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夢幻的外觀以及攝人的寒意，阿米拉一行經過前面的熏陶，其實已經有一定抵抗力。

  然而“暗月”又展現出來的無中生有權柄，卻是再一次深深震懾了他們。

  明明是空槍，卻能發出這樣的攻擊，一時間除了西蒙，其他二人全都停下腳步，目光追隨著呼嘯而去的冰霜長矛。

  後者飛掠的距離並不遠，不過幾米就似乎擊中了一個無形目標，甚至相當符合武器的射程。

  等到闊劍終於掠過那團虛空時，這勢大力沉的一擊，看上去竟是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只是虛斬了空氣。

  ……

  屬實不想接付前的話，阿米拉深吸一口氣走到最前方觀望，明顯對於能吃上早餐這事兒不樂觀。

  然而即便如此，混合白霜後愈發濃鬱的霧裡，依舊看不出任何可疑輪廓。

  這段旅途的考驗，看上去應該是將達終點。

  等到付前關閉律令殘渣，四溢的冰冷隨之斂去，身上孔洞也幾乎看不出痕跡。

  “怎麽會……”

  除了路況愈差之外，再沒有那種難以覺察的攻擊出現。

  而分辨出路邊一處面積不小的斷壁殘垣後，阿米拉終於是精神一振，打破沉默。

  阿米拉甚至開起玩笑，做了個手勢示意付前跟上。

  而清脆的碎裂聲中，長矛寸寸折斷，白霜隨之彌漫。

  “繼續？”

  阿米拉的描述倒確實沒錯，一路循著走來，真的沒遇到什麽岔路。

  同一時間他伸出手去，細碎的聲響中，剛剛成功斃敵的老槍上，流下了無數細碎的破片。

  不知道是不是兩次驚人表現，讓暗月的威儀甚至傳到了棄子界。

  ……

  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後者已經是在快速收攏。

  當然了，嚴謹要自始而終，付前隨後又換了個角度，對著另一根槍管吹了一口。

  而阿米拉和雷金納德對視一眼，沒有表示異議的同時，眼睛卻是不約而同地看向付前身上一個個孔洞。

  “等一下，這是……”

  然而就在提醒之後幾個呼吸，在濃霧中又穿行一步後，走在最前面的阿米拉卻是一下呆住。

  一劍斬空的西蒙，正默默收回武器，上面鉛焰甚至也隨之熄滅。

  面對眼前一幕，付前聽上去也是感慨頗多。

  “再有幾分鍾，我們應該就能正式進入小鎮，雖然前面這段路比較太平，但我們最好還是保持警惕。”

  跟哈莉特那樣躲躲藏藏，又怎麽體現出與眾不同。
    ……

  獵人是這樣的表現……阿米拉跟雷金納德對視一眼，竟是相當一致地收斂起疑惑，繼續前行。

  “那我們就快一點，你們都還沒有吃早餐呢。”

  “很高興看到你們，開始有放下偏見的嘗試。”

  為了體現暗月恩賜之嚴謹，剛才開完槍之後，他無比絲滑地又扣動了第二個扳機。

  對方雖然並沒有借機再講什麽暗月庇佑之類的話，但一路走來，這戰神一般的表現，屬實有點摧殘認知。

  呼——

  跟之前的華麗細劍一樣，它在達成自身使命後，似乎同樣無法承受那份冰冷饋贈，最終崩壞。

  一行人的大部分精力，大部分都放在了分辨哪裡是道路上。

  甚至是一旁的雷金納德，都是同樣的反應，似乎對眼前這一幕出乎意料。

  尤其是對方一路自稱牧者……恍惚間阿米拉有種被趕著去吃草的詭異。

  接下來的路程，相比之下就平和了太多。

  “確實，有種噩夢回到現實的錯位感。”

  雖不算嶄新，但還算完好。

  下意識地看向西蒙，可惜後者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這面積不大的小鎮，看上去居然是跟萊爾汀一樣，免受了迷霧的侵擾。

  並非故意搶西蒙老兄的人頭，跟拉法地他們的配槍風格一致，這支短槍擁有奇怪的造型，比如左右兩個槍管。

  呼——

  反應過來什麽，下一刻兩人齊刷刷回望背後，果然是跟剛才進入迷霧時一樣，涇渭分明。

  這家夥還沒忘了那事兒呢！
  對方完全沒有跑路想法的建議，阿米拉聽得還是很滿意的，就是這附帶的理由實在古怪。

  同一時間，付前身上已經又多出兩個孔洞。

  ……

  身為迷途牧者，付前適時地給予了肯定和鼓勵。

  西蒙此時也終於微微點頭，阿米拉二人沉默跟上。

  最終結果就是一前一後，連續兩支冰霜長矛——本質上兩發燃霜加持下的空氣子彈，直接乾掉了目標。

  對方似乎還有余力反擊。

  直到這會兒，付前才收回槍口，用嘴對著吹了一下。

  至於會不會太扎眼惹人懷疑？
  抱歉，偉大的信仰就是這麽耀眼。

  而大門後面，木質結構為主，鱗次櫛比的建築，正沐浴在和煦的晨暉裡。

  “當然了，按照聖堂的智慧，應該是現實進入噩夢。”

  “繼續。”

  西蒙終於趕到，毫不猶豫出手。

  “就在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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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前微微頷首，表現得十分隨和。

  腳下是一條不算寬但平坦的道路，盡頭處被一扇黑色大門阻隔。

  當然了，槍其實沒有那麽脆弱的，只是付前設計的視覺效果而已。

  兩口氣吹得徹底冷場，付前卻是不忘承諾，環視一周詢問。

  “安可先生，看上去情況沒有那麽糟，我們說不定真的可能吃上早餐。”

  短短幾步間，整隻槍已經徹底鋪展於小路上。

  豁然開朗，原本濃鬱的霧氣，居然是一瞬間消失。

  唯一的擾動，竟是一柄燃燒著鉛焰之紋的闊劍。

  從剛才到現在，他可謂毫不收斂地傳播著暗月福音。

  他指的當然是聖堂“迷霧中的一切也是真實”的判斷，而聽出這層含義的阿米拉二人，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如何回應。

  好在付前也不需要他們回應，說話間一馬當先，已經是走到了黑色鐵門前，伸手拍了拍。

  至於為什麽不需要其實也很簡單，付前相當清楚，此刻自己的身體，其實還站在迷霧的界限處。

  現實進入噩夢，剛才的話可不是胡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