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窮瘋了

  50塊錢塞進錢包，把橙汁與游泳帽往電動車籃筐一扔，郝強便將電門一擰到底，飛也似地往回開去。

  郝強是一個標準的苦命孩子，8歲沒了爹，10歲娘改嫁，上高三那年，一直撫養他的姑姑也因絕症撒手人寰。

  無奈之下，郝強只能輟學打工，混跡社會，浪蕩江湖。幾年來，受盡冷眼，吃盡苦頭。

  最後，好在宅心仁厚的姑父不離不棄，不忍郝強吃苦，出錢幫他盤下了一個門市，叫他當上了一個網吧小老板。

  其實，網吧只是兩間平房而已，連50台電腦都沒有。這裡遠離市中心，平日裡只能靠附近的一些高校學生盈利。

  剛開業的時候，生意還算過得去。

  可是，日子一長，由於郝強花不起錢給電腦升級，那些挑剔的學生們自然來得就少，久而久之，網吧的生意越來越不景氣，漸漸開始入不敷出。

  這不，剛才郝強出去，就是去營業廳交網費去了。再不交錢，明天就會斷網。

  交完網費，郝強已是囊中羞澀，幾乎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也難怪他撿到50塊錢，會興奮成那個樣子？
  然而，網費雖然交上，但房費卻已經拖欠了好些時日。

  這不，剛到網吧門口，就聽到網吧裡傳來了房東催債的聲音，嚇得郝強趕緊搬著車子躲進了旁邊的小胡同。

  房東是個身材魁梧的老奶奶，說話聲如洪鍾，好似李逵轉世，連躲在胡同裡的郝強都能聽得心頭打顫。

  房東一通嚷完，網吧裡又傳來一個弱弱的女聲：

  “老奶奶，您別誤會，我不是這裡的店員，我只是個來這裡上網的學生！我真的不知道，郝老板幹嘛去了！”

  說話的女生名叫小雪，她說得沒錯，雖然她站在櫃台前面負責開機收帳，但她真的不是網吧店員。

  郝強現在都自身難保，哪裡還雇得起員工？小雪只是網吧的一個常客而已，有時候郝強需要出去，就經常叫她幫忙看櫃台。當然，作為回報，他也經常會減免小雪的網費。

  “哼，別跟我來這套！”房東奶奶暴喝，“告訴你們老板，我就再給你們一天時間。從明天開始，我一天一來，再沒錢，我就一天搬你們一台電腦！哼！”

  言罷，老奶奶轉身離去，行走間，地面都在嗡嗡顫動。

  “老奶奶慢走，我一定將您的話轉告給郝老板！慢走，慢慢走……”

  小雪懶洋洋地朝著房東離去的方向揮手，然而，手還未放下，她就赫然看見，一個人影嗖地從門口竄了進來。

  來人正是老板郝強，他剛一進屋就跟小偷似的躲到了門後。只見他右手拎著橙汁，胳膊下夾著泳帽，渾身上下大汗淋漓。

  小雪一怔：“小……小強，你回來了？那個……”她指著遠處還未完全消失的房東背影，想告訴他剛才發生的一切。

  然而，她話隻說了半句，卻發現郝強並沒有理她，而是頭也不抬地朝著16號機摸去。

  16號機已經徹底壞掉，前幾天，郝強正是被這台機子給狠狠電了一下。

  看著郝強神經兮兮地在電腦上摸索，小雪更是疑惑，剛想出言詢問，誰知郝強卻驀地抬起頭來問她：“你……你知不知道，咱們網吧電腦上有沒有一款跟尋寶雷達有關的遊戲？”

  “你說的都是什麽啊？”小雪搖頭，“房東都來逼債了，還想著玩兒遊戲？你到底行不行啊？”

  嘖嘖！

  郝強咂嘴。他清楚地記得，幾天前，這16號機忽然死機了，按重啟開關什麽的全都不管用，屏幕上一直閃著一個類似雷達的畫面。後來，實在沒轍的郝強去拔電源，結果轟的一聲就被電飛，差點兒掛掉。

  現在看來，他腦袋裡的尋寶系統，很可能和這次挨電有關。

  “真的沒有這麽一款遊戲？”郝強半信半疑，又來到櫃台的主控機前查找。

  “喂！你胳膊底下夾的什麽？**還是襪子？”小雪注意到了郝強身上的道具。

  “什麽眼神，泳帽！”郝強自顧自翻找程序。

  “你不是不會游泳嗎？”

  “抽獎，中的！”郝強隨口應付。不過，他倒真沒騙人。

  “飲料也是？”小雪伸手摸了一把，“呦，還冰鎮的！正好口渴，給本小姐來口！”

  “嗯！”郝強應了一聲，當即擰開瓶蓋，咕咚咚地往自己嘴裡灌了幾口。喝完後，打了個嗝才遞給小雪。

  “德行！？”小雪雙手抱肩，對郝強嗤之以鼻。

  “還真沒有！”找了一遍，郝強一無所獲。

  停手後，他閉上眼睛將此事仔仔細細回顧了一番，半晌才恍然大悟。

  我傻啊我？

  管他系統從哪裡來的呢？

  只要我能發家致富，那不比什麽都強？
  只要我一次次完成任務，那麽我將來能找到的寶物也會越來越值錢！而且，聽那系統說，完成任務，還能開啟不同的位面空間，然後到那裡面去尋找寶藏。那不就代表著我能穿越了麽……哦，買嘎達！我都美得不敢往下想了！
  郝強陶醉忘我，沾沾自喜，誰知一睜眼，卻赫然看見那位短發大眼，皮光水滑的小姑娘正像看怪物一樣瞅著自己。

  “小強，難道這世界上真有‘窮瘋了’這一說？”小雪一臉認真地問。

  每聽到“小強”這個稱呼，郝強就會想起《唐伯虎點秋香》中，周星馳手裡拎著的那條可憐的蟑螂。

  “跟你說多少遍了，學生妹！”郝強繃起臉，“我比你大，叫哥！”

  “要實在不行……”小雪眨著萌萌的大眼睛，“咱賣血去吧！哥？”

  看著小雪一臉擔心的模樣，郝強心裡忽然生出一股暖流。對於這個說顧客不是顧客，說妹妹不是妹妹，只能勉強稱之為朋友的小雪，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平心而論，這半年來，小雪的確幫了他不少忙。雖然倆人平日裡沒少拌嘴，但對於郝強的摳門，小雪卻從來沒有真正計較過。當她不給郝強盯櫃台的時候，依然自覺地交錢上網。

  想到這裡，倍受感動的郝強一咬牙一跺腳，伸手將泳帽遞了過去。

  “這個……送給你吧！”郝強毅然決然地說，“這是喜力牌游泳帽，杜邦萊卡面料製作，伸縮性強，使用壽命長。”

  “……”

  小雪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腦門布滿黑線：“哥，你真大方！你要是疼我，還是免我20塊錢上網費吧！”

  “叫你拿著你就拿著！跟哥客氣什麽？”郝強將泳帽硬塞到小雪手中。

  小雪哭笑不得，捶胸頓足：“I服了YOU！我這是客氣嗎我？”

  “嘿嘿嘿……放心吧，小妹！”郝強將視線移向遠處，眼中露出希冀之光，“哥這回就要發達了！到時候……”

  郝強剛說到這裡，卻忽然發現，腦袋裡的尋寶雷達上，竟忽然冒出一個突突直跳的金色訊號來。看那情形，似乎訊號所代表的目標就在周圍不遠。

  “等等……等等……”郝強立刻認真起來，他閉上眼睛將這個跳得極為猛烈的訊號仔細觀察了一番。很快發現，這個目標居然就在自己的網吧裡面。

  不會吧？
  郝強疑惑，難道網吧裡也有——寶物？
  他一邊仔細感覺著訊號，一邊慢慢朝著目標移動過去。

  看著郝強神神叨叨的模樣，小雪直拍腦門，心說話，這位郝老板看來真的沒救了！
  郝強向前摸索，很快來到網吧的某台電腦面前。此刻，那裡正有一個戴眼鏡的胖子在打英雄聯盟。

  郝強二話沒說，伸手摸了過去。

  胖子嚇了一跳，看鬼一樣瞅著郝強：“老……老板……你要做啥子？”

  這一下，其他上網的人也紛紛扭過頭來關注，小雪則感覺自己快要崩潰。

  “別動！玩兒你的！”郝強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而後繼續按照訊號指示摸索。

  訊號指向了地面，郝強隻好彎腰低頭。

  “老……老板……我沒那方面的興趣！你饒了我吧！”胖子見郝強朝著自己下面伸過腦袋，臉都綠了。

  “找到了！”隨著雷達上傳來滴滴聲，郝強一伸手就從椅子底下撿出了一個手機來。

  手機到手，他腦袋裡隨即傳來那個毫無感情色彩的聲音：“咳咳……恭喜你，找到1級寶物一件——蘋果手機。娛樂類物品，通訊設備的一種……”

  “哇靠！原來是個手機啊？”胖子如釋重負，腦門上都是鬥大的汗珠。

  郝強舉著手機問他：你的？
  胖子搖頭。

  “我猜也不是！”郝強拿著手機回到櫃台前，得意地衝小雪顯擺。手機是新出的愛瘋6，外面還包著粉色閃亮的手機外殼。

  “看見沒有？財運來了，擋都擋不住！”

  郝強將手機托在手裡，輕輕打開手機顯示屏，屏幕上隨即出現了一個陽光燦爛的女孩子照片。

  見到小雪依舊對自己不屑，他還想得瑟幾句。誰知就在這時，從網吧門口火急火燎地跑進一個人來。

  那也是一個學生打扮的女孩子，一進門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問：“老板，老板，我手機……我手機……”

  郝強轉過臉來，表情瞬間凝固，因為來人長得和手機屏幕上的女孩一模一樣。

  “哎呀！您給撿著了！真是太謝謝了！Thankyou！阿裡丫多！”女孩一把將手機奪走，然後深深朝郝強鞠了一躬，揚長而去。

  郝強的手依然伸在半空，好似木頭人似的定在了當場。

  “哈哈哈……”小雪笑抽，“哎呀，小強！你的財運又——去了！哈哈哈……”

  怎……怎麽回事？

  郝強納悶，那倒灶的系統，不是說找到的寶物全歸我所有嗎？怎麽一眨眼就叫人家奪回去了？

  想到此，郝強急忙朝腦中雷達上查看，這時候，他發現“任務”那一欄裡又出現了一個標示箭頭。他急忙點開此欄，結果就看到上面多了一個任務進度條框，上面寫著“1/5”。

  哦……

  郝強有所領悟，雖然找到的寶物又被人取了回去，但是他的尋寶任務卻已經算是完成。

  如此看來，他只要再找到4件寶物，系統就可以升級？
  那……那我不趕快行動，還更待何時？

  小雪還在那裡笑得前仰後合，郝強卻飛也似地朝外面狂奔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