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遺囑真的是宋唯風夫婦費盡心思讓老夫人立的，那他們的目標就不是老夫人，而是遺囑！

  篡改遺囑？！
  這是左欣欣腦海中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除了這個，她想不到別的。

  可現在回到原點，他們手裡還是沒有證據。

  不過有了突破口，總比像無頭蒼蠅一樣好。

  左欣欣並沒有把這個告訴秦悅，畢竟事情沒有定數，她可以和秦悅肆意討論，但這件事還需要保密。

  從醫院離開後，左欣欣坐在車裡，確認周圍沒有相熟的人，才給江煜城打了個電話。

  聽了她的分析，江煜城語氣中有些訝異：“很有可能，那個律師是誰找來的？”

  “不知道。”左欣欣倒是沒想到這一點，當即皺起了眉頭，“不過我已經通知小華，讓他們調查那個律師。”

  小華，就是江煜城暗中派過來的保鏢，不過基本不算暗中了。

  事實上律師剛一離開，左欣欣就給小華發了消息，沒想到現在真的派上了用場。

  江煜城應了聲：“他們如果真想篡改遺囑，一定會暗中碰面，但短時間內肯定不會有動作。”

  老夫人的身體能撐到那個時候嗎？

  這也是個問題。

  如果在這之前，老夫人突然出事，就算他們抓住了宋唯風篡改遺囑的實錘，又能怎麽樣？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宋老夫人的存在等於一種審判，她不在，哪怕當年的事鬧翻天，哪怕宋唯風夫妻倆得到應有的懲罰，還是總覺得缺點什麽。

  不等左欣欣開口，江煜城道：“我會加派人手二十四小時監控，只不過需要你提供一些信息。”

  “沒問題。”

  十幾分鍾後，某個群聊中開始不斷有人加入，短短幾分鍾，從最初的五人驟增到一百二十人。

  邀請提示排列整齊，沒有一個人開口。

  終於，沉寂了幾秒鍾後：

  一號殺手：？？華哥，這怎麽回事？

  小華華：江總加派人手，針對性調查。

  緊接著幾張圖片發出來，是一個男人的資料。

  一號殺手：臥槽，華哥，這人什麽身份，竟然讓江總這麽重視？
  二號殺手：……不會是大嫂的哪個小白臉吧？
  群裡陷入沉寂。

  二號殺手已被移出群聊。

  ……

  宋淑英的身體越來越差了。

  之前還能在客廳走走，現在只能下床在臥室窗前站會，甚至有一次小便失禁，最後是左欣欣和孫梅收拾的。

  在最近一次檢查後，醫生看著片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當時所有人都在場，宋遠懷臉上是悲痛，秦悅和宋南至是複雜。

  而左欣欣清晰地在宋唯風夫婦臉上看到了沉默，是那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沉默。

  走出醫生辦公室，孫梅看了眼宋遠懷，安慰道：“大哥，你也別太傷心了，人有生老病死，咱媽也看開了……”

  宋遠懷本來就心煩意亂，此時聞言冷冷橫她一眼，孫梅後面的話頓時吞了回去。

  宋唯風護著孫梅：“大哥，這種事我們誰也沒想到，小梅只是想安慰一下，沒有其他的意思。”

  秦悅突然開口：“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你們心裡是怎麽想的。”

  宋唯風臉色頓時變了，孫梅傷心道：“大嫂，都過去這麽久了，就算咱們有過節，你也不能就這麽說我和唯風啊。”

  秦悅哼了聲沒說話，孫梅也沒有再開口。

  左欣欣走在最後面，聽到孫梅的話，心裡一陣惡心。

  看過了老夫人，眾人便散去，留下宋唯風和孫梅照顧，左欣欣沒什麽事，也就待在醫院。

  有她在，孫梅在宋淑英面前都是掂量著說話，一句也沒漏出破綻。

  左欣欣坐在沙發上和呂宣聊天，後者前不久受邀去國際一場秀上大放異彩，現在有不少公司搶著要她。

  不過呂宣都拒絕了，她不是個忘本的人，而且，公司已經準備讓她切換路線，具體是怎麽樣，還沒有決定。

  左欣欣剛道了聲恭喜，呂宣就去忙了。

  這一晚，左欣欣還是在醫院睡的，她之所以在醫院過夜，就是擔心孫梅會在晚上對宋淑英下手。

  她的側臥離主臥近，再加上本身睡眠淺，所以一旦有什麽動靜，就會立刻醒來。

  然而這麽久以來，孫梅都沒有什麽動靜。

  這一夜也是。

  第二天，孫梅一早就回去了，說是去處理宋齊璋出國留學的事，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

  秦悅倒是來得早，便和左欣欣陪宋淑英吃早飯。

  秦悅剛坐下，左欣欣的手機就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左欣欣和秦悅打了個招呼，就起身出了病房。

  是小華的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嚴肅。

  “大嫂，律師正在和宋唯風見面，他們手裡還有文件。”

  左欣欣心裡一個咯噔：“你們先看著，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左欣欣根本來不及回去，給秦悅發了信息，就匆匆走向電梯口。

  紅色字數不斷跳躍，左欣欣眼底滿是冷意。

  果然等不及開始動手了，沒想到還真的是對遺囑動了心思。

  想想當初跪在病床前痛哭流涕的樣子，真是諷刺至極。

  與此同時，身在C城的江煜城也收到了小華的電話。

  聽到左欣欣馬上就到事務所，江煜城不假思索道：“保護好夫人，所有後果由我承擔。”

  掛了電話，江煜城按下內線電話：“準備好私人飛機，半小時後出發。”

  “好的，江總。”

  ……

  律師姓張，名叫張耀，前不久剛打贏一場難搞的官司，風頭正盛。

  這家事務所就是張耀的個人資產，除此之外，他還涉及慈善領域，因此領了不少獎杯。

  左欣欣一進入事務所，就引起大廳眾人的注意。

  女人一身禦姐風，身後還跟著四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留了一個在門口放風。

  這樣的組合，任何誰都會多看一眼，所以安保直接攔住了他們。

  左欣欣表明身份，前台給張耀打了內線電話，後者沒有多想，吩咐前台將左欣欣待到會客室。

  上樓後，左欣欣卻直接轉向另一個方向，那是張耀辦公室。

  “左小姐，請您留步，會客室在這邊！”

  左欣欣充耳不聞，正好碰到了剛從辦公室出來的張耀。

  男人還是一身西裝革履，看到左欣欣的刹那明顯愣了愣，但他很快冷靜下來。

  關上門，笑道：“什麽事情，左小姐這麽著急？”

  “想請張律師看看這個。”

  左欣欣直接開門見山，將他和宋唯風會面的照片亮了出來。

  看著來勢洶洶，沒想到真的這麽猛，張耀臉色明顯凝固了一瞬，但還是保持著笑容：“宋唯風先生來找我谘詢一些其他事情，這有什麽奇怪的？”

  “這的確沒什麽奇怪的。”左欣欣隨手將照片遞給小華，一雙瀲灩水眸泛起幾分冷意，“那我也來谘詢張律師一些事，不知道能不能進去談談？”

  “當然可以。”張耀道，“會客室在這邊，我帶左小姐過去。”

  左欣欣勾唇：“會客室那麽遠，既然已經到了這裡，不如去張律師辦公室？”

  張耀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左小姐，辦公室都是重要文件，而且客人都是去會客室的。”

  “我來的光明正大，又不是來偷你文件，張律師，你這麽防備，難不成是辦公室裡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左欣欣眯起眼睛：“譬如，假的遺囑？”

  看她只是猜測，而沒有確鑿證據，張耀臉色肅穆起來：“左小姐這是在質疑我的專業，身為律師，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沒有經過當事人允許，任何人都無權拿到遺囑。”

  “我又沒說我是來拿遺囑的。”左欣欣似笑非笑，“不過既然張律師提起了，那我就順便看看吧。”

  張耀怔了一下，很快問道：“請問左小姐，有經過當事人允許嗎？”

  “沒有。”回答得乾脆利索。

  張耀似是松了口氣：“很抱歉，沒有經過當事人允許，是不能看遺囑的。”

  他態度堅決，而且剛剛在看到左欣欣的時候迅速鎖了門。

  只要不交出鑰匙，左欣欣就拿他沒辦法。

  左欣欣自然知道這一點，眼底泛起幾分冷意：“張律師，立遺囑時我是見證人之一，更何況有你在，我更不可能對遺囑做什麽。”

  張耀寸步不讓：“左小姐，這種事情不能兒戲，我很忙，請獲得當事人允許再來，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說著他抬腳要走，視線中突然多出一張照片。

  “不能兒戲，那這張照片怎麽解釋？”

  左欣欣拿出另一張照片，與剛剛那張不同的是，這張裡面，宋唯風手裡拿著一份文件。

  看特殊包裝，就知道是遺囑。

  張耀頓時臉色鐵青:“我跟宋先生談的是其他事情，這不是那份遺囑，而且，你派人跟蹤偷拍，已經侵犯了我的隱私權，我有權起訴，左小姐不想收到法院的傳票吧？”

  左欣欣眯眼：“張律師，你已經把我的耐心磨光了。”

  他遲遲不肯松口，左欣欣也不想再廢話:“小華，請張律師讓開。”

  話音落下，兩個保鏢像拎雞仔一樣把張耀架在空中，小華一腳把門踹開。

  張耀終於慌了：“站住，你不能進去，這是擅闖，我要去法院告你！”

  左欣欣充耳不聞，徑直走了進去：“任何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她接到小華消息是一個小時前，而張耀十幾分鍾前才回到辦公室，等於是逮了個正著。

  辦公室寬敞明亮，小華和另一個人很自覺地開始搜尋。

  外面還有張耀喊保安的聲音，左欣欣的目光已經落在不遠處顯眼的檔案櫃上。

  每個櫃子都貼著標簽，看樣子，櫃子都有自己獨立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