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感覺到這種冷漠的聲音，讓李啟甩了甩頭。

  他還是頭一次聽見天魔如此可怕的一面。

  在以往和天魔直接會面的時候，天魔的聲音要麽是和藹可親的，要麽是柔媚可人，基本上都處於一個不會讓李啟害怕的樣子。

  並且不知道為什麽，除了少數情況下天魔會以男性的身份出現在李啟面前，其他大部分情況下他都會用女子的模樣出來。

  可能是覺得這樣不會讓李啟緊張？

  魔氣顯化，頓時顯出四方群凶，並諸妖魅，填川滿谷，但見四周的虛空之中，積血成淵，聚骨如嶽，血凝如石，骨白如灰，膏流成泉，鬼血屍骸化為丹石，凝聚成一片大陸。

  因為，這是一隻猴爪。

  在天下，最珍貴的東西，就是‘選擇’，有的選，就是最大的幸福。

  對比起這些，就連死魔道韻本身都不起眼了。

  探測和破壞，本質上是一樣的，都是觸碰到對方，然後收集返回的信息。

  李啟將夢想之城的所有魔君吃下，煉化成身中神，把夢想之城的象征作為自己的一部分，再以死魔道韻為引，殺死自身，融入天下，以神祇特質成為天下的一部分，吞吃了天下的十八分之一，當做墊腳石，登臨三品。

  但，兩縷道韻合在一起，說不定就能擁有萬分之一的威能，效能翻了一萬倍，具體提升得看具體是什麽道韻，但大體上是這麽個路子。

  當然，愚昧和無知雖然是幸福的，但真的好嗎？這也是一個問題。

  一位死魔一脈的三品魔道出現在了李啟的面前。

  但是李啟掐住法訣，不動如山，同時消化運轉，將這些道韻拆分。

  就在此時，四周的空間突然充斥著濃鬱的魔氣。

  如果假定原本的真知威能是100，那麽加了五縷之後，威能就變成了10000000000。

  不用想也知道，魔道在這裡可是一茬一茬的收割的。

  並且，所發出來的聲音，也讓人隻覺得心底發寒，有一種由衷的恐懼襲上心頭，毫無半點溫柔的意思。

  他叮叮當當敲了一頓，發現以他的修為，無法破壞這隻猴爪。

  因為，他根本看不透這東西。

  怎麽說呢，這讓李啟想起了一個不好的故事。

  問題太多，難辦，不過好在觸類旁通，三品的東西不多，多多接觸，肯定是能找到答案的，這也是李啟來欲界的目的。

  不過，越是隱秘，李啟就越是喜歡，他現在還沒明了三品的根基和秘密呢，正需要各種隱秘來幫他擴充見識。

  周圍已經安靜了下來，變成了普通的虛空。

  現在看起來，收獲頗豐。

  到了三品之後，李啟終於成為了‘有的選’的人，而不是一路被人推著走。

  他們根本沒得選，除非可以瞞著魔道偷偷修行到四品，然後潤出欲界。

  就算只差一張螺絲的設計圖，價值也會大打折扣，因為沒有螺絲釘，飛船根本就組裝不起來，用自己的螺絲釘補完的話，說不定這顆螺絲會導致飛船解體。

  輕輕的握住那隻手。

  這些信息，讓他對於這個世界關於這方面的理解更加透徹，就好像是死魔親自給他講道一樣，是天大的機緣。

  幾乎是瞬間，死魔道韻就朝著李啟的體內瘋狂鑽入，簡直就像是活著的蠕蟲一般。

  如今，李啟的道基分為兩塊，一塊是他的道心，並且由道心和對道途的理解延伸出了自己的內天地。

  李啟多得了五縷真知，真知的威能翻了五次方。

  這個道場其實相當嚇人的，這可是夢想之城的一半，也就是天下的十八分之一！

  如果光的功率夠高，這就會變成‘攻擊’，也就是高能激光束，或者高溫強光什麽的。

  這麽想著，李啟準備離開。

  總而言之，看個人吧。

  當然，收獲也是滿滿的。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之前，在發現真知掃不透之後，李啟準備切片研究。

  大陸之上，星隕如雨，夜猶晝明。

  “直接叫名字就好了，你來，是因為死魔道韻吧？”李啟笑道。

  這一點，李啟早早的就領悟到了。

  李啟是以魔道極南熱砂，加上十一位魔君，以及死魔道韻作為自己的墊腳石的，來欲界也是為了這些。

  然而此刻那道信息之中，天魔的形態非男非女，只是一道不可名狀的翳影。

  他以真知的神通，分析死魔道韻的組成，然後再以自己的術法進行拆解。

  但是，另一半，則來自於他‘一半天神，一半地祇’的特質，再加上位於天下的道場，這些合一，就好像是個台子一樣，把李啟從四品巔峰推到了三品。

  發射一道光，然後等到光撞到什麽東西彈回來被接收到，這就是一次探測。

  不過嘛……

  在這個過程中，李啟眼中異彩連連。

  但如果是完整的飛船圖紙，那價值就無與倫比了。

  “對這玩意兒許願不會實現吧？”李啟自嘲的想著，然後將乾枯甚至帶毛的猴爪包好，放在芥子袋內。

  天魔的報復？
  李啟只能呵呵。

  唯一的辦法，僅有的辦法。

  “這……不是死魔的手。”李啟看著這隻手，微微皺眉。

  欲界其他三品可能很怕，但李啟早就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天魔盯著？再盯能盯到哪兒去？
  那麽多的死魔道韻，不拿白不拿，這些東西對於研究高位魔道的性質絕對有很重要的用處，就算自己不用，拿去交給巫神山也是好的。

  拆碎的過程，就是在不斷的削弱死魔道韻。

  猴爪本身是打不動的，李啟甚至都沒辦法撼動哪怕一根手指，那麽……是誰把這隻猴爪砍下來的？

  如今李啟的內天地已經擴充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地步了，甚至比所謂‘真實的世界’還要更加瑰麗，面積也無比廣大，如果完全展開的話，完全就是一個單體宇宙，而且這一切都是憑空產生的，是李啟‘開天’而成。

  大概過去了五百多年，李啟終於完成了拆解工作，這累的他滿頭大汗。

  “沒錯，天魔發話，不許任何人拿走那些道韻，不過……既然你已經犯了忌諱，我來找你就行了，說吧，你要什麽報酬，才能同意將那些道韻交給我？”這位死魔三品如此說道。

  關於這一部分，李啟是完全了解了的，這也是他晉升三品的根基。

  想著這些，李啟走到了那隻手面前。

  當然，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僅知曉真相，而且還有的選，但那就需要你成為大能者了，比如像李啟現在這樣。

  十三……真是不吉利的數字啊。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猴爪以及上面的死魔道韻被李啟拿走之後，周圍這一片區域就會從‘奇觀’變成普通的地方，想來誕生在這裡的世界以後會比較好過吧。

  李啟踩在大陸之上，笑道：“哎呀，歡迎歡迎，我還以為真的沒有魔道看見我呢，還是有人的嘛。”

  說起來好像都很正常，但問題是……

  很明顯，在留下這道信息的時候，天魔是認真的，每個試圖靠近這個地方的人，都會遭到天魔的報復。

  ……為什麽有了道場就能晉升三品？道場到底有什麽用？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他三品的力量從何而來？什麽東西在其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神祇特質在這個過程中發揮了怎樣的性質，為什麽不這麽做就無法利用道場的力量？
  疑問有很多，又比如……十一位魔君本來應該是夢想之城的掌控者，可是李啟把他們煉化之後，本來應該獲得完整的夢想之城的，可現在怎麽才一半？
  另一半……是誰在控制？

  甚至都不需要獲得這些道韻，光是沒人理睬，沒有死魔本體干涉的道韻拆解過程，就足以令李啟受益良多。

  拆解死魔道韻的過程，他從中得到了巨量的，關於‘萬物之死’的情報。

  他之前看見這裡被死魔道韻環繞，還以為這隻手是死魔的，但此刻祛除了上面的死魔道韻，這才發現，這絕對不是死魔的手。

  只是這個難度嘛……

  就好像來自外星超高科技飛船的設計圖，整套有一億張，對地球人來說，如果只有一張，那只能用作參考，沒什麽實際意義。

  一百到一百億，翻了一億倍。

  而這隻猴爪，幾乎無法破壞，壓根打不動。

  恐怕又是一樁大隱秘吧。

  已知的是，這隻幾乎無法被真知道韻穿透，而且也幾乎無法破壞，而二者似乎是來自於同一個性質。

  本來李啟的東西都是裝內天地的，不過這種東西他可不敢往內天地放，就放芥子袋好了。

  他拆出了十一縷死魔道韻，加上他體內的，他現在有十三縷死魔道韻。

  說是0，有點不太對。

  “這些道韻，如果繼續拆解下去，應該能夠找到死魔道韻在其中的位置吧？”李啟這麽想著，然後又看了看猴爪。

  就在李啟腦子裡轉悠著各種念頭，準備離開這裡的時候

  在這裡出人頭地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挖掘自己的心靈力量，從一開始就加入魔道，說不定可以加入魔道之中，從糧食變成收割者。

  真知道韻都掃不透的那種。

  道韻這種東西，有著相當奇特的性質。

  “至於金剛不壞的這玩意兒，拿著吧，然後就可以等人找上門來了。”

  而破壞，也是一樣的，只是更加粗暴。
    比如最常見的探測方式，就是‘光’。

  “公子李啟……噢，不對，三品了，你已經不是公子了，應該稱呼你為大巫李啟。”這位死魔伸展著怪異的肢體，然後逐步蜷縮，從之前不可名狀的形態，逐漸變成一個正常的‘人族’模樣。

  一條大道，拆成一百縷道韻，力量並不是均等的，一縷道韻蘊含的並不是1%的力量，而是微乎其微，甚至只能用億分之一來算。

  那就是‘金剛不壞’。

  李啟不斷的拆解道韻，在無人干涉，道韻自身也沒有反抗的情況下，他開始大量獲得道韻的信息，並且將道韻的力量不斷化解。

  欲界的生靈，天然就是魔道的食糧。

  一條大道是否完整，是非常重要的指標，完整的大道能夠詮釋整個世界，而不完整的道韻說不定只能詮釋一塊石頭。

  李啟都不敢想。

  因為……對李啟來說，看過之後，他就能自己造。

  只是……這種選擇的自由到底有多大，其實也還有待商榷，但最起碼不再是毫無選擇的余地了。

  要說原因的話……

  但說是可能吧……也不太可能，差不多就這個意思。

  更別說……大部分道韻的使用者，根本沒資格去補全道韻，他們看都看不懂，只能拿來用而已。

  那麽，走吧。

  李啟現在做的就是這樣。

  一艘航母固然珍貴，但航母的設計圖顯然對李啟更有用。

  此刻的李啟，就像是回到了九品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精通並且熟悉各種祭祀的辦法和操作，但對其中的原理則是一竅不通，根本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做會產生這些效果。

  道韻都拆解完畢之後，李啟把那隻乾枯的手拿了出來。

  不過對應的，如果是凡人，那顯然是直接給道韻厲害一點，因為他們造不出來。

  所謂的探測，其實就是進入內部，然後再返回來。

  同理，他現在具備三品的一部分神通，並且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會逐漸提升到真正三品的程度，掌握這些超絕的力量，成為具備完全的實在性，具備先驗能力的實在之物，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的……

  很多情況，你是根本沒得選的，身不由己就是對現狀的最好詮釋，有時候，反而是那些生活在原生世界，還未接觸到域外的世界比較幸福。

  現在的真知道韻都掃不透！
  簡直駭人聽聞。

  那麽問題來了。

  不過……這裡可是欲界啊，再怎麽好過，也就到頭了。

  話語之間，對方已經完全變成了人形，看起來是個開朗活潑的少女。

  不懂，為什麽魔道見李啟的時候都會變成女的？
  “我為什麽要交給你？”李啟問道。

  “因為你需要在欲界找一個破局點，而我可以幫你。”這位死魔一脈三品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