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開水澆愁

  老鴇笑盈盈的扭著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四位妙齡少女，個個都低垂著頭，確是青澀的年紀。

  “你們幾個，可要好好伺候伺候二位爺，聽見了嗎？”

  “是。”

  蘇葵勾著腦袋打量著四位姑娘，奈何卻被老鴇遮了一大半。

  老鴇見狀竊笑，“喲，還真沒看出來這位小爺竟還是個急性子，媽媽我就不打攪二位爺了！”

  李媽媽轉身之際，還狠狠的瞥了幾位低著頭的姑娘，湊在其中一位的耳邊道：“好好伺候著，不然有你們好看！”

  姑娘聞言忙低聲應著，李媽媽這才滿意的走出了包廂去。

  姑娘們卻都不敢抬起頭來，因都是第一次接客，難免覺得不知所措，但偷偷看見眼前二位小公子皆是一表人才，絲毫不似那些姐姐們所說的肥腸油面、粗魯猥瑣的模樣，方覺不那麽害怕。

  她們是第一次，蘇葵也不例外，見這四位姑娘並未像那些小說中常寫的上來便投懷送抱，溫香軟語，也覺得安心不少，畢竟自己可真對同性沒什麽興趣。

  “.呵呵，再過幾日，再過幾日便走。”辰三尷尬的笑了幾聲，眼底卻滿是憤懣。

  “你們王城近年來可真是越發怪了，淨出怪事。連女子都來青樓了，還大言不慚的說青樓之所以存在，是因為我們男人經不起誘惑？”

  “明日我便替你把人約出來，你好早日回去，莫要再耽擱了。”

  幾人互看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放心，才齊聲道：“多謝公子。”

  “公子，求求您不要趕我們出去，我們第一次待客，若是被媽媽知道這樣被趕出來，定是要.”

  幾位姑娘聞言立馬緊張了起來：“公子，可是奴家幾人哪裡不對？”

  蘇葵微微蹙了眉：“新來的果真沒有同你們一般大小的？”

  辰三越想越氣，右手拎起桌上的白瓷玉壺，仰頭便要往嘴裡倒去。

  向珍珠見人已走了出去，重重的呼了口氣，遂道：“唉，我先前一直以為青樓裡的女子，都是十惡不赦的，因為我娘總對我說，這裡的女子都是狐狸精，專門勾引別人的相公。可如今才知道，原來她們也都是有苦衷的。”

  “我倒是聽我一位朋友談及，軟香坊新來的一位姑娘，長相靈秀的很，也就同你們差不多的年紀，好像是姓林，不知你們可是熟識啊？”

  慕冬抬了抬頭，幽深的眸光毫無起伏：“你倒是何時回去？”

  辰三這才驚覺上當，可奈何話已說了出去，許久才悶聲道：“我奉勸你一句，還是早日把她給趕出來的好，我見她這兩年越發的野了免得日後反客為主，你後悔也來不及。”

  “那你們來軟香坊是有多少時日了？”

  慕冬淡淡掃他一眼，見他神色堅決，放下手來，身子微微往右邊移了移，錯開與辰三正對面的位置。

  蘇葵聞言終於是死了心，認清了璐璐確實不在軟香坊的事實。

  向珍珠嘿嘿訕笑兩聲，喝下自那女子的柔夷中遞來的酒水，掩飾了幾分不自在方才答道：“正是，我乃大漠人士，與家父來此辦些事情。”

  “你們且下去歇息吧，這裡也不需要你們伺候了。”蘇葵擺了擺手，身子往椅子後面倚了倚，錯開似乎有些醉意且一個勁兒往自己懷中倒的女子。

  幾人又東扯西扯的聊了一會兒，蘇葵見向珍珠一個勁兒的給自己使眼色求救，這才看見已有位姑娘借著遞酒的動作開始對向珍珠動手動腳了，顯然是想拿她練手了。

  女子扯開笑，從思鄉的情緒中抽了出來：“已近兩個月了，不瞞公子，今日正是第一次走出後院兒。”

  女子了然點頭，其余幾位見二人並未有動手動腳的行為，雖是疑惑卻也帶著幾分慶幸，雖遲早是要賣身的，但畢竟剛來不久，實在無法適應。

  “噗！”一陣帶些溫熱感的水霧噴向慕冬方才的位置。

  “我們來王城時，也沿途經過涼州，聽聞當地的居民所言，自去年入冬以來都未下過一滴雨，莊稼顆粒無收。”向珍珠搖了搖頭，低低歎了口氣。

  慕冬滿意的點了點頭：“我欣賞有骨氣的人，你明日且回去便是。”

  慕冬伸手攔住，辰三氣惱的伸出左手劈開，“別攔著我！”

  最可氣的是那個死女人，最初還會一個月一封信，可這半年來竟隻言片語都沒有，害的自己千裡迢迢跑過來，她倒好，竟還躲著自己，早早不是便對她說過，自己是有苦衷的嗎，竟敢不信自己！

  辰三聞言便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表情：“不必！我何時說過想見她了？我絕不是那種沒有尊嚴的人，我明日便回去！”

  蘇葵頷首，也知這軟香坊並非一般的青樓，若是新來的姑娘不懂規矩的鄉野丫頭，定是要好好改造調教一番才能出來侍客。

  “奴家豈敢欺瞞公子，這些日子我們姐妹在後院與姑娘們大多都已熟識，卻未瞧見過公子所談之人。”

  “回公子的話，奴家姐妹幾人是涼州人氏，是為堂姐妹，家中父母均已不在，奴家幾人皆是逃荒而來到王城的。”女子神情雖還算平靜，可也不難發現眼底的悲涼。

  辰三張了張嘴，方又喪氣的垂下了頭，也知慕冬這軟硬不吃的性子，這一年多自己使盡了法子，也沒見他松過口。

  “別那麽拘束，都坐吧。”蘇葵見其中並無璐璐，便尋思著從她們中詳細的打探一番。

  “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誰願意糟蹋自己？她們能勾引到男人，自然也算是自己的本事，與其譴責她們，不如去怪那些男人經不起誘惑，倘若這天下的男人都不到青樓來尋歡作樂，自然就不會有這些青樓女子了。”

  “這樣便行了吧？她若問起你們便造個謊便是，反正有了交待。”向珍珠掏出一錠銀子，放到桌上。

  幾位姑娘皆是露出思索的神情，許久才搖頭道：“同我們差不多大小的，一般都是在軟香坊長大的，新來的一般都比我們大些，至於林姓的姑娘更是不曾耳聞。”

  蘇葵甩開這個憂國憂民的心思，自己本就沒什麽大報復，且這事自有朝廷來管，自己操心也是無用，也不想再深入這個問題。

  王城繁華程度可見一斑，同屬大衛國土，差距卻如此之大。

  “多謝關心，我自有分寸。”

  倒不是她們聲音太大，而是這二人的聽力太好。

  蘇葵同向珍珠的對話，一句不落的落入了隔壁包間二人的耳中。

  蘇葵和向珍珠左右各坐下一位，頗有些左擁右抱的意味。

  坐在向珍珠左側的綠衣姑娘抬手替二人各自斟上酒水，還算從容的找著話題開口道：“這位公子，奴家見您的膚色似乎與我們不同，想必應是異國人士吧。”

  “你們幾個都是王城人氏？”蘇葵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幾人猶豫了一瞬，才拿起銀子道了謝：“多謝二位公子。”

  辰三砰地一聲把玉壺放回桌上，望著另一把相同的玉壺，卷著疼痛的舌頭怒瞪著慕冬道：“你你怎不告訴我這壺裡竟是滾開的茶水！”

  慕冬不以為然的望著他皺成一團的俊臉，“我方才攔你你卻堅持要喝，我便以為你是知道的，不過是想借水澆愁罷了。”

  辰三立起身拍了拍桌子怒道：“你分明是故意的，哪裡有人會借開水澆愁的，除非是瘋癲了！”

  好一會兒才聽得慕冬那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瘋癲之人如何消愁我是不知，看你方才卻是如此，且我看這效果還是極好的，這愁可是消了大半不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