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我終於變成了曾經自己最……羨慕的人。

  一個殺伐果斷的人。

  放在以前，林北辰殺敵，可能會糾結很多。

  之前在北荒山，在廢棄倉庫中，他的數度出手，都是被逼無奈，不出手，就是他死，就是他的朋友死。

  這幾次都是迫在眉睫，不給他絲毫的考慮時間。

  只有這一次，當他撐著傘，冒著雨，行走在山道之間，哪怕是在遇到蘇十的時候，他都有選擇的機會。

  選擇退走。

  選擇從長計議。

  但這一次，林北辰不想再鹹魚和被動了。

  因為這座山上，這座山巔的神殿中，有他非常在意的人。

  有他想要守護的人。

  這一點，當他在面對蘇十，在感受到兩側密林中伏兵出現的那一瞬間，林北辰才突然想明白的。

  他無法用愛感化敵人。

  在七日之後，當這些人殺上神殿時，那些清澈純淨與世無爭的少女祭司們，會面對什麽樣的慘狀？
  林北辰絕對絕對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他只能出劍。

  斬罪非斬人。

  殺生為護生。

  如果真的有罪業，那就讓他一個人來承擔吧。

  “唉呀媽呀，我都快要被自己的感動的吐了……”

  林北辰行走在山道上，隻覺得念頭通達。

  沒錯。

  我就是我。

  顏色不一樣的美男子。

  他美滋滋地重新回到了秦主祭的起居之所。

  空氣中仿佛是彌漫著水蜜桃一般的香氣。

  林北辰看了看自己身上濕漉漉的衣物，憨憨地笑著：“秦姐姐，我能再用一下你的浴室衝個澡嗎？那個……有點……冷。”

  秦主祭看著這個俊美臉上流轉著一絲絲狡黠的少年，眼眸深處浮現出一絲一閃而逝的柔和，看了一眼旁邊的夜未央。

  “我帶你去。”

  夜未央跳起來，牽著林北辰的手，帶著他去洗浴。

  片刻後。

  林北辰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了一身乾淨整潔的月白色祭司服，渾身舒爽，又回到了房廳中。

  “你剛才又去殺人了？”

  秦主祭上下打量著宛如謫仙般俊美的少年。

  “呃，我不是故意的，秦姐姐，你聽我解釋……你是不知道啊，這些人實在是太凶殘了，不但堵路打劫，還要在山上的水源中下毒，還要在射殺無辜的信徒，甚至一言不合，就要殺我，你是沒有看到，那破玄神弩嗖嗖的，我是被迫正當防衛……”

  林北辰連忙道。

  “你不用解釋這麽多。”

  秦主祭看到少年臉上的窘迫，淡淡地道：“當年亡於我劍下的生靈，勝你百倍……只是太久時間沒有再提劍染血，可能很多人都已經忘記了那些血色彌漫的往事了吧。”

  林北辰： () ？

  勝我百倍？
  他在心裡，默默地算了算自己這一路走來拔劍的殺戮，然後又在心中打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秦女神您是在吹牛逼，還是認真的？
  這樣風輕雲淡如不食人間煙火的超脫女神，竟然殺了上萬人？

  “在這個世界上，殺生從來都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困難的，是你的選擇。”

  秦主祭淡淡地道：“我好像已經知道，你要做出什麽選擇了。”

  好機會。

  林北辰正色四十五度角斜抬頭，看向窗外，用特有的語速和醇厚的聲調，緩緩地道：“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

  這句話，前世地球上的武俠小說大俠們說出來，賊有逼格。

  瞬間就會征服一片人。

  林北辰決定挪過來用一用。

  然則令他失望的是，秦主祭並沒有眼眸一亮或者大加讚賞的表情。

  呃？
  穿越者裝逼這一套，在秦女神面前，好像並不管用啊。

  秦主祭只是微微點頭，繼續道：“既然你做出了選擇，那我就不用再說其他的話，這幾日，你就留在神殿吧，我來傳授你一些神術……”

  什麽？
  林北辰聞言大驚。

  我一心想要睡……追你。

  你竟然要做我師父？

  “可是……”

  林北辰道：“我已經有師父了，我……”

  秦主祭聞言，微微點頭。

  這少年離經叛道，行事乖張，但起碼的尊師重道還有的。

  而林北辰這個時候，卻是在腦海裡瘋狂地搜索，以他淺薄的知識和對這個世界的了解，貌似師生戀在這個世界，並沒有太出名的先例？
  如果自己萬一不小心，跨越雷池的話……

  嗯，誰敢多嘴就打死他。

  就這麽辦。

  卻聽秦主祭接著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雖然傳授你神術，但你我之間，卻不是師徒，在你近神的道路上，我只是一個引路人，與你同行而已。”

  “啊……那可真的是……”

  林北辰如釋重負地道：“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在此之前，先要考校一下你的進度。【九疊火鍛呼吸術】修煉的如何了？”

  秦主祭問道。

  “哦，我每天都有很努力地修煉。”

  林北辰連忙道。

  當然是用手機APP修煉噠。

  秦主祭點點頭，道：“伸手。”

  林北辰不明所以，伸出了左手。

  “兩隻手都伸出來。”

  秦主祭說著，自己也是緩緩地伸手。

  那是一雙晶瑩如玉般帶著剔透輪廓光弧的玉手。

  它們完美的仿佛是神工巧匠雕琢出來的藝術品，不管是指甲，還是手指的流線，乃至於手指骨節部位的細微瑩潤褶皺，都美麗的令人心顫。

  林北辰才剛剛伸出雙手。

  秦主祭的一雙玉掌，就貼合在了他的掌心。

  一股淡淡的清涼柔軟觸感，瞬間擊中了林北辰的靈魂。

  令他在一瞬間，竟是有些心神失守。

  那是一種用語言難形容的感覺。

  “閉上眼睛，開始【九疊火鍛呼吸術】。”

  秦主祭緩緩地道。

  林北辰連忙閉上眼睛，抱玄守一，開始進行【九疊火鍛呼吸術】。

  呼吸逐漸平穩。

  心裡的雜念、旖念盡數飄散。

  呼吸術的作用，類似於冥想，但效果更佳。

  有那麽一瞬間，林北辰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殺戮方面的果決，是不是和修煉【九疊火鍛呼吸術】有關。

  隨著進入到了深層次的呼吸狀態，林北辰突然覺得眼前清明起來。

  腦海之中，仿佛有一個光點，突然爆炸膨脹，然後就衍生出了整個世界。

  他仿佛是置身於宇宙之間。

  他‘睜開眼’，看到了無盡廣袤的虛空，和遙遠閃爍的星辰……

  以及眼前，渾身散發著一層月白清輝的秦主祭。

  “不必驚訝，這裡是你的神性之海，你看到的，也只是我的神性投影，九疊火鍛呼吸術修煉到極致巔峰，便可以開悟神性，你成功了，做的很不錯。”

  秦主祭淡淡地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