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祁問道：“朱艮騙你什麽了？”

  林胭胭咬著後槽牙說：“四年前有人匿名給霍北堯捐臍帶幹細胞。我私下偷偷問朱艮，那幹細胞和霍北堯有血緣關系嗎？他說沒有。結果後來才知道，那臍帶幹細胞，就是南嫿找人捐的，是她女兒月月的，也是霍北堯的親生女兒！無良朱艮拿了我的錢，不辦事，還騙我！耍得我團團轉！害我的計劃功虧一簣！”

  林胭胭越罵越生氣。

  顧北祁本該生氣的，可是沒忍不住，笑出聲，調侃道：“那你是挺慘的，被騙成這樣。就你這種智商，我居然選你當合作夥伴，我運氣夠背的。”

  林胭胭被他笑惱了，“你比我又好到哪去？不照樣也被他騙了？”

  “我是手下人辦事，被騙的是手下人，算不到我頭上。”顧北祁漫不經心地說完，掐了電話。

  臉上沒什麽表情，握著手機的手卻漸漸收緊。

  忽然，他手一抬，把手機扔了出去。

  活這麽久，還真沒有敢騙他的，但凡騙他的，除了霍北堯，其他的都死了！

  沉默片刻，他抓起另外一個手機，打給手下人，“四年前，讓你聯系朱艮，要霍北堯的精，你是怎麽辦事的？”

  那手下一臉懵逼，回想了好一會兒，說：“我是親自去醫院，從朱艮手裡拿的啊。他態度很好，親手交給我，收下錢還向我道謝，說他很快就要從公司辭職了，讓我不用擔心事情泄露，說他會守口如瓶，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天知地知，他知我知。辦了這麽多年的事，我從來沒遇到過如此配合的人，所以他給我的印象很深刻。”

  “深刻你媽！他是個騙子！那精壓根就不是霍北堯的！林胭胭肚子裡懷的孩子，跟霍北堯沒有半點血緣關系！”

  那手下徹底蒙了，“你說那鳥人騙我？媽的，什麽垃圾東西！當時說得那麽好！”

  “行了，別廢話了！你想辦法把朱艮給我找出來，找不到，就挖他家祖墳！我顧北祁活這麽久，還沒被人這麽騙過！”

  手下賠著小心說：“好的，祁哥，您消消氣，消消氣。小的這就去挖他家祖墳，不，去找人。”

  與此同時。

  顧鳳驕出了醫院，剛回到家，就被霍北堯的助理肖文堵在了門口。

  顧鳳驕眼皮一抬，沒有好氣地問：“有事？”

  肖文彬彬有禮地說：“夫人，霍總請您。”

  顧鳳驕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我那眼裡只有老婆的尊貴的兒子，找我這個沒用的老媽有什麽事？”

  肖文客氣地說：“霍總沒說，請您跟我們上車吧，夫人。”

  “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見他。”

  肖文語氣強硬起來，“那我們就真‘請’了。”

  他回頭衝保鏢使了個眼色。

  兩個五大三粗的保鏢走過來，一人架起顧鳳驕一隻胳膊，把她架進了車裡。

  她倒是隨身配了女保鏢，可是女保鏢都是霍北堯的人。

  這種時候，自然不會上來幫忙了。

  四十分鍾後，顧鳳驕坐進了霍北堯的車裡。

  顧鳳驕瞪著一旁的霍北堯，冷冷道：“出息了啊，逼著老娘跟你見面。”

  霍北堯面色波瀾不變，說：“昨天，你風風火火地跑進我的辦公室，拔了我的頭髮就走，是去做親子鑒定了吧？林胭胭懷的那個孩子是我的嗎？”

  一提這個，顧鳳驕就來氣，下巴一抬，氣哼哼地說：“不是！”

  霍北堯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微微挑眉，“那是你大兒子的？”

  “也不是！”

  霍北堯勾了勾唇，饒有興致地問：“那是誰的？”

  “你問我，我問誰？”顧鳳驕像吃了槍藥似的。

  霍北堯笑意加深，“不是我的，也不是你大兒子的，那你瞎折騰什麽？之前還把林胭胭接到家裡住，閑不閑？”

  顧鳳驕翻了他一眼，“我眼瞎了，我被騙了，還不行嗎？”

  霍北堯意味深長道：“您老人家真是精明一世，糊塗一時。”

  “還有事嗎？下次再有這種事，直接打電話，讓我跑來跑去，一點都不體恤我。”

  “電話裡你會撒謊，我分辨不出。看著真人，我能分辨出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顧鳳驕哼了一聲，推開車門下了車。

  霍北堯拿起手機，給南嫿打電話。

  南嫿很快接通。

  清甜的聲音傳過來，“有事嗎？老公。”

  一聲“老公”叫得霍北堯心花怒放，“晚上一起出去吃飯，我派人訂你最喜歡的旋轉餐廳。”

  “那你訂四個位置，帶上陽陽和月月。”

  “不，就我們倆，吃情侶大餐。”

  南嫿“切”了一聲，“今天怎麽這麽浪？”

  “今天心情好。”

  南嫿的胃口被吊起來了，“說來聽聽，為什麽心情好？”

  “等晚上到了餐廳，邊吃邊說。”

  “還能不能好好處了？每次都吊胃口。”

  霍北堯淡笑，“你親我一下，就說。”

  南嫿原本在辦公桌前，聽他這樣說，起身去了更衣室，對著手機“吧唧”了一下。

  霍北堯這才開口：“林胭胭生的那個孩子，不是我的，也不是顧北祁的。我媽派人做過親子鑒定了。”

  南嫿微微一怔，很快長長地出了口氣，心口壓著的那塊巨石，終於被挪走了。

  晚上兩人去旋轉餐廳，好好地浪漫了一頓。

  尤其是南嫿，別提有多開心了。

  一個月後，被挖了祖墳的朱艮，垂頭喪氣地回了國。

  因為顧北祁不只派人挖了他家的祖墳，還讓人綁了他的親姑姑，逼著他回國。

  他父母因為四年前跟他一起移了民，顧北祁的人沒綁到。

  不過朱艮回國後，沒去找顧北祁，而是直接找了霍北堯。

  因為他知道霍北堯比顧北祁有人性，求他比求顧北祁要好。

  霍北堯最近幾個月一直派人找他，接到他的電話，自然擠出時間約見了。

  兩人坐在霍氏集團頂樓的會客室裡。

  朱艮滿臉愁容地說：“霍總，我承認我四年前騙了您兩次。一次是臍帶幹細胞的事，當時做出親子鑒定結果，和您是有親子關系的。”

  霍北堯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你為什麽要騙我？”

  “因為當時林胭胭林小姐提前來找過我，也問鑒定結果。我深思熟慮後，決定對她說‘不是’，她這才放了心。如果我當時對她說‘是’，她肯定會暗中搗鬼，說不定陽陽會有生命危險。當時您和她關系很好，肯定會聽她的。當然，我也有我的私心，她給了我一筆封口費。看在陽陽一切平安的份上，這件事您就原諒我吧。”

  霍北堯面上波瀾不變，眼底卻隱隱有怒意。

  他覺得朱艮在強辭奪理。

  如果四年前，他告訴他鑒定結果，說不定他早就找到南嫿了。

  沉默一瞬，霍北堯又問：“另外一次呢？”

  朱艮臉上愁容更深了，“另外一次就是，您當時派我去處理您和您太太做試管嬰兒的後續事宜。可我在醫院裡接到電話，有人要高價買您剩下的精，並且拿我父母威脅我。我不敢拒絕，但也不想得罪您，於是靈機一動，來了個狸貓換太子。”

  霍北堯蹙眉，“狸貓換太子？”

  “是，我花一千塊錢買了醫院裡打掃衛生的老大爺的，把您的扔掉，換成了他的。”

  霍北堯微微揚了揚唇，覺得說不出的滑稽。

  林胭胭生下的孩子，居然是醫院裡打掃衛生的老大爺的。

  那老頭子真是老當益壯，還能讓林胭胭懷上兒子。

  林胭胭真是，機關算計一場空。

  霍北堯壓下笑意，淡聲問：“對方給了你多少錢？”

  “一百萬吧。”

  “你倒是挺會做生意的，一本萬利。”

  朱艮耷拉著眉頭說：“風險也挺大的。如今事情暴露了，那人挖了我家的祖墳，綁了我親姑姑。”

  他忽然從座位上站起來，噗通一聲，跪倒在霍北堯面前，“求霍總幫幫我，替我說說情，讓您大哥放了我姑姑，好不好？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