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悔無用

  收服幾個手下只是一件小事，這個世界還是那樣，這不，劉達這天來打掃時就帶來一個消息，又有人死了。

  不過不是被人殺的，而是死於詭異之手。

  前者不重要，後者就有點要命了。

  至於如何確定是詭異乾的，當然是因為死人詐屍了，還是在衙門這種陽氣重的地方。

  當時若不是劉達就在附近，運起氣血一刀斬首，怕不是當天衙門裡要死人了。

  雖然時常有人死在詭異的手裡，但是縣城還是比較安全的，往往幾年都不會出現一次，可一旦出現就不是小事，最糟糕的是一般人還解決不了，只能上報，讓上官派人前來解決，而這顯然會降低縣令這一年功績的評價。

  恰巧劉達的這一刀讓縣令看見了，讓他想起了當初鬼頭劉惡鬥無頭大寨主的事，於是就找上了鬼頭劉，畢竟若是能內部解決，不去麻煩上官，顯然對他的官途大有好處，至於會不會有什麽風險，反正風險落不到他身上。

  劉家，經過楊陽幫忙調養，家裡也舍得花錢買好藥的鬼頭劉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眼下盯著面前的銀子陷入了沉思中。

  銀子是縣令讓人送來的，一並送到的還有一個承諾。

  縣令承諾，只要鬼頭劉願意以後專門處理縣裡這些詭異的事情，那麽他就讓劉達不再做劊子手，而是去做個牢頭。

  牢頭不是官，卻是油水豐厚的職位，手下還有三五個人，大小是個頭，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是不得了的職位了，因為任誰進了大牢，都得給他使銀子，還是長期的。

  而且這個職位就跟劊子手一樣，是能夠父傳子的，實際上衙門大多數職位都是如此，老子是衙役，兒子也是衙役，老子是捕快，兒子也是捕快，跟你有沒有能力沒啥關系，至少在你沒表現的太過愚蠢之前如此。

  下限在這，上限也在這，任由你滿肚子學問，萬夫莫敵的武力，身份在這，這輩子也出不了頭，否則怎麽會有亂世出英雄的說法，還不是舊有的秩序被打破，有能耐的才能趁機出頭。

  別管怎麽說，縣令這份許諾一出，鬼頭劉心動了。

  雖然那一次與詭異動手讓他差點死了，但是也因此讓自家兒子認識了貴人。

  摘下手套，露出一隻漆黑的手掌，鬼頭劉活動了下手指，依然沒什麽感覺，碰觸一下更是冰冷的如同死人的手一樣，但是他卻並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在床上躺了幾個月，那種日子鬼頭劉是一天都不想過了，所以哪怕會死，他也要死的像條漢子，給家裡拚出個未來，更何況楊先生雖然沒能幫他解除詛咒，卻將詛咒封印在他的一隻手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隻手也是詭異。

  只有詭異才能對付詭異，鬼頭劉的想法就是這麽簡單。

  抓起香案上供奉的百人斬，鬼頭劉最終去了縣衙，乾起了這個比砍頭更要命的活。

  楊陽聽完沒有表示什麽，而是讓劉達去後面繼續練刀。

  人使詭力是要付出代價的，輕則氣血兩虛，重則折損壽命，實際上跟修煉旁門左道之術的下場差不多，比如僵屍門的僵屍功，練成了刀槍不入力大無窮，可把活人煉成僵屍，這代價能小了。

  但是楊陽卻不會去勸阻，因為鬼頭劉同樣明白這點，可他依然選擇拿剩下的命給兒子拚個前程，他有什麽資格去阻止。

  平民百姓想要出頭，不拿命去拚，他們還能有什麽資本，有拚命的機會就算不錯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楊陽搖了搖頭說道。

  劉家世代乾劊子手，導致煞氣纏身，因此活不到五十歲。

  不過也因為有煞氣護體，鬼頭劉才能在詛咒下硬撐了幾個月。

  眼下雖然楊陽將詛咒封印在他的一隻手上，卻沒有恢復他損耗的壽命，也就是鬼頭劉的壽命所剩不多，若是好生修養，劉達早些成親，沒準還能抱兩年孫子，可若是頻繁動用詭手的力量，活不到一年。

  可惜有時候命真不值錢，至少對窮人來說命是有價的，而且還不高。

  三日後鬼頭劉當街斬詭，頓時名聲大噪，不過這也代表他再也回不來頭了，沒本事乾不了跟有能耐不去幹是兩回事，所以這位前劊子手就成了縣令手裡一把好用的刀，只不過以前斬人，如今斬詭罷了。

  至於反悔，縣令既然能給他帶來希望，自然也能給他絕望，鬼頭劉早已沒了退路。

  每一次斬鬼，鬼頭劉的名聲就大一分，他的精血也枯竭一分，最後死時偌大的漢子不到六十斤，哪怕只剩下骨頭也不至於這麽輕，實在是這鬼手用起來敲骨吸髓，容不得你半點反悔。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當初無頭大寨主的目的也達到了，鬼頭劉終究死於鬼手。

  鬼頭劉死時楊陽在場，因此他看得出鬼頭劉其實早已滿心悔意，只不過路是他選的，也容不得他反悔。

  現在鬼頭劉想明白了，本想拿命給兒子賺個前程，卻忘了那群王八蛋哪來的信用，看到自己的本事如此好用，能安生讓劉達去當個牢頭？
  十有八九，不，是肯定會逼著劉達走自己的老路，拿命斬詭，所以鬼頭劉臨死作出一個決定。

  “你真的想好了？一旦做了，你將永不超生不得解脫。”楊陽皺了皺眉，他也沒有想到鬼頭劉臨死之時竟然如此決然。

  “這個壞頭是我開的，是我對不起劉家，對不起列祖列宗，我不能終結它，那就讓我永世來贖罪。”鬼頭劉此刻回光返照，決然的說道。

  “只要劉達同意，我就幫你劉家這個忙。”楊陽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最後不知楊陽用了什麽手段，劉家最後建的是衣冠塚，而劉達的一條手臂也被漆黑的帶子層層捆扎。

  鬼頭劉死的如此慘，本來就讓周圍的鄰居心生忌諱，一看劉達的手臂，頓時搬走了好幾家，唯有縣令見此面帶微笑。

  劉達成了牢頭，這點縣令倒是守信，不過真再遇到詭事，他能忘了劉達？

  鬼頭劉一年就死了，縣裡真有這麽多詭事？

  還不是縣裡拿著鬼頭劉的命當人情，處理了幾件不歸他管的事，這才導致原本還能多活幾年的鬼頭劉不到一年就死了。

  這些事楊陽沒有去管，既是鬼頭劉的選擇，也是劉達的選擇，世間不平事多了，他哪管的過來，他就喝著清茶開著自己的棺材鋪，有生意就忙乎一陣，沒生意也不強求，日子過得自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