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看著地上鮮紅的血，嚇了一跳，急忙彎腰去拉林胭胭，“你這是怎麽了，林小姐？”

  林胭胭捂著肚子，疼得喘不過氣來，“疼，我肚子好疼，疼死了，快，快送我去醫院……”

  她疼得說不下去了，捂著肚子，冷汗直流。

  周律隻好蹲下，吃力地把她從地上抱起來，朝車子走去。

  那血水稀稀拉拉地濺到地上。

  被雨水一衝，漸漸擴散，看著好不嚇人。

  把林胭胭放進車裡，他發動車子，朝醫院方向開去。

  這裡是郊外，很偏僻，離醫院很遠。

  開車短時間內到不了。

  一路上，林胭胭疼得不停痛吟，捂著肚子在後車座上翻來滾去。

  血水不停地從她褲子裡滲到座椅上，又流到車內地毯上。

  周律其實沒結婚，更沒見過孕婦生孩子，剛才那樣說不過是婉拒林胭胭。

  他哪見過這陣仗啊？

  生怕林胭胭再死在他的車裡，車速開得極快，好幾次都超速了。

  終於來到醫院，林胭胭被醫護人員，用擔架抬進了婦產科。

  躺在擔架上，她面色蒼白得沒有人色，那血流得到處都是。

  周律怕她死了，警察再找自己的事，也顧不上洗車了，大步跟進去。

  掛的婦科急診。

  醫生給林胭胭檢查完後，護士拿著手術同意書，出來對周律說：“孕婦肚中胎兒早產，七個多月了，嬰兒成活率可以達到80%左右。羊水早破，胎兒又繞頸兩圈，情況危急，需要動手術，請簽字。”

  短時間內聯系不上林胭胭的親人，情況又危急，周律便代簽了，又替她交了費用。

  林胭胭被推進手術室。

  想起這一路上，一直有人跟著林胭胭，周律轉身去找。

  保鏢不知去衛生間了，還是在路上跟丟了，周律沒找到，便拿出林胭胭留在手術室外的手機，想聯系她的家人。

  手機設有密碼，他試探著輸入幾個數字，提示密碼錯誤。

  最後他輸入她手機號的後四位，沒想到解開了。

  他先是打了她母親的號碼，沒人接，又打了她父親的，也沒人接。

  最後，周律在她最近的通話記錄裡，找到顧北祁的名字，撥過去。

  接通後。

  他說：“你好，我是林胭胭外婆的律師，她意外早產了，現在正在做剖腹產手術。你能過來一下嗎？我在市人民醫院婦產科。”

  顧北祁沉默片刻，說：“我馬上過去。”

  林梔兒正坐在他身邊，兩人一起吃飯呢。

  聽到電話裡的男人說林胭胭早產了，她眯起眼睛好好想了想，很快就想起了林胭胭是哪個。

  那個女人隔三差五就給顧北祁打電話，每次都“北祁哥北祁哥”地喊著，聲音又騷又賤。

  之前她誤會林胭胭懷了顧北祁的孩子，顧北祁卻說她懷的是霍北堯的孩子。

  但是眼下，林胭胭早產了，她的朋友不給霍北堯打電話，卻給顧北祁打，是幾個意思？
  林梔兒抬起頭看向顧北祁，眼裡全是疑問。

  顧北祁把手機放下，站起來說：“我得去醫院一趟，你自己吃。”聲音有點急。

  說完他站起來，朝門口走去，步伐要比平時快一點。

  走到衣架前，他拿起衣服，就往身上穿。

  他行事一向冷靜，很少見他有這種著急的狀態。

  林梔兒不由得懷疑，懷疑林胭胭懷的那個孩子，其實就是顧北祁的。

  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站起來，走到他身後，笑著說：“北祁哥，我跟你一起去醫院好嗎？”

  顧北祁穿衣服的手一頓，扭頭對她說：“女人生孩子有什麽好看的？血淋淋的，會嚇到你。聽話，你在家乖乖等我回來。明天不是要錄製節目嗎？你好好休息，保持狀態。”

  他越是這樣說，林梔兒越起疑心。

  她依舊笑盈盈地看著他，“反正女人都要生孩子的，我提前看看，也算積累經驗了。”

  顧北祁垂眸望著她的眼睛，挑了挑眉梢，“就那麽想看？”

  “嗯。”

  顧北祁抬手摸摸她的頭，“跟你說了，林胭胭懷的不是我的孩子。那孩子對我還有點用處，暫時不能死。我去，是看孩子，不是看林胭胭，你別亂吃飛醋。”

  林梔兒上前抱住他的腰，“可我不想跟你分開，一會兒都不想。”

  顧北祁笑出聲，摩挲著她摟在自己腰上的手，問：“今天怎麽這麽黏人？”

  “婚禮都開始準備了，未婚妻多黏未婚夫一點，不是很正常嗎？”林梔兒聲音柔柔地說。

  “正常，正常。”

  他嘴上說著“正常”，可是私下依舊不跟她發生近一步的關系，這讓林梔兒覺得很不正常。

  以前懷疑他不行。

  可是那天，她在老宅浴室看到他很行，所以林梔兒懷疑他和林胭胭的關系，不像他說的那麽簡單。

  女人的佔有欲也是很強的。

  她怕顧北祁被林胭胭惦記。

  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貨色。

  最後，顧北祁拗不過林梔兒，最終還是帶她去了醫院。

  來到醫院，找到周律。

  顧北祁把他墊付的醫藥費，轉給了他。

  他和林梔兒在走廊又等了好一會兒，林胭胭的孩子才生出來。

  早產兒，出生後，就被馬上送到了保溫箱裡。

  等林胭胭從手術室轉移到普通病房時，顧北祁和林梔兒進去看她。

  林胭胭臉色煞白得像紙一樣，嘴唇乾涸起皮，一直處在半昏迷狀態。

  挨到天快黑時，她才清醒過來。

  給她扎針的護士說：“恭喜林小姐生了個男孩，已經被送進保溫箱了。”

  林胭胭絲毫喜氣都沒有，眼神呆滯，緩了好一會兒才看到顧北祁，翻了翻眼皮，有氣無力地說：“那個孩子，是孽種，不能留，不要救，不要……”

  顧北祁半抬唇角，要笑不笑，“孽種？那孩子不是你北堯哥的嗎？怎麽就成孽種了？”

  “我媽，我媽，是你爺爺的親生女兒。”林胭胭咬著後槽牙斷斷續續地說。

  顧北祁眼底露出一抹譏誚，“林小姐生個孩子，怎麽把智商也生沒了？你媽怎麽可能是我爺爺的親生女兒？荒唐。”

  “不信，你就去，去做親子鑒定，反正我媽在你手上。”林胭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萬念俱灰。

  顧北祁見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也不像在說謊。

  他拿起手機，走到窗口，撥出手下的號碼，吩咐道：“拔幾根閆嫵的頭髮，再派人去老宅拔老爺子幾根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