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太謙虛了。”秦悠拍了拍左欣欣肩膀，眼中滿是讚賞，“這次的春晚私定項目對咱們公司很重要，等項目結束，公司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左欣欣笑了笑，正要說些什麽，就聽到敲門聲，響起秦悠助理的聲音：“秦老師，您約的客人到了。”

  秦悠應了聲，看了眼左欣欣：“你先去辦公室，我一會過來。”

  “沒事，老師您先忙。”

  出了製作室，秦悠向客戶接待室走去，左欣欣則跟著助理回了辦公室，路過工作氣氛滿滿的辦公區，左欣欣不由問道：“劉助理，您在這工作多久了？”

  劉助理笑道：“秦老師工作室開了三年，我就在這工作了三年。”

  “那您是看著工作室一步一步成立的，一定很不容易吧？”左欣欣微微錯愕，工作室不比設計公司，做得好就是高定設計品牌，不好就是夾縫中求生。

  聞言，劉助理點點頭，又搖搖頭：“工作室的客源倒是不少，只是合秦老師眼緣的不多。”換句話說，就是不是每個單子就接的。

  頓了頓，劉助理又笑道：“左小姐是和秦老師第一個約在工作室的人。”

  左欣欣微微睜大眼睛，沒想到秦老師竟然還有選擇客戶的條件，倒是讓人有些驚喜。

  又聽到劉助理後面那句話，左欣欣頓時有些受寵若驚。

  說話間，兩個人回到辦公室，劉助理囑咐道：“有什麽需要盡管找我，我就在門口距離最近的位置。”

  “好，謝謝。”左欣欣微微一笑。

  門一關，辦公室安靜下來。

  楊晴等人還在埋頭修改設計稿，見左欣欣回來，秦月第一個拿著修改好的設計稿過來，臉上滿是興奮：“欣姐快看，我感覺這是我設計過最棒的配飾！”

  秦月的小眾風格本就很獨特，經過秦老師和左欣欣的指點，現在已經可以運用得更加輕車熟路。

  看著秦月設計稿上精致獨特的珍珠胸針，左欣欣不由讚道：“進步很大，再細化一下花瓣紋路。”

  “好！”帶著設計稿興衝衝回了位置。

  其他人還在修改，左欣欣便站在辦公室窗前，望著頗為陰沉的天邊。

  一陣冷風吹來，帶著涼意，左欣欣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眼辦公桌上立著的“秋意工作室”牌子，心中有個萌芽破土而出。

  十分鍾後，秦月再次拿著設計稿來找左欣欣，確認沒什麽地方要修改，秦月大大松了口氣，在左欣欣身邊坐了下來。

  掃了眼辦公室，秦月忽然開口：“欣姐，你什麽時候開自己的工作室？”

  見左欣欣愣了愣，秦月勾唇笑道：“你要是開工作室，我就跟你混。”

  這話說得不輕不重，卻敲在了左欣欣心上，她笑了笑：“你很有天賦。”

  “是嗎？”秦月皺了皺眉，似乎不太認同這句話，“其實我覺得欣姐更有天賦，上次比賽的衣服，我好幾個姐妹都要入手，可不是我主動推薦的啊。”

  這時，孫銘和楊晴也帶著設計稿過來讓左欣欣審核，雖說他們是長輩，但工作上，他們心底裡已經認可左欣欣這個組長了。

  “這兩個地方，你們根據我和秦老師說的修改一下。”左欣欣指出需要修改的地方，兩個人恍然大悟：“難怪我覺得哪裡不對勁！”

  來來回回幾次，十二組的配飾設計稿全部修改完畢，正好秦悠也從給客戶那回來，看了桌上的設計稿，讚賞點頭：“不錯不錯，進步很大。”

  話音落下，楊晴等人喜出望外。

  “我定了餐廳，一會一起吃午飯吧。”秦悠道。

  收拾好設計稿，時間也差不多了，左欣欣等人和秦老師一起吃了午飯，便各自回道別。

  左欣欣坐在車裡，想了想，給陳姨打了個電話，得知小程小艾還是沒有回來，她又給呂宣打了個電話：“在幹什麽？”

  “在想你。”羊駝式情話上線。

  左欣欣一臉無語：“給你發個位置。”

  “OK。”

  一個小時後，兩個人在餐廳見面，呂宣咬著吸管，一臉凝重：“你想好了嗎？”

  “沒有。”左欣欣大大喝下一口冰飲，隻覺得一股涼意蔓延全身，她卻毫無知覺。

  “小程小艾怎麽辦？”呂宣皺著眉頭。

  左欣欣垂眸：“我不會讓他們單獨留下的。”

  呂宣沒有說話。

  她一直鼓勵左欣欣向江煜城袒露心聲，是因為她看得出江煜城對左欣欣有所不同，而能讓江煜城這樣對待的女人，一定是他喜歡的人。

  可現在卻告訴她，江煜城在“喜不喜歡韓嘉馨”這個問題上猶豫了，一瞬間，就好像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一時間，呂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能感覺到，左欣欣經歷了那麽多事，能鼓起勇氣問出那個問題，已經是她目前為止最大的極限。

  這幾乎變相地告訴江煜城，她在乎他，偏偏……

  “欣欣，沒事的，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呂宣握住左欣欣的手，滿是心疼地開口。

  她捉摸不定江煜城的心思，卻了解左欣欣，知道她現在心情很亂，甚至可以說是想逃避一切。

  左欣欣勉強笑了笑：“表姐，謝謝你坐在這聽我說這麽多，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在無助迷茫的人有人願意傾聽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

  五年前她隻身一人在國外，幾度要撐不下去，都是小程小艾的存在無時無刻提醒著她，一定要堅持下去。

  而現在，她也絕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被打垮，相反，她更要強大起來。

  和呂宣告別後，左欣欣開車回到家，不早不晚，正好碰到韓嘉馨和陳玉蓉送小程小艾回來。

  “媽咪——”

  左欣欣剛進來，兩道小身影就撲了過來，低頭一看，小艾竟然紅了眼眶，左欣欣心一緊，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媽咪回來了，去老宅玩得開不開心呀？”

  “開心。”小艾拽著媽咪的小指頭，委屈巴巴，“就是想媽咪……”

  小程雖然不說話，可緊緊抓著左欣欣的手卻說明了一切。

  左欣欣帶著兩個小家夥向客廳走去，看著陳玉蓉和韓嘉馨坐在沙發上，微微一笑：“陳伯母，韓小姐。”

  陳玉蓉微微頷首，韓嘉馨則笑了笑：“兩個小家夥可乖了，能有這麽懂事的兩個寶貝，你可真幸福。”

  “韓小姐這麽善解人意，以後的孩子肯定也懂事漂亮。”左欣欣道。

  說著，她帶著小程小艾在沙發上坐下，這時，江煜城從外面進來，手裡拿著車鑰匙，遞給了陳玉蓉。

  韓嘉馨道：“伯母的車出了點問題，所以從煜城這裡提一輛。”

  左欣欣笑而不語，接過陳姨拿的小蛋糕，不緊不慢給小程小艾拆著。

  緊接著，陳玉蓉又問江煜城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並囑咐他有空多去看看爺爺，韓嘉馨在一旁琢磨給小程小艾玩的新玩具。

  不一會，晚飯做好了，左欣欣拍了拍小程小艾的腦袋：“走，帶奶奶和韓姐姐吃飯。”

  於是，兩個小家夥一人牽一個，左欣欣跟在後面，臉上清淺笑意，目光卻始終落在孩子身上。

  一頓飯下來，江煜城發現左欣欣和上次有些不一樣。

  上次陳玉蓉和韓嘉馨帶走小程小艾時，左欣欣整頓飯雖然看不出情緒失落，卻都不怎麽說話，偶爾才應和著。

  可這次，左欣欣就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給小程小艾夾菜，聽陳玉蓉和韓嘉馨說兩個孩子在老宅的事情，時不時批評一下兩個小家夥。

  她在笑，可那笑卻不達眼底。

  陳玉蓉和韓嘉馨離開後，小程小艾抱著圓滾滾的肚子躺在沙發上休息，左欣欣則直接回房間洗漱，然後換了睡衣下樓。

  “在奶奶那有沒有記得寫作業？”左欣欣拍了拍小艾的小肚皮，然後把她衣擺拉下來蓋上。

  小艾一個激靈爬起來，小臉格外認真：“寫了，韓姐姐幫我檢查的。”

  “小程。”

  小程立刻回答：“我作證，小艾還做錯了兩道題。”

  左欣欣笑了笑，拍拍兩個小家夥的腦袋：“去，把作業拿過來，媽咪要檢查簽字的。”

  一旁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江煜城敲著電腦，實際則在觀察左欣欣的反應，見她像個沒事人一樣，江煜城卻更不知該怎麽樣才好。

  就在他糾結的時候，左欣欣已經檢查完作業，看著小程小艾把作業放進書包。

  “媽咪，我好困呀，我們去睡覺覺吧。”放好書包，小艾邊張著小嘴巴打哈欠邊抱住左欣欣的胳膊，平時黑漆漆的大眼睛現在都快睜不開了。

  看著她犯困的小模樣，左欣欣心疼地把她抱起來：“好，我們去睡覺吧。”

  “媽咪……”

  左欣欣正要走，就看見小程皺著眉頭拽著她的睡衣：“我要跟媽咪一起睡……”

  看著兒子呆萌的樣子，左欣欣今天第一次正眼看了眼江煜城，淡淡道：“我帶他們回房間睡覺了。”

  江煜城應了聲：“早點休息。”

  “爹地晚安。”兩個小家夥衝爹地擺擺手，乖巧地跟著左欣欣上了樓。

  看著一大兩小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江煜城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看著面前的電腦。而電腦屏幕上的文檔裡，是一堆亂七八糟的字符。

  這天晚上，江大總裁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