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韓啟正笑了笑：“為了上次的投資，他們已經籌備了很久，資金一到位，就立刻鋪開生產了。”

  難怪。

  “那就預祝他們旗開得勝。”江可楠也勾了勾唇，把文件收進包裡。

  余光瞄到一旁的檔案盒，江可楠正要伸手去拿，視線中突然出現一個通體黝黑的紙盒。

  巴掌大小，什麽都沒寫，像是被神秘包裹著。

  “這是當初，大哥交給我的裝置，只要打開它，我就能在手機上找到你的位置，不論你在什麽地方，我都會找到你。”男人輕聲開口，目光卻緊縮在盒子上，似乎很不願意交出來。

  江可楠愣了一下：“你這是要把這個給我？”

  “我想了很久，當初大哥把這個交給我，就是想有個人能替他保護你，我也兌現了這麽久的承諾，事到如今，我也該把這個還給你，讓你來自己選擇。”

  聽到這番話，江可楠眸光閃了閃，下一刻，她伸手接過盒子，故作輕松地開口：“以前，我總是嫌棄跑到哪裡都能被大哥找到，後來，又開始嫌棄你，萬萬沒想到現在反過來了。”

  韓啟正怔了一下，滿腦子都是“她收盒子了她把盒子拿走了”，完全沒有仔細思考最後一句話。

  這個盒子他一直舍不得交出來，但是過了這麽久，尤其是姓楊那個人的出現，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私心。

  在他眼裡，這不僅僅是搜索裝置，而是關於某種不知名的所屬權，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想把這個交出去。

  盒子摸起來有種磨砂感，很容易打開，江可楠卻沒有打開，就這樣拿在手裡：“看來以後發生什麽事……”

  說到這，她停頓下來，一旁男人豎起耳朵靜待下文，結果江可楠什麽都沒說，把盒子放在了檔案盒旁邊。

  男人眼底閃過一抹失落。

  “喏，這個給你。”放下盒子，江可楠順勢把檔案盒遞了過去。韓啟正愣了一下：“這是什麽？”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她罕見地開玩笑，韓啟正心生幾分期待，打開一看，竟然有整整八份合同，男人整個愣住了。

  接下來，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他早該想到的，這才應該是江可楠一貫的行事作風。

  雖然聽嘉馨說她有一個禮物名單，但還是不該抱有期望，畢竟當初不管他怎麽對她好，他收到的回報，都是一份又一份的合同。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江可楠是他旗下的業務員。

  見男人笑得無奈，江可楠下意識挑了挑眉：“怎麽，不喜歡？”她可是費了不少口舌才談下的合作，天知道有些地方的方言有多難學。

  “不，我很喜歡，你費心了。”說話間，韓啟正愣了一下，他盯著其中一份文件，神色開始發生變化。

  過了會，他緩緩開口：“你是為了這份合同，特地去的五泥灣那邊？”

  江可楠不以為然道：“那家老板在那休假，我就只能跟過去了。”

  男人沒有說話，江可楠看他一眼：“怎麽了，你認識他？”

  “不認識。”豈止不認識，連名字都沒聽過，只是一想到她在回來的路上出了那麽大的事，韓啟正就有些後悔把盒子送出去了。

  他瞥了眼江可楠旁邊的盒子，開始懊惱自己剛剛的衝動。

  “合同送到了，面也見了，祝你生日快樂啊。”江可楠活動了下身體，慵懶地靠在沙發上，頓了頓，又補充道，“公司事情多，抽不開身，所以來晚了。”

  “嗯？”正在後悔把盒子拱手送出去的韓啟正茫然地抬頭看來，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她什麽意思。

  過了幾秒鍾，他才意識到面前的女人剛剛是在解釋晚上遲到的事情，笑了笑：“沒事，宴會不重要，你來了就好。”

  什麽時間什麽地點都不重要，只要你來了就好，只要是你。

  當然，江可楠並沒有聽出男人的話意，隻當他不介意她遲到，也是，他們認識這麽多年，這些細節就不要介意。

  “你等等，我去拿個東西。”這時，男人起身離開。

  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江可楠這才把目光落在盒子上。

  打開一看，裡面靜靜躺在絲絨上的，是不過乒乓球大的方形裝置，通體黑色，只有一個指示燈和一個按鈕。

  現在指示燈是滅的，應該表示裝置沒有開。

  看來他是只有在她失蹤的時候才會開，這也是曾經大哥對她做過的承諾。

  所以姓韓的把裝置還給她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經過了五泥灣的事情，他再也不想做代替大哥的那個人了？還是說過了這麽多年，他已經厭倦了這份囑托。

  說起來也是，只是因為好友囑托，他就信守承諾這麽多年，這次還回來，她也沒什麽好說的吧。

  但是為什麽，她拿著這個裝置，總覺得有些不得勁。

  好像裝置到了自己手裡，她就沒法安心地玩失蹤了，江可楠摩挲著裝置表面，在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時，迅速放了回去。

  腳步聲漸行漸遠，啪嗒，一份慕斯蛋糕放在高腳桌上，上面點綴著幾塊水果。

  不等她開口，男人解釋道：“這是特地留給你的。”

  雖然人沒有來，但他還是專門留了一塊慕斯蛋糕。

  “多謝。”

  正好她下午和晚上都沒有吃東西，這會也有些餓了，江可楠也不客氣，吃了兩口，她有些驚訝道：“是你自己做的？”

  見男人點頭，江可楠看著還不夠塞牙縫的蛋糕，徑直道：“不介意的話，再幫我煮碗面吧。”

  本來還不覺得餓，可吃了第一口，就覺得停不下來了。

  聽到這話，韓啟正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眼底泛起幾分驚喜：“好，你先休息，一會我讓嘉馨叫你。”

  江可楠點點頭，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她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

  深知某人下廚的速度，江可楠慢慢地吃著，過了會，韓嘉馨穿著睡衣走過來：“我還以為你……”話沒說完，她的目光停在黑色盒子上，頓時驚訝地張大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麽。

  “愣著幹什麽，坐吧。”江可楠挑了挑眉，看起來她倒像是這個家的主人。

  韓嘉馨依言坐下，不動聲色道：“今天老楊總和楊總都來了，三個人還聊了一會。”

  “嗯。”江可楠淡淡應了聲，她對這些並沒有什麽興趣，尤其是她知道韓嘉馨特地說的目的。

  果然，前者不說話了，看她欲言又止，江可楠勾了勾唇：“最近工作怎麽樣？”

  “還不錯。”

  “上次，你說宴會上需要我出手，算我失言，可以滿足你另外一個要求。”江可楠繼續道，“這樣吧，我另外給你介紹一家公司去試試，怎麽樣？”

  韓嘉馨搖搖頭：“不用，我們擇優選了另一家。”頓了頓，她還是忍不住道，“可楠姑，如果你早點來，就能發現我爸其實精心打扮過的，我還特地請了造型師朋友來。”

  她滔滔不絕地說著，極力推銷自己的老爸，就連外面談客戶的時候，她都沒拿出這麽足的誠意。

  然而江可楠早就摸清了她的套路，聽著聽著就笑起來：“看來你的工作不需要我幫忙了。”

  韓嘉馨：“……？”

  每次到這種橋段，她們從來沒有聊在一起過。

  吃完了蛋糕，江可楠起身活動著身體：“有推銷的時間，不如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或者，找個男朋友。”

  “這就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已經列入了年終計劃。”女生倔強道。

  年終計劃？

  江可楠笑著搖了搖頭，徑直離開了。

  來到餐廳，明顯能聽到廚房裡傳來的聲音，江可楠也沒進去，就接了杯水在靠窗的高腳桌坐下來。

  窗外黑漆漆一片，夜空閃爍著星辰，水杯的熱度溫暖著掌心，再加上耳側時不時傳開翻炒的聲音，江可楠緩緩吐出一口氣。

  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看到來電顯示，江可楠眼底掠過一抹無奈。

  “什麽事？”

  聽到這三個字，電話那邊的人像是大大松了口氣：“你這是又去哪兒了，說是加班，這麽晚還不回來，等等，你這是在餐廳還是在哪裡？”

  “可楠姑！”江可楠還沒開口，身後就響起韓嘉馨的聲音，見她在通電話，女生連忙閉上嘴，看清來電顯示，她露出一抹揶揄之色。

  “嘉馨？”果不其然，電話裡的莫宛雲頓時激動起來，“你在嘉馨那啊，那二嫂就放心了，好了好了，二嫂困了，要去睡覺了，沒什麽事別給我們打電話，就這樣，掛了。”

  完全不給開口的機會，電話已經掛了。

  江可楠唇瓣緊抿，再這樣下去，她就要繼續討厭這二嫂了。

  “嘉馨，過來~”

  這時，廚房裡響起男人的聲音，韓嘉馨立刻應了聲：“江女士稍等，您的夜宵馬上就好了。”

  很快，一碗排骨面，兩碟小菜擺上桌，香味撲鼻，讓人食指大動。

  “這可是我爸用獨自秘方醃製的小菜，一般不拿出來。”韓嘉馨又開始了推銷流程，指了指廚房的方向，她壓低聲音湊過來，“偷偷告訴你，我爸最近在研究新的小菜，用的好像是梅林爾家的酒。”

  酒？
  聽到這個字，江可楠的眼睛本能地亮了起來，就在這時，韓啟正從廚房走出來，男人身上還穿著圍裙，額前有一層細密的汗。

  “水果。”男人手裡拿著一盤水果放下來，幾乎能感覺到微微的冷氣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