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

  安竹嘗試的開口。

  “說。”

  陸寒清冷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安風發誓不賭了，他要每天砍兩挑柴，我想著家裡的馬車空著也不用，可不可以每隔幾日，借家裡的馬車用一下？”

  開了口之後，安竹發現也並不是這麽難，她努力看向陸寒的方向，可惜，月光太淺，只能隱約看到他臉龐的輪廓，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可以。”

  陸寒的回答，讓安竹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謝謝你，你真是一個大好人。”

  漆黑的屋子裡，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安竹累了一天，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隔天醒來的時候，床上已經沒有陸寒的身影。

  “腰酸背疼。”

  安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兩張長條凳再加上木板拚成的床，她連翻身都要小心翼翼地，生怕把這臨時的床給壓塌了。

  她的目光落在房間裡唯一的床上，她在心底安慰道：不和一個瘸子搶床。

  安竹醒來的時候，廚房裡已經傳來了粥的香味了，陸寒依舊不見蹤影，她認命地將後院的雞鴨放出來，扛著背簍就去後山打豬草了。

  陸家養了一頭豬，打豬草的話，她來了之後，就歸她了。

  “胖丫。”

  安竹豬草打到一半，就聽到了有人在喊她。

  從最開始的不習慣到現在，已經習慣別人叫她胖丫了。

  “胖丫。”

  田珍一路小跑到她的面前。

  安竹一看就記起來了，是她穿越第一天，從河裡救起來的姑娘，田家還送了六個雞蛋給她呢，老妖婆也沒摳她的雞蛋。

  “不想死了？”

  安竹看她小臉紅撲撲的，臉上還帶著笑容呢，下意識地就打趣著。

  “我，我……”田珍紅著臉，隨即抿著唇道：“謝謝你救了我，我現在不想死了。”

  “活著好。”

  安竹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別的，繼續低頭割豬草。

  田珍不說話，默默幫她拔豬草，有人幫忙就是不一樣，速度都快了不少。

  “你不用幫我的。”

  安竹擦了擦額頭的汗：“不過，還是謝謝你。”

  “你的救命之恩，我要還得。”田珍咧嘴一笑，編著兩個小辮的她，倒比當時從水裡救出來時哭泣的樣子好看多了。

  安竹耐心地多說了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你說得對。”

  田珍忍不住分享道：“我爹娘已經不把我嫁給鰥夫了。”

  “恭喜。”

  安竹隨口誇了一句，在心裡感慨地想：古代的女人啊，婚姻都不能自主。

  哪怕她差點被活埋，親娘柳月痛心過後，也是讓她安安穩穩地呆在陸家，從來沒想過和離的事情。

  “唉，可是我奶說不準還會讓我嫁給別人的。”

  田珍歎了一口氣，忍不住和她說道：“胖丫，我真羨慕你。”

  安竹割豬草的手一頓。

  “雖然說你衝喜到陸家，可是陸家不愁吃喝。”

  田珍的話，讓安竹直翻白眼，在心底嘀咕道：她嫁過來就差點被活埋，怎麽就讓人羨慕了？

  “我想去縣裡當丫環。”田珍看著她道：“我聽說，當丫環每個月都有月錢。”

  “要簽賣身契，以後，就是奴籍了。”安竹提醒著，再次打量著田珍，她發現，她的想法倒和別人不一樣啊。

  “總比呆在家裡，被我奶隨便嫁人換彩禮錢好。”

  田珍認真地說道：“雖然這次我爹娘護著我，不讓我嫁給那個鰥夫，可是誰知道下一次，我奶又會看上別的什麽人？”

  有遠見。

  安竹在心底誇讚著，一個不成熟的想法在她的腦海裡成形，她又問：“你可以不在乎是不是奴籍，可是你爹娘呢？你的孩子呢？你也不在乎？”

  如果她的記憶沒有錯，只要入了奴籍，孩子也是奴籍，除非主家大發慈悲，可惜，這樣的好主子，那就和買彩票中五百萬大獎一樣的幾率。

  田珍眼底閃現著遲疑。

  “除了當丫環，其實掙錢的法子有很多的。”

  安竹努力往其它方向指引著。

  “多嗎？”

  田珍一臉茫然地看著安竹。

  安竹笑了笑，隨即肯定地點頭：“當然，只要肯想，一定多。”

  很快，豬草就已經割完了，安竹再次感謝了田珍：“謝謝你幫我割豬草。”

  “不用不用，我欠你一條命呢。”田珍慌忙擺手，離開的時候，還一直想著安竹的話呢。

  除了當丫環，還有怎麽樣能掙錢呢？
  “每天這麽累，總能瘦一點的吧？”

  安竹呼哧的喘氣，背著獵草回家，又開始切豬草，忙完已經是日頭高高掛了，她的肚子裡早就空空的。

  “好香啊。”

  安竹看著桌子上的一缽粥，饞得直流口水，她問：“婆婆，我的雞蛋呢？”

  “幾個雞蛋，誰還會昧了不成？”

  陸母睨了她一眼：“想吃自己煮。”

  安竹直接進了廚房，櫥櫃是鎖著的，田家人送的雞蛋，就在角落裡擺著呢。

  安竹也不介意，直接將雞蛋放進鍋裡，撿著余火煮了起來。

  “婆婆，要不，晌午我來做飯吧。”

  安竹提議著。

  陸母拒絕：“不成，你能做什麽好吃的？”

  安竹：“……”她會做的好吃的，多了去了，怎麽就不會做了？
  老妖婆是擔心她多用油吧？
  老妖婆除了窩裡橫、好面子之外，還摳門！

  防她就跟防賊似的，什麽髒活累活都叫她乾，唯獨廚房的活，不讓她碰半點。

  安竹在心中嘀咕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想要掙錢的想法，也更加迫切了，再這麽下去，什麽時候才能過上頓頓吃肉的日子？

  “胖丫。”

  田珍每天早上都幫安竹割豬草，她替她報不平道：“村裡人的話，你可千萬別聽，也別生氣。”

  “村裡人說什麽了？”

  安竹好奇地詢問著。

  田珍這才知道她根本沒聽說。

  “讓我來猜猜。”安竹割獵草習慣了，除了汗不停地掉之外，倒不像最開始那樣發暈了，她道：“是不是說我是胖子，陸寒是瘸子，我們正好配上？”

  “要麽就是說我太凶悍？像個母老虎？”

  田珍瞪圓了眼睛：“你真的沒聽村裡人說？那怎麽猜得一模一樣。”

  昨天晚上，她就碰上朱大娘了，可惡的朱大娘，逢人就說胖丫長得這麽胖，和陸家的瘸子正好配上，氣得她和朱大娘大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