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男人迫切的眼神，江可楠認真道：“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而且，不管怎麽樣，我只是把你當朋友，你聽明白了嗎？”

  “那我呢？你為什麽不能喜歡我呢？”

  聽到這個問題，江可楠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如果我是二十幾歲的小女生，可能會喜歡你這樣的，但現在不可能了。”

  話音落下，她繼續下樓：“走吧，你已經得到答案了，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只會浪費時間。”

  身後響起腳步聲，不知道為什麽，這腳步聽起來有些沉重，江可楠心裡倒是沒有負擔，反正她能做的做了，能說的說了，沒必要再去糾纏。

  而楊深跟在她身後，看著女人的背影，他下意識握緊了手裡的西裝。

  正因為他們的年紀和閱歷，甚至思維之間的差距，讓他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如果能早點碰到她，那這個時候，她的選擇是不是就是他？

  然而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像她三番幾次地拒絕自己，這似乎也是不可能改變的事情。

  兩個人這次誰也沒有再開口，只有輕微的腳步聲，和僅有的一束光。

  江可楠走在前面，楊深特地走在她後面，默默地為她照亮腳下的路。

  十幾分鍾後，兩個人來到大廳，前台早就下班了，好在側門開著，這是特地給那些加班的人準備的。

  外邊天已經黑了，風有點冷，可視線之中的高樓大廈仍舊燈火通明，街道上車水馬龍，仿佛才剛剛進入夜生活。

  胃部隱隱作痛，江可楠下意識皺了皺眉。

  這時，楊深道：“去喝點東西吧，剛剛樓道裡有點冷。”頓了頓，他解釋道，“放心吧，只是擔心你身體不舒服。”

  胃依舊不舒服，江可楠點點頭：“走吧。”

  附近有不少餐廳，江可楠選了一家人多的，位置靠窗，還能看到外面的夜景。

  點了菜，江可楠向服務員要了數據線充電，等手機開機後，頓時收到了幾條短信。

  韓：吃晚飯了嗎？
  韓：還沒回去嗎？
  韓：嘉馨說你今天想來家裡吃飯，正巧我們不在，等下次專門做頓飯請你。

  江：好。

  短信回復了沒多久，韓啟正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正好服務員端來水：“二位請先喝點水。”

  “你還在外面？”韓啟正問道。

  江可楠應了聲：“剛剛公司停電了。”

  “那早點回去休息，這幾天不能來見你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好，掛了。”

  話音落下，江可楠徑直掛了電話，這時，坐在對面的男人緩緩開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

  “你對他也是這麽冷淡嗎？”

  聞言，江可楠下意識挑了挑眉：“你問這個搞什麽？”

  “我只是好奇，像你這樣的人喜歡一個人，會是什麽樣子？”楊深笑了笑，“其實，我很羨慕他。”

  羨慕他能陪她這麽久，羨慕他的陪伴有回應，這種雙向奔赴的愛情，他可能永遠都不會擁有。

  江可楠沒說話，直直看著他，片刻，她淡淡道：“你今天有點不對勁。”

  又是說起以前的事，又是問這些奇怪的問題，好像很惆悵，很傷感。

  “大概是因為……我做了一件讓人不太舒服的事情吧。”楊深攤了攤手，頓了頓，他連忙道，“希望你不要問我是什麽事情，總之這件事，並沒有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

  江可楠眸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很快，服務生前來上菜，楊深道：“有蘭蒂斯新出的酒嗎？”

  “有的，先生。”

  “麻煩拿一瓶，謝謝。”

  江可楠挑了挑眉，服務生離開後，只聽楊深笑道：“稍微喝一點吧，正好我把想說的話說完，然後，我們就是永遠的朋友了。”

  服務生很快把酒拿來，楊深給自己倒了一半，卻給江可楠倒了三分之一。

  “這是……”

  江可楠拿起高腳杯晃了晃，對面的男人舉起酒杯：“我們認識了這麽久，吃過很多次飯，但從前段時間開始，你就再也沒有答應跟我吃飯，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其實你一直在拒絕我。”

  說著，男人徑直喝了一大口，繼續道：“你不用喝，我只是需要一些勇氣而已。”

  看著白天英俊瀟灑的楊總，此時失落落魄地坐在這裡，江可楠還是輕抿了一口酒水。

  “你身體不好，別喝了，一會多吃點吧。”

  “所以這是你的坦白局？”江可楠這才挑了挑眉，緩緩開口。

  講真，她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以往追求她的男人，她連吃飯的機會都不給。

  至於現在為什麽會坐在這裡，大概是因為她其實還是把楊深當做朋友的。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楊深緩緩開口：“那是一場婚禮，當時你穿了一條紅色的裙子，很好看，只是第一眼，我就記住你了。”

  “後來知道你就是江家唯一的女兒，說實話，我遲疑過，畢竟圈子裡都知道你沒有結婚的打算。”

  “但是後來再次遇見你，我總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所以我就想，不管怎麽樣，我都要試試。”

  說到這，楊深已經喝了兩杯，他又給自己倒了杯酒，苦笑道：“可是我沒有想到，我的出現，卻促進了你跟那個人的感情，早知道，我就不應該站在你面前。”

  如果他從來沒有出現，那她和韓啟正的關系，或許也不會發展得這麽快。

  江可楠聽出了他這句話的意思，忍不住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喝醉了。”

  “我沒醉。”說著，他又喝了口，“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麽你單身了那麽久，會因為那個人改變呢？”

  這時，服務生過來上菜，江可楠道了聲謝，喝了幾口湯，胃疼終於緩和了不少。

  這時，對面的男人道：“多吃點，雖然我沒法為你下廚，但是起碼能讓你吃飽肚子。”

  江可楠：“……”她突然有點後悔答應他了，看這個情況，還不如自己吃點東西。

  算了，她車上只有酒。

  “我還有個問題。”楊深放下酒杯，神色看起來有些恍惚，“你為什麽不喜歡玫瑰花？”

  聞言，江可楠動作頓了頓：“問這個做什麽？”

  “我之前給你送了那麽多花，你都扔了，後來韓啟正跟我說你不喜歡玫瑰花，可是他沒說原因。”

  所以他想知道。

  “這很重要嗎？”

  “很重要。”楊深抬手撓了撓頭，大背頭頓時亂了，有幾縷頭髮搭在額前，看起來有些孩子氣。

  他說：“如果不知道原因，以後我都不敢隨便給人送花了。”

  聽到這個回答，江可楠有些意外，隨後笑了笑：“放心吧，以後該送就送，只是我不太喜歡而已。”

  “好吧，你不說，我尊重你。”

  男人說話的語氣已經有些飄，頓了頓，他又問：“還有，你剛剛說，如果你二十幾歲，就會……選擇就會不一樣？”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好吧。”楊深撐著桌子，皺著眉頭，仿佛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江可楠，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竟然這麽絕情，難道你真的沒有一個瞬間，同情我嗎？”

  “你不是弱者，我為什麽要同情你？”

  說話間，江可楠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她擦了擦嘴，衝服務員揮揮手：“麻煩給這位先生盛碗湯，謝謝。”

  服務生照做，江可楠道：“喝點湯，我讓人送你回去。”

  一頓飯下來，除了喝酒和說酒話，一口飯都沒吃，她還是第一次見楊深這個樣子。

  楊深沒說話，低頭慢慢喝湯，這一刻，他似乎只是個喝醉的普通人，而不是公司的執行董事，也不是楊家的長子。

  沒多久，代駕就到了，前者扶著楊深上了車，江可楠正要關車門，就聽到楊深含糊不清道：“從明天起，我不會再糾纏你了，好不好？你別討厭我，我們還是朋友……”

  江可楠沒說話，關上門看了眼代駕：“麻煩大哥送他回去，會有人接的。”

  “好，放心吧。”

  目送車子離開，江可楠才上了車，她倒是沒急著開車，而是給楊小黎打了個電話。

  “可楠姑？”沒多久，電話那邊響起訝異的女聲。

  “楊深喝醉了，你給家裡打個電話，一會記得接他。”

  “噢，知道了……我哥他，沒跟你說什麽吧？”

  聽著女生小心翼翼的聲音，江可楠挑眉：“沒有。”

  “噢，那我就放心了，可楠姑你不知道，我大哥喝醉了就是個話嘮，要真是說了什麽，你別放在心上。”

  掛了電話，江可楠才啟動車子，剛上路，韓啟正打來了電話：“剛剛楊深跟你在一起？”

  “對，他喝醉了，我讓人送他回去。”

  韓啟正語氣有些微妙：“他剛剛給我打電話了。”

  ？？？

  江可楠腦袋上冒出三個問號：“不是，他給你打電話幹什麽？”

  “說了一些莫須有的話，什麽合作愉快，讓我對你好點，最後還說如果如果我對你不好，讓我走著瞧。”

  說到這，韓啟正輕歎道：“果然還是年輕人，年少輕狂啊，對了，你現在到哪兒了？”

  江可楠說了個地址：“你什麽時候出差回來，合同可以簽了。”

  “再過兩天吧，這邊的事馬上就處理完了，如果合同比較著急，我可以委托人去簽。”

  江可楠不疑有他，她也想早點搞定這個項目，然後放松一段時間，正好她的出海攻略做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