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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第194章 孽緣
  第194章 孽緣
  “你就那麽想讓他死?”

  宇文信的輕吟帶著股邪魅的調侃和嘲諷,溫熙雲從腳趾頭一直麻痹到頭頂,連忙搖頭:“我沒有,我絕對沒有!”

  宇文信把藥瓶遞過去,“這是傷藥,記得不要塗的太多,每次一點就可以,會讓二哥沒有那麽疼,越王殿下賞的。”

  溫熙雲下意識的接過,含著眼淚的目光卻一直都在看向宇文信,癡癡的不肯挪開。

  “二嫂多保重。”宇文信撂下這一句便走,溫熙雲卻一直都在看著他,看著那身影仍舊癡迷,看著他消失在眼前仍舊心口一痛。

  未嫁之前,她曾日思夜想要見到宇文信,如今雖然能夠見到,可事實呢?
  中間隔著那一堵牆更讓她覺得老天爺不公平,更讓她覺得世事難料,她恨,她特別的恨,她恨所有人,更恨這個要娶自己的宇文傑!
  他為什麽偏要娶自己?為什麽!
  如果不是他的話,自己亦或許……亦或許做不出宇文信的正妻,起碼做側室也是富富有余了!

  溫熙雲握著宇文信交給她的那瓶傷藥哭的更凶,一直哭到眼前發黑險些昏過去,才被丫鬟婆子們給攙扶進屋內。

  對溫熙雲與宇文信的這一次見面,所有人都保持緘默,因為她們都已經認識到一個問題,二爺傷了,三爺在崛起,馬上娶越王殿下的郡主入門,誰還敢在這時胡亂放肆多嘴?那會死的很難受。

  溫熙雲進屋就聽到宇文傑的怒罵,不堪入耳的罵聲讓她心底煩躁,因為宇文傑罵的最凶的一個人就是宇文信。

  那是她心目中的男子,在他口中卻成了豬狗不如的畜生?

  溫熙雲打開了宇文信剛剛送來的藥,緩緩的灑在宇文傑的傷口上,用手為他輕輕的揉撫。

  似是沒有剛剛那麽疼痛,宇文傑的謾罵也逐漸的消去,未過一會兒,便傳來了如雷一般的鼾聲。

  溫熙雲的手仍舊沒有停下,心底隻想著,他若是永遠都不醒過來,該有多好?

  梵音在禪房中陪著吾難師太誦完一段經文,她的心思也才算真正的平靜下來。

  看到梵音粗喘了一口氣,好似解脫一般,吾難師太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梵音,你悟了?”

  “師父,徒兒要嫁了,想請您跟隨一同搬走,我會讓鍾行儼為您再置一間禪房,有您在身邊,徒兒才能夠真正的放下來,否則總像心口掛著個石頭,不踏實。”梵音撒嬌的拽著吾難師太的衣袖,“好不好?”

  看著她眼中的期待和乞求,吾難師太縱使心中不忍,卻也沒有答應她,“為師打算去法樂寺後面繼續清休,若不是你在,我或許也不會在楊家……”

  “徒兒知道,可徒兒離不開您。”梵音湧了眼淚,“您就跟著徒兒一起去!”

  吾難師太撫摸著她的頭髮,“你知道鍾家是怎麽回事麽?”

  “還不完全清楚。”梵音只能說實話,“嫁過去也會很難。”

  “那麽難的地方,你讓為師去,豈不是難上加難?”

  吾難師太拍拍她的小臉,“你大了,不是幾歲時還能在為師懷中撒嬌的人兒了,梵音,為師知道你一直都介意楊懷柳的角色,可只有你徹底的離開自成家,沒有磕磕絆絆的拖累,你才能有屬於你自己的日子,何況,去法樂寺清修是為師的願望。”

  “師父。”梵音哽咽的說不出聲,“我害怕了,我很的害怕了!”

  “你害怕被遺棄?”吾難師太摸著她臉上的濕潤,將她的臉抬起來與自己對視。

  梵音想要躲避,卻根本躲不開,“是的,我害怕被遺棄,自幼就是您把我撿回去養大的,若沒有您,徒兒早已經就沒了,活到現在,我知道應該要離開楊家門,可我卻害怕改變,害怕他一去不歸,我害怕孤獨……”

  “那也是你心裡有他。”吾難師太輕笑,“小梵音是徹底的入癡了。”

  梵音臉色通紅,“我才沒有癡。”

  吾難師太沒有再回答,“回去睡吧,一切都要往好了想,這等話自不用為師再提醒你,你從小就格外懂事,怎麽大了,還反而越發的孩童氣了?”

  “就想在您的懷裡睡。”梵音賴著不走,拿了一個蒲團當枕頭,躺在吾難師太的床上不肯下去,“徒兒晚上就跟您睡了,好嗎?”

  吾難師太哭笑不得,只能點了點頭,似母親一般為她蓋好了被子,而梵音也心身疲累,沾了枕頭很快就睡了過去。

  吾難師太回到佛龕之下,繼續盤腿靜坐,作揖默念。

  這一次她念的卻不是經文,而是為丫頭祈福,梵音將她當成母親,她又何嘗不將梵音當成女兒?
  “……緣來天注定,緣去人自奪。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這一晚,梵音睡的很踏實,一直到第二天太陽高升、天色大亮,她才迷迷瞪瞪的睜開眼。

  看到禪房內熟悉的檀香味道,看到吾難師太在靜坐寫字,她的臉上露出會心的微笑。

  “這個丫頭,還不起來?你父親和母親早已經去了伯府去商議你的婚事,再過一會兒都快回來了。”吾難師太寵溺的看著她,“都已是要嫁的人了,還這麽賴著。”

  “您也說要嫁了,恐怕也沒這麽賴著的機會了,我還不舒坦一天是一天?”梵音吐了吐舌頭,嘻嘻的笑著。

  裹著大被不肯起身,孰料彩雲卻已經到了門口,看到梵音還賴在床上忍不住叫道:“大小姐您還沒起啊?趙夫人和趙公子都已經到門口了,特意來看您的!”

  “啊?”

  梵音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怎麽來之前也沒打個招呼?衣裳呢?快給我拿一套乾淨點兒的衣裳……”

  “慢著點兒,別摔著。”吾難師太看她手忙腳亂的模樣忍不住擔心,彩雲連忙過來幫忙,嘴上回著話,“趙夫人說是心急,所以沒送帖子直接就來了,奴婢說您是在師太的屋中談事,請她稍等片刻。”

  彩雲偷偷看了看吾難師太,見師太沒有厭惡她信口遮掩,才算舒了口氣。

  下人們向來不輕易來打擾吾難師太,連楊志遠都極少來,沈玉娘也只是在入門後過來拜見過一次,彩雲即便跟隨著梵音,與吾難師太也沒有什麽交集。

  對這位師太的脾性,她們還是很畏懼的。

  “只有趙夫人和趙靖?月娥呢?這次沒有跟來嗎?”梵音對趙家人更親近月娥一些,自己的親事她居然沒出現?這不太可能啊。

  “趙夫人說了,是趙家小姐昨晚染了風寒不敢來,怕把您給傳染上,都要大婚的人再弄病了,怕鍾公子和伯夫人找她算帳去。”

  梵音忍不住笑,“那個禍害,是挺招人怕的。”

  穿好了衣裳,梵音便帶著彩雲匆匆離開禪房。

  走出禪房的門,她的心也算徹底的穩定下來,邁出這一步,她就要面對以後的生活。

  生活都是自營的,她要經營的出彩,無論他大婚之後的一戰是勝、是敗,她都要活出自我,等待他回來。

  瞧見梵音露了面,趙夫人也不顧什麽身份急忙上前,扯著梵音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隨後嬉笑著道: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這就要成新娘子了?昨兒離的太遠,你又沒功夫與我細談,我這好幾日了都沒敢信,剛剛辦完你父親的喜事,轉而你就要嫁了,小小的一家人,日子過的這樣驚心動魄的,你失蹤的那一天可把我們都嚇壞了!”

  “讓趙夫人擔心了,懷柳給您陪個罪。”梵音說著就福身,趙夫人連忙扶她,“我也不客套,就受了你這禮,等你大婚的時候,我也來好好的添妝。”

  “那可不行,您不能隻添妝,還得當那全福夫人幫我鋪被子,我可都指望您了!”梵音笑著撒嬌耍賴,倒是把趙夫人給逗的前仰後合,“瞧瞧,瞧瞧,這還沒入鍾家的門呢,也開始學起土匪了!”

  梵音笑的滿臉紅,也問起了月娥,“病的怎麽樣?嚴重嗎?”

  “不重,就是有些頭疼,喝上兩天湯藥就能好。”趙夫人對梵音擔心月娥也很感動,“等你大婚的日子,她一定到!”

  “等過兩日我就去看她,什麽風寒不風寒的,我可想她呢。”梵音讓翠巧給趙靖上了茶,她也看出趙靖欲言又止,顯然是有話要說。

  可他除了能說方靜之,還能說誰呢?
  梵音隻覺得此時聽不聽都無謂,可看趙靖憋的那副模樣,心裡也實在好笑得很。

  可她就是不主動問,憋!憋死你!

  與趙夫人敘談半晌,楊志遠與沈玉娘便從伯府回來,趙夫人自當與她二人細談起婚事,趙靖終於抽出功夫與梵音敘上兩句話。

  “方靜之他……他病了。”

  “也染了風寒?”梵音明擺著不想提及此人。

  趙靖卻初次的不識時務,繼續這個話題,“不是,他病的起不來身了,你失蹤的那天晚上,他好像與他父母大吵了一架,也挨了打。”

  梵音沉默了,她之所以被人綁走,就是因為朱九來傳了關於方靜之的假消息。

  這件事顯然與方青垣拖不開乾系。

  “他什麽想法?”梵音直奔主題,趙靖連忙道:“他問你,你恨她嗎?”

  梵音沉了半晌搖搖頭,“不恨。”

  “真的?”趙靖有些不確信。

  “沒有愛,哪來的恨?”梵音似自言自語,“我大婚之日,請他到場吧,看我出嫁,算是我對他的報復了。”

  趙靖嘴角抽搐,“他說的與你一樣,他期望你大婚當天給他一個機會,來接受報復。”

  “真是孽緣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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