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攤牌（一）

  “那麽，她的安危也不用管了？” 墨輕塵淡淡地問道。

  “恩？什麽意思？” 洛橙不解。

  墨輕塵道，“沒什麽，剛才看到了幾隻小老鼠。”

  “老鼠？”洛橙想了想，明白了，“你說我應該幫她嗎？”

  墨輕塵沒有說話。

  洛橙笑了，今晚的月色很亮，不適合做壞事，適合高枕軟臥，好好地睡上一覺。

  ……

  當晨曦照射到洛橙的臉上時，她睜開眼睛。一夜好眠，洗漱一番，洛橙晃悠悠地下樓吃早餐。按照地球上的時間計算，現在是早上八九點鍾的樣子，乾乾大陸的人習慣於早起，此時大堂內沒有幾個人吃早餐。

  “早，洛姑娘，一起吃早餐吧！” 展隨風笑著與洛橙打招呼，他面前的桌子上擺滿各種吃食：小籠包子、蔥油餅、白糖糕、炸肉火燒、杏仁茶、擇菜肉絲、鹵炸豆腐、香油拌薺菜、茴香豆乾、熬得香濃的白粥……全是洛橙喜歡的口味。

  白粥和點心上面冒著熱氣，卻沒有動過的跡象，看來展隨風剛剛叫好了食物等待她一起用餐。

  洛橙感覺到了展隨風的用心，可惜，她不會接受他。洛橙暗中歎了口氣。

  “怎麽沒有看到墨兄？” 展隨風疑惑地問道，墨輕塵就像洛橙的影子一樣，從不離開她身邊（晚上睡覺除外），親近得讓他嫉妒。忽然一次沒有看到墨輕塵，倒覺得不適應了。

  “他有事要辦，一早出去了。” 洛橙坐到展隨風的對面，歎冬盛好一碗白粥端到她面前。

  洛橙道了一聲謝，眼光在展隨風的身周轉了一圈，平時端飯倒茶這個活都是喜夏在做，今天換成了歎冬，原來是喜夏不在。

  “喜夏呢？”洛橙看了眼其他三個丫頭，問道。

  “我讓她去聯系雇船的事情。” 展隨風回答道。

  “聯系雇船的事情不是由迎春負責嗎？” 洛橙記得展隨風曾經這麽吩咐過迎春。

  “迎春有些不舒服，喜夏替她去了。”

  “哦？迎春不舒服，要不要我幫你把把脈？” 洛橙看向迎春，只見她嘴唇發白，面無血色，卻是一副生病，不，更像是受傷的模樣。

  “不用了，我只是沒有睡好，有點兒頭痛。現在已經好多了。” 迎春急忙拒絕道。

  “那麽下次迎春再有不舒服就找我吧，我可是個‘大夫’。” 洛橙笑著說完，埋首解決桌子上的早餐。

  “好吃嗎？”展隨風看著女孩吃得香甜的模樣，突然覺得普通的早餐變得美味起來。

  “不錯，味道很‘特別’。”晃了晃手上的一個小籠包，洛橙張開嘴一口吞入口中。感謝做廚子將小籠包做得小巧精致，比乒乓球還要小。

  再次醒來後的地點換在一間不大的屋子裡，床塌上鋪著軟和舒服的墊子，輕薄的羅紗層層垂落下來，睜眼朝外望去，視線變得朦朧模糊，看不清楚坐在屋子中央的人影的神色，同樣紗帳外面的也看不清楚床上的人的表情。

  “你醒了？”感覺到床上的人了，男子站起身，向床邊走過來，紫色的紗帳掀開，英俊的面容帶著一絲惶恐以及幾分竊喜落在洛橙的眼中，赫然是先前與她一起吃早餐的展隨風。

  “感覺還好嗎？”展隨風的聲音溫柔無比，完全是對心愛戀人的語氣。

  洛橙笑得很愉快，“先被‘千日醉蘭’的毒迷倒，再被‘十香軟筋散’的毒封閉了全身的功力，”然後抬起右手，使勁地拉扯了一下手腕上的玄鐵鑄成的手鐐，“最後被這麽堅固地東西束縛在方寸之間，能好到哪裡去？”

  展隨風伸出雙手，心疼地將因為拉扯被鐵撩磨破皮滲出細小血絲的白嫩小手碰在掌心，掏出一盒藥膏，溫柔地抹在傷口處。馨甜的香味吸入洛橙的鼻子中，她聞得出來，這藥膏絕對是高檔貨。

  “洛姑娘，你要相信我對你的用心，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展隨風溫柔地道。

  “恩，我相信。” 洛橙點了點頭，非常好說話，“‘千日醉蘭’不是你下的，應該是你幾個丫鬟自作主張。只不過她們動手後，你知道我不可能再將你當做朋友，索性給我下了‘十香軟筋散’，將我留在你身邊。只不過你擔心我的醫術，‘十香軟筋散’困不住我，為了多一層保障，用深海玄鐵打造的鐐銬把我鎖住。”

  展隨風輕歎一口氣，，“我也不想這麽做，可是我怕你不再將我但朋友，甚至成為我的敵人。”

  “你擔心的是我將你的秘密泄露出去，” 洛橙抽回自己的手，“你多心了，我這個人最討厭麻煩。”

  展隨風伸著空了掌心的雙手悵然若思，“我從沒有想過你會被卷入……”

  “我也沒有想到，只不過想處理掉幾隻偷香竊玉的老鼠，沒想到其中一隻竟然是認識的。我覺得可以去同東郭先生結拜了，放了那隻老鼠，被被老鼠反咬一口。”

  展隨風不知道東郭先生是何人，但知道洛橙表面上雲淡風清，笑語衍衍，實際上應該是生氣的。

  “如果你還生氣的話，我把迎春送給你，任憑你處置。”幸好屋子裡只有洛橙和展隨風兩個人，如果讓迎春聽到服侍了十年的主子為了討好心上人無情地將自己出賣，不知道是哭還是恨呢？

  “不用了，你自己留著吧，四個大丫鬟只剩下一個，留下她做一個念想也好。”洛橙將軟和的墊子墊背後，靠坐在床頭，打了個呵欠，一副沒有睡足的模樣。

  “什麽？”展隨風愕然地盯著洛橙，不明白她這句話中的含義。

  “需要我再說一遍嗎？” 洛橙眯起眼睛，慵懶得如同一隻貓。

  “不用。”展隨風搖了搖頭，“不可能的事情。”

  “不可能？”洛橙笑了笑，“喜夏不是去雇船，而是去追捕風瑤去了吧？你認為就憑她，以及一些二流水平的殺手，能夠敵得過輕塵嗎？”

  “墨輕塵去救風瑤了？” 展隨風悟了。

  “自然，墨輕塵已經知道你和四個丫鬟字風瑤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當他回到客棧沒有見到我，只看到惜秋和歎冬兩個丫頭時，你覺得他哈會上當，被兩個丫鬟設計到嗎？”洛橙道。

  “墨輕塵不喜歡殺戮，可是，誰要阻攔他或者傷害我，他會毫不留情地殺掉。當然，前提是我不在他身邊。” 洛橙張開眼睛與展隨風對視，“你覺得你那三個丫鬟還有活著的可能嗎？”

  展隨風默然無語，也許他不應該聽幾個丫鬟的挑撥，選取一條可能與洛橙越來越離心的道路。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既然已經做了，他就不能後悔。他也絕對不會放手，即使洛橙生氣，他也要將眼前的女孩子留在身邊。

  “為什麽要救風瑤？你不過見過她兩次。” 展隨風問出心裡面的困惑。

  “我高興幫誰就幫誰，不行嗎？”洛橙瞟了展隨風一眼，那一瞬間的風情讓展隨風的心跳變得不規則。

  洛橙心裡面歎了口氣，你以為我願意管風瑤這個沒有一點自身安全覺悟的瑪麗蘇嗎？不過是看在同是老鄉的份上救她一次罷了。如果風瑤再不改變她高調的性格，洛橙發誓，下一次，她不會再出手幫她。

  “當然行。”面對心愛的女子，展隨風的心柔柔的，即使放過風瑤會暴露自己的秘密，他也決定不再追究了，“橙兒，留在我身邊，好嗎？”

  一時不適應稱呼的轉變，洛橙愣了片刻，才開口道，“我的心願是遊遍天下，見識乾乾大陸每一個地方的風土人情。”

  “我可以陪你。” 展隨風的右手握住了洛橙沒有戴著鐐銬的左手。

  “你？”洛橙呵呵笑著，“你不可以！你放得下復國的夢想嗎？”

  洛橙的話如同一道閃電劈中了展隨風，握住洛橙手的右手不由自主地箍緊，“你知道了多少？”

  “不多，只知道展家是西子湖畔各個青樓的幕後老板，或者還是江湖中第一殺手組織‘天下樓’的幕後老板以及前朝長平王小兒子的後人。”

  “……你……”久久的靜默，幾乎聽不到兩個人的呼吸聲，然後……

  “你怎麽知道的？”聲音很輕，聽不出任何情緒。

  “猜出來的。” 洛橙給了一個讓人吐血的答案。

  手臂上的力道收緊，洛橙感覺到了疼痛，“利用青樓收集消息、利用樓裡的姑娘拉攏有用的人，這樣的勢力肯定不小，而在陽州，再大的勢力也大不過展王府；昨天的老鼠總有天下樓的殺手，據我所知，向天下樓的殺手下任務需要提前三天提出委托，但我們昨天是無意見遇到的風瑤，能夠這麽快調動天下樓的殺手為你所用，說明你與天下樓的關系非常不簡單，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和展家便是天下樓的老板。”

  “至於展家和長平王的關系，那就更好確認了。連皇家找了幾百年都不能找到的地宮卻被展家發現，任誰都會覺得有貓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