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哪一次死，都要咬下別人的一口肉？

  域外饞風三個頂在前面的大人面色極其難看，因為他們就是俞妙雲俞宮主口中的別人。

  雖然能借著絕對的實力，一次次的碾壓這些修士，可是，這些修士也借著明心畫一次次的出來蹦躂，還一次比一次歡，一次比一次的厲害……

  此消彼長之下，未來等他們的能是什麽？
  哪怕天地規則下，明心畫的時間回溯有次數限制，對動用它的修士傷害也極大，可他們也一樣逃不掉。

  而且這些修士既然敢這麽乾，那是不是說，人家有把握以明心畫活活耗死他們？

  “俞妙雲，”站在最中間的大人上前一步，聖者威壓如山如嶽，“看樣子，你是要獻祭整個明心道宮了？”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俞妙雲顯然並沒有被他影響，“元辰，你是怕了？可惜啊，已經遲了。”

  “遲了？”元辰大笑，“哈哈哈，這是我此生聽到的最大的笑話。”

  他們有三位聖者，人族有幾位？兩位罷了。

  雖隻少一個，可是，這一個就可翻天倒海。

  “當初你們向那三位過路聖者求援的時候，知道人家為什麽不敢應嗎？”

  他笑眯眯的看著巨劍，他知道，藏在巨劍裡的修士都在看他們，“呵呵，我告訴你們，因為天地有因果，因為宇宙有興衰！而我們——順天應命，正是大道之下，宇宙天地的必然選擇。”

  一開始的時候，那三人並不相信，但他們的神核是明證。

  他們的神核可提升地脈。

  他們來自天地，會歸於天地。

  不像人族隻知索取。

  為了種下此‘因’，他們三還不惜動用了禁術。

  呵呵，他相信，未來，他們不惜動用禁術種下的‘因’，會結出非常漂亮的果來。

  到了那時，他們又會有幾位聖者？
  當一位又一位的聖者回歸，那才是他們真正橫掃宇宙的時候。

  “他們信了，然後他們走了，哈哈，哈哈哈！”

  “所以……”

  巨劍微微一閃，俞妙雲的身影出現在劍尖處，她目視著這群似乎又得意起來的域外饞風，語氣輕緩，“你們讓我們下定了決心。”

  不阻止，就不止是他們這方宇宙被毀，以後還會有無數世界的生靈，被這群自以為是宇宙天道的東西毀了。

  而且，這也是他們最後一次機會。

  這機會，也是這群域外饞風自己給的。

  如果他們不曾動用那個禁術，憑大家現在的實力，哪怕加上巨劍，賠上明心畫，也是沒用的。

  “元辰、元疆、元繼。”她朝他們微微一笑，“天地有因果，宇宙有興衰，這是你們自己說的，那就……，一起獻祭這天地因果，宇宙興衰吧！”

  話音才落，俞妙雲的身體化成點點星光散開的時候，巨劍再次長大一倍，劍芒帶著聖者之威，所指之處，盡皆化粉。

  元辰和元疆、元繼雖然想以他們的力量擋住這把劍，奈何此時的他們都在巨劍的領域之下，幾乎都是以一己之力，力抗對方兩位聖者以及巨劍和巨劍中隱藏的無數金仙大修。

  隻一刹，他們就知道不好了。

  他們被這群修士陰了。

  這些修士都是瘋子，自己獻祭了巨劍不說，還順勢……，順勢想把他們也獻祭了。

  真是好狠，好無恥。

  “走！”

  三人都想脫離戰場，只要逃過此機，回頭定要千百倍的償還。

  想要逃命的他們顧不得身後的族人。

  族人的命雖然也很好，但是，再好也沒有自己的命好。

  在放開保護的那一刻，他們沒有看到的是，那一顆顆瞬間爆開的神核，正在滋養巨劍。

  巨劍幾乎在同一時間，再次長大兩倍，劍之領域下，萬裡星河下的所有隕石也盡皆成粉。

  它們好像也被獻祭了。

  目睹這可能是很多很多年前大戰的顧染，駭然的看到碎開的隕石中，飛出數百種各色靈光，它們加持了巨劍，巨劍又在她的面前變大了。

  但……

  又一道青芒從遠方附來的瞬間，右邊的元繼突然大叫一聲，爆開三枚神核的同時，借著那股痛感的力量，猛的回身，迎向青芒。

  “元繼！”

  “元繼你在幹什麽？”

  元辰和元韁大怒。

  他們合三人之力，都沒法對付因獻祭而來的巨劍，現在元繼放手，他們還怎麽打？
  “看看我們的身後吧，逃不了了。”

  元繼在接收那道青芒之後，臉上的顏色一半白一半青，“兩位兄弟，助我吧！”

  “……”

  “……”

  元辰和元疆的神識後探，終於發現，身後的大軍除了元繼那邊最最邊上的族人，其他早已成為齏粉時，心神俱震。

  論實力，他們都在元繼之上，可……

  心神被震的他們非常想跟元繼說，兄弟，助我們吧！

  可話到口邊，都知道不可能了。

  元繼的身體因為剛剛那道青芒，隱隱破壞了巨劍領域。

  或者說，在無意中破壞了獻祭，擁有了一線生機。

  而他們……，不行！

  他們慢了一拍！
  所以，他們的身後，已經沒有一個族人了。

  如果不助他……

  他們也一樣難逃獻祭。

  但如果助他……

  似乎、可能、好像還可以報仇。

  可這份獻祭也將會徹徹底底。

  他們曾經擁有的一切，聖者超脫天地法則的一切，都將如煙化去。

  “沒機會了，快！”

  元繼大喝。

  元辰和元疆顧不得再想，幾乎同時爆開他們體內的神核。

  轟~
  轟轟~~
  整個宇宙空間都扭曲了起來，方圓萬裡之地，原先不在劍之領域的隕石也在這一刻化為齏粉，如風附來。

  顧染睜不開眼，哪怕她不在這場大戰裡，可每一粒灰塵，都帶著毀滅氣息，好像要打進她的神魂裡。

  “迎著光走，去吧！”

  聲音從越來越大的巨劍處傳來，顧染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身前好像是有一點光，她忙跟著它走。

  這是心魔劫，這是心魔劫……

  顧染一邊在心裡念叨，一邊眼中忍不住的淚流。

  她好像明白了天休山，明白了石頭人。

  面前的光在旋轉，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似乎看到了陰陽圓盤。

  嘭~
  就在顧染要看到歸路，看到秘界天地的時候，如山一般的巨劍從長空落下，燃起的火焰包裹著它，似乎也要把它化為灰燼。

  眼角最後的余光裡，她看到天上狠狠壓下的一掌，如山的巨劍深深的扎進大地，引發轟鳴~
  此時，埋在天休山的虛乘似乎感應到什麽，突然坐了起來。

  他仰望虛空，感覺另一方天地剛剛歇下的雷劫，感受那裡不怎麽正常的上、下靈漏。

  “前輩，您在看什麽？”

  輪值的柳酒兒也忍不住的抬頭。

  常雨因為那異空間的雷劫，似乎有所悟，她這個當師叔的，只能提前頂班。

  但這個時辰，虛乘前輩坐起來幹什麽？
  “唔~”

  虛乘笑了，“我在看‘劫’。”
    劫？
  柳酒兒抿了抿嘴，她啥都沒看出來。

  果然是她的資質差嗎？
  “一念起，風起雲湧，一念滅，繁花似錦！”

  虛乘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再次躺下來，“別愣著，過來，再把我埋埋。”

  他感覺到聖者隕落。

  而且，不是一位。

  都說聖者超脫天地，與天地同壽，可是這裡……，怎麽感覺最低都隕落了三位啊！

  怪不得會有七命皇元筍呢。

  有死才有生，這個東西，是天地有感聖者之隕，才長出來的吧？

  柳酒兒過來給他堆土，虛乘看著她道：“酒兒，你運氣不錯啊！”

  柳酒兒：“……”

  她驚了一下，不過瞬間化喜，笑道：“我也一直認為，我的運氣不錯！”

  天資不夠，運氣來湊。

  她拜了一個好師父，有一個好的宗門，一堆打著、推著、拉著、揍著的師長同門，愣是一點點的，成就了如今的她。

  “前輩，您閉上眼睛，我要埋臉了。”

  “……”

  虛乘聽話的閉上眼睛。

  他現在知道這個各方都不算多突出的女孩，為什麽能成為徒弟阿菇娜的朋友，為什麽能被千道宗那麽多人護著。

  她比他當初……，更早的認清了自己，不去強求不屬於她的。

  她隻抓緊了落到她手上的。

  不執著於拿起，也就無所謂放下，一切淡然，有——抓緊，無——亦然！
  閉著眼睛的虛乘，不知道埋他臉的柳酒兒此時有多驚訝，這位須發皆白，世人都說不再長壽的聖者，現在居然又有兩縷頭髮，正在返黑。

  嘶~
  她得快點啊！
  柳酒兒急急忙忙的把老頭埋好，一閃到自己的坑前坐下。

  雖然不能埋，但坐著也很好。

  柳酒兒打量天休山，打量一塊塊石頭，猜測他們的曾經。

  ……

  正在行駛的星船裡，閉上眼睛休息的元繼，好像又回到了那場無可奈何的大戰。

  當年他逃下命來，如今……

  元繼隱在大袖的手，默默的掐著。

  如今一敗再敗，固然有天地因果的原因，但當年兩位兄長以命相助，他們又有月詭在前頂著，按理不會一敗如此才對。

  明明當年他都擺脫了獻祭，這麽多年的謀劃也都成功了，那……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嗎？”

  他緩緩的坐了起來，再次掐手。

  遠遠的，看著控制台的絕億偷瞄到他們的大人一連掐了半個多時辰，掐的手指上全是印，嚇得連忙轉頭。

  “絕億！”

  “屬下在！”

  “把榮二早先回報族裡的玉簡，給我拿來。”

  “是！”

  絕億把他複製過的玉簡奉上，“大人，都在這裡了。”

  “你看過？”

  “是！”

  “那你覺得人族裡，誰最可惡？”

  這？
  玉簡裡提到的人族修士只有兩個，提的最多的是月詭。

  說他們蠢、笨、沒用……

  絕億好好想了一下，“肖禦！他是三十三界聯盟的盟主。”沒有他，當年下界的月詭小魔王煥光，只怕早就拿下了西傳界，並以西傳界為據點，拿下整個三十三界。

  “……還有呢？”

  這玉簡元繼看過不下兩次，但之前，也跟榮二似的，所有的痛、恨、討厭，全在月詭那裡。

  但現在……

  他忍不住的想到，借著榮二陰了他一把的女孩。

  這玉簡裡，也恰有她的名字。

  “顧……顧成姝？”

  絕億試探的問道。

  榮二一直到死，都沒找到那邊的仙界，回報族裡的消息裡，更沒有仙界修士的影子。

  那沒了肖禦，就只有顧成姝了。

  “那個曾到三十三界的小魔王煥光，最恨的就是顧成姝，說他的失敗起因就是由她來。”

  “就是她……”

  元繼躺下來，不掐手了，“此人，我必殺之。”

  ……

  妖風林，顧成姝繞在柳仙子的樹下。

  她在顧染最後一道雷劫的時候停下修煉的。

  雖然有團團，不用害怕她會被雷劫打死，但是還是忍不住有一點點的擔心。

  要知道，雷劫過後是心魔劫呢。

  顧成姝一邊繞，一邊收柳仙子的花。

  這麽厚的一層好吃花瓣，不用說，都是團團乾的。

  “仙子，我也給您留一盒。”

  柳仙子：“……”

  她白了她一眼。

  哼哼~
  敢不留一盒，回頭看到師姐，一定給她小鞋穿。

  “忙到現在，我就只有七枚果子。”

  她順其自然的，由著團團乾。

  不過，很奇怪的是，她一點也沒護，結果，還是結了七枚玉桃。

  其中一枚紅中帶紫，就長在嫁接的養魂枝旁。

  “成姝，這果子，你只能拿一枚。”

  看在這丫頭據理力爭，弄了一百枚神核提升地脈的份上，柳仙子感覺她也不能吃獨食，“想好了拿，決定了，就不能後悔了。”

  她感覺這次結的果子，可能比以往的都要好。

  “我拿它。”

  顧成姝自自然然拿過那枚紅中帶紫的玉桃，“仙子，謝了。”

  原以為都沒她的份了。

  沒想到仙子這麽好，還給了她一枚。

  顧成姝高興的很，“您扎根在這裡，感覺我們還要往下填神核嗎？”

  “別問我，問肖盟主。”

  柳仙子看向聞言瞅過來的肖禦，“神核很好，但陰陽圓盤關系的是天休山和石頭人，它還與這方天道有關，沒有神核便罷，有……，再填點，想來也是可以的，反正再怎麽也不會浪費。”

  回頭還能多收風蘊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