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春風沉醉》第一卷_第222章 他放不下她
先生竟然是霍北堯!南嫿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先生怎麽可能是他呢?
這大半年來,她竟然被他騙得團團轉!
他就那麽騙她,耍她,像耍猴一樣地耍。
如果放在平時,南嫿早就氣炸了!怎麽能這麽戲弄人呢?
可是看著霍北堯那張原本英俊的臉,虛弱得像紙一樣蒼白,血流如注,生命垂危,她沒法生氣。
真的,她一點氣都生不出來。
本該有的氣憤被難過和擔憂,衝擊得很淡很淡。
沉默了片刻。
她緩緩握住他的手,把臉湊到他的臉上。
她抱緊他。
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越來越冰冷的身體。
愛也罷,恨也罷。
整整十三年,她和這個男人早就絞成了一具整體,打斷骨頭連著筋。
盯著他閉得緊緊的眼睛,聽著他越來越虛弱的呼吸聲,她心如刀割地說:“霍北堯,你傷害了我那麽多,又騙了我那麽久,想一死了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你得好好活著,好好贖罪,聽到了嗎?”
霍北堯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睜不開眼睛,也說不了話,只是用力握住她的手。
他用他最後一點力氣握著她的手。
他放不下她。
在這個世界上,他唯一放不下的,不是自己的父母,也不是自己的兒女,卻是這個女人。
他擔心他要是死了,誰來保護這個女人?
性子那麽硬,又那麽好強,嘴巴還不饒人,不會撒嬌,不懂示弱,除了他,沒人能受得了她的脾氣。
他擔心她吃苦頭。
擔心得都咽不下氣。
車子一路風馳電掣地開往醫院。
終於抵達醫院。
醫護人員迅速把霍北堯用擔架從車上,抬到手術推車上。
他已經昏迷不醒,可是手卻仍舊用力握緊南嫿的手,不肯松開。
南嫿只能跟著他們的手術推車一路飛跑。
來到手術室門外。
霍北堯得進手術室了,可是他不肯松開南嫿的手是個大問題。
南嫿不能進手術室,會影響醫生做手術。
可是無論醫生用什麽方法,都不能將兩人的手分開。
危急時刻,時間爭分奪秒。
每推遲一分鍾一秒鍾,都會耽誤霍北堯的搶救。
事關他的生命,至關重要。
南嫿急得不行。
忽然想起什麽,她彎下腰,湊到霍北堯耳邊,低聲對他說:“霍北堯,我原諒你了,你聽著,我原諒你了,我南嫿原諒你霍北堯了!快松開我,好好進去做手術吧。我和陽陽、月月都等著你出來,你必須給我好好活著!”
許是感應到了她的話,霍北堯握著她的手緩緩松開了。
醫生迅速把手術推車推進去。
手術門很快關上。
南嫿走到長椅上坐下。
整顆心都懸到嗓子眼裡。
腦子亂得像一團麻。
肖文遞了一杯溫開水過來說:“沈小姐,喝杯水吧。”
南嫿接過,卻沒喝,只是把杯子握在手心裡,眼神僵直地盯著杯子裡的水。
水杯被她捏扁了。
水溢出來,濺到手上,她都沒察覺。
她本該恨霍北堯的,本該恨他一輩子,一輩子都不能原諒他。
可是看到他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生命垂危,她卻那麽難過。
她的心痛極了。
痛到不能呼吸。
恍惚中聽到肖文說:“國內監視林胭胭的保鏢打來電話,說林胭胭昨天失蹤了。今晚有人在秀場看到了她。”
聽到林胭胭的名字,南嫿猛一回神,抬頭問肖文:“你剛才說什麽?”
“林胭胭昨天失蹤了,今晚有人在秀場看到了她。”
南嫿猛地站起來。
一定是林胭胭!
一定是林胭胭買凶殺人!
如果不是霍北堯反應快,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住子彈,那麽中槍的就是她了!
林胭胭真正想除掉的,其實是她!
南嫿拳頭握緊,握得骨節哢哢作響。
這個惡毒的女人!
六年前,和陸逍聯手用一遝床照,把她和霍北堯的婚姻搞得雞飛狗跳!
三年前,用一場車禍險些要了她的命!還害她失去一個孩子!
三年後,她又故伎重演,雇殺手暗殺她!
“林胭胭現在在哪裡?”她沉聲問肖文。
肖文忙說:“我已經派人去抓她了。”
南嫿咬著牙根說:“一定要把她抓到!千萬不要讓她逃了!”
“沈小姐請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媽還在國內。”
南嫿沉默一會兒,又問:“開槍的那個殺手抓到了嗎?”
肖文略一沉思說:“追那個殺手的保鏢剛打來電話,說殺手對本地地形很熟悉,追丟了。”
南嫿眼底掠過一絲失望。
只有抓到殺手,才能把林胭胭送進監獄。
抓不到殺手,依著林胭胭死皮賴臉的性子,肯定打死都不會承認。
她問:“報警了嗎?”
“報了,警方已經立案,開始抓捕了。”
南嫿默然不語,垂下頭,盯著手裡的紙杯,心裡默默祈禱霍北堯能擺脫生命危險。
不知過了多久。
手術室門被推開,走出來一個醫生模樣的人,拿著手術同意書對她說:“病人中彈部分離心臟很近,手術風險很大。病人狀態很不好,手術對機體又是一次創傷,麻醉過程中可能發生血壓下降、心跳呼吸驟停等意外……”
他說的是英語,語速很快。
南嫿卻聽得清清楚楚,臉色唰地一下子變得慘白。
他說霍北堯中彈部分離心臟很近,手術風險很大。
後面的話,她聽不清了,心都空了。
渾身冰冷,血液嘩嘩地離開她的心臟,離開她的身體,她冷得發抖,上下牙齒碰在一起發出咯咯的聲音。
肖文從醫生手中接過手術同意書,遞給她。
南嫿接過來,睜大眼睛想看清楚上面的字,每個單詞都認識,連起來卻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她一向自持沉著冷靜,現在卻冷靜不下來。
可是她知道,霍北堯還等著她簽字做手術。
她拿著筆在需要簽字的地方,快速簽下自己的名字。
簽完,才發現她簽的是南嫿,不是沈南嫿。
手術室的門重新關上。
南嫿眼睛死死盯著手術門,兩隻手用力絞在一起。
肖文看在眼裡,安慰她:“霍總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沈小姐,您別太擔心。”
南嫿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僵硬地坐在那裡,紋絲不動。
這種時候,任何安慰的話都沒有用。
她隻想聽醫生對她說:“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除了這句話,她什麽都不想聽。
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
肖文的手機響了。
他按了接通,不知對方說什麽了,他神色微微一變。
掛電話後,他對南嫿說:“沈小姐,林胭胭抓到了,被人把她捆了,塞進了我們車子的後備箱裡。”
南嫿噌的一下子站起來,“走!我們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