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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農女》第101章 心意
  第101章 心意
  ”對,我沒這樣的不肖女。”蘇長生不顧周氏的打眼色,也忿忿地道。”你們知道什麽?頭髮長見識淺。”蘇老爺子暴喝一聲。

  蘇慶祥這時也道:”弟妹,一旦除名,蘇柳她們就不再是蘇家人了,和你們也無乾系了。””她都跟了她娘了,早就不算是蘇家人了。”黃氏不服氣道。”你,你……”蘇老爺子氣得咬牙,真是愚蠢。

  蘇柳生怕有變,便催促蘇慶祥:”蘇村長,麻煩你開祠堂。也煩請各位替我作個證。”

  蘇慶祥欲言又止,看了看蘇柳,又看蘇老爺子,哎了一聲,自歎聲去了。”銀子,你不會賴吧?”黃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看著蘇柳問。”你放心,按了指印,自不會少了你一個子兒。”

  黃氏籲了一口氣,卻突然又覺得太順利了些,剛剛是不是該要高些?

  蘇柳堅持要脫離蘇家,還弄了契紙自贖自身,這蘇家也應了,這作見證的,也沒啥好說的,一眾人來到了祠堂。

  契紙重新添了幾個字,內容便是某年某月某日,蘇柳出銀子二十兩自贖與其妹身,從此自立門戶,與蘇家再無關聯,蘇家也不得隨意買賣蘇二人。

  雙方都按了指模,見證的孫秀才等人也按下了指模,蘇柳拿到那契紙,這才長籲了一口氣。

  從此以後,她和蘇小她們,真的是自由身了,誰都無法操作她們的人生。”銀子呢。”蘇長生迫不及待地伸手。

  蘇柳也不和他廢話,兀自掏出兩錠十兩的銀子遞了過去。

  蘇長生雙眼發亮,伸手欲接,蘇柳卻是又把手一收,道:”接過銀子,蘇大爺,從此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

  此時的蘇長生,滿眼都是那兩錠銀子,不耐煩地道:”真是羅嗦,你當老子稀罕你這死丫頭?”

  在場的,諸如孫秀才和趙裡正,聽了均是搖搖頭,真是蠢到家了,二十兩銀子算個啥,日後這蘇柳若是發達了,就奔著一個父親的名頭,別說二十兩,二百兩都有。

  可蘇長生母子,卻只看到了眼前,看不到以後,將來可有他們悔的。

  劃了名,收了契紙,蘇柳也不多說,帶著陳氏他們徑自走了。

  回到家中,蘇小和陳燁圍了上來:”姐,如何了?”

  蘇柳露出一個真切的笑容,道:”日後,咱們就是自己的主人,誰都無權做主咱們的事兒了。”

  蘇小松了一口氣,歡呼著跳了起來,陳氏則是問:”柳兒,真的和他們家無關系了嗎?”

  蘇柳點頭,說道:”咱們這回算是真正的自立門戶了,回頭我就去裡正那重新入戶。”有了自己的戶頭,就可以放心地用自己的名字買田地,而不怕便宜了蘇家了。

  陳氏這才真正放下心來,笑著道:”只要你們姐妹好就好。””今兒個高興,咱們慶賀一番。”蘇柳笑著提議,蘇小立馬就說要去割肉,自取了銀子去了。

  宋蕭則是看著蘇柳,意味深長地道:”今日我可開了眼界了。”連親生爹爹都說不要就不要,雖然那樣的人也真不配當爹的。

  蘇柳呵了一聲,狡黠地道:”五爺,命運,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宋蕭一愣,看她進屋去了,好久都說不出話來。

  相對於蘇柳小院裡這裡一片歡快,老宅那邊卻是鬧的不成。”大伯,也不是咱們不要她,你也看見了,是那死丫頭鬧著要和咱斷絕關系。”黃氏不滿蘇慶祥的教訓,不服氣地道:”人家攀了高枝兒,是看不上咱這些窮親戚了,何必擋了人家的路。””你少說兩句吧。”蘇老爺子煩得不行。

  蘇慶祥也很是惱這個弟妹眼皮子淺,忍了氣道:”若不是你們那樣作,柳丫頭又怎會那麽狠心?明知那唐家寶是個渾的,你們竟也狠的下心推她進火坑,就是再熱的心都只會冷下來。””不就是個丫頭,陪錢貨,咱們也不指望她能幫襯咱。”黃氏瞥瞥嘴。

  蘇慶祥氣得不輕,道:”弟妹你也曉得是個丫頭,都養這麽大了,說個不好聽的,能在家留多久?定多一兩年就嫁出去了。這若是嫁不好也就罷了,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就是有個親戚來往。可若是嫁好了呢?要是你們平素對她是好的,那孩子難道還會忘了你們?””大伯爺可小看了那丫頭,那丫頭恨不得咱們死了好呢,怎會幫襯咱們。”黃氏有些不耐煩。

  蘇慶祥見此,也來了氣,站起來看著老爺子說道:”總有你們後悔的一天。”說話轉身就走,心裡卻暗付,要和蘇柳她們打好關系才是。

  黃氏見他走遠了,這才往地上呸了一聲,咕噥著道:”你大哥也不知收了那小見人多少銀子,一昧的幫她說好話。”

  她念叨個不停,蘇老爺子煩躁得很,惱道:”你就住嘴吧,四六不懂,硬是要弄的人寒了心才罷休了。””我寒了誰的心了?我說錯了嗎?那死丫頭還會和咱們好不成?還不如拿了這二十兩銀子呢。不過老大可長能耐了啊,硬是要十兩去,也不想想,他二弟和妹子都沒有著落呢。”黃氏對蘇長生硬是要去了十兩銀子很不滿。”所以說你頭髮長,見識短,就只看到銀子了。”蘇老爺子瞪她一眼,說道:”蘇柳識得貴人,若能求得那公子為咱們全哥向知縣那遞句話兒,焉能不中個秀才回來?”

  黃氏愣了:”秀才?””知府家的公子,那是比縣老爺都還要金貴的人兒,有他一句話,哪在話下?若是全哥中了秀才,咱們家的田地就可以免了賦稅,你以為那是一筆小錢?都不會計數,眼皮子淺的。”蘇老爺子越說越覺得不忿,道:”若是哄好了蘇柳,有她幫襯著,咱們蘇家能不發起來?你看她開了包子攤子,如今都能佃租上十五畝田了,二十兩銀子,說拿就拿出來。”

  他的話沒說全,可黃氏卻是已經知道他話裡的意思的,二十兩都能隨手拿出來,那蘇柳的身家到底有多少?
  黃氏掰著個指頭算了個數,猛地一拍大腿:”好啊,那死丫頭,用二十兩銀子就把咱給騙了,我找她去。””你怎麽找?如今你是誰?人家和蘇家還有啥關系?你就等著哭吧你。”蘇老爺子輕哼一聲。

  黃氏傻眼了:”難道就這麽算了?”

  蘇老爺子長歎一口氣,不這麽算,又能如何?蘇柳是一心想要脫離蘇家,今日那決絕的樣子,是對蘇家沒有半點情面可留的。

  東廂裡,周氏同樣對蘇長生說著厲害關系。”這麽說,咱們是被騙了?”蘇長生從炕上翻身坐起,臉上那還有囂張忿忿,一臉的錯愕。

  周氏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你自個兒想,原來你還沾著她爹的名頭,可以做主她的親事,你是她爹,就是她的東西,你也有份兒。如今,你有啥?””我,我還是她老子。”蘇長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服氣地道:”就是簽了紙兒,誰都知道我是她老子。””別忘了,你都把閨女給賣了,你有見過賣了閨女收了銀子的,還能從買人的手裡要回閨女麽?”周氏冷笑。

  蘇長生神色變了又變,最後道:”我就不信了,我真拿她們沒法子了。”

  老宅那邊兀自在懊惱著,黃氏成天嚷嚷著被蘇柳給騙了,站在屋門口對著蘇柳家的方向指桑罵槐,說啥攀高枝兒不認窮親戚了。

  有人學舌傳給蘇柳聽,蘇柳也只是淡淡一笑,一副任她人欺我辱我,我自巍峨如山。

  卻不料,當天下晌,老宅那邊就出了一件事兒,也不是啥,而是唐家母子回去後,就領著人上前找麻煩了,老宅自然是不認的,畢竟打人的是蘇柳帶來的人,指了蘇柳家的方向。

  主謀在蘇柳那邊,唐家人自然也不會放過蘇柳等人,可去到蘇柳那家,人家一個捕快露出了身份,這才知道那少爺是真貴人,這還沒開打就灰溜溜的逃了,臨走前還不忘將蘇家老宅給砸了,並說蘇家老宅賣女求榮如何這般。

  老宅這名聲是臭了,想要說親就更難了些,黃氏和蘇長生氣不過,又跑去蘇柳家罵了一場,那詛咒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可惜被打回來了。

  原以為這事就完了,可當天晚上,卻發生一件詭異的事。

  隔日,老宅接二連三的發出尖叫聲,這大清早叫得這麽慘,難道是發生命案了麽?自有八卦的去探聽,結果怎的?老宅那邊說遭賊人了,蘇長生的頭髮被剃了個光,就連黃氏等女眷的頭髮也給剃得稀稀疏疏的,嚷著要報官。

  “哎喲,可難看了,這虧得是沒剃光,不然這怎見人呐?這下可得買假發髻來戴了。”蘇薑氏一臉的後怕,看著蘇柳他們說道:“你們說,會是誰乾的?”

  身體發膚受之於父母,這年代,別說女的,就是男的,也基本不剃頭髮的,也不知誰這麽大的仇恨,將他們的發給剃掉了。

  “嫂子這話可好笑了,我們哪知道是誰乾的?那家如今也和咱們無關系了。”蘇柳淡淡地道。

  察覺她語氣裡的不悅,蘇薑氏訕笑幾聲,就岔開了話題,心裡卻想著,這丫頭是越來越讓人忌憚了。

  蘇柳卻是擰起了眉,腦海裡不知怎的想起昨夜寧廣提起老宅那邊的冷冽神色來。忽而又想起西遊記其中有一集那國王和王后就是在睡夢中被剃了頭髮,不由又覺得好笑,不管是誰乾的,她心裡總覺得特麽爽。

  老宅那邊出了這事,也不敢報官,畢竟被剃頭總不是什麽好看的事兒,蘇長生更是躲在家裡哪都不敢去,蘇柳她們倒是過了幾日安生的日子。

  天氣越來越涼,十五畝地壟好,蘇柳就乾脆讓那些幫著壟地的人給點種了手上的辣椒種子,希望能在冬前能養出來。

  地種好了,蘇柳便尋思著去縣裡一趟,收一些驢皮子回來製作第二鍋阿膠。

  宋蕭也是聽說了她會製作阿膠一事的,如今她說去縣裡,反正也無事,便說一道同行,而蘇柳想著他有馬車,也沒理寧廣的黑臉,歡喜地應了。

  昌平縣是個大縣,也不是百色鎮可以比的,距離百色鎮也要兩三個時辰的腳程,一行四人趕到昌平縣的時候,已是晌午,隻好先尋個客棧住下歇腳。

  “百草堂在這裡也有分號,後頭是三進的院子,不如就在我那邊住吧,也方便。”宋蕭看著蘇柳說道。

  “一路已是麻煩宋少爺,我們雖窮,但住客棧的銀子還是有的。”蘇柳還沒說話,寧廣卻是已經先搶在了她前面答。

  “客棧人來人往的,哪有我那邊清靜。”宋蕭瞪了寧廣一眼。

  “我們都是粗人,自也不拘這小節。”寧廣依然推了回去,偏頭對蘇柳說道:“我們走吧。”

  蘇柳撫額,也不知怎的,寧廣和宋蕭天生就不對盤,這一路上,兩人你來我往的,抬扛都不知抬了多少回了。

  歉疚地對宋蕭笑了笑,蘇柳就被寧廣給扯著走了,氣得宋蕭直瞪眼,不甘不願地跟了上去,看得吳剛在心裡腹誹,這不是找虐嗎?
  找了一間客雲來客棧,寧廣也是要了兩個中房,根本沒理會跟在後頭的宋蕭兩人。

  “沒有上房了?”宋蕭黑著一張臉,瞪著客棧的掌櫃問。

  “公子,城裡今兒有盛事,上房早就訂滿了,如今城裡的客棧估計都滿了,就小的這裡還有三間中房罷了。”客棧掌櫃陪著笑。

  “你去調三間上房來,銀子不是問題。”宋蕭掏出一片金葉子扔在客棧掌櫃跟前,下巴仰的高高的,整一副紈絝公子的樣兒,看得蘇柳眼皮好一陣跳。

  有錢能使鬼推磨,客棧掌櫃見了那金葉子,眉開眼笑的,自去周旋,沒一會,就調出了三間上房來。

  “只有三間上房,隻好委屈寧兄了。”宋蕭似是故意的,斜睨著寧廣道。

  蘇柳皺了一下眉,還沒說什麽,寧廣卻道:“你去住吧,我住那都一樣。”說著將一直拎著的包袱,將蘇柳的遞給了她。

  宋蕭得意地笑,吳剛撫額,五少爺愈發幼稚了!

  安置了,各自洗漱了一番,幾人又下樓來用午膳。

  “把你們店做的好的招牌都送上來。”宋蕭把手一揚,道。

  “好嘞!”

  此時正是午晌,用飯的人最多的時候,鄰桌交談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說那曹小姐生得沉如落雁,貌似天仙,冰肌玉骨,又是曹家的大小姐,要是娶著了她,倒真是一輩子吃喝不愁了。”一男說道。

  “曹家富甲天下,隻一個漕運就是日進鬥金。可惜了,任那曹家主有十八房小妾,也隻得一個曹明珠,這偌大家業,竟也無人繼承。”另一人說道。

  “若有人繼承,曹家也不會弄這麽個比武招親的事兒,只是入贅,可惜了。”

  “家財萬貫,入贅便入贅,總比你一輩子種田的強。”

  “也是,可惜我也只會那麽點三腳貓功夫,不然娶得那樣的美人,死也甘願了。”

  小二的很快將蘇柳他們的菜給送了上來,宋蕭便扯著他問:“你們掌櫃的說今兒有盛事,是何事?”

  “哦,是曹家比武招親呢,廣發英雄帖,公子您瞧,那邊的幾人,都是為這事兒來呢。”小二指著牆角邊的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說道,又看一眼宋蕭幾人,笑著道:“公子若是有功夫,倒也前去一看,那曹家小姐,可是咱們昌平的第一美人呢,曹家又是家財萬貫,家裡隻得她一個獨女。”

  蘇柳這是聽明白了,這是實打實的富豪,沒有兒子,只有這麽一個寶貝千金,捧在手上的,家裡又有錢,舍不得嫁出去,便招親了。

  狗血啊狗血,古代真是到哪都這麽狗血啊,什麽比武招親,拋繡球,陳世美,救人得報,都是用爛了的橋段。

  宋蕭聽了來了興致,便問了那曹家的擂台在哪,用一顆銀錁子打發了那小二,便對蘇柳他們道:“晚上咱們去瞧熱鬧去。”

  “莫非五少爺也動了心?也是,到底是第一美人。”蘇柳笑眯眯地看著宋蕭用面具遮著的半邊臉,道:“你已是如此美貌,若再娶第一美人,我倒是想看你們的下一代是生得如何美豔了。”

  “蘇柳。”宋蕭黑著臉,咬牙切齒。

  “如此恭願五少爺娶得美人歸。”寧廣舉起手中的茶杯,淡淡地道。

  宋蕭的半邊臉更黑了,狠狠地剜了寧廣一眼,眼珠子轉了一圈,道:“我看寧兄的本事也不差,若是上了擂台,定然抱得美人歸,順帶家財千萬。”

  “他是我的!”這回,蘇柳把眼一瞪。

  寧廣聽了,露出一個笑容來,夾了一塊豬肘子放在她碗裡。

  宋蕭氣極,想也不想的就脫口而出:“這莽夫有什麽好?小財迷,你就是看不上我,也別糟蹋自己呀。”

  話出口,在座的幾人都看著他,宋蕭咳了一聲,尷尬地道:“我是說,終身大事要仔細考慮清楚。”

  寧廣冷冷地睨他一眼,蘇柳見了便道:“我還真認準他了。”

  “真是狗咬呂洞賓,哼!”宋蕭哼了一聲。

  可惜的是,一旁的蘇柳和寧廣壓根不理他,出來縣城,就更沒有在大坳村的製肘,兩人親親熱熱的,倒像是一對小夫妻似的,看得宋蕭眼都紅了,酸的不行。

  用過飯,蘇柳又向掌櫃的打聽了哪有驢皮子收,而宋蕭也要去百草堂忙自己的事兒,便分了兩道,晚上再一道去逛逛。

  蘇柳和寧廣直奔掌櫃所說的地去,路上,寧廣道:“下回和那小子保持些距離,我看他有些想法。”

  蘇柳噗哧一笑,道:“這你也吃醋呢?他就是個孩子似的。”

  寧廣掃她一眼,心道你才是個孩子吧,兩人年紀正適合,倒是自己,年紀大了,便道:“回去後,把房子建起來吧。”

  也不等年後了,如今早已入秋,再過三個月就要過年,先把房子建起來也好。

  蘇柳愣了愣,忽然明白他的心意,明媚地一笑。

  反正手中的銀子也充足,房子早建晚建都得建,現在建起來也中,便道:“成,回頭空了咱們商議一下怎麽建。”

  寧廣見她如此順從,臉部柔和起來,看了一眼她垂在身側的手,遲疑了一下,便牽了起來。

  蘇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抽回,卻被他捏得死緊,轉過頭看去,只見他耳際出現一抹可疑的暗紅,心裡不由一軟,也就隨他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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