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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榮華路》第256章 天南海北
  第256章 天南海北
  說實話,沈慎這樣的話著實也是傷人。

  謝青梓幾乎是在這一瞬間隻覺得自己是被猛然的捅了一刀子,渾身上下都是疼得直讓人哆嗦。

  沈慎說,她和浪蕩女子有什麽區別?這樣的話……

  謝青梓從小學的,一直認為的,都是正兒八經的女戒,她自是知道她這樣是不合女戒的。可是總也沒有覺得自己就浪蕩不堪。而沈慎……

  垂下目光,她抿著唇心道:或許沈慎是對的吧?她這般,的確是不好。明明有婚約,卻還是無法克制自己對衛澤暗生情愫……只是……那又如何呢?既是都做了,此時她卻是並不後悔的。

  “表哥既是如此想,那麽我更是不值表哥垂青。辜負表哥錯愛,是青梓的不是。青梓給表哥賠禮道歉。”謝青梓如此說著,倒也是真心的朝著沈慎行了個大禮。關於婚事這個,的確是她對不住沈慎的。

  不過說完了這話,她再抬頭的時候,卻是又話鋒陡然一轉,而後語氣冷冷道:“可表哥說我和那些浪蕩女子無異,我卻是不能苟同。我縱是辜負了表哥,毀了我們的婚約,可我卻是從未做過浪蕩之事!若說遵循本心,去追逐自己喜愛之人也是浪蕩,那麽……就讓我謝青梓做個浪蕩的女子又如何?”

  是了,若喜歡衛澤,追隨衛澤就是浪蕩女子,那她就做個浪蕩女子罷。只要衛澤不嫌棄就好了,不是嗎?衛澤都能不顧自己,處處為了她著想,那她又如何不能?
  再說了,她又何曾對著旁人浪蕩了?唯有衛澤罷了。唯有衛澤罷了。

  若為因了怕人說,自己連喜歡誰都不敢叫人知曉,那又和頑石草木有什麽區別?她既非頑石,也非草木,自是要說出來。

  連李素和林語緋都尚且敢做到那樣的程度,難道她對衛澤的感情,又比她們少了?自然不是,所以……她更不該否認。

  沈慎卻是被謝青梓這話驚得好半晌都是沒緩過神來。他以為謝青梓會因了這話難受崩潰,可沒想到對方只是輕輕巧巧的一道歉,竟是還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沈慎看著謝青梓好一陣子,面容都是有些扭曲。最後,他便是咬牙切齒的問:“若我不同意退婚呢?”

  “表哥若是執意如此,我亦是沒有別的法子。”謝青梓抬頭和沈慎對視,比起沈慎的惱怒,她卻是隻心平氣和:”屆時表哥帶回去的只能是一具屍身。“

  謝青梓聲音聽著平平靜靜,可是實際上在沈慎聽來卻是猶如九天驚雷一般,以至於他一時之間竟是承受不住,幾是倒退了一步。他就這麽不可置信的看著謝青梓,隻覺得不可思議:”原來,你說的是真的?“而不是什麽嚇唬他的話,也不是什麽表明態度的話。

  沈慎聲音泛著一股子的苦澀。

  謝青梓看著沈慎,心中卻是並無半點動搖:“自是真的。”

  “你就如此……如此不願意嫁我?”沈慎如此反問了一句,苦澀幾乎是都是掩蓋不住的滿溢出來。

  謝青梓深吸一口氣,將話說得越直白,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便是承認了:“是,我心意已決。辜負表哥情義,是我之錯。與旁人無關。”

  她不說這話替衛澤摘出去還好,一說這話,沈慎反倒是更加的惱了。猶如烈火潑油,登時就是火焰越發凶猛。他盯著謝青梓,說不出是心中疼得厲害還是冷得厲害:”到了這個時候,你竟還如此護著他。“

  謝青梓卻並不辯解。沈慎恨她也罷,怨她也罷,還是厭惡她也罷,都已經是不要緊了。從她心屬衛澤開始,許就注定了如今這般的結局。

  謝青梓歎了一口氣,好半晌都是沒說話。隻這麽沉默以對。

  沈慎看著謝青梓如此,也不知怎的腦子一熱,便是忍不住上前去拉謝青梓:”青梓——“

  謝青梓卻是下意識的躲了去。

  沈慎手落了個空,隻覺得無比難堪。謝青梓也是不自在,輕聲道:“話已是說明白了,表哥想來也明白我的心意了。我便是先走一步。表哥自便。“

  謝青梓說完這話,輕輕巧巧的行了個禮,而後便是轉身欲走。

  “我不同意退親。”沈慎忽是一股大力,將謝青梓猛然拽進懷中禁錮住,咬牙切齒道:“我絕不放手!青梓,你難道都是忘了不曾?忘了我們曾說過那些話了?小時候你還說要嫁我的。“

  謝青梓隻被沈慎這個舉動嚇得腦子裡”轟“的一聲都亂了。甚至於連沈慎到底說了一些什麽都是聽不清了。

  她眼底也只剩下沈慎那雙赤紅的布滿血絲的,再無以往溫和柔潤的雙眸。隻覺得那目光灼灼狠戾,看得她心中發慌驚恐,幾是不知身在何處。

  她短促驚叫一聲,而後伸手用盡全力的去推沈慎。

  沈慎卻是不肯放手,語氣只剩下了陰沉不甘:“衛澤難道竟是比我還對你好?他騙了你!我將婚書給他的時候,明明說了,一年之後再來論斷。可是他是怎麽做的?這樣的人,你為何——”

  沈慎的話驀然卡住再說不下去,他愕然低下頭去,正好看見了自己肩頭暈出鮮紅顏色來,而那玉簪還依舊刺在他肩膀之中。至於簪子,自是握在謝青梓手中。

  沈慎說不出話來,肩膀上的疼也好,還是觸目可及的腥紅之色,卻都是敵不過他心裡頭的疼和可不思議。

  他雖知自己做得不好,可是卻是從未想過謝青梓竟會是這般的傷他。她竟是如此的……抗拒他。甚至於不惜用這樣決裂一般的姿態來抵抗與他。

  謝青梓卻似乎已經看不見眼前的情形,她只是又將簪子拔了出來。

  沈慎疼得悶哼一聲,不由自主的便是將禁錮謝青梓的手松開了。

  他這頭剛一松開力道,謝青梓便是猶如被火灼燒一般的迅速遠遠離了去。退了兩三步仍是嫌不夠,足足退了五步,這才堪堪站定,而後又才粗重的喘息了一看口氣,眼底的清明也才漸漸回來了。

  謝青梓也這才看見了沈慎幾乎都染成了紅色的肩膀。而那殷紅的顏色,還仍是在不斷的擴大。

  謝青梓登時僵住了,也才意識到了自己做了什麽。她方才情急之下,又慌又亂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兒。此時倒是也嚇了一跳。她咬住唇瓣,看了一眼沈慎。

  沈慎仍是滿臉的不可思議,仿佛對此事兒根本就不能接受。

  而謝青梓則是飛快的又收回了目光。看著自己手上沾滿了血跡的玉簪,緊緊繃著的手指這才慢慢的松開了幾分,也這才覺得疼:握得太緊了,反倒是也傷了自己。

  她又看了一眼沈慎,最後深吸一口氣,慢慢的舉起手來,再狠狠的將那玉簪往地上一摔,朗聲冷冷道:“今日之事,我隻當不曾發生。只是此事兒以後絕無可能再發生。沈慎,你我之間種種,譬如此簪!”

  玉簪跌碎在地,斷裂成好幾截,更是有無數碎片四濺。只看這樣子,縱是想修複也是不可能。

  而那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音,嵌在謝青梓清清冷冷猶如霜凍冰玉一般的聲音之中,卻是顯得格外的讓人心驚。

  沈慎隻覺得自己的心都似乎是隨著那一聲碎裂聲狠狠的震顫了一下。

  你我之間種種,譬如此簪。

  這句話,何等的決絕?又是何等的無情?沈慎隻覺得心口劇痛,幾乎是忍不住踉蹌了一下,而後便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捂住了心口。

  而謝青梓說完這一句,更是隻覺得還不夠,微微喘息一聲之後,便仍是用那冰冷得近乎無情的聲音輕輕言道:“從此天南海北,你我再不要相見才好。”

  沈慎驚駭的看著謝青梓,徹底慌了神,幾乎是口不擇言:“若是因為我幫李涇,那我如果留在京城呢?我若肯留下,必也會得重用——”

  謝青梓卻是置若罔聞,只看了一眼沈慎的肩膀,輕聲道:“想來你的傷勢也不要緊。湯藥費我會叫荷香與你送去。或是你想追究,也都可。”

  說完這一句,謝青梓半點留戀的也是沒有,就這麽轉身離去。她的裙擺輕輕的打了個旋,像是一隻輕盈的蝴蝶,就這麽輕輕的從沈慎眼中飛了出去。飛到再看不見的地方,飛到了再也不會有相遇的地方。

  沈慎隻覺得謝青梓這麽一走,心裡頭都是被生生的挖空一塊。痛得他不知該說什麽,痛得不知該做什麽。

  良久,他低頭凝視地上的玉簪,最終是苦澀一笑,低聲的將謝青梓那話重複了一遍:“從此天南海北,你我再不相見。青梓,原來你竟是厭我到了這個地步?“

  謝青梓這頭回去,一路上卻都是神色冷凝,拳頭一直攥著。

  荷香沒敢跟著謝青梓走,待到謝青梓走了,沈慎似乎也緩過來一些了,她這才輕輕出聲對沈慎道:“表少爺的傷也不算輕,您看看是我先找人給您包扎包扎,還是——”

  沈慎擺擺手,苦澀一笑:“不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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