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欣欣笑了笑：“季總現在就出發？”

  “是啊，來來來，坐。”季文濤帶著三個人坐下，“怎麽把這兩個小家夥也帶來了，小孩子貪睡，多睡會。”

  雖然嘴上這麽說，可季文濤心裡還是歡呼雀躍，他就知道女兒一定會來送他。

  之前都是他送女兒上班，這回終於反過來了，被女兒送的滋味，真好。

  小程小艾乖乖坐著不說話，季文濤噓寒問暖，左欣欣都笑著回答。

  沒多久，小王退完房過來：“季總，咱們該走了。”

  幾人站起來，季文濤連忙道：“行了行了，你們能來我就很高興了，外面冷，別著涼了，上樓吧。”

  說著，他向導演製作人也擺了擺手，便大步流星離開了。

  左欣欣還是帶著小程小艾來到門口，等車消失才上了樓。

  “外公也去處理工作了嗎？”電梯裡，小艾忍不住開口問道。

  左欣欣點點頭：“是啊，外公也很忙的。”

  “好吧……”昨天爹地走了，今天外公走了，小家夥心裡委屈。

  叮——

  電梯門打開，左欣欣牽著兩個小家夥走出去，剛過拐角，就看到蔣小魚一臉焦急。

  “小魚？發生什麽事了這麽慌張？”左欣欣有些好奇。

  見到左欣欣，蔣小魚松了口氣，緊接著又緊張起來：“老鎮長不在房間！”

  左欣欣一愣，就聽蔣小魚繼續道：“我們昨天檢查的時候，老鎮長還在房間好好的，結果今天一早，就找不到他了，而且，他所有東西都不見了。”

  都不見了？

  左欣欣皺了皺眉：“有工作人員和他接觸過嗎？”

  蔣小魚搖搖頭：“我問了隔壁幾個人，他們都不知道，您不在房間，我準備去問前台的。”

  “我知道了。”左欣欣微微頷首，摸了摸小程小艾的腦袋，“媽咪現在有事要做，你們去找宣姨，在她房間乖乖待著，知道了嗎？”

  兩個小家夥點點頭：“知道了，媽咪。”

  目送他們進了呂宣房間，左欣欣看了眼蔣小魚：“備車，去老鎮長家。”

  “好。”

  外面天剛亮，車子行駛在路上，蔣小魚十分自責：“對不起，欣欣姐，都是我不夠仔細，沒有做好工作。”

  “這不是你的錯。”左欣欣道，“誰也沒想到他會走。”

  蔣小魚還是很愧疚，只是有些想不通：“我們上次來的時候，明明都說好了，再過兩個小時就要開始錄製了，他怎麽會突然消失？”

  左欣欣眸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過了會，車子停在老鎮長家屋子外面，通過窗戶還能看到裡面亮著燈。

  左欣欣示意蔣小魚在車裡等著，就下車上前敲門。

  片刻，門內一陣窸窸窣窣：“哪位？”

  “普艾斯先生，我是節目組監製，方便溝通一下嗎？”

  裡面瞬間沒了動靜。

  左欣欣拔高聲音：“普艾斯先生，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要提醒您一點，我們是正式簽了合同的，您現在的做法屬於違反行為，更何況，有什麽問題，我們可以進行協商，您說呢？”

  話音落下，裡面沉默了幾秒鍾，然後響起普艾斯蒼老的聲音：“你們出爾反爾，沒什麽好聊的。”

  左欣欣怔了一下：“普艾斯先生，我希望我們可以當面聊聊。”

  裡面又沒了聲響。

  突然一陣風吹來，左欣欣打了個噴嚏，正揉著鼻子，咯吱一聲門開了。

  普艾斯披著外套：“進來吧。”

  壁爐正燒著，屋子裡暖烘烘的，左欣欣迅速溜進來，看了看左右：“您的孩子呢，沒有回來嗎？”

  “他不回來住。”普艾斯倒了杯熱茶，遞給左欣欣。

  “謝謝您。”握著茶杯還能暖手。

  見左欣欣一臉笑容，普艾斯再怎麽樣也不好生氣，悶聲坐在一旁，沉默是金。

  最後還是左欣欣笑著道：“普艾斯先生，現在有什麽問題，您大可以提出來。”

  燈光下，普艾斯蒼老的面容浮現一絲不悅：“我記得，你當初承諾，參加節目的都是名單裡的裁縫？”

  果然是這件事。

  左欣欣心中一動：“我的確是這麽說的，但節目直播中，選手們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這是我們無法控制的。”

  “這……”普艾斯聞言微微睜大眼睛，似乎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只能哼了聲，繼續沉默是金。

  左欣欣喝了口茶，道：“如果我沒猜錯，普艾斯先生之所以不告而別，是因為特洛夫吧？”

  一語中的，普艾斯哼哼兩聲：“這就是你當初的承諾。”

  這幾年來，他一直對這個人視而不見，卻沒想到會在節目上碰面。

  對於這個穆林鎮的叛徒，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容忍的，更別說是競爭對手。

  見狀，左欣欣有些無奈：“先生，節目組名單您也看過，相信昨天選手來找您的時候，您也看到了我們節目的可發揮性，所以選手找什麽樣的人作為搭檔，這是我們無法控制的。”

  普艾斯不為所動：“你是節目組的老大，怎麽說都是你有理。”

  此時此刻的普艾斯，像一個倔強的老頭，讓人無奈又好笑。

  左欣欣有些忍俊不禁：“先生，我知道道理您都懂，您就是不想見到他，不想跟他一起錄節目是不是？”

  “是啊。”這兩個字，普艾斯回答得中氣十足。

  左欣欣喔了一聲：“聽說特洛夫曾經是您的徒弟，雖然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他都是在您手底下學藝，好多人都在看好戲，想知道師徒二人誰更厲害點，您現在不告而別，網友們可能會認為是臨陣脫逃。”

  “不可能！”普艾斯聞言下意識拔高聲音反駁，“當初是他背叛我們，我趕他出門，就是給他一個教訓，這種忘恩負義的人，不配出現在節目裡。”

  “萬一他是迫不得已呢？”

  聽到這句話，普艾斯下意識接過話：“他迫不得已怎麽不來找我，我死了嗎？”

  老鎮長越說越激動，聽得左欣欣有些同情特洛夫。

  喝了口茶壓壓驚，左欣欣道：“您不是一直不見他嗎？”

  普艾斯：“……”

  喝完了茶，左欣欣起身來到壁爐前，她看著原本掛著師徒照片的位置，現在還能看出相框的輪廓。

  察覺她的動作，普艾斯嘴唇動了動，卻又什麽都沒說出來。

  “普艾斯先生，有些事我暫時不能告訴你，但我們之間是簽了合同的，選手請裁縫，這也是節目規則，具體工作內容這是不可控范圍，所以我沒有言而無信，反過來先生您，卻有違約的趨勢。”

  一番話落下，左欣欣不卑不亢看著老鎮長，水眸閃爍著堅定。

  普艾斯終於開了口：“這個我知道。”

  “我相信先生不是個出爾反爾的人，而我的選手既然選定了特洛夫，節目組也不可能臨時換人，普艾斯先生如果還堅持的話，那之前說的合作，我可能要重新考慮一下了。”左欣欣道。

  其實這件事本來就是老鎮長過於感性，就是所謂的道理我都懂，就是不想做。

  聽到她說起合作，普艾斯張了張嘴，可還是沒能說出來。

  左欣欣看了眼相框的位置，緩緩開口：“普艾斯先生，您當初就是因為那件事趕走他，學藝不精只是對自己的借口吧。”

  “那件事還不夠嗎？”普艾斯冷哼一聲，“他害我們鎮子差點陷入經濟危機，半年多才恢復過來，我沒把他趕出鎮子算不錯了。”

  左欣欣就當沒有聽到：“可您還是心疼他。”

  “……”

  見他沉默，左欣欣笑了笑：“其實您也是心疼他的吧，畢竟是親自選出來的徒弟。”

  普艾斯哼了聲：“那又怎麽樣，他還不是背叛了我們。”

  見左欣欣似笑非笑，普艾斯像是察覺到什麽，又想起她剛剛說“有些事暫時不能說”，普艾斯皺了皺眉：“左小姐，您今天來到底是來說什麽的？”

  “很簡單啊，請您回去，昨天那麽多網友在看直播，今天您不在現場，到時候我該怎麽跟大家交代。”左欣欣回到沙發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又給普艾斯倒了杯。

  笑道：“外面冷，喝茶熱熱身子。”

  普艾斯直直看著她，左欣欣保持著清淺笑容，儼然一副什麽都不肯再說的樣子。

  “好吧。”最終，普艾斯接過了茶。

  兩個人默默喝完手裡的茶，普艾斯才緩緩起身：“我去換衣服，東西就在門口。”

  老人家一大早回來，都把睡衣換上了。

  左欣欣點點頭，讓司機把工具放到後備箱，蔣小魚在一旁好奇道：“欣欣姐，老鎮長為什麽自己回來了呀？”

  “你覺得是為什麽？”

  蔣小魚猜測：“昨天節目結束的時候，我聽到好多人都在說老鎮長和特洛夫之間的事，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老鎮長不會是因為特洛夫的原因，不想參加節目了吧？”

  見左欣欣不說話，蔣小魚睜大眼：“不會吧，真的是這樣，那欣欣姐你是怎麽說動的呀，我還以為咱們今天的節目沒法正常進行了。”

  聞言，左欣欣笑了笑：“老鎮長只是置一時之氣，想清楚了，自然就好了。”

  蔣小魚點點頭，正巧普艾斯換好衣服下樓，立刻乖乖閉上嘴巴。

  門口的工具已經全部放上了車，看著門口的兩個人，普艾斯愣了一下，意識到左欣欣有備而來，不僅有些哭笑不得。

  “你這是認定了我會答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