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也敢說的出來：“爹，既然你覺得趙家的人對我做什麽，都不要太計較，那麽，薑氏身為一個長輩，我一個小輩兒，她何須跟我計較呢，她讓一群的婆子打我，還要用棍子打斷我的胳膊，怎麽沒聽你責備過薑氏一句？”

  趙振平目光閃爍，不說話。

  沈皓軒忙說：“你別措辭狡辯，我娘之所以如此，都是因為你害了我姐姐。”

  沈清姝看向沈皓軒模糊的身影：“我害了趙清婉？那兩個劫匪難道是我找來的，到底是誰找來的，還是用來欺辱我的，你們自己心知肚明！”

  沈皓軒變了臉色：“我懶得跟你爭論，就你嘴會說，我說不過你，行了吧。”

  沈清姝簡直要被氣笑了：“道理講不過別人，就去攻擊別人的自身，這分明就是你心虛。”

  沈皓軒當即又要反口嘲諷回來。

  沈清姝卻不搭理他，直接看向趙振平模糊的人影：“爹，我今天就問你一句話，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女兒？”

  趙振平十分煩躁，他很想說，恨不得當初就沒有生出過她，這樣沈家現在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裡，哪還能鬧出這些風波來。

  可是，他這人要臉：“我是你爹，你當然是我女兒。”

  沈清姝便說：“那你為何總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責罵於我？趙耀祖被毒蛇咬了，管我什麽事？你為什麽要冤枉我？”

  趙振平啞口無言，沈清姝被關在地牢裡，祖兒卻是外頭的大樹下被毒蛇掉在脖子上咬傷，這還真不是沈清姝的事。

  沈皓軒咬牙切齒：“怎麽與你無關，要不是你欺負了我姐姐，小弟怎麽會想著替我姐姐出氣，那毒蛇來嚇唬你，結果，卻咬傷了他自己，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你！”繞來繞去，反正都是沈清姝的錯就對了。

  沈清姝神情一頓。

  趙振平似乎也找到了借口，想起還昏迷不醒，醒來也會變成一個傻子的幼子趙耀祖，他的怒火和傷痛，蓋過了羞恥：“是，軒兒說的對，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還不知悔改，簡直無可救藥。”

  他看著沈清姝倔強的臉，就覺得無比的刺心，厭惡的不得了：“我打死你這個孽女。”

  白芷又來攔住，沈清姝卻拉住她的胳膊，製止了她。

  響亮的耳光的，打在沈清姝的臉上。

  趙振平和沈皓軒齊齊都愣了，是想不到還能打得到她。

  趙振平打了，也就打了，哼了一聲，指著沈清姝：“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這地牢裡吧，你小弟祖兒一日不好，你就有一日待在這地牢裡，為你自己贖罪。”

  說完，頭也不回地要走。

  沈皓軒也深吸一口氣，總算解了口惡氣，他冷笑一聲，跟在趙振平的身後。

  沈清姝臉被打腫了，更重要的是，她已經傷透了心，不，是替從前的沈清姝傷透了心。

  這就是她的親爹，一個活脫脫軟飯硬吃的偽君子。

  做盡了不要臉的事，自己心裡也清楚，卻還理直氣壯。

  “等等。”她突然開了口，語調很是沙啞。

  趙振平不由地站住腳，心裡有不好的預感：“幹什麽？”

  沈清姝閉上眼睛，又緩緩的睜開：“剛才那一耳光，你打的很痛快吧。”

  趙振平本就心裡不自在，忍不住強硬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沈清姝冷笑道：“剛才的那一巴掌，我本來不用挨的，可我還硬生生的受了，那是因為，我還拿你當親爹，只是，你是我的親爹，你可以管教我，可你不分是非的袒護你後娶的老婆，還有你的那些孩子們，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不管我的死活。”

  “我什麽時候不管你的死活了？”趙振平生平最恨被人指責，他何錯之有？
  “我眼睛看不見了，你可有問過我一聲，現在能不能看見了？這滿地的毒蛇，你可有問過我，有沒有被毒蛇咬傷？”沈清姝自嘲地笑著：“天底下，沒有你這樣偏心的爹吧？”

  趙振平臉色變了又變，忽然說道：“我問又怎麽樣，你該看不見，還是看不見，至於這毒蛇，你不是還好好的坐著？你小弟卻是昏迷不醒，醒來還要變成一個傻子，怎麽不聽你關心關心他了？”

  “你說別人的時候，理直氣壯，可有想想你自己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你自己一直在做錯事，你叫我怎麽替你著想，怎麽心疼你？啊？”

  趙振平的話，一句句的，就像刀子一樣，扎的沈清姝的心，鮮血橫流。

  這是怎麽樣的一個爹，措辭狡辯，胡攪蠻纏。

  沈清姝，這樣的爹，我替你，不要了也罷。

  “行了，趙振平，你還是收起你恬不知恥的嘴臉吧，從今往後，你這樣的爹，我沈清姝，要不起。”

  她斬釘截鐵，話語成冰的冷冷說道。

  趙振平當場傻眼：“你說什麽？”

  沈清姝冷笑：“你聽不懂嗎？我說你這樣恨不得要把女兒折磨死的爹，我沈清姝，要不起！”

  趙振平眼前一黑，渾身發抖，這是他當爹威嚴被沈清姝赤落落的踩在腳下，而給他帶來的羞辱和憤怒啊：“你，你！”

  沈皓軒急忙攙扶起來：“爹，爹，你怎麽了？”

  趙振平咬牙看著沈清姝：“好啊好啊，天底下還有你這樣的女兒，我趙振平，我也要不起，行不行？”

  說完，他一甩沈皓軒的攙扶，氣怒交加，大步走出地牢的大門。

  沈皓軒眸光一閃，忍不住得意洋洋，趙振平不在場，他也懶得維持自己的假面具，笑眯眯地對沈清姝說道：“哎，你這是何必呢，這沈家，可是爹說的算的，他要是生了氣，你今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呢。哎。”

  沈清姝尋聲看去，剛才看沈皓軒和趙振平的時候，視線還比較模糊，這次，卻是漸漸看清楚了沈皓軒的臉部輪廓。

  她的眼睛，好像在慢慢的自行恢復了。

  她心裡一喜，已經不耐煩留在這腐臭潮濕又血腥的地牢裡。

  “滾吧，好狗不擋道！”她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推開了沈皓軒。

  沈皓軒猝不及防，被她推了一把，一下子從台階上跌落到台階下，一地毒蛇的殘肢斷骸，他雙手全都按在了黏膩膩的蛇血上。

  他哇的一聲大叫，生怕自己也中了蛇毒，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沈清姝，你這個賤人！”

  “白芷！給我打腫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