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欣欣緩緩開口：“剛剛那位……”

  “是盛景珠寶的首席設計師。”

  難怪，這套看起來的確不錯，看樣子還是入不了蔡秀茹的眼。

  宋齊璋徑直將設計稿扔進垃圾桶，嗤笑一聲：“明知道蔡姨找了新的設計師，還要把這份拿過來，一看就居心不良，欣姐你不用管，回頭我讓蔡姨炒了她。”

  左欣欣微微一笑：“算了，再怎麽也說是首席設計師。”

  剛剛還覺得宋齊璋能看出這個不容易，轉頭就說要炒了人家，果真不能太高估了他。

  這時，蔡秀茹回到辦公室，看到垃圾桶裡多出的設計稿，她怔了一怔，很快反應過來，當做什麽都沒有看見，對左欣欣笑了笑：“抱歉，欣欣，今天恐怕沒時間了，一會有緊急會議要開，要麽讓齊璋先送你回去，咱們明天單獨好好聊聊。”

  左欣欣點點頭，她沒有意見，一旁宋齊璋拍了拍左欣欣肩膀：“走，欣姐，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話音落下，左欣欣還沒有開口，就聽蔡秀茹嚴肅道：“不許帶欣欣去那些地方，好好把她送回去，欣欣要是想逛街，你就乖乖跟著拎東西，知道了沒有？”

  “行叭。”宋齊璋聳了聳肩。

  左欣欣愣了一下，沒想到宋齊璋會這麽聽蔡秀茹的話。

  下樓的時候，宋齊璋還不死心地道：“欣姐，你要是有空的話，去我公司玩玩唄，都是些當紅的明星，你喜歡哪個，我可以叫過來跟你聊聊。”

  這話聽起來怎麽像是古代某院裡媽媽，左欣欣果斷搖了搖頭，卻又問道：“你有影視公司？”

  這個江煜城倒是沒有查到，當初只是把重點放在了宋唯風和孫梅身上，沒有太過於關注宋齊璋。

  不過搞影視公司，聽起來倒是宋齊璋這個富二代的風格，就是不知道旗下藝人怎麽樣。

  見左欣欣問起來，宋齊璋立刻驕傲地點了點頭：“這是我和朋友一起做的，做影視嘛，最重要的是資源，有了資源，什麽樣的藝人簽不下來。”

  忽然有些擔憂這些藝人的前程。

  看她似乎有些興趣，宋齊璋再次提出邀請，左欣欣還是選擇了拒絕，她對影視公司並不感興趣，也不想讓藝人陪她聊天，膈應得很。

  宋齊璋也不失落，說以後有機會再去，就把左欣欣送回了老宅，他也沒有多留，開車離開了。

  宋老夫人不在客廳，左欣欣問了問傭人，傭人說宋老夫人在房間休息，左欣欣也直接回了房間。

  昨晚和宋老夫人說了那些話，讓她有些不知道怎麽面對這位老人，暫時不見面，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回到房間，左欣欣打開電腦就開始搜索當年的全國珠寶設計大賽，很快找到了不少照片，左欣欣按照記憶一一對比過去，沒多久，就找到了和蔡秀茹辦公室的那張。

  那是一張合影，除了蔡秀茹，還有宋瀟和季軍，三人距離不遠不近，單獨放的話，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

  左欣欣將那張照片放大，抬手遮住左半部分，隻留下右邊暴露在視線中，果然和記憶中的照片重疊了。

  左欣欣放下手，陷入了思考。

  雖然不排除蔡秀茹只是想把自己得獎的照片擺出來，但直接把另外兩個人裁掉，這種做法也不太妥當。

  而且她記得宋瀟房間裡擺著的，應該是整張照片。

  過了會，左欣欣也不糾結這件事了，摸出手機給江煜城打了個電話。

  那邊很快接了起來，然後響起男人溫柔的嗓音：“有事嗎？”

  江煜城的話一出，會議室所有人睜大眼，閉上嘴，眼觀鼻，鼻觀心。

  察覺出江煜城那邊十分安靜，左欣欣怔了一下：“你在辦公室，還是在開會？”

  “不著急，有什麽事你先說。”什麽事都比不上媳婦的電話重要。

  左欣欣眸光閃了閃，扔下一句“你先開會吧”，便掛了電話。

  另一邊，江煜城若無其事地放下手機：“繼續。”

  一旁嚴斌有些憋不住笑，很快接感受到一記冷眼，他連忙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繼續匯報工作。

  左欣欣睡了個午覺醒來，發現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肚子有些餓，她打算下樓找點吃的，結果看到客廳坐著孫梅和宋老夫人。

  兩個人正不知說著什麽，宋老夫人的心情看起來好了不少。

  左欣欣步伐一頓，準備撤回去卻恰好被孫梅看到了。

  “欣欣醒了，正好，下來陪老夫人聊聊天。”

  宋老夫人並沒有動靜，不緊不慢喝著茶。

  左欣欣扯了扯嘴角，還是走了下去。

  孫梅笑道：“剛睡醒吧，是不是餓了，廚房正在做點心，一會就可以吃了。”

  等左欣欣坐下來，孫梅又開始問公司的一些事情，還問宋齊璋有沒有欺負她，左欣欣全程都是點頭，搖頭，偶爾才說一兩句，宋老夫人一直坐在那，不說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過來。

  孫梅似是察覺了兩個人的狀態，歎了口氣，小聲道：“欣欣，不管你是怎麽惹老夫人生氣的，這都過去一天了，老夫人年紀大了，心裡不舒坦，咱們是晚輩，你跟老夫人賠個不是，說不定這事就過去了呢。”

  左欣欣抿了抿唇角，這事不管她怎麽道歉，老夫人都不會原諒，也不會過去。

  更何況，她一旦開了這個口，就等於是答應了老夫人不再繼續調查下去，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事。

  這時，宋老夫人淡淡道：“行了，老二媳婦，你別勸了，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

  孫梅張了張嘴，看了眼左欣欣，示意她趕緊道歉，偏偏左欣欣就像是沒有看見一樣，急得孫梅心裡直厭煩，這丫頭怎麽跟宋瀟一個倔脾氣。

  得，原本她還想替左欣欣在宋老夫人面前挽回一下，看來她是自作多情了。

  於是，孫梅也不說話了，三個人坐在沙發上互相不開口，詭異又和諧。

  左欣欣也不願意在宋老夫人面前晃悠，不僅她堵得慌，老夫人也不見得多稀罕，於是，接下來的幾天，左欣欣幾乎早出晚歸，在老夫人沒起來之前就離開老宅，和蔡秀茹討論主打產品的設計理念和創意方向，而到了晚上，等她回來的時候，宋老夫人也早就歇下了。

  不得不說，蔡秀茹的工作能力的確出色，她說的每一個要求都說到了點上，唯一讓左欣欣不太舒服的一點，就是蔡秀茹有些太過理想化，她要求這套首飾必須摒棄傳統的工藝理念，不僅創新，也要符合市場，因為她要打造一款引領業界潮流的珠寶。

  如果呂宣在這的話，一定會來一句——筆給你，你來畫。

  左欣欣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她在和蔡秀茹溝通的過程中，遇到了大大小小的意見衝突，甚至好幾次雙雙冷靜幾分鍾，才繼續進行。

  其實蔡秀茹也沒有想到左欣欣這麽難纏，她以為宋唯風在跟左欣欣私底下談的時候，已經跟她談好了這些，誰知道根本沒有。

  不過為了讓項目順利進行下去，蔡秀茹還是將那股氣生生壓了下去。

  大概三天左右，左欣欣和蔡秀茹敲定了對主打產品的大致方向，左欣欣也對盛景珠寶現在的風格有了了解，發現雖然宋唯風沒有使用宋瀟之前的獨特風格，但有些東西還是沿用了宋瀟的設計理念。

  還真是矛盾的存在。

  與此同時，宋齊璋那邊也有了消息，說是那個醫生出差回來了，正好有空，可以帶左欣欣去醫院一趟。

  得知這個消息，左欣欣很快和宋齊璋約了時間。

  這天，宋齊璋一早來到老宅，看到左欣欣就揮了揮手：“走吧。”

  還是那輛騷氣的跑車，左欣欣已經從接受無能到現在內心毫無波瀾。

  上了車，宋齊璋洋洋得意道：“其實她這幾年已經不問診了，畢竟年紀大了，不過我跟她說了一聲，今天她特地在醫院等著。”

  左欣欣笑了笑：“那真是多謝你，我原本已經放棄了治療。”

  “這怎麽能放棄。”宋齊璋睜大眼，“你放心，她是多年的婦產科醫生，現在已經是教授級別，馬上就要當院長了，絕對夠專業。”

  左欣欣笑了笑，沒有說話，不夠專業的話，當初怎麽能到醫院照顧秦悅呢。

  頓了頓，左欣欣忽然開口：“齊璋，你說那個醫生以前就是照顧二舅媽懷孕的，那你們很早就認識了？”

  “當然，那可不僅僅是認識。”宋齊璋嘿嘿一笑，“不瞞你說，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她是我媽那邊的遠方親戚，在國外讀書的時候，父母出了車禍，是我爸媽一直供她上學，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左欣欣愣了愣，被突如其來的真相打得有些措不及防。

  沒想到常青媛和孫家真的是親戚關系，當初他們雖然猜測過，但如果真是親戚，沒理由她和孫家沒有接觸。

  這麽說來，孫梅攛掇常青媛替他們賣命，根本不需要個更多借口，一直供養這件事就已經夠了。

  左欣欣心裡打著鼓，沒想到他們一直想不通的一個點，竟然是這麽簡單的原因。

  到了醫院，宋齊璋輕車熟路地帶左欣欣來到副院長辦公室，偌大敞亮的辦公室內，坐著一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的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