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玉佩如此重要，張巧娘這個自覺得非常聰明的人，一定狡兔三窟，給自己找了許多退路，這樣她才敢跟殷貴妃和康王互相算計，她一定給自己還有徐靈萱留了後路。”

  她這想法，好像也對，周景和立刻看向周慕瑾：“大哥，要不然，我派人盯著徐靈萱去？”

  周慕瑾略思忖片刻：“要是盯著她，不知要盯到什麽時候她才會露出馬腳，萬一玉佩沒在她身上，你也是白費功夫。”

  周景和不禁也神情嚴謹起來。

  沈清姝忽地腦子裡靈光一閃：“不會吧？”

  看她反應怪異，周景和忙問：“你想到了什麽？”

  沈清姝眼神複雜地看向他：“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東西，不會還在我們沈家吧？”

  猶如醍醐灌頂，周景和眼前倏地一亮，忍不住就看向周慕瑾道：“大哥，還真有這個可能。”

  但是沈清姝也不確定，怕他們空歡喜一場，忙說：“我自己在家找找，這只是其中一個猜測。徐靈萱那邊的話，她也快要生了，即將要經歷鬼門關，張巧娘心疼女兒，或許她就會想辦法要見她女兒一面，交代個臨終遺言什麽的。”

  周景和點了頭，不過又想：“要是張巧娘已經提前交代過這個秘密，母女兩個也不需要見最後一面了吧？”

  沈清姝想了想，隻好說道：“那也有這個可能，你們就只能再派一個人去康王府盯準了徐靈萱再說。”

  周景和若有所思：“的確如此，張巧娘這輩子最親近的人就是她的女兒，徐兆通在家中頗為寵愛幾位美妾，她也早已跟徐兆通夫妻成仇。”

  審案審案，總是要各方面都提前調查一遍。

  周慕瑾則想起另外的事：“康王可有主動接觸過你？”

  周景和搖頭：“不曾，他本來還想跟我打探一下案件消息，可一聽牽扯到那麽多文武百官的家眷們，當即找借口就溜了，他那個人最會明哲保身，張巧娘做出這麽多天怒人怨的壞事，他早就怕她連累了他的名聲，那徐靈萱，若不是肚子還有他的孩子，只怕小命難保。”

  周慕瑾眸光冷沉，似乎在做什麽決斷。

  沈清姝不由看了過去。

  “是時候要斬斷他們母子的羽翼了。”他說。

  周景和眸光一閃，隱隱有些興奮：“大哥，我早就等著這麽一天了。”

  沈清姝將二人看看，猜測出周慕瑾要幹什麽，殷貴妃？周景康？這兩人下了好大一盤棋，不惜把安王府都算計在內，張巧娘更是殷貴妃潛伏在各個官員女眷們中間的一顆最重要的棋子，此時，這顆貫穿全局的棋子被抓住了，就像一張漁網，一拉就能拉出一大片。

  殷貴妃肯定要急了。

  沈清姝並不管周慕瑾的事，她只希望能腳踏實地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你們忙，我還有事，先回去了。”她說。

  周慕瑾忽然開口：“你等等。”

  她回頭看去，只見他神色未明，眸光有些複雜。

  一瞬間，屋裡就出現了一種奇怪的，讓周景和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最好快點消息的感覺，他握拳在唇邊咳嗽兩聲：“那個，我也有事，先走一步。”

  礙眼的人走了，周慕瑾才對她點點頭：“你先坐。”

  沈清姝心裡有些奇怪，但還是坐下了。

  周慕瑾這才淡淡地說道：“兩個月以後是我父皇四十九歲的壽辰，他已經宣召了寧郡王攜帶家眷一起入京，邀請他在京城故地重遊，你也要有個心理準備。”

  周慕瑾不會說無緣無故的話，沈清姝心裡明白，當即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想告訴我什麽？”

  周慕瑾看著沈清姝澄淨的眼神，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他在顧忌她的感受，沈清姝就是能飛快的感受到周慕瑾的情緒變化，這大概也來源於她的那個金手指？

  “你不想說算了。”這樣的感覺讓她心情也很不爽。

  “你別急，我告訴你就是。”周慕瑾有些無奈，他長這麽大，何曾對一個人有過如此的耐性。

  沈清姝也安下心神聽他說，隨後，她愣住了，簡直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你的人在金州府發現了我祖父，張茂？”

  周慕瑾點點頭：“的確如此，本來以為只是長相相似的人，而且中間已經過去了幾十年，只是略作關注，但是很快發現這個人，也是個大夫，醫術同樣很不錯，更讓他覺得可疑的是，他與寧郡王府來往密切。”

  沈清姝心情大受打擊：“他真的是我祖父嗎？”

  “死”了三十八年，這中間，就是靠走路也能走回來的吧：“你知不知他在幹什麽，為什麽不回來？”

  周慕瑾就知道張茂還活著的消息對她打擊會很大，一個死了的人，跟活著的人，是不一樣的，死了，便是化成灰，入了土，也一了百了，還會思念去他活著時候的點點滴滴，聊以慰藉。

  可他活著，那他就是沈家的老太爺，沈老太太的丈夫，沈雲娘的父親，還有沈清姝的祖父，他就得承擔起他應有的責任，可他沒有。

  沈清姝嫉惡如仇，聰明而果決，這樣的祖父，在她心裡，是對他失望了吧。

  周慕瑾微微歎氣，安撫地說道：“我想，他應該是有苦衷的，我的人發現他跟寧郡王府來往密切，更多的是接觸王府一個不被看重的病秧子庶子，他甚至想過教導那個庶子醫術，可惜庶子在這方面著實沒什麽天賦，反而在繪畫上很有成就，這幾年漸漸是書畫一行嶄露頭角的新人沈重之，就是他。”

  “沈重之？”沈清姝默默說道：“那他在寧郡王府叫什麽？”

  “叫周影，影子的影。”周慕瑾說道。

  名如其人，影子？那還真是不受重視到了極點，從名字都可見這輩子都別指望他能在寧郡王挺直腰杆做人似的。

  “那庶子什麽來路？”她不禁又問，不管這庶子如何可憐，那他到底是什麽來路，什麽人？值得他拋棄妻女這麽多年，守在那裡不回來？
  周慕瑾搖頭：“我已經叫人在當地搜查那庶子的身世，但是目前只知道他出生年月與你相同，且·······”

  “且什麽？”沈清姝急忙問道。

  “且他與你相貌，十分相似。”周慕瑾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