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見到季文濤，左欣欣總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好像就算季文濤不說話，她的嘴角也總是忍不住想勾起來。

  “季叔叔好。”呂宣中氣十足地來了一句，她正愁再聊下去要被左欣欣逼著開始設計圖，季叔叔真是及時雨啊。

  “小呂好，你們吃了沒有啊。”季文濤拉著小艾走進來，笑眯眯的開口。

  呂宣：“吃了，季叔叔呢？”

  “剛吃，給你們帶點點心。”季文濤提了提手裡的紙袋。

  左欣欣看了眼他身後：“小程呢？”

  “哥哥在那邊看電視，不跟我們過來。”小艾吃著糖，嘴邊還沾著糖漿，燈光下泛著晶瑩光澤。

  左欣欣這才把門關上，一扭頭，季文濤已經把點心拆開，放上榻榻米的木桌，“女兒來嘗嘗，有你最愛吃的藍莓。”

  他還記得她愛吃的口味？

  這幾天忙著奔波節目組的事情，的確沒怎麽和季文濤見面，見了也是工作內容，這還是他們來穆林鎮後第一次私底下接觸。

  有人記得自己的愛好習慣，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媽咪我上去咯。”說話間，小艾脫下拖鞋上了榻榻米。

  眼看著季文濤去拿椅子，左欣欣道：“您上去吧，我和呂宣坐一起就可以。”說著，她拉著呂宣坐到小艾對面。

  季文濤也不客氣，當即笑呵呵上了榻榻米，還把小艾抱在懷裡：“乖寶貝，想吃哪個，跟外公說？”

  小艾眼巴巴看著桌上的點心，口水差點流出來：“都想吃，”

  “不行，只能吃兩塊。”左欣欣嚴厲開口，“爸，你不能慣著她，小艾正在換牙期，吃糖對牙齒不好。”

  聞言，季文濤態度立刻轉彎：“聽女兒的，隻吃兩塊。”

  呂宣：“……”不知道說什麽她就笑兩聲吧。

  “我想多吃幾塊嘛，外公。”小艾頓時撒起嬌來。季文濤看了眼女兒，發現後者正看著自己，立刻挺直腰板，語重心長道，“不行，寶貝，媽咪說只能吃兩塊，就只能兩塊。”

  他比了個耶的手勢：“而且寶貝你看，二這個數字寓意很好，咱們就吃兩塊，好不好？”

  小艾：“……外公，二不是二的意思嗎？”

  左欣欣、呂宣：“……”

  季文濤：“？？”這不是你該有的反應。

  不管怎麽說，好歹也能吃個兩塊，小艾默默開吃，季文濤笑盈盈道：“女兒啊，你今天下午問那個合同的事，是因為什麽？”

  左欣欣邊吃邊把事情大致概述的一遍，季文濤聽得連連豎起大拇指：“太厲害了，不愧是我的女兒。”

  “哪裡厲害？”呂宣十分配合地問。

  “能把節目做的這麽有意義，還能挖出多年來的恩怨並解決，難道不厲害嗎？”季文濤嘖嘖稱奇，好似自己不是認了女兒，而是撿到一個寶藏。

  呂宣深以為然，也默默地豎起大拇指。

  季文濤繼續道：“放心吧，女兒，明天人就到了，這件事爸爸一定會幫你解決得漂漂亮亮的。”

  “這麽晚來找我，還有其他的事嗎？”左欣欣實在是聽不下去，忍不住轉移了話題。

  季文濤點點頭，面露幾分黯然：“本來爸爸也想陪你錄完這期節目，但公司還有事情要辦，明天早上爸爸就出發，要去好幾個地方……”

  說到這，他深深歎了口氣：“最近天氣多變，但是為了公司，爸爸不得不去，聽說南部那邊鬧旱災，西邊中午剛發生了洪水……你說這西邊的水，怎麽就不能洪到南部呢？”

  左欣欣：“……”她輕咳一聲，“不管去哪裡，出去注意照顧好自己，作息飲食一定要規律。”

  終於聽到了女兒的關心，季文濤渾身舒坦：“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爸爸一定照顧好自己，不管走多遠，爸爸也一定會想念你的。”

  左欣欣默了默，道：“明天季司庭也會來，要不要跟他見個面再走？”

  “不用。”一提起這個，季文濤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那個臭小子有什麽可看的，天天看，看得我都膩了。”

  那好吧。

  見左欣欣面前的點心幾乎沒動，季文濤忍不住催促：“趕緊吃點，看你瘦成什麽樣子了。”

  旁邊的小艾已經乾掉了一個：“媽咪再不吃我就要搶了。”

  左欣欣擦去小家夥嘴邊的殘渣：“吃慢點，一會給哥哥送過去一個。”

  “好的。”

  不知想到什麽，季文濤看了看四周：“哎，我女婿呢，他怎麽不在？”

  小程那邊沒見著，這也沒有，都這麽晚了還不陪著老婆孩子，難不成是跑出去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幾乎是一瞬間，季文濤的臉色變得微妙起來：“女兒，女婿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左欣欣無奈道：“沒有，他只是去處理工作了。”

  一旁小艾忍不住吐槽：“爹地走的時候都沒告訴我，他隻告訴了媽咪和哥哥。”

  季文濤聞言連忙哄了小寶貝幾句，然後不可思議地看向左欣欣：“他回國了嗎？怎麽走得這麽突然，去多久？”

  左欣欣搖了搖頭：“他沒有說。”

  “什麽？！這都沒跟你說？！”季文濤頓時瞪大眼，“這不對啊閨女，你跟爸說說，小呂你不用回避，咱都不是外人。”

  呂宣連連點頭，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可又因為聊天內容太勁爆而隱隱感到興奮。

  季文濤語重心長看向左欣欣：“閨女，你老實跟爸說，最近他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你放心吧，他不會騙我的。”意識到季文濤誤會了，左欣欣越來越無奈，可江煜城確實沒跟她說得詳細，她也不知道怎麽樣才能讓老父親相信。

  “我不信！”季文濤挺直腰板，父親的義務和責任油然而生，“除非你現在就跟他打電話，我要親自審問。”

  “……”無語了一瞬，左欣欣也不由好奇江煜城這會到地方了沒有，便摸出手機，給江煜城打了個電話。

  “放桌上，免提。”季文濤徑直拿過手機放在桌上。

  幾秒鍾後：“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三人：“……”

  一旁小艾糯糯道：“爹地手機關機了誒，外公你要怎麽審問？”

  別問，你外公也不知道。

  季文濤不甘心，又打了幾遍，結果都是一樣。

  他一臉凝重：“不行啊閨女，這事情絕對沒有這麽簡單，他走的時候怎麽跟你說的？”

  左欣欣歎了口氣：“你別瞎操心了，他真的真的只是去處理工作，關機可能是在忙，他不會去做其他事情的。”

  “不！”季文濤抬手製止她的話，“你還小，不知道人心險惡，這世上人這麽多，你根本都不了解他們心裡想的是什麽，女婿雖然比不上爸爸，但好歹也是半個成功人士，一般這種人，都有不少秘密。”

  小艾好奇地眨了眨眼：“那外公有什麽秘密，喜歡藏錢嗎？”

  “……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季文濤眼皮抽了抽。

  “可是我吃完了。”

  左欣欣裝了兩個點心放進紙袋：“去隔壁，給哥哥送過去。”

  小艾眼前一亮：“好的！”

  小家夥噔噔噔離開，等聽到關門聲，左欣欣才無奈地歎了口氣：“您別瞎猜了，江煜城不是那樣的人。”

  季文濤不肯退讓：“那你說，他為什麽不接電話？”

  “要麽手機沒電，要麽在處理工作，平時他都是隨時接聽的。”

  “我不信！”季文濤睜大眼，看向呂宣，“小呂你說說，你說你相不相信？”

  呂宣：“……我是信呢……還是不信呢……”江總的八卦不好聽啊，這都能把自己給聽進去。

  季文濤卻直接道：“你看，連小呂都不行吧？”

  左欣欣：“……”

  “不不不，我信我信，季叔叔，我相信江總的為人。”呂宣嚇得拔高聲音證明自己的立場，一本正經地開口，“我可以作證，我拿項上人頭擔保，江總絕對不是那種人！”

  說著，她甚至豎起三根手指：“如果我撒謊，就永遠吃不到巧克力薯片小蛋糕。”

  左欣欣忽然放軟語氣：“爸，我知道您是為我好，但我跟江煜城相處了這麽久，知道他不會騙我的。”

  聽到這個稱呼，季文濤愣了一下：“你，你剛剛叫我什麽？”

  “爸——”左欣欣學著小艾的樣子拖長尾音，聽起來像是撒嬌一樣，旁邊呂宣瞬間瞪大眼睛，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左欣欣。

  季文濤卻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享受這個稱呼，這麽久以來，這是左欣欣第二次主動喊他爸爸，如果不是猝不及防，他肯定會錄下來作為紀念。

  左欣欣繼續道：“您就別操心了，這些事我自己心裡都有數，你明天不是還要出發嗎，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好好，我女兒真乖，爸爸不會再問了，你也早點休息，明天不用送爸爸，睡個好覺，晚安閨女，爸爸愛你。”

  送走季文濤，左欣欣松了口氣，一轉頭，就看到呂宣一臉佩服地豎起大拇指：“欣欣，我對你的敬佩已經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行了行了別說了。”左欣欣趕緊製止她，長長吐了一口氣，“實在是沒有想到，我竟然會有這麽一個操碎了心的爸爸。”

  “其實有人在身邊念叨念叨還挺好的。”呂宣抓著抱枕捏來捏去，“季叔叔雖然想的多，可他也好哄啊，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