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沒說話，收起項鏈盒，開始彎腰收拾地上的禮物袋，發現有不少信封拆都沒拆開，她不僅提醒道：“這些信都是粉絲們寫給你的吧？”

  聽到女兒淡淡應了聲，徐母繼續道：“那就先留著吧，你有空了慢慢看。”

  “看那些幹什麽，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學習不好找我，沒有理想找我，我又不是上帝。”徐意舟不耐煩地擺擺手，“再說我也沒那麽多時間，看了又不回，浪費時間。”

  見女兒這麽輕視這些信封，徐母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她將這些信封一封封收好，然後裝進包裡，像是要妥帖保存。

  徐意舟看在眼裡，忍不住哼了聲：“無聊。”

  在她看來，寫那些肉麻甚至幾近於騷擾的信，還不如送她包包首飾來得實在，起碼這些東西她還能看得見。

  信有什麽，她想寫也會寫，沒什麽大不了的。

  等拆完禮物，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徐意舟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看著手指手腕上的精致的戒指手鏈，十分滿足。

  而徐母收拾完禮物盒，坐在床邊開始削蘋果，還沒開始就聽到女兒不快道：“天天吃蘋果，我都吃膩了，我想吃麻辣龍蝦，你去讓人買。”

  “醫生說不能吃辛辣刺激。”徐母放下蘋果，換了個水果準備去洗，結果就聽到女兒歎了口氣：“那就蘋果吧。”

  她又坐下來，完全沒有不耐煩的情緒。

  她把蘋果切成幾塊放到床頭櫃，徐意舟拿一塊扔進嘴裡，哢嚓哢嚓咬著：“那個事，你給他說了嗎？”

  “說了，聽說公司那邊已經開會決定準備記者發布會，讓她公開道歉。”提起這件事，徐母心裡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可兩者權衡之下，她還是會選擇站在女兒這邊。

  聽到“公開道歉”四個字，徐意舟就有些不樂意了：“只是公開道歉嗎？為什麽不直接把她解約呢？”

  “直接解約太倉促了，她在公司待了那麽多年，不可能這麽快。”

  徐意舟默了默，突然笑起來：“不會的，不管她道不道歉，公司都不會再給她好的資源，更何況，她肯定不會輕易妥協的。”

  徐母頓了頓，她不了解姓呂的那個姑娘，說實話，她也沒興趣了解，只要女兒平安開心就好。

  ……

  吃過飯，左欣欣陪小程小艾玩了會，就拿了些宵夜去找呂宣，她下午沒吃多少，估計這會也睡醒了。

  呂宣剛醒沒多久，正盯著手機看著什麽，見左欣欣拿著宵夜，頓時歡呼一聲：“愛你，我的欣！”

  她跳下床拿著東西去桌邊吃，手機還扔在床上，似乎在播放著音頻，等左欣欣凝神去聽，只能聽到“謝謝大家，我會積極配合醫生治療，爭取早點好起來，跳更多舞給大家看，謝謝大家關心。”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耳熟，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左欣欣忍不住拿起手機一看，頓時皺起眉頭。

  【徐意舟接受電話訪談親自解釋真相】

  她看了眼呂宣，後者還是很正常地吃吃喝喝，似乎感受到左欣欣的目光，她擺擺手：“白蓮花日常操作，小場面，不要慌。”

  左欣欣倒是不慌，可呂宣突然這麽淡定，要麽就是強裝出來的，要麽就是想通了。

  不過她也沒多想，徑直點擊音頻，從第一秒開始播放。

  “你好，意舟姐姐，感謝您能接受我們的電話采訪，請問您現在身體怎麽樣？”

  徐意舟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挺好的，謝謝你們關心，除了右腿骨裂，醫生還說有些腦震蕩哈哈哈，不過肯定會好起來的，不然我也不會跟你說話。”

  “這次采訪主要想知道意舟姐姐現在的情況，畢竟粉絲們都很擔心你，還有一件事就是，對於網上的評論和您白天的微博，有什麽想要對大家說的嗎？”

  果然逃不過這個問題。

  呂宣還是神色如常地吃著，左欣欣卻下意識皺起眉頭，只聽徐意舟的聲音再度響起：“其實這件事情是個誤會，當時任務緊急，天色又黑，我們都看不太清楚，宣姐也是想盡快完成任務，這樣我們就可以休息了，我相信宣姐不是故意的，所以請大家不要惡意造謠，也請愛我的粉絲們理智對待，等我回來。”

  記者卻不肯放過這個良機：“網上流傳一段視頻，而且不少人也說是呂宣推了您，並且她至今沒有任何表示，對此，您有什麽看法？”

  “沒有的事情，宣姐是前輩，一直很照顧我，她不會那麽做的，而且，今天宣姐被堵在醫院上不來，紅姐已經代替她來看過我了，大家不要誤會。”

  “好吧，那最後，意舟小姐姐有什麽想對粉絲們說的嗎？”

  “謝謝大家，我會積極配合醫生治療……”後面這些話，就是剛剛最先聽到的。

  左欣欣徑直關掉音頻：“什麽時候的事？”

  “十分鍾前，有醫院的人拍到她的檢查結果，右腿骨裂，中度腦震蕩，左臂輕微脫臼。”

  在呂宣說的時候，左欣欣已經翻到所謂的檢查結果，雖然有些模糊，但診斷結果還是能看得出來，徐意舟身上有這三處大傷，另外還有七八個擦傷。

  看著確實傷得不輕。

  左欣欣皺眉：“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評論也是清一色地維護和謾罵，說徐意舟多麽單純，呂宣多麽心狠手辣，欺負新人不說，出了事還不去看。

  如果傷是真的，那徐意舟未免下足了血本，又是買水軍營銷，又是賣慘，有備而來，像是不搞垮呂宣誓不罷休。

  左欣欣收起手機，在呂宣對面坐了下來：“公司那邊呢，還是讓你道歉？”

  呂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咽下嘴裡的夜宵，抬眸看著左欣欣：“我現在都有懷疑，我是不是真的推了她？無意的那種。”

  “為什麽？”左欣欣瞳孔一縮，沒想到呂宣竟然會生出這種念頭。

  “當時天色確實黑了，木板剛剛夠站兩個人，萬一是我站起來的時候，她還沒站穩，不小心推到了呢？”

  左欣欣默了默，道：“不可能。”

  呂宣現在的情況，讓左欣欣想起在宋家的時候，所有人都說是秦悅害死了宋瀟，每個人都這樣說，導致她也開始懷疑自己的堅持。

  可相比相信自己，左欣欣更相信呂宣不是那樣的人，如果真的是無意的，依照呂宣的性格，不會眼睜睜看著徐意舟掉下去。

  意外突發，她根本來不及反應，等她回過神，已經來不及了。

  這才是真相。

  而聽到左欣欣說的這三個字，呂宣差點感動到哭了：“我都要懷疑自己了，你這一句話，整得比我還要了解我自己。”

  左欣欣挑了挑眉沒說話，也開始吃，呂宣把面前的點心推過去：“這個好吃。”

  網上已經因為徐意舟的電話采訪炸成一鍋粥，兩個人卻在這裡安安靜靜吃宵夜，哪怕知道即將面對的是暴風雨，還是風雨不動安如山。

  宵夜結束的時候，呂宣接到了紅姐的電話，她開著免提擴音，左欣欣也聽得清清楚楚。

  紅姐道：“明天公司派人來Y國和節目組面談，到時候你也來。”頓了頓，她又問，“你現在和左小姐在一起嗎？”

  呂宣看了眼左欣欣，後者點點頭，她才說了聲是。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瞬，就聽紅姐繼續道：“呂宣，你跟姐說實話，你是不是想做什麽？”

  她了解呂宣，既然後者現在和左欣欣在一起，就說明網上說的那些都是胡編亂造，金哲是什麽情況她不清楚，但既然左欣欣在，就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而對於紅姐，呂宣也不想隱瞞，但計劃沒有成功，她只是隱晦道：“紅姐，我自己有分寸，就這樣吧，明天見。”

  “明天他們如果來找你……”紅姐還是極力勸說，“呂宣，有一句話說得好，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熬過了這次，咱們還會有出頭之日的。”

  她還是希望呂宣不要意氣用事，畢竟如果她真的和公司撕破臉，那損失最大的，還是她自己。

  聽著紅姐疲憊的語氣，呂宣笑了笑：“紅姐，你不用再勸我了，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也知道你，咱們公司的金牌經紀人，只可惜這次，我怕是不能聽你的話了。”

  她一向尊重公司和紅姐的決定，但是這次，她絕不能讓自己背上這種罵名。

  紅姐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麽，默默掛斷了電話。

  左欣欣道：“他們來找節目組，恐怕是來解約的。”

  這檔真人秀的資源在呂宣公司已經算不錯的，現在出了事，節目組已經停止錄製了一天一夜，誰也不想承擔這個損失。

  呂宣跟著笑了笑：“除了解約，恐怕想讓徐意舟頂替我的位置。”

  她現在臭名昭著，中途退出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結果，而空出來的位置，自然要有人填補。

  徐意舟費盡心思計劃了這些，肯定不想讓這個位置再落到別人手裡。

  正好她在這件事中，完美地把自己偽裝成了受害者，正是眾人呼聲最高的時候，填補這個空缺，甚至可以說是眾望所歸。

  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隨後響起一道渾厚的男中音：“女兒啊，爸有話跟你們倆說。”頓了頓，又補充道，“關於節目組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