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師如父

  感覺著身體內奇特熱量的流動，亞爾心中欣喜萬分。他記得老師說過，這個姿勢站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產生一種奇特的能量，可以與強大的戰士抗衡。其實在前段時間，他已經感覺到了微量的熱感，那時候他還不太敢相信，現在隨著身體內流動的熱量越來越多，他已經確定這是一個令人驚喜的事實。

  他收氣站直身子，活動了一下雙腿，發現老板的女兒莎麗正坐在後門門口盯著自己，他有些訕訕地撓了撓頭，說道：“莎麗小姐早上好。”

  年輕人是最容易受到影響的群體，無論是好的影響，還是壞的影響。亞爾本來是一個非常看不起女性的傳統伊蘇比亞人，但在張浩的教導下，以及在天鷹國住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的觀念轉變了不少，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樣把女性當成完全的貨物或者奴隸。

  莎麗站了起來，拍拍身後的裙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笑道：“鍛煉完了，那就過來幫忙，準備開店了。”

  亞爾應了聲，跟在女孩的後面，來到旅店的正廳中，老板正好將帳本上的帳算完，見到男孩微笑起來：“小家夥，今天可是我們天鷹國的傳統節日，會有很多傭兵過來吃飯住店，可能會很忙，另外，你要注意一點，那些傭兵們的脾氣都不太好，別惹惱了他們，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亞爾有些奇怪，問道：“店主，傭兵一般都是去傭兵工會中休整的吧，為什麽今天到我們這種平民旅館來住店？”

  老板笑了笑，久經歲月風霜的臉上帶著幾分喜悅：“今天是我們天鷹國的傳統節日，思鄉節，三年才一次，只要不是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所有外出傭兵都會回來，大部分還會帶上他們的夥伴一起度過，所以人流量會比較大，就算我們這種邊境小城，一到這時候，也會人滿為患。”

  “原來是這樣。”亞爾一邊聽著，一邊將店中的椅桌擺好，平常這活是老板和莎麗一起乾，但現在亞爾一個人做就足夠了，速度還比他們兩人同時做還要快上不少。

  老板看著亞爾，感覺非常滿意。他第一次見到亞爾的時候，這孩子在街上遊蕩，受到本地痞子的欺凌，他覺得可憐，便好心‘撿’了回來，沒想到撿回了個寶貝，不但勤快，做事井井有序，而且從不喊苦和累，在旅館裡待了這麽長的時候，也從來沒有要過薪水，更沒有聽他提過任何要求，反正是有事就做，沒事也會找事做。

  這時候，其它的員工也從後院進到了旅館中。看了看桌上的沙漏，老板讓女兒去打開店門，準備開始一天的營業活動。

  確實和老板也說的那樣，在打開門不久，就進來了零零落落的傭兵，一般是三到五人，七到十人也有。沒久從就把這個小小的旅館擠滿了。人多了代表著生意好，但也代表著忙碌，好在老板早有準備，多顧了三人，否則還真就會不過來。

  因為來這旅館中住宿的大部分都是傭兵，所以眾人服侍得都是小心翼翼。傭兵雖然並不富有，但出手總比平民們們闊綽得多，這半天下來，亞爾收到的小費，比平時一個月還多。可他並沒有自己收起來，反而全部交給了老板。

  正常來說，店員收到的小費，是不用上交給店主的，可亞爾卻堅持這麽做，他總是說：“要不是店主收留我，我早餓死在街頭了，我們伊蘇絲亞人雖然別的地方都很混蛋，可還是懂得知恩圖報的。”

  老板拗不過他，隻得收下，尋思著幫他存下來，以後等亞爾急用的時候再給他。

  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裡，傭兵一般都不會主動鬧事，但總有些酒品不好的人喝醉了，在旅館中發酒瘋。老板對此很有經驗，總是可以低聲下氣，點頭哈腰地將酒醉的客人給忽悠好，帶他們回房裡休息。

  這次也是一樣，只是為此老板臉上挨了醉酒傭兵一巴掌，五個手指印在臉上顯得很是突兀。好在那個酒瘋傭兵的朋友比較明白事理，給了老板一枚銀幣，當作是賠禮。對此，老板坦言很是開心，一巴掌換一枚銀幣，在他看來，是非常劃算的生意。

  亞爾換老板回去休息，再來工作的時候，剛好聽到酒瘋的傭兵坐著桌子前說道：“奧拿馬，我就不是打了個低賤的平民而已，你不用這麽損我吧。難道他們還敢報復我們傭兵不成。”

  “不是這意思，我只是想說現在是我國喜慶的日子，盡量別動手，好嗎？”

  那個發酒瘋的傭兵嘟囔道：“好吧，好吧，我聽你的。反正我們這種傭兵，也只能欺負一下沒有任何實力的小平民，和貴族那幫家夥比起來，我們連個屁都不是。”

  名為奧拿斯的傭兵說道：“別小看自己，火蜘蛛不也是平民，可他卻當上了托裡斯中立國的貴族，還擁有自己的領土，聽說現在布路鎮還弄出一種特產，每一斤都可以賣上百多枚金幣，而且貴族還搶著要，真是太羨慕了。我覺得，只要努力，或許會有奇跡發生。”

  聽到張浩的傭兵綽號，亞爾身子抖了一下，手中的活計明顯慢了下來。

  酒醉傭兵說道：“就是一個小白臉而已，靠女人成事罷了。要是我身邊有個精靈，還有拉奇斐爾長公主賞識，我絕對能做得比他更好，你信不信，奧拿馬。”

  “信信信！”奧拿馬無奈地笑著，自己這同伴平時為人還是不錯的，就是一喝醉就喜歡亂說話，心眼有些小，見不得別人比他更好，除此之外並沒有太大的毛病。話說回來，傭兵界裡的人，那個不是有這樣那樣的壞習慣。

  亞爾眨了眨眼睛，臉色陰沉下來。在伊蘇比亞，師如父，不是可以隨便當著人的面侮辱的。

  酒醉的傭兵繼續說道：“那小白臉的畫像我無意中看到過，正宗的小白臉，媽的，男人長得好看就是佔優勢。公主投懷送抱，精靈也倒貼上去，聽說正妻還是個漂亮得不行的美人，操，為什麽我媽不把我生得好看些。真想去布路鎮把那幾個女人搶過來。”

  奧拿斯看了看周圍，對自己同伴加重了語氣：“你喝醉了，別再亂說話！否則別怪我動手打暈你。”

  奧拿斯平時在隊伍中的威望還是不錯的，酒醉的傭兵打了個激靈，酒醒了不少。他也只是羨慕嫉妒恨而已，火蜘蛛究竟有沒有實力，他們傭兵界的人怎麽會不清楚。說白了，他就是說點話發泄平時因為各種原因積累下來的壓力和不滿。

  亞爾收拾好桌上的殘羹冷飯之後，看了酒醉的傭兵一眼，轉身離開。

  奧拿斯和他的同伴在旅館中住了三天，第四天后，因為節日結束了，他們要離開小城，回傭兵團報道。在偏僻的林道中，他們被一個小矮子給堵住了。這人全身穿著黑衣，只露出一雙褐色的眼睛，赤手空拳。

  奧拿斯兩人立刻擺出戰鬥姿態，在傭兵界，被人堵路的情況實在是太常見了，他們並不奇怪。

  約三分鍾後，奧拿斯和他的同伴都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戰鬥能力。黑衣矮子一腳踩在那個三天前發醉瘋的傭兵的臉上，回來碾踩，同時冷冷說道：“就你這點實力，連我都打不過，居然敢侮辱火蜘蛛，活得不耐煩了？”

  黑衣矮子沒有殺他們的打算，只是在酒醉傭兵身上多喝了幾腳，然後飄然而去。

  奧拿斯躺在地上，痛苦地看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在從林中，心中驚訝不已：魔武雙修，速度很快，應該是盜賊，難道是與火蜘蛛有關的人？應該是了，否則怎麽會找我們的麻煩！
  在城外，亞爾在個無人可見的角落中脫去黑衣，他歎了口氣，看著天空給自己打氣道：“亞爾，勇敢一些，回去見老師吧，就算老師殺了你也認了，別怕。男子漢就是要勇於承擔錯誤帶來的後果。”

  亞爾在矮人聚集的時候，年紀還小，平時也沒有見面如此可怕的場面。那些矮人被毒氣碰到，就像是一個汽球一般腫脹起來，然後爆掉。在恐懼的驅使下，他只會向一個方向逃跑，逃著逃著，等安全了，冷靜下來了，卻發現自己犯了伊蘇比亞傳統中的大忌：棄師而逃。

  按照伊蘇比亞的傳統，犯了這宗‘罪’的人，會被廣場上綁著雙手吊起，每日毒打一百鞭，不給食水，暴曬兩天后沒死的話，則可以活下來，但永遠受到人們的唾棄。

  亞爾因此覺得自己沒有了前途，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四處遊蕩，形如乞丐，直到進入天鷹國，被這裡的店主收留。

  亞爾覺得自己是犯了大錯，可他不清楚張浩根本不會在意這點事情，那種情況下，使勁逃命才是正理。而張浩也一直以為亞爾在矮人聚集地中死掉了，否則應該來找自己才對，就這樣，一方存在著誤會，一方存在著道德上的自我譴責，以至於兩方都沒有主動去尋找對方。

  回到旅店中，亞爾找到老板，說道：“店主，我要離開了，謝謝你的照顧，另外，對不起。”

  老板愣了一下，隨後關心道：“亞爾，你在外面還有自己的親人嗎？”

  亞爾點頭：“有，只是我犯了錯，逃了出來。可我現在想明白了，我要回去，無論如何也要取得他的原諒。”

  “這樣啊，那我沒有挽留你的理由了。這是你的工錢和平常的小費，我都幫你存著，四起來一共是四枚金幣，為了方便，我幫你兌換了一下。”老板將四枚金幣放在亞爾手裡，同時說道：“還有，去向莎麗說聲，別就這樣不辭而別，否則她會傷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