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格利莊園土地租賃協議？
  看到合同的名字，江可楠就知道裡面是什麽了，她皺了皺眉，打開一看，果然在簽字欄看到了“韓啟正”三個大字。

  “你租這個幹什麽？”

  雖然心裡有所猜測，她還是下意識問了出來，說話間，一張黑底金邊的卡片掉了出來。

  定睛一看，是莫格利莊園507號區域的擁有者，江可楠？
  見她驚訝地睜大眼，韓啟正這才開口：“這是我專門為你租賃的，以後每年，你都會收到莫格利提供的專屬葡萄酒。”

  “怎麽樣，可楠姑，是不是很驚喜？”韓嘉馨在旁邊滿是希冀地睜大眼睛。

  江可楠臉色有些微妙，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最後她還是實話實說：“我已經有395號了。”

  ？？
  韓啟正面露意外：“你不是說不會在那裡……”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反應過來。

  在酒這件事上，江可楠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張嘴說的話，也不一定是真的。

  “507號給你留著做菜，等期限一到，再解約就可以了。”

  “解不了。”韓嘉馨道，“我爸租了三十年。”

  這下江可楠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她看了眼合同期限，果然是三十年，頓時一臉黑線：“你這是糊塗了吧？”

  莫格利酒莊租賃期最短三年，最長三十年，但更多人還是取中間值，畢竟時間太久，變數更多。

  繞是她自己嗜酒如命，也只是簽了十年的，這家夥直接滿期。

  “507是你的生日。”男人不緊不慢開口，“本來想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你，但想想今天也很合適，就當是你幫我做報告的酬勞。”

  “可楠姑你就收下吧，好歹是我爸一番心意，雖然你有了，可這個更有紀念意義，395號正好給我爸做菜。”韓嘉馨連忙開口，生怕老父親一番心意被拒絕。

  江可楠陷入糾結。

  講真，400號前後的地相差二十平，她當初費盡三寸不爛之舌，也只能爭取到300號，鬼知道韓啟正是怎麽拿到400，難道又是年紀大了朋友多？

  要說動心麽，當然動心，多一塊地意味著她可以同時收到幾種不同口味的葡萄酒，那滋味……無法言喻。

  可畢竟他們關系沒到那一步，僅僅是工作上的幫助，那這謝禮著實有些大，合同明明白白的七位數交易金額。

  “哎呀，可楠姑，你就當是我爸提前送你的生日禮物，收了吧。”韓嘉馨催促道。

  江可楠暗暗吸了口氣，故作淡定地把卡片放回檔案袋：“我收可以，但往後有什麽需求，盡管來找我。”

  “現在就有。”見狀，韓啟正頓時松了口氣，看了眼自己女兒，“嘉馨創業的事，我正愁不知道怎麽辦，就想找你聊聊。”

  “女孩子創什麽業，你公司都出問題了，讓她去歷練歷練停好。”提起這個，江可楠還是反對的。

  再怎麽樣，韓嘉馨算是她看著長大的，是個有能力有想法，但沒必要去創業。

  “這是嘉馨自己的想法。”韓啟正表示這跟他沒關系。

  一旁韓嘉馨自然聽出了話意，點點頭：“是我自己想創業，當初可楠姑不就是自己白手起家嗎？”

  “小姑娘，白手起家是別人對我的尊重，沒有江家的資金支持，我現在都不知道在江家哪個公司做掛牌老板。”

  江可楠慢條斯理吃著水果：“更何況你爸年紀大了，你還是趁早接管公司，讓他少愁兩根白頭髮吧。”

  “我爸挺年輕的。”韓嘉馨嘀咕著，隨後又拔高聲音，“我已經聯系了幾個朋友，準備做電子產品，規模不大，慢慢來嘛。”

  “了解市行麽，知道電子產品的競爭力有多大嗎？去年有多少家從業公司倒閉，你知道嗎？”

  “……這些我們都知道。”韓嘉馨有些心虛，“去年一共有八十三家從業公司破產。”

  “知道原因嗎？”

  “去年電子行業不景氣，龍頭品牌因為產品發生幾起爆炸引起火災事故導致銷售直線下滑，甚至停產兩個月，很多提供零件的小公司因此倒閉。”

  聞言，江可楠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功課做得不錯啊。”

  韓嘉馨得意一笑：“當然了，我們把十年內電子行業的發展做了調研。”

  “然後呢？你們的產品定位和理念。”

  “……這個還沒有考慮，不過肯定以服務群眾為重。”

  “有企劃案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已經在做了。”

  緊接著，江可楠又問了幾個問題，韓嘉馨如實回答，懂就懂，不懂就問。

  最後，江可楠微微頷首，道：“去把我送你的另一個盒子拿來。”

  韓嘉馨乖乖離開，江可楠看了眼韓啟正：“沒想到你平時不著家，倒是把女兒教育得不錯。”

  “我很少在家，至少都是你陪著她，所以她才想像你一樣。”男人欣慰一笑。

  “向我一樣酗酒，動輒住院？”

  “……”

  韓啟正神色有些無奈：“我也是尊重她的選擇，你也知道，她的工作我說不上話。”

  在外，他是個成功的商人，在內，他能做的最大的決定，就是今天吃什麽。

  “身為父親，你的確是肉眼可見的失敗。”江可楠有一說一，“不過幸好嘉馨懂事，否則你公司早破產了。”

  “……可楠，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受傷，江可楠挑了挑眉：“我可沒說。”

  所以他這還是自己撞上去的？
  這時，韓嘉馨拿著未拆封的盒子來了，江可楠直接道：“打開吧。”

  父女倆打開一看，同時愣住。

  這一本本兩三厘米厚的書是認真的嗎？

  韓嘉馨拿起一本《管理》，大概翻了一下，密密麻麻全都是字，嶄新嶄新的。

  韓啟正拿起一本更厚的《未來經濟》，裡面倒是有圖案，只是看起來竟然要做題？

  這樣的書裝滿了整個盒子，起碼有七八本，塞得嚴絲合縫。

  “怎麽樣，喜歡嗎？”江可楠揶揄開口。

  “喜歡……”韓嘉馨蔫了吧唧地回答，隨後哭喪著臉，“你不是不同意嗎，怎麽送我這些書？”

  “一碼歸一碼，我也想過了，既然你有這個心，那就放手去做，不論成敗，結果都自己承擔。”

  “可是也沒必要送這個。”韓嘉馨拽著江可楠的胳膊撒嬌，“我不管，這個不能當禮物。”

  “那我下次補給你。”

  “成交。”

  兩個人剛達成協議，一旁韓啟正突然開口：“嘉馨的專業就是金融經濟，還需要看這些嗎？”

  雖然創業辛苦，但也沒必要把更多時間浪費在看書上。

  “當然重要。”江可楠的指腹撫摸過最上面的幾本書，“當初我好幾次差點被騙，都是從書裡面看到的經濟圈套，才沒有損失。”

  所以到了現在，只有她坑別人的份。

  聞言，韓啟正卻搖了搖頭：“理論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實戰，嘉馨不像你這麽聰明，她得多吃幾次虧，才能明白一些道理。”

  韓嘉馨：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打擊。

  “話說得沒錯，可女人一旦吃虧，後果不知道是什麽樣。”

  說這句話的時候，江可楠直勾勾盯著韓啟正，後者頓時福至心靈般想起楊小黎在K國發生的事情，一時間沉默下來。

  作為父親對女兒的了解，嘉馨確實不如可楠獨立，性格也過於善良隨和，現在社會險惡，難保她也遇到什麽難纏的人。

  如果那種事情發生在他女兒身上……後面的事情，韓啟正簡直不敢想象。

  片刻，他語重心長地開口：“嘉馨，不如……你就來爸爸的公司上班吧，這樣，爸爸可以保護你。”

  “爸？”韓嘉馨愣了一下，他不是支持她嗎？怎麽突然倒戈了？
  “爸爸的確尊重你的想法，但仔細想了想，覺得你可楠姑說得對，爸爸年紀大了，需要你來繼承公司，否則，韓家的產業就要拱手讓人了。”韓啟正說得一本正經，仿佛剛剛支持女兒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江可楠看不下去了：“書都準備好了，你現在反口，韓啟正，你現在做決定這麽草率？”

  聞言，韓啟正愣了一下：“我這是聽取了你的意見，才決定讓她留在公司上班的。”

  “如果嘉馨有獨自創業的能力，你還擔心她繼承不了公司嗎？”

  “你……”

  見男人睜大眼，江可楠挑眉：“不好意思，我也反悔了，我現在支持嘉馨的決定。”說著，她看向韓嘉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有什麽不懂的，就來找我。”

  “好，這些可楠姑！”韓嘉馨立刻收好書，轉身離開了。

  餐廳又剩下兩個人，韓啟正揉了揉眉骨：“可楠，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聊一下。”

  “洗耳恭聽。”江可楠坐下來，不緊不慢吃著水果。

  看在507號的份上，她願意浪費一些時間，來聽他的長篇大論。

  “今天這道菜怎麽樣？”

  沒頭沒腦這麽一個問題，江可楠還是回答了：“不錯，就是沒有第一道好吃。”

  這是實話，她永遠記得第一道菜的味道，名字叫什麽來著，悶酒魚。

  也不知道怎麽取得名字，這麽不好記。

  “那明天中午我做悶酒魚給你送過來。”

  “嗯……嗯？？”

  江可楠睜大眼：“我又沒有住院，你送什麽？”

  “我答應二哥二嫂負責你的飲食，最近一段時間你肯定不能喝酒，吃點菜可以解饞。”男人耐心解釋。

  誰說她喝不了酒，楊深今天還送了一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