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戰略戰術
  “不管好聽不好聽，我現在就聽你說，把你想說的都一口氣說完，讓我開開眼界，你到底有怎樣的豐富閱歷。”   “我沒什麽好說的。”白彤彤嘟起嘴，一臉不爽。

  “我錯了，我錯了，尊敬的白會長，索爾特男爵小姐，維斯馬伯爵小姐，我知道錯了。”

  “哼，我告訴你，我北上見過茫茫雪原，南下在大海裡遊過泳，爬過雪山趟過草地，見過冰河化凍瀑布結冰的奇景，喝過帶苦味的鹹水，吃過高原上怎麽都煮不熟的夾生飯，聽過草原上的狼嚎。”白彤彤高傲地抬起下巴，為自己以前的工作經歷而自豪。

  “好，我知道了，你的確閱歷豐富，男人都比不上你，可以像那些知名探險家一樣寫探險回憶錄了。那麽，告訴我吧，怎麽才能讓陛下收拾教會的時候，底下的民眾不會被煽動起來？”

  “很簡單，只需要承諾將原本屬於教會的土地收回國有之後，再分給失地農民就可以了，讓他們轉變為陛下的自由民，不是教會的農奴。你說還會有多少民眾站在教會一邊反抗陛下呢？”

  法雷爾眼睛發光，“你這個辦法應該教給卡爾弗特，讓他們去奪回被教會侵佔的土地。”

  “那不行，我還想吞掉雷布雅尼克的版圖呢，我才不教他們，我就是要讓教會的計劃得逞，讓他們成為單一的宗教國家，然後我就可以一點點來蠶食他們，我口水他們南邊漫長的海岸線很久了。”

  “這不可能，魔法師們會反抗，他們不會坐以待斃，要是失去國家，他們也將失去一切，宗教國家不會允許魔法師的存在。”

  “魔法師的人口基數太少了，而且不如古力斯的同行們團結一心，不然也不會局面失衡，他們面對被煽動起來的民眾一點勝算都沒有，不給他們吃，不給他們喝，不給他們提供任何幫助，把魔法師逼到人人喊打的地步，看他們還怎麽反攻教會，到時一心只顧著逃命了，我們的總會長趁機從中撿點便宜，增加幾個高級法師，不會造成多大的財政壓力。”

  “你的計劃就是，坐等教會取得政權，然後我們再來推翻他們的教會，奪取他們的土地。”

  “沒錯。”

  “他們的民眾也會反抗我們的，這又變成一場宗教戰爭了。”

  “這個時候就要先佔領道德製高點了，笨蛋帥哥，依著教會天生的尿性，擁有了這麽大片的新領土之後，馬上就會向周邊鄰國擴張勢力，陛下就可以宣稱鄰國強行干涉本國內政，小小的反擊一下試探對方的反應。國內的教會這時候肯定不高興啊，他們就會起來行動，四處遊說，魔法師們反攻的機會就來了，宣稱神職人員干涉國家世俗政權，想政變還是想造反？先揍一頓再說。”

  法雷爾的腦海裡浮現說白彤彤所說的場面，笑得停不下來，抱著沙發扶手大力地拍打。

  “那麽多貴族怎麽辦？他們當中有不少人是虔誠的信徒，出於信仰，會有不少貴族支持教會。你的戰略很好，但我知道更多實際情況。”法雷爾喘著粗氣，擦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

  “所以我做戰略你做戰術嘛。”

  “戰略也不能只是幾句話啊，延伸出來的各種實際問題都要做好戰略規劃對不對？貴族的問題怎麽解決？戰略家？”

  白彤彤緊抿嘴唇半天不說話，看得出她在思考。

  法雷爾笑眯眯地拿了塊糕點吃著，“根本沒想過貴族們的問題吧？他們掌握著不同的資源，手中有地有人，又和他們本地的教會交情深厚，如果他們傾向於支持教會的話，一旦鬧起來也很麻煩的，陛下擁有的兵力不可能把每個表達不滿的貴族都鎮壓下去。”

  “我能罵粗話嗎？”

  “罵貴族嗎？”

  “罵陛下。”

  “喂！”

  “反正只有你聽見。”

  “好吧，你罵吧，別罵太難聽，我不告密。”

  “身為陛下，國家最高統治者，卻被貴族們牽製手腳做不成事，領土被分封得四分五裂，實際控制的土地不到一半，貴族對君王毫無敬意，我只有一個詞表達我的情緒，活該。”

  “喂喂！有點過分了啊！”

  “貴族敢向著教會反對國王，換我是國王，我會立刻剝奪貴族頭銜，將他們貶為平民，領地上的子民恢復自由民身份，土地以陛下的名義分給他們。封君的封臣也這樣處理，讓每個人都知道，膽敢忤逆國王陛下就別想再享有榮光，權力過度授予下面的貴族代勞，中央的威信就大打折扣，正好趁機收回一部分權力，重建陛下的威嚴。同時，將大量只有榮譽頭銜的貴族頂上來做領地貴族，你看他們會不會誓死效忠陛下。”

  “想法很好，可是，現在的貴族們經過建國以來這麽多年的繁衍和發展，家譜都可以串在一起，要是真的動了其中一家，可能會引起更糟糕的反應。”

  “我知道，利益共同體嘛。好處和壞處都很直接，因為大家都串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事關自身小團體利益的時候很團結，可是必須要讓他們明白，他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王宮裡坐在王座上的那個男人給予的，他們和陛下才是榮辱與共的共同體，膽敢讓他不痛快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比如說整個家族再無翻身的希望。這對世代習慣了高高在上的貴族們來說是很致命的打擊，領地貴族們在長老院可都有一個席位，椅子就在那裡擺著，每年坐那把椅子的人卻可以不一樣。”

  白彤彤話音稍落，就瞪大了眼睛，她驚愕地看到法雷爾竟然拿出他的記事本在將她剛才說的話抄寫下來。

  “這真的是你在冒險途中所思考的想法？”微風卷著筆，書寫速度快過自己手寫，一頁紙很快就寫滿了。

  “趕路很無聊的啊，為了打發時間，當然就東想西想胡思亂想了唄。”

  “那麽，你有沒有設想過，你發布的研究成果，傳回國內，陛下的反應呢？他應該支持還是應該反對呢？鑒於教會一定旗幟鮮明的反對。”

  “陛下為什麽要摻和魔法師們的研究工作？我作為土系法師在同行交流會上發表我的研究成果，跟陛下支持還是反對有什麽關系？我又沒拿他的錢做研究，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錢，球囊的布料我都付了錢的，我沒有佔陛下的便宜。”白彤彤一臉茫然又無辜地歪著頭，好似真的不能理解法雷爾剛才的問題似的。

  法雷爾放聲大笑，水筆飛快地在另一頁紙上寫下白彤彤剛才的抗議，回國後一定要給陛下看，請他直接照搬回應教會的抗議。

  “既然你都抄下來了，就是認可我的戰略意見了？”

  “我可沒這麽說哦，我只是負責記錄情報，然後提請大臣們討論，我不能左右他們的看法。”這次輪到法雷爾一臉無辜。

  “騙人，我才不相信貴族們會放過這些擴大國家領土面積，增加貴族數量，擴張家族勢力的機會。”白彤彤嗤之以鼻。

  “我只是個首席書記官，隻負責記錄。”法雷爾衝白彤彤擠了個眼睛，再次強調了一遍。

  “那我跟你說這麽多，你連戰術層面都沒有話語權，高估你的影響力了，原來你沒我想象得那麽有地位。”白彤彤噘著嘴拿話刺激他。

  “集體討論還是有必要的，戰術上的各種小細節都要經過多次討論才能慢慢成形，如果雷布雅尼克的國勢真的發展成你說的那樣，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地與我們古力斯聯系，請求我們出兵干涉，那我們應該怎麽辦呢？”

  “干涉別國內政是不好的，這真是個笨主意。不能因為家裡來了惡狼，就去找隻猛虎來驅趕惡狼，等到狼趕跑了，老虎不肯走了怎麽辦？道德製高點啊，帥哥，千萬不要忘了，基本原則，絕不干涉別國內政，也不允許別人干涉我國內政。”

  “以前我們可沒有這條原則。”

  “現在開始有了，外交政策是靈活多變的，不然以後怎麽師出有名去吞並這片富饒的土地。雷布雅尼克的國勢變化，影響到周邊鄰國的國家安全，古力斯表示深切關注，願意積極地提供一些幫助，比如在雷布雅尼克的界河那一面劃出一片難民營，提供一些糧食援助，但是難民營的面積是有限的，不可能無限制的接受難民，於是第二步援助計劃，接收魔法師啦學者啦技術工匠啦青壯勞動力啦育齡婦女啦等等到古力斯工作，時間一長就肯定會有人願意留下定居。等把這些新移民都消化吸收了，估計新的宗教國家也建立起來了，教宗開始蠢蠢欲動向周邊鄰國下手了，反擊的機會也就送上門了。南邊的海岸線啊，天然良港啊，不想要嗎？這會極大促進造船業和航運業的發展，更多的貨船出海，更多的海上貿易，更多的稅金哦。這世上還有人跟錢有仇的？”

  “我一定把你的話原樣轉告給陛下和大臣們。”法雷爾的筆刷刷地從紙上劃過，白彤彤說的話都記錄了下來。

  “很好，我的戰略意見大致就是這些了，你們去討論戰術細節吧。”

  “是，都記好了，戰略家。”法雷爾拍拍他的本子，夾好筆，收進戒指裡。

  “等等，如果真的有機會過來吞並，要記得把現在的王室成員都秘密地清理乾淨，不能給他們複辟的機會，不然就是白給別人做嫁衣了。”

  法雷爾又拿出本子來認真地抄下，邊寫邊點頭。

  “還有要補充的嗎？”

  “打仗是最後的底線，最好不要在自己國內引發戰爭，是文明人就在談判桌上表現卓越的智力，野蠻人才成天喊打喊殺，但是可以在雷布雅尼克打個一塌糊塗，反正打壞的不是自己東西不心疼。”

  “國內肯定會有一些小衝突和局部戰爭的。”

  “如果只是小范圍的，阿黃或者哈丁就能完全擺平，甚至踆烏過去放把火也足夠嚇破一些人的膽子，只要不發展成全面戰爭就不要緊，這一點點代價還是要付的。”

  “嗯，還有別的嗎？”

  “暫時沒有了，我餓了，腦子不靈活了。”

  “那我出去看看別人的情況，你先吃些點心墊一墊肚子。”

  “如果廚房的廚子都給嚇跑了，那我就去馬齊奧吃海鮮。”白彤彤想起剛才那手發顫的接待員。

  “希望不至於這麽糟糕。”法雷爾聳聳肩，撤掉結界，離開了休息室。

  阿黃沒過來找她，踆烏又去覓食了，無所事事的白彤彤在房間裡走了幾圈，乾脆拿幾個靠墊當枕頭，橫躺在沙發上閉眼睡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