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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計》第487章 470:惡果
  第487章 470:惡果

  “外面什麽情況!”

  士兵從帳外而入,神色驚惶地道:“南面大軍逼近!來勢洶洶!兵分兩路,正形成包抄之勢向大營兩側圍攻!”

  “大軍?哪裡來的大軍!”

  胡說八道!

  晉家軍分明已經退守到向北百裡之地了。

  “……全是不一樣的裝束,手裡拿著藍纓銀槍,著黑鎖子甲!”那士兵描述著,已忍不住戰栗起來,“他們說是西陵來的龍虎衛!”

  “什麽!”

  黑袍人面色大變。

  但凡對軍事稍有了解的人必然都聽說過西陵國的龍虎營,西陵國國人本就在高大的體格上普遍佔有先天的優勢,更何況能被編入龍虎營的士兵個個都是精銳之師,驍勇善戰!也正是因為西陵有著易守難攻的地形和龍虎營的威懾,這麽多年以來才無鄰國敢肆意進犯!

  黑袍人震驚了片刻之後,陡然醒悟了過來。

  原來西陵王借給晉然的兵符竟是龍虎營的兵符!
  晉然竟然從未提起過!
  不,不對……

  這麽大一支軍隊入境,耳目靈通的韓呈機怎會事先未有得到消息?

  他怎麽可能沒得到消息!
  黑袍人不知想到了什麽,目光一陣明滅閃爍之後,猙獰的面目忽然變得慘白。

  他再次步出軍帳,舉目向主帥營望去之時,只見已是同方才截然不一樣的情形!

  護帳的守衛們已是潰不成軍。

  後方卻遲遲不見有士兵前來救援接應!

  黑袍人幾乎是身形不穩地環顧了一番四周的情形。

  偌大的軍營中,可抵抗之人竟已寥寥無幾!

  “韓呈機……你這個卑鄙小人!”他戰栗著聲音痛罵道,緊緊咬著牙關。

  遠處傳來一陣強有力的渾渾馬蹄聲響。

  “不降者格殺勿論——”

  策馬而來的年輕男子口氣冷冽,輪廓感分明的深岸五官冷峻非常,軟甲銀盔,身後的披風被風揚起鼓動著,恍若從天而降的戰神。

  南面滾滾大軍已至,遲遲未等到後援的韓家守營軍們個個神色驚駭。

  他們仍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所以更不願就這樣做個不明不白的刀下冤魂!
  四下眾人紛紛繳械投降。

  晉起翻身下馬,大步朝著燈火依然通亮的主帥營走去。

  豁然抬手扯開帳簾。

  高高的營帳內兩座一人高的燭台中燃著火油,因帳簾忽然被撩開,夜風灌入,火苗一陣顫抖。

  長幾上的沙地圖旁,一套木魚石茶具泛著冷冷寒光。

  帳中空無一人!
  緊跟過來的宋元駒氣的咬了牙。

  “他娘的,姓韓的果然跟我們玩了空城計!”宋元駒沉聲對身後的副將吩咐道:“嚴加看守,不可讓任何人趁亂逃離此地!”

  就知道這麽容易攻下來,隻留了一個空殼子,主力盡數不在營中,便定是有鬼!
  晉起望著空蕩蕩的帳內,目光陡然一寒, ‘呲——”地一聲重重地扯下了手中厚重的帳簾。

  ……

  涼州行轅內,江浪急的簡直要發瘋了。

  江櫻出事之後,他到底還是知道了她身上的病情。

  正月十五之前的期限,距今只剩下了六七日!
  可昨夜夜襲,早早安排駐守在此的龍虎營一兵一卒都沒用得上,幾乎是不攻自破的韓家軍營根本只剩下了一座空殼子!

  韓呈機帶著他妹妹徹底沒了蹤跡!
  “三千俘兵,竟無一人知道他的去向!”江浪將拳頭重重地砸在了堂中的雕花木柱上,“說什麽要求退兵,不過只是障眼法罷了!刻意迷惑我們的判斷,拖延時間!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打算這麽輕易地把阿櫻交出來!”

  他就從未見過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之人!

  竟白白舍下得之不易的涼州城,和三千將士的性命,倏然棄局而走,真不知他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越急越亂,越亂越急,尤其是遇上了如此難以揣測的對手。

  江浪坐在那裡,片刻也安靜不下來。

  石青見狀忍不住勸道:“應王子稍安勿躁,韓呈機雖然心思叵測,可他既是要用姑娘來作交換,想必便不會傷到姑娘的。”

  江浪聞言隻緊緊抿起了唇,沒有回應。

  石青嘴上這樣勸著他,自己心中卻是沒底。

  韓呈機的行事,總是能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仿佛全天下在他眼中,都不過是供他遊戲的籌碼而已,他想要什麽,必定不擇手段,而他想要拋下什麽,似乎也不需要半點理由。

  石青最怕的是……韓呈機或許,從一開始都不是真的打算要用江櫻來交換什麽……

  現在隻盼著主子能從那個‘死而複生’之人口中探聽到些許線索了……

  但他私認為,機會並不大。

  歸根結底,那也不過只是被韓呈機利用了一場的棄子罷了。

  ……

  行轅後院的一間柴房裡,門外兩側分列兩排侍衛嚴加看守著。

  處理完了一概棘手後續的晉起帶著宋元駒走了過來。

  侍衛們連忙肅容行禮。

  “將門打開。”宋元駒皺著眉頭道。

  自昨夜吃了一遭空城計後,他的眉頭便沒有打開過。

  侍衛應了聲是,取出鑰匙將緊鎖的房門打開。

  門外的陽光瞬時鑽入了原本光線陰暗的柴房內。

  雙腳被鐵鏈牢牢禁錮住,窩在一堆舊柴前、整個人都為黑色長袍遮掩籠罩住的人下意識地將頭往裡側偏了偏,躲開了迎面投來的刺眼陽光。

  光線忽明忽暗的一陣交錯,有人迎著光走了進來。

  他聽得一陣腳步聲在朝著自己靠近。

  門被人從外面重新合上之際,他方才緩緩轉過了頭來,抬眼仰視著已來至他面前的人。

  他負手而立,身姿挺拔如同寒風中的松柏。

  黑袍人冷冷地逼視著他,滿布著燒傷的一張臉全然辨不出原有的樣貌。

  完全稱得上是面目全非。

  望著這樣一張可怖甚至令人不適的臉,晉起的目光始終不曾有過變動。

  “你來幹什麽!要殺要剮,盡管動手!”黑袍人出聲沙啞而陰詭,面目隨著說話動作的牽動越發顯得猙獰起來。

  晉起只是望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麽。

  對視良久,他方才開了口。

  “二叔,好久不見了。”

  黑袍人聞言面容驚變。

  “你早就知道是我了!”他忽然哈哈笑了兩聲,齜牙咧嘴般的神情看著晉起,道:“沒想到我還活著吧!是不是很意外?”

  晉起聞言忽然想起那晚在明月樓中,他的母親對他說起那句‘娘親手為你父親報了仇’之時的釋然。

  可到底沒能要了他的性命。

  他想,這或許是老天爺仍舊有意要讓他來親自了結這樁恩怨——

  “想到或想不到,又有何區分。難道你認為自己還有翻身的余地嗎?”

  他昏暗中一派深藍的目光中盡是波瀾不興,連口氣都沒有過多的情緒起伏,可正是這樣,才更加讓晉余明感受到了他的輕蔑。

  “若非是韓呈機臨陣變卦,若非是他不識好歹!”他忽然激動起來,嘗試要站起身,卻因雙腳雙腿之上都有鐵鏈禁錮而無法得逞,只有一面做著徒勞的掙扎一面狠聲道:“你當真以為你那點小伎倆能讓你得償所願嗎!我是敗了,可我並非是輸在了你這個野種的手上!”

  還在心存不甘。

  “你和你的父親一樣,都是野種、野種!晉家的一切都本該是我的,可先是你爹……後又是你!你們都癡心妄想,企圖搶走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你們這些人死後都該下地獄!”他顯然激動的過了頭,甚至於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如果沒有你們,根本不會有今日的情形!你父親害了我,你又害了阿覓!我真想將你千刀萬剮,千刀萬剮!”

  晉起就這樣俯視著他,如同在看待一件往事。

  他向來都不認為晉余明是多麽高明的人,前世他之所以死在了他們父子的手上,歸根結底是他太過信任晉家。

  若沒有那份信任,晉余明何來的能力將他逼至如此絕境。

  包括他的父親,也是因為信任二字,才會至死都不肯相信自己是死在了他視作親弟弟的這個人手上。

  “憑借自己的能力得來並守住的,才叫自己的東西。而你擺出這些所謂的因由來,不過是在為自己的喪心病狂找借口罷了。”晉起往前靠近了一步,垂眸凝視著他,一字一頓地問道:“當年你親手害死了我父親,每日將毒藥投入他的飲食當中的時候,便是以此來消除自己內心的罪惡的吧?”

  “……”晉余明聞言瞳孔一陣緊鎖。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少年人。

  “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當年投毒一事,他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一切都是他自己經手,包括他母親也不知道這個經過!那個被他母親一手帶大的大哥,就連母親也無法真的對他下狠手,得知事情沒有轉圜余地之後還多番交代要給他一個痛快,不忍他受罪,以至於重病後還因這個心結發了瘋……可他怎麽真的能,怎麽能讓他那麽輕易的死去?

  他要慢慢地折磨他!

  於是旁人都以為他是因為妻子難產而死而染了重病,以致撒手人寰。

  可事實並不是。

  殷子羽,雲莎,甚至是他的母親,都認為是他一刀刺死了他那奄奄一息、自幼護著他卻一直在不停地搶走本屬於他的一切的大哥。

  他對所有人都是這樣說的!

  是,因為那時候他還年輕,他害怕別人會拿看待怪物一般的目光來看待他!

  所以他不會對任何人說起的……

  可他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再次迎上晉起的眼神,晉余明卻忽然驚聲叫了起來!

  這眼神他很熟悉!
  他生前便會經常這樣看著他……淺淺淡淡地什麽情緒都沒有,卻讓他無端厭惡至極!

  因為父親最欣賞的便是他那樣處之淡然的冷靜模樣!
  全都是裝模作樣!
  “你是鬼魂!你來找我索命了!”晉余明瘋了一般,面上終於顯露了驚駭,他連連地往後退著,將身後的一堆柴都擠倒在地,砸了一地,也砸到了他自己。

  鐵鏈被掙的哐哐作響,他卻還在拚命地往後蠕動著。

  晉起最後看了他一眼。

  果然,這麽多年下來,他心裡從來都不是平靜的。

  自己所做過的那些不堪的事情,不管如何拚了命地去掩飾,卻也只能得以暫時的掩飾,而無法徹底抹去。

  這才是做錯事的人真正需要去承受的惡果——

  晉起轉了身離去。

  “主子打算如何處置他?”宋元駒問道。

  “不必處置,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他原想效仿他當年對他父親所為,在他每日的飲食中投放毒藥,慢慢地折磨他至死,好讓他嘗一嘗當自己的惡毒手段被被他人加諸到自己身上之時,會是怎麽樣的一種感覺。

  可方才晉余明的樣子,忽然讓他覺得這一切似乎都沒有必要了。

  據被一起抓回來的晉余明的護衛供稱,他自那場爆炸中逃命出來之後,日日都要服用大量的藥來抑製身體各處的種種問題。

  這便夠他受得了。

  余下的日子裡,就讓他一個人在絕望和痛苦中,好好地回憶回憶自己前半生那陰暗而不堪的光陰吧。

  而他,再不可能會被別人的不堪而再次拉入深淵。

  好不容易逃離出來,再不想體會那暗無天日的經歷了。

  宋元駒覺得這麽做太過便宜晉余明了,可此時晉余明的死法顯然並不是最重要的。

  “方才下面傳來消息,按照主子的吩咐,仔細嚴查了周圍百裡內所有可以容身之處,可俱一無所獲……”宋元駒頓了一下,又往身後的柴房看了一眼,皺眉道:“主子可有從他口中得知一些有關的線索嗎?”

  “他並不想死,若是知曉分毫線索都必定會拿出來跟我談條件。”

  所以不必多問。

  宋元駒本也沒有抱太多希望,聞言只是點點頭,又接著跟晉起匯報了各處的情況。

  “韓呈機與江姑娘的下落雖然仍然沒能查得出來,但手下的人卻在搜找線索的過程中發現了多處異動——”宋元駒道:“涼州附近幾座早先被韓家攻下的城池中,似有些不尋常,近來出入城排查的情況十分嚴苛,屬下今早派去打探情況的幾名士兵,至今都未回來過。”

  想是回不來了。

  對方的戒備空前的嚴密。

  “……”晉起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微微一變。

  宋元駒剛要再說些什麽之時,迎面忽然有一名士兵疾步而來。

  他上前行禮稟道:“晉二夫人來了涼州,現已來至行轅外,傳話稱要見二公子一面,有十分重要的話要當面跟二公子說。”

  “晉二夫人?”宋元駒乍然之下認為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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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晚上不知道還有沒有更,還寫得出就更~ 但新書的更新還沒寫,所以不建議大家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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