸竟然真的要殺他,臉上神色大變,他大吼著:“洛……”

  無數箭矢飛奔過來,其中有洛攸的那一支,直奔石閔面部而來,從嘴中貫入,從後脖頸貫出,重重擊在甲胄和頭盔的連接處,尾部的羽毛還在不住顫動。

  石閔的所有聲音和不甘都在這其中消散了。

  他的生命也在這其中逝去了,連同他的欲望和不值一提的道德,以及他這悲哀的一生。

  石閔死去,剩下的石部甲騎瞬間失去戰心,四散而逃,被敢戰士能殺的皆殺,這一戰,面對三千敢戰士,石部大部甲騎已經徹底報銷。

  洛攸重重咳嗽著,張開掌心,一塊塊狀的血落在他的掌心,塊狀的?

  他將洛襄的眉心抹平,輕聲道:“阿襄,你可以安息了,族人已經給你報仇了。”

  死去的洛襄仿佛聽到了這句話,眉心真的緩緩松開,人常言死不瞑目,此刻洛襄大概是瞑目了,洛攸的淚水滴在洛襄臉上。

  ————

  石閔豺狼,而有虎豹之勇,其凶性逆心,妄造殺戮,於胡人間有淫酷之名,及至將死,又棄仁絕義,受石氏養恩,而欲行刃,其不忠不孝,堪作三甲,以此而記。——《南北列國人物·凶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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