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眼前眉眼彎彎的楊家小公主，任露有些不忍拆穿，畢竟曾經她也是這麽認為，自己和墨墨天造地設的一對。

  想了想，她換了個話題：“小黎，我知道你想幫呂宣，但人言可畏，你這一幫，或許能解釋這件事情，可也有可能引火燒身。”

  “我不怕，我只是說了實話，他們要是把矛頭指向我，我就給我二哥打電話。”反正二哥說了，有什麽事就告訴他，他會擺平的。

  她都這麽說了，任露自然也不能說什麽，畢竟微博發了出去，起碼上千人看到了，要是再刪，那才會把事情鬧大。

  想了想，為保險起見，她還是道：“評論關了吧。”

  這次楊小黎沒有反對，出道這麽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關評論。

  殊不知她的聲明發出去後，吃瓜群眾持續沸騰。

  【我去，這瓜越來越大了，怎麽把楊小公主都炸出來了？】

  【人家是澄清，澄清好不好，你們睜開眼看看吧，宣姐和我庭沒有那回事，一群無腦噴！】

  【小黎既然都這麽說了，那這肯定是誤會。】

  【你們難道沒發現關於季司庭的文案開始撤了嗎，那些博主都已經刪除了，我擦，是誰在幕後主導啊，是害怕了嗎？】

  【季家八成都是娛樂產業，楊家也有涉及影視圈，小少爺和小公主露面，誰敢不給面子？】

  【行了，你們別YY了，呂宣跟祁翎州傳緋聞的時候她怎麽不出來，偏偏扯出了季司庭和金哲她才澄清，難道你們不明白嗎？】

  這話一出，吃瓜群眾炸鍋，樓中樓紛紛回復是怎麽回事。

  這樓主也像是個職業瓜農，竟然當場分析起來。

  【第一，金家和楊家是世交，你們難道忘了之前楊小黎金哲和呂宣三角戀的事？楊小黎鐵定喜歡金哲，不想他跟呂宣再扯上關系，也不想他因為呂宣汙了名聲，第二，仔細看她微博，楊小黎去的時候，季司庭已經在了，在她去之前，呂宣和季司庭之間發生過什麽，她知道嗎？不知道還好，那她要是知道，這不就是在打掩護？】

  這一通漏洞百出的推理一出來，竟然被網友們相爭轉載，那些粉絲的聲音瞬間被淹沒。

  一傳十，十傳百，竟然傳成楊小黎跟呂宣他們蛇鼠一窩，看著是澄清，實際上在替他們打掩護，更別說楊小黎和金哲的關系本就不清不楚。

  於是，又有人挖出來楊小黎和金哲的事情，兩個人小時候經常一起玩，是典型的青梅竹馬，雖然長大後分開了，但雙方都沒有交往過男女朋友，這不是惦記著對方是什麽？
  而金哲去華國沒多久，就被拍到和呂宣鮮花擁吻，也不知道是誰勾引的誰。

  縱然事情並不複雜，可抵不過網友腦洞萬千，不到半天，一出N角戀×青梅竹馬心相印×豪門謎團之你有沒有愛過我的狗血劇情出現在網絡上，大家爭相轉載，湊熱鬧看戲，甚至還整出一串你愛我我愛他他卻愛著她的都市虐戀。

  呂宣拍完戲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微博，看到楊小黎澄清，而網友們全然不把這些放在眼裡，甚至自娛自樂拿他們玩起這種文字遊戲，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紅姐一上車，就看到呂宣目不轉睛盯著手機屏幕，視線下移，她另一隻手死死摳著座椅，都已經抓破皮了。

  “呂宣。”關上車門，她握住前者的手，明明看起來很平靜，可這隻手卻因極力克制而隱隱顫抖著。

  見她不說話，紅姐徑直吩咐司機開車，她早就看到了網上的東西，團隊那邊還沒有消息，事情竟然發展成這樣，她連辭職的心都有了。

  這麽多人調查竟然調查不出來，而且關於季司庭的文案已經開始撤，竟然都沒有消息，讓人懷疑幕後的人到底是不是趙曼詩。

  據她所知，趙曼詩應該沒有這麽大的能耐才是。

  片刻，呂宣放下手機，她閉著眼睛開口：“紅姐，怎麽會把這多人牽扯進來？”

  祁翎州，季司庭，金哲，甚至連楊小黎也被卷了進來。

  這些網絡暴力，光針對她不好嗎，非要把那麽多無辜的人牽扯進來，看到他們深陷輿論很開心嗎？為自己手持鍵盤就能傷害別人而感到驕傲嗎？

  是這樣嗎？

  這個問題紅姐沒辦法回答，緊接著，呂宣睜開眼，眼底已經是一片清明：“紅姐，我覺得趙曼詩沒有這麽大的本事。”

  如果她有，何必前面搞那麽多小動作，直接來個大的把她趕出劇組不就好了？
  不等紅姐開口，她繼續道：“我不是說這件事跟她沒關系，你懂嗎？”

  “我懂。”紅姐立刻接過話。

  踹出第一腳的人固然可恨，可落井下石，冷嘲熱諷，火上澆油的人也難逃其咎，呂宣在乎的是這些腳印不光在自己身上，甚至還踹到了季司庭他們身上。

  而踹的最狠的還不是挑起的人，是這些圍觀者。

  網絡暴力一向是個很可怕的詞匯，呂宣一路走來經歷了不少，卻從來沒有像這樣波及廣泛。

  回到酒店，兩個人走出電梯，呂宣卻沒有朝著自己房間走去，而是去了另一個方向。

  “紅姐你不用過來，我就是跟她說說話。”

  看著她倔強的背影，紅姐張了張嘴，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咚咚咚。”

  這是呂宣第一次來這裡，以往她都是被敲門的那個，卻沒想到這次反過來了。

  “誰呀？”裡面傳來緊湊的腳步聲，像是小碎步跑過來的。

  “是我。”

  裡面沉默了一瞬，然後打開門，露出一張貼著動物面膜的臉，杏眸滿是驚訝：“宣姐？你怎麽來了？”

  “我有話跟你說。”

  楊小黎側開身子，少女心滿滿的房間頓時映入眼簾，沙發上都是玩偶抱枕，就連地毯也是卡通人物，甚至連窗簾也是蕾絲邊，恍惚間像是進入了對方的家。

  “宣姐，想喝什麽，喔對宣姐減肥，還是喝白開水吧。”

  眼看著她去接水，呂宣趕緊道：“不用，我說完就走。”

  “那也得喝點水。”說話間，楊小黎已經接了水，呂宣被她拉著坐在沙發上，還拿出小餅乾招待。

  她笑嘻嘻道：“宣姐剛回來吧，吃點東西。”

  心裡有事，呂宣吃不下去，她想了想，徑直道：“我看到了你發的澄清文，很抱歉把你也扯進來，網上那些事情……”

  “網上那些事情不用放在心上啦，是真是假有腦子的人自有定數，跟風的黑粉水軍都該交智商稅。”楊小黎直接接過她的話，看她的樣子，完全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

  呂宣後面的話忽然有些說不出來，依照楊小黎平時的性格，她還以為後者會跟黑粉乾起來，畢竟她撒個嬌皺個眉，楊家的人就會出動。

  可現在看來，楊小黎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謝謝你。”

  三個字，發自肺腑，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敢為她說話，楊小黎值得這聲謝謝。

  看到她這麽一本正經，後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繼續笑嘻嘻道：“別謝，要謝就跟金哲哥哥分手，把他讓給我。”

  呂宣聞言睜大眼：“說好不提這個呢？”

  “哈哈哈……好啦，我不說了，網上那些事呢，宣姐你別放在心上，咱們行的正坐得直，昨天我碰到翎州哥，他怕給你惹麻煩，說這兩天都不敢出現在你面前，我也勸他，可是他聽不進去。”

  呂宣的胳膊被挽著，楊小黎繼續道：“我已經給我二哥打電話了，一準把造謠的人揪出來。”

  說到這，她握著拳頭做了個捏的動作。呂宣笑了笑，沒有說話。

  從楊小黎的房間離開，看著長長的走廊，呂宣突然有種去找趙曼詩的衝動，當面去問她，只是針對她就罷了，為什麽要把其他人扯進來。

  可是她也明白，有些事情不需要理由。

  拖著一身疲憊回到房間，發現沙發上多了個東西，壓著卡片——呂宣收
  看著蒼勁有力的字跡，呂宣愣了一下，直到抽出卡片，才看到右下角只寫著一個“祁”字。

  祁翎州？
  沙發上多出來的是個黑色塑料袋，一打開，呂宣才看清裡面放著一個水果蛋糕，裡面還有一張卡片。

  ——這兩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也沒想到當天會有人偷拍，工作室已經在調查了，總之……很抱歉。聽紅姐你在減肥，那你就吃水果好了。

  最後那兩句，像是臨時加上去的。

  這一個兩個，明明是被她拖累的，現在反倒過來安慰她。

  也不知道季司庭那個家夥怎麽樣了，事情鬧這麽大，她最不敢通電話的就是那個倒霉孩子。

  聽說被關在了家裡，估計叔叔阿姨都知道了，她這把老臉都沒地方擱。

  這一個晚上，呂宣都沒怎麽睡踏實，好在明天她可以休息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導演的特許，她更偏向於是自己戲份已經剩三分之一，後面會比較輕松。

  窗外，整座城市也陷入夜幕，而此時此刻，有幾波清道夫正在對互聯網進行地毯式搜索，不論是關鍵詞，還是涉及相關敏感詞，統統納入了舉報系統。

  而這個點正在網上衝浪的吃瓜群眾們絲毫沒有覺得不妥，甚至洋洋得意拿出自己新產出的作品跟大家分享，殊不知這些東西已經在發出去的幾秒之內，被納入某個舉報小程序。

  除此之外，就連涉及內容頗多的帳號昵稱，也計入了另一個黑名單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