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花樓，李觀棋之徒？

  “大人……你怎麽知道我的孩子，也是殘疾？”

  明日花低頭看了眼懷中紫葉部落的殘疾女嬰，然後抬起頭，神情複雜地看著李觀棋。

  “這很好猜。”

  李觀棋只是微笑。

  “……”

  明日花欲言又止。

  而李觀棋則是抬起右手，再度展示了一番火焰水流寒冰雷電，各種元素力量交替出現的能力。

  “這不是異能，而是咒術。”

  李觀棋看著明日花，認真道：“你的孩子，也可以像我這樣，掌控靈力，施展咒術。”

  那個十六歲的畸形少年……整整十六年，被困在這麽一個狹窄壓抑的地方，非但沒變得暴躁易怒，反而還能保持一個良好的生活態度麽？
  “明日花。”

  可我母親一家從未做過什麽罪事，我外公外婆建立部落，奮戰了一輩子，戰死荒野屍潮，隻為保護一方人類，我母親辛苦數十年，也是為了保護部落百姓，力所能及地給他們提供更好的生活。

  由於他背部脊柱的嚴重變形和凸起，他保持這個跪地的姿勢絕對很難受，而且看上去也很怪異。

  李觀棋認真說道：“我叫李觀棋，真的很高興認識你，花樓。”

  怪這個核輻射濃鬱的末世嗎？

  李觀棋笑了一下，“你一歲就懂事認字了？”

  至於環境？

  ……

  一年，兩年，三年，十年，二十年，然後末世爆發，長達數十年的廢土時代降臨，久而久之，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不再相信咒術真的存在。

  然而，在昏迷之前。

  而且樓閣雖然空間不大，但很是乾淨，沒有什麽塵埃和垃圾，顯然是經常清掃。

  李觀棋愣了愣。

  “請您跟我來。”

  “我是真的。”

  花樓緊咬牙關，強撐著說道：“如今的世界雖然是廢土，但得益於各種靈能芯片的耐久性，其實知識並沒有斷層太多，大部分科技時代的事情，我們現在也還知道。

  這是個非同尋常的少年。

  李觀棋輕聲歎息，“你丈夫的壓力，部落輿論的壓力，都讓你感到難做，你是部落首領，需要顧及很多事情，所以你只能隱瞞這個孩子還活著的事實，把他偷偷養在這裡。

  花樓身軀顫抖，聲音幾近低吼，“我自己就可以！”

  第二胎，依舊是個畸形兒，是部落居民口中的……惡魔之子。

  明日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趴在樓道的牆壁上，低聲哭泣著，“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我的孩子啊……”

  李觀棋看著這個畸形少年，認真道：“你沒被環境打敗，這很難得。”

  明日花的情緒有些失控。

  然後時隔十六年，你最近鼓起勇氣，再次和丈夫要了一個孩子，可是結果沒變。

  “李觀棋？”

  所以你沒辦法，只能把這個二胎的孩子也放在這裡，讓他的哥哥照顧他。”

  李觀棋有些意外。

  “……”

  是個右腿畸形，只有腿，沒有“腳”的男嬰。

  現在是超凡100年，也就是末世80年，空氣裡的核輻射還是極其恐怖，少一隻手的畸變算什麽？
  這樣的，也只能說是“稀松平常”。

  “異血超人類，沒法擁有這麽多異能吧？”

  花樓眉頭微挑。

  三階的異血超人類又如何？

  於是，李觀棋也不再面帶微笑，而是認真無比地看著這個畸形少年，“我就是李觀棋，白發藍瞳的超凡之王，百年前的……不，即便是當今這個時代，我也是超凡第一人！”

  李觀棋看著這個身體畸形，可精神卻強壯的少年，面露笑意，笑容燦爛。

  而李觀棋也沒有急於進入，就這麽站在淡藍色的隔音屏障外邊，觀察起了這間樓閣，以及那個畸形的黑袍少年。

  因為沒有人可以像你們那樣，憑自己的身體，掌控靈力，施展咒術！
  有些人，總是覺得眼見才能為實。

  李觀棋沒有正面回答教不教咒術，卻是問起了另一件事。

  “小子，你真的很不錯。”

  “書上有，只是他們不看，而有些看過的，也不、不信！”

  李觀棋笑道。

  我也不應該自暴自棄。

  所謂的惡魔之子？

  然而，當李觀棋隨著明日花的步伐，走上高高的階梯，來到樓閣位置之後，他卻看見了一面淡藍色的半透明光罩。

  而留下來的普通殘疾人，完全沒法修煉咒術。

  “隔音屏障？”

  所以我沒什麽好怪的，天生如此，那就如此。

  說罷，李觀棋邁開步伐，將腰彎得很低，穿過淡藍色的隔音屏障，徹底走進了樓閣。

  李觀棋環顧四周，很快就在牆上看見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銀白裝置，外觀有些像手機。

  花樓表情複雜，有些激動欣喜，又有些不可置信，“自從我一歲懂事認字之後，我就一直在各種書籍資料上，尋找著你的蹤影。

  “那、那我會很驚訝。”

  李觀棋的腳步聲，頓時引起了樓閣裡那個畸形少年的注意力。

  她輕輕擺弄了一下角落牆壁上的燭台，然後牆壁就裂開了一條縫，露出一段通往上層的階梯。

  花樓卻是笑了，“你這話真的很奇怪，難道我們這種天生的殘疾人，就非得對生活失去希望，就非得自暴自棄？憑什麽？
  我做錯什麽了嗎？
  沒有。

  李觀棋感覺彎腰有些累，索性直接席地而坐，坐在花樓面前，笑著看向他。

  “騰！”

  而李觀棋也在打量著他。

  這沒意義。

  李觀棋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想明白了，隨即答道：“一天，只需要一天，他就能給你證明，他可以靠自己的身體來掌控靈力。”

  明日花捂著嘴，似乎想掩蓋自己的哭腔，可她那濕潤的眼眶，卻是無論如何遮掩不住的。

  我不會自暴自棄。

  “你別進來，讓我跟你兒子單獨聊聊。”

  “如果我說是呢？”

  “所以你只能把他養在這個狹窄的樓閣。”

  “哢嚓——”

  “他為了不讓你傷心，一直都在努力啊。”李觀棋輕聲說著。

  花樓好奇道：“我查閱了很多書，把各種各樣的資料、傳說、見聞拚湊起來，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傳說中邪凰女王的那位配偶，百年前的超凡者李觀棋，就是同一時期的超凡之王，那個百年前的超凡第一人，白發藍瞳的超凡之王，你……是他麽？”

  “我以為十幾年來，都是我在照顧他。”

  而那些沒有人親眼見過的，也不一定就是假的！”

  明花部落。

  “他、他叫花樓。”

  書籍堆疊整齊，大的和大的疊一起，小的和小的疊一起，桌子上的芯片同樣如此，四四方方，讓人看上去非常舒適。

  “我的狀態？”

  “很高興認識你。”

  李觀棋看著明日花這幅模樣，忍不住笑道。

  花樓好似在朦朧之中，聽見了一聲……

  我出生就是這樣，我還什麽都沒做過，甚至連第一口外界空氣都還沒呼吸過，就已經是這副畸形模樣了。

  “他、他們……”

  樓閣並不大，僅僅相當於一個狹窄小房間，而且高度很低，如果是李觀棋待會兒走進去，只怕得彎腰彎得非常低。

  花樓上下打量著李觀棋的模樣，目光特別是在他那頭白發和藍色眼睛上，格外停頓了幾秒。

  花樓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你們這一億超凡者回來了，所以故事都是真的，你們真的會咒術！真的能夠直接用人體來掌控靈力？！”

  明日花的柳眉緊緊蹙起。

  這小子……

  而少年花樓的注意力，卻是在他的名字上面。

  靈能裝置。

  李觀棋收回目光，饒有興致地看向這個畸形少年，“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不得不說，能看見你是這樣的狀態，我真的很開心。”

  只不過身體的嚴重畸變，還是讓他看上去有些猙獰且可怖。

  我這一家，且不算功績，我不算這些。

  “有意思。”

  “請問，你是百年前的那一位超凡之王嗎？”

  明日花的二胎。

  說到這兒，花樓沉默了一下，“至少，我要好好活著，不讓我媽傷心。”

  因為一百年前，你們這一億超凡者銷聲匿跡，一去不複返。

  這玩意兒貼在牆上，一直在吸收周圍空氣裡的靈力，每時每刻都撐著一個隔音屏障，防止樓閣裡的聲響，被樓下的人聽見。

  核輻射。

  “連你母親都不知道咒術的存在，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身上裹著一件黑袍，然而身軀佝僂，脊柱嚴重凸起，讓他被迫保持駝背的姿態，左臂袖袍空蕩蕩，顯然沒有左臂。

  明日花身軀一震，瞳孔微縮。

  明日花的這個房間，本來就位於城堡的最高處，這時再往上，應該就是屋頂與天花板之間的那個空間，有些人會把這個空間造成一個小樓閣，用來儲物之類的。

  李觀棋見此一幕，卻是面露笑意。

  城堡。

  “嗚嗚……”

  這個房間別無它物。

  “準確來說，是九個月大。”花樓認真道。

  “砰！”

  不僅如此，他的雙腿也是嚴重畸形，比羅圈腿還要誇張好幾倍，雙腿膝蓋之間的縫隙，簡直就是一個完全的“圓”。

  但他應該是在逗弄著搖籃裡的嬰兒。

  “哦？”

  首領房間。

  “我想我母親跟你說過我的名字。”

  “難得？哈！”

  “騰！”

  而以他母親明日花的美麗漂亮，這個做兒子的花樓，自然也是一個小帥哥。

  “我是一百年前的超凡者。”

  這能怪誰？

  “因為、因為……”

  所以我的畸形身體是報應嗎？
  也不是。

  光看臉蛋，他是一個非常俊美的少年，唇紅齒白，劍眉星目。

  “花樓。”

  “花樓的父親不肯認他，也不願讓他活著。”

  “撲通！”

  明日花難掩哭腔，“我只能讓他隨他外公，也就是我父親的姓，我只能……我只能……”

  此時，那個畸形少年，正站在一個搖籃前邊，右手拿著個撥浪鼓，輕輕搖晃著，當然，由於隔音屏障的存在，那本應該是“咚咚咚”的聲響傳不出來。

  花樓的弟弟。

  “嗯？”

  不論功績，有過錯嗎？
  沒有。

  明日花轉過頭，望向這個房間的角落，咬了咬牙，“如果有一個十六歲，智力正常的殘疾孩子，他多久能學會你的法術？”

  說到最後，跪地叩首的花樓完全是咬著牙說的，身軀劇烈顫抖，牙床滲出血絲。

  書堆深處，則是一個畸形的少年。

  她只是一個母親。

  李觀棋右手張開，先是凝聚一團火球，然後是水流、微風、雷電……等等等等。

  這就是純粹的核輻射，導致我還在我母親肚子裡的時候，就已經產生了基因變異。

  李觀棋平靜道：“我能穿越兩界，我是那一億人之一，我們是特殊的，但所有在廢土時代出生的新人類不一樣……明日花，其實你何必在此時糾結信與不信呢？

  應該是超凡1年到超凡20年出現的科技產物。

  明日花抱著紫葉部落的女嬰，站在窗邊，眼神複雜。

  但他們不信，認為這只是騙人的假話、傳說故事。

  “嗯？”

  ……

  可現在……你卻在我十六歲生日的五天后，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很懷疑，你是不是我母親故意安排給我的驚喜，一個假的驚喜。”

  李觀棋對此視而不見，淡淡道：“那麽花樓，你又憑什麽深信不疑呢？”

  但無論如何，這都不適合讓人居住。

  包括我母親和外公在內，廢土上的那些大人物，都知道咒術這個詞。

  明日花擦了擦眼角，聲音還帶著一絲哭腔，“卻不曾想，一直是那個孩子，在照顧著我的情緒，所以才能在那又小又壓抑的樓閣裡，積極樂觀地生活了十六年……我……我真的不配做媽媽……”

  “可你並不是殘疾。”

  話音剛落，他右手竟是掐了一個最低等的不入品咒術——凝火術的手印！
  他甚至還成功在自己的指尖，凝聚出了一點赤紅色的小小火苗！
  “嗯？！”

  “樂觀，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

  花樓見此一幕，竟是直接跪了下來，朝李觀棋重重磕頭，“請老師教我！教我咒術！”

  “為什麽愁眉苦臉的？”

  李觀棋眼眸微眯。

  明日花依舊抱著紫葉部落的女嬰，轉過身，朝房間角落走去。

  花樓並未起身，哪怕自己嚴重變形的脊柱不允許他這麽做，可他依舊跪在地上，保持著“跪地叩首”的動作，頭也沒抬。

  由於隔音屏障的緣故，李觀棋和這位部落女首領的交流，並沒有打擾到樓閣裡邊的那個畸形少年。

  “一歲？”

  而李觀棋則是站在她身旁，面帶微笑。

  被隔音屏障籠罩的樓閣之中，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紙質書，擺放得非常整齊，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銀白色的芯片，也是在桌子上整整齊齊地堆疊著。

  少年平靜地看著李觀棋，認真道：“但我還是想自我介紹一遍，我叫花樓，很高興見到你，你是我懂事以來，繼我母親和弟弟之後，親眼見到的第三個人，也是第一個……外人。”

  一張床，一張小桌，然後就是各種各樣的書籍，還有擺在桌子上的眾多芯片，以及一盞靈能點燈。

  我會留下咒術的知識，等你的孩子十多歲了以後，他自然能學會，到那時，你什麽都知道了。”

  顯然，他受核輻射影響，產生畸變的只是身體部位，脖子以上沒有受到影響。

  “那咒術也不是傳說了？！”

  李觀棋無聲輕歎。

  那些又蠢又壞之人的偏見，編造這種謊言，只是為了自己能心安理得地拋棄殘疾孩子而已，我犯不著對這種人感到生氣。

  李觀棋拍了拍這個女人的肩膀，平靜道：“你的兒子都沒有自暴自棄，你又在哭什麽？你是母親，應該給他做個榜樣，而不是反過來讓他努力做好一切，又是整理書籍，又是打掃衛生，只為了讓你這個媽媽感覺到，‘他很好’。”

  但事實上，眼見也不一定為實。

  我的畸形，是上天對我母親的懲罰嗎？

  短短幾秒，他的身子已經開始顫抖。

  李觀棋面露震驚之色。

  “十年？”

  明花部落的首領又如何？

  以他那根脊柱嚴重變形的扭曲程度，根本不能做出“跪地叩首”這個動作，可李觀棋不開口，這少年也硬是不起來，就這麽一直跪，跪到身體無力支撐，跪到硬生生昏迷。

  我是花樓，我是我母親的兒子，我要過好我的生活，至少……”

  可他的右臂，大概是在手肘位置，居然長出了另一隻小小的肉掌，看上去畸形又可怖。

  世上也沒有什麽老天爺，更沒有什麽報應。

  他沒有急於攀談，而是走到花樓旁邊，朝搖籃裡邊看了一眼。

  他轉過身來，並沒有震驚也沒有恐懼，只是有些凝重地看著李觀棋。

  隱隱約約的。

  下一刻，火苗消散，而花樓的意志雖然還在死撐，可他的身體卻已經承受不住了，此時直接昏死過去，重重倒在地上。

  十年，至多十年。

  “你在他心中，是最好的母親。”

  李觀棋微笑道：“而且他很優秀，真的，至於他以前的這種生活，相信我，很快就會一去不複返了。”

  “他、他真的能成為像您這樣的強者？！”

  明日花看向李觀棋，眼中滿是希冀，“您是要收他為徒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