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毅笑了，天后笑了，巨鯤族長也笑了。

  氣氛很融洽！
  唯獨鯤鵬所化的男人表情怪異，這還是第一次從冷傲的天后臉上看到笑容，心裡怎麽有點突突呢。

  薑毅道：“如果雙方真能走到一起，這場合作對彼此都很重要，所以我希望簽訂一份正式的協議，也希望到時候由你們界主親自來簽訂。”

  巨鯤族長道：“我會轉告你的訴求。”

  “剛才招待不周，失禮了。不如，你在這裡多住幾天？讓鯤鵬陪你四處看看，有什麽喜歡的東西，隨便拿。”

  “不了！我出來時間夠久了，既然你同意合作，我要盡快回去複命了。”

  “我安排一位空武，送你回去？”

  “如此甚好。”

  巨鯤真沒想到談判這麽順利，迫不及待要回去複命了。

  天后對鯤鵬道：“你去找東煌鎮元，請他幫忙安排族人，送你們族長回去。”

  鯤鵬不適應薑毅和天后的熱情，但也不好說什麽，抬手示意：“族長，請。”

  “你是鯤鵬了，要保持氣度，我雖然是族長，但也不用對我這麽客氣。”

  巨鯤族長很滿意的拍拍鯤鵬，跟著一起離開。

  薑毅看著巨鯤遠去的背影，嘴角慢慢勾起弧度，呵呵，天降大喜啊。從來沒奢望過新世界能給他什麽幫助，沒想到又是提供戰獸，又是鎮守西部。

  這樣的好事突然砸到頭上，竟然讓他有那麽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天后道：“新世界的實力絕對堪比至尊皇道，防禦力更是堪比神族，融合九黎魔圖必定更強。有他們鎮守在西部，西部就算安全了。但前提是……要想辦法穩住他們！不要弄巧成拙！！”

  薑毅點頭道：“先見見那位神秘的界主，如果有可能，把他們拖到昆侖戰場！”

  “如果能帶到昆侖戰場，我們就多一份勝算了，也能通過激怒天啟神魔，把新世界徹底捆綁到我們的戰車上。”

  “它們……逃不掉了……”

  “對了，最近還有一批人來投奔了，叫浮生會。”

  “浮生會？這名字有點熟悉。”

  “複製蒼生弓的那個勢力。”

  “想起來了，你留下了？？”

  “我讓他們嘗試修複至尊伏魔杵，先看看實力，再查查背景。如果可信，倒是能考慮留下。”

  “先查，再用。”

  薑毅露出會心的笑容，剛蘇醒就三喜臨門，這是時來運轉了嗎？蒼天好像從來沒有對他這麽‘善良’過，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適應了。

  天后道：“你先陪陪賈作人，也再替我謝謝他，地獄之戰，如果沒有他，真的可能會是不一樣的結局。”

  薑毅陪著賈作人參觀了混沌世界，也引薦了一些朋友，但是在聊了幾天后，慢慢有種奇怪的感覺。

  這人……不正常……

  不是邪惡，不是怪癖，也不是癡傻，而是——混亂！
  賈作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藏起來……睡覺！！

  有時候一睡就是十幾個小時，有時候甚至能睡上一整天。

  睡醒後，還要恍惚兩三個小時！
  在恍惚的時候，臉部的肌肉會怪異的抽搐，眼珠都劇烈轉動，時而傻笑，時而猙獰，時而冰冷。

  薑毅跟賈作人深入了解後，才知道自從得到‘不死不滅’的傳承後，他的靈魂就出現了奇妙的變化，越來越飄渺，越來越浩瀚，仿佛隨時能跟九幽深空交融，能感受到那裡飄蕩的億萬亡魂。

  而每次的沉睡，他飄渺的靈魂都好像融入到了那無數的亡魂裡，經歷他們的一生，感受他們的生命。

  每次蘇醒後的恍惚，就是從那些人生裡抽離回來。

  賈作人最開始的時候險些崩潰掉，那些人生的愛情、親情、痛苦、絕望、生離死別等等，都讓他好像分裂成了無數的人，慢慢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那種無法言語的混亂，讓他迷失，讓他想死。

  但更痛苦的事，是他想死卻死不了！
  直到後來，在他快要入魔的時候，一個漂亮的女人，像是從夢境裡走出來一般，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把他帶走了。

  也正是在那個女人的安撫下，他慢慢找回了自己，也開始了適應這種混亂。

  而賈作人在清醒的時候，看起來可愛又簡單，也是他經歷了無數別人的‘人生’，承受了無數的混亂後，學會的自我解脫。

  夢裡的時候，複雜點，混亂點。

  清醒的時候，就簡單點，隨意點。

  薑毅大致明白‘不死不滅’的真意了，那幾乎是跟九幽深空融合了，每當沉睡的時候，他仿佛變成了深空，那裡飄蕩的億萬亡魂，就好像飄蕩在他的意識裡，他所感受的‘人生’，應該是亡魂們在九幽深空散去的記憶，散去的一生的經歷。

  薑毅忽然有些可憐賈作人，每次沉睡都要經歷不同的人生，品味浮生萬象，即便是作為看客，都容易迷失在裡面，何況他是真實經歷，而且一次沉睡就是無數次的經歷。

  一次兩次，還能抗住，往後就像是噩夢。

  如果哪一次蘇醒，沒能從某個記憶裡抽離出來，甚至有可能暫時變成那個人。

  好在這麽多年下來，賈作人適應了。

  “接你的女人，是生命神殿？”薑毅終於從賈作人的口中，得知了他背後支持的勢力。

  “那女人雖然很奇怪，但確實幫了我。”賈作人表情很複雜。

  “她是女……人？”

  “是啊，很漂亮的女人。”

  “我的意思是，是人？？”

  “是人啊。生命神殿裡不全是人嗎？”

  “你看到的，全是人？”

  “你這什麽表情，你別嚇我啊！”

  “我去過那裡，我見到的……跟你好像……不太一樣……”

  “你見到的是什麽？？”

  “反正那東西……不能稱之為人！”

  薑毅微微皺眉，表情怪異。他何止去過生命神殿，他還在那裡混過，甚至通過那裡到精靈大陸‘釋放過’，而生命神殿裡……絕對沒有一個‘人’，全是‘靈’。

  “假人！！假人！！”一聲高亢的呼喊，從遠處傳來。

  大賊馱著大王、賊鳥，卷起無盡狂風，從遠處呼嘯而來。

  “這呢，在這！！”賈作人揮著高喊，滿臉笑容。

  “你怎麽在這，找你兩天了。”大賊從天而降，揚著碩大的腦袋，嗷嗷道：“跟他有什麽可聊的，無趣，跟我們挖墳去！”

  “那叫探索！！對上蒼保持點尊重！！”薑毅無奈的搖頭。

  “你挖的少嗎？？走走走，用你的帝心感應上蒼，能不能挖出寶貝，就看你的了！”大賊卷起賈作人，衝天而起。

  “我改天再來。”賈作人對薑毅揮手，剛開始還感覺薑毅身邊的人都很無趣，直到碰到了這幾個有意思的家夥。

  “他睡覺的時候別打擾他！！”薑毅朝著遠處高喊，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