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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嫁》第65章 不喜
  第65章 不喜
  第068章不喜

  凌青菀和安簷坐著說話,突然闖進來兩個孩子。

  都是男孩子。

  一個五六歲,長得虎頭虎腦,憨態可掬;一個大些,左不過八九歲,眼睛機靈極了,骨碌碌的轉,打量屋子裡的人。

  “孩子,出去玩。”安簷身邊的護院,立馬起身,要趕這兩個孩子出去。

  兩個孩子縮了縮肩膀,往後退了幾步。

  安簷卻擺擺手,讓護院退下去。

  “你們找什麽?”安簷問這兩個孩子。他生來一張冷臉,看上去像是含怒。

  這麽問著,像是逼問,孩子們更是害怕。

  兩個孩子半晌不答。

  大些的孩子鼓起勇氣,對安簷道:“我爹說你們的馬,夜裡會變成龍,從天上飛走.我.我想看看。”

  凌青菀失笑。

  他們明天卯初就要起床趕路。這兩個孩子,年紀太小,肯定卯初起不來。等他們起來,安簷一行人已經出發了,故而他父親哄他們。

  大概是他們想去摸安簷的馬,被他們父親攔下。怕他們偷偷去,觸怒了客人,他們的父親才如是說。

  安簷正準備說話,客棧的掌櫃急匆匆進來。

  掌櫃給安簷賠禮道歉:“.都是小人的小子,兩個猴精,打擾大人了,小人該死!”

  說著,就要把兩個孩子拉出去。

  凌青菀一直看那個大些的孩子。

  “等一下。”凌青菀突然道。

  安簷轉眸看她。

  “這孩子是不是在發風疹?”凌青菀對掌櫃道,“發作了嗎?”

  掌櫃糊裡糊塗的,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大些的孩子也很茫然,不知何故。

  “沒、沒有吧?”掌櫃看了看孩子,見孩子完好無損,心裡就有點不高興,覺得這位姑娘性格古怪。

  “那還是要留意幾分。”凌青菀道。

  掌櫃點頭,道:“是,是,多謝姑娘。”其實,他的神色很不以為然。見安簷沒有生氣,掌櫃的急忙把兩個兒子拉了出去。出門之後,就傳了掌櫃低聲的呵斥孩子。

  掌櫃的走後,屋子裡重新安靜下來。

  安簷和凌青菀的話題,卻被打斷了。

  燈火幽淡,凌青菀的面容有些朦朧。迷蒙中,她雙目如水,溫柔嫻靜,安簷卻看著她,眉頭有點緊鎖。

  凌青菀心頭微怔,問他:“怎麽了?”

  “你到底什麽時候學會醫術的?”安簷問她。上次她治好了大表嫂周氏,安簷就很好奇,非常想問。

  但那時候,沒機會詢問。而且,安簷覺得會冒犯凌青菀,有點不敢,惴惴不安怕她生氣。

  幾次相處下來,安簷漸漸有了些自信,這才問了。

  凌青菀這張口結舌,半晌才道:“就是自己胡亂看了些醫書”

  安簷沉默一瞬,才道:“看醫書是好事。”他這話說得非常違心,凌青菀聽得出來。

  他並非真心喜歡凌青菀學醫。

  凌青菀不解。

  但是,她沒問。安簷沒有繼續往深處說,凌青菀就裝著不知情。

  安簷沒有再說什麽,起身對凌青菀道:“明早還要趕路,早點歇息吧。”

  凌青菀點頭,起身上樓了。

  安簷等凌青桐回來,把客棧前前後後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門窗都牢靠,附近沒有什麽怪模怪樣的人,這才回房睡覺。

  這可能是他的習慣。

  往後走得一路上,安簷仍是如此。

  下榻之前,他要反覆檢查客棧,查看四周。睡覺之前,他必定要親自喂馬,然後再次檢查客棧的環境。

  他的謹慎,可能是在軍營裡養成的。

  跟著安簷,凌青菀非常安心。

  他們不疾不徐趕路,走了十天,終於出了京西南路,到達了河東路的地界。到了河東路,就到了舅舅的地盤,離太原府更近了。

  已經到了四月,荼蘼盛綻,夜風溫暖柔和,全是荼蘼的清香。蟲吟切切,夜晚也熱鬧起來。

  沒有月色,安簷點了盞燈,在後院喂馬。

  凌青菀飯後,過來散步,瞧見了。

  安簷讓她幫著喂馬,兩人立在馬槽前說話。

  “.這是我自己抓的小野馬駒。”安簷和凌青菀說起他的馬,“到舅舅軍中那年,我才十三歲,舅舅總讓我擔水、劈柴、喂馬。專門請人教我武藝,但都是夜裡。

  那時候,每天入了夜習武四個時辰,白天還要做雜事,舅舅還不讓集訓,我總是睡不好、吃不好,總是累得四肢動彈不得,我滿腹怨言。

  後來,打圍的時候抓了這匹小馬駒,就一直親自馴養它,心境也慢慢平和了些。它陪了我六年,從太原到盛京。”

  凌青菀安靜聽他說。

  安簷很少說他的私事給凌青菀聽。

  “它有名字嗎?”凌青菀問安簷。

  安簷搖搖頭,道:“馬就是馬,要什麽名字?只有姑娘家,養個貓狗才取名字。”

  凌青菀笑了笑。

  安簷見她垂首微笑,燈火下她肌膚柔膩,笑容甜美,似甘泉沁入心田。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輕聲問她:“你想摸摸它嗎?”

  安簷這馬,高大俊美,非其他馬可以比擬。他是把馬當兄弟一樣,時刻不離,平素都是自己喂養、洗刷,不讓他人沾手。

  “可以嗎?”凌青菀驚喜。

  安簷點點頭。

  他繞到了凌青菀身後,環住了她,抓住了她的左手,輕輕伸向馬背。那馬回頭,見是安簷,就默默不動,任由凌青菀撫摸。

  駿馬的毛油亮柔滑。安簷很疼愛它,喂養的糧食都是最好的,每次清洗也是他自己動手,故而這馬養得精美駿悍。

  凌青菀很喜歡。

  她對駿馬有種難以遏製的欣賞。

  可是回過神來,她倏然感覺到自己頭頂溫熱的呼吸。安簷的胸膛,貼著她的後背,用手包裹她的手掌,讓她撫摸這馬。

  她整個人都在安簷的懷裡。

  凌青菀想從旁邊繞開,安簷卻將胳膊一收,箍住了她,從背後輕輕將她攏在懷裡。

  “等到了太原,我帶著你去騎馬。”安簷在她耳邊說道,“舅舅軍營的後山,暮春的時候漫山遍野都是野草野花,比京城好玩多了.”

  凌青菀“嗯”了聲,聲音卻有點走調,心湖全亂了。

  他的懷抱炙熱,幾乎燙傷了她的心,她情緒有點難以自控。

  “我再歷練幾年,也去外地做個刺史,你跟著我去。咱們遠離盛京,自由自在。我教你騎馬、打圍、打馬球”安簷的聲音,更加近了。

  他低下頭,幾乎是在她耳邊說話,溫熱的氣息徜徉在她的面頰旁邊。

  凌青菀心裡,倏然充滿了期望。

  他描繪的生活,明明那麽簡單,她卻生出了無限的向往來。禎娘會騎馬、會用長鞭,會打馬球,活得恣意又英姿颯爽,凌青菀很是羨慕。

  “嗯。”凌青菀回答安簷。

  安簷的唇,就落在她的耳旁。

  他唇灼熱,似火一樣,印在凌青菀的臉上。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有點手足無措。

  “菀兒,你和從前不太一樣了!”安簷突然緊緊箍住了她,將頭埋在她的頸項間,磨蹭著她細膩涼滑的肌膚,喃喃道,“這樣也很好。你什麽樣子,都很好。”

  凌青菀心頭微怔,似有瓢冷水潑下來,將她心裡的熱全部熄滅。

  她有點膽怯的樣子,任由安簷緊緊摟著她,心裡各種滋味,卻多添了分忐忑和內疚。

  “安郎,你見過盧玉嗎?”凌青菀突然問他。

  安簷也微微怔了怔,抬起了頭。

  他從背後抱著凌青菀的,彼此看不清對方的神色。不過,他的胳膊立馬僵了下,讓凌青菀覺得,他很不想提到這個人。

  “沒有。”安簷道,“你怎麽提到了她?”

  他語氣有幾分不善。

  凌青菀猶豫著道:“如果我變成盧玉那樣,你還覺得我好嗎?”

  安簷就松開了她。

  他讓凌青菀轉過來,面對著他。安簷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讓她和自己對視。

  “變成盧玉哪樣?”安簷看著她的眼睛,嚴肅問她,“不守婦道,輕浮荒淫?”

  他臉上的柔和,消失殆盡,分外冷酷。他很討厭盧玉,雖然他根本沒見過盧玉。但是他聽說過盧玉的事,和她對周又麟的所作所為。

  盧玉是個醫癡,每每碰到女孩子學醫,安簷就覺得反感。哪怕是凌青菀,他也會不太舒服。

  凌青菀的心,狠狠被刺痛。

  她的臉色頓時慘白,難堪萬分。一時間,她進退維谷,眼神都黯了。

  “你學會了醫術,肯定是很仰慕盧玉。”安簷見她這樣,還以為自己說話太重了,讓她害怕了,故而聲音柔和幾分,對她道,“京裡女孩子學醫,都是學她的。

  她沒什麽可學的。且不說她性格輕浮,行為失道,單說她失信於人,就不是什麽好姑娘。又麟是倒了大霉,才和她結親”

  而後,安簷又說了些什麽,凌青菀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她耳邊嗡嗡的。

  回到房裡,她腦海中全是安簷那句“和她結親是倒了大霉”“她沒什麽可學的,舉止輕浮,不守婦道”。

  凌青菀不停跟自己說,安簷沒有說錯什麽。他和周又麟是摯友,盧玉婚前失身與人,是她的錯,她讓周又麟顏面掃地。

  安簷心疼自己的兄弟,討厭盧玉是很正常的。

  再說,安簷也不認識盧玉。他愛慕的,是凌青菀而已。

  作為一個局外人,作為周又麟的摯友,安簷的話沒有任何的錯,錯的是盧玉。

  可是她仍是覺得難受,將頭埋在枕間,徹夜未眠。她心裡想著什麽,她理不清楚了,反正亂糟糟的。

  安簷說,不管凌青菀變成什麽樣子,他會喜歡她,都覺得很好。除非她變成盧玉。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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