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李六娘的挑釁
  梅姨娘看她不耐煩，到底不好再嘰嘰歪歪了，隻心裡歎了口氣，暗道我是為你好啊，不聽老人言會吃虧在眼前的！
  兩母女說話的當兒，楚二夫人自始至終都沒說什麽，隻微笑著看著，只在這時方提醒道：“李六娘要進來了，先別說了。”   梅姨娘不想讓外人聽到什麽話，這才徹底閉嘴了。

  不大會兒，就見宮門處進來一個盛裝麗人。

  對方穿著一身顏色鮮豔的大紅高腰襦裙，襯的肌膚越發如雪，人也顯的年輕活潑。

  李六娘還沒進宮，所以不受妾室不能穿大紅的規定，這身火紅的衣服，讓人看著特別的朝氣蓬勃，渾身洋溢著青春跳動的光芒，跟已有兩子、年近三十的楚清妍比起來，耀眼的猶如盛夏炙陽，更襯的年紀已大的楚清妍似乎帶著暮氣沉沉，這種青春的朝氣，是楚清妍沒法比擬的。

  李六娘顯然也知道自己的長處，所以言行舉止都往年輕單純、嬌俏可愛、活潑天真路線上走，以圖處處襯的楚清妍已老的不像話，沒有她年輕動人。

  不知道楚清妍是怎麽想的，反正梅姨娘一看到這樣的李六娘，再看看懶懶散散斜倚在主座、看起來像貓兒般慵懶的楚清妍，就覺得被對方比了下去，心裡不由慌了起來。

  楚清妍這些年雖說居移氣養移體，越發顯的貴氣、大氣，有一種雍容華貴之感吧，但也缺少了年輕小姑娘那種活潑勁兒，男人都是愛年輕漂亮的，楚清妍這樣，只怕是比不了對方的呀，所以梅姨娘能不心裡慌張嗎？
  而梅姨娘心中慌張的，也是李六娘最得意的。

  本來她進來，看到端坐在高殿之上的那個像神仙妃子一樣的麗人，心裡還有點自慚形穢，因為她覺得，自己雖比對方漂亮點，但對方的氣質太好了，以至於壓過了長相，為她整個人加分了不少，她在她跟前，就像個鄉下柴火妞似的。

  但轉念想到，人家這叫成熟氣質，看著雖有魅力，但未免穩重有余，清新活潑不足，男人們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只怕不覺得她們新奇可愛，隻覺得沉悶無趣吧。

  想到這兒，她的自信又回來了，當下李六娘嘴角噙著笑，跟其他妃嬪們一道，跪下給楚清妍磕頭道：“臣女（妾身）見過皇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雖然今天她是白身，見到皇貴妃這樣尊貴身份的人要行禮，但來日，等她發展好了，定有一天不用向楚清妍行禮了，不但不用向楚清妍行禮，也許，楚清妍還要向她行禮。

  一想到楚清妍將來得向她行禮，李六娘臉上便不由露出了夢幻般的微笑。

  皇貴妃已是妃嬪中地位最高的了，要是讓皇貴妃都得行禮的人，那是什麽地位？自然只能是皇后了，而李六娘便是這意思。

  其實這一段時間跟陛下在一起——雖然什麽都沒做，兩人只是下棋、聽歌舞等，但就是這樣，也讓李六娘野心膨脹。

  本來只要能進宮，哪怕得個最差的份位她都滿足了，但自從這一段時間獨霸陛下後，她就生出了更多的野心，哪怕是外邊瘋傳的入宮為嬪，她都不滿意了，她的目標是——中宮皇后。

  就像貪婪的老太婆一開始隻想讓金魚給她個木盆就滿足了，但得到了木盆又生出了更多的野心一樣，李六娘也是如此，得到了想要的，就還想要更多。

  ——而終將有一天，就像貪婪的老太婆終於激怒了金魚，金魚收回了一切，李六娘也會失去眼前這一切虛幻的所有的。

  她這會兒自然不覺得自己貪婪，隻想著後位既然空虛，本來就該立後，她雖是庶出，在現實中可能嫁不了多好的人家，但陛下看中她了啊，那便是做了皇后又如何？陛下金口玉言，別人難道還能反對不成。

  而她如果做了中宮皇后，楚清妍自然是要給她行禮的了，讓對方侍候自己都可以呢！
  做著這樣美夢的李六娘，表情看起來有點如夢似幻，楚清妍看她一副神遊天外的表情，不由無語，暗道跟人說話，卻神遊天外，也太沒有禮貌了吧？不過她也懶得為這事教訓對方，畢竟對方這是碰上了好脾氣的她，要換了晉王妃那樣的人，她就會是當年春姨娘拉下去打嘴那樣的下場，所以她根本不用管她是不是失禮，因為將來她會在生活中受到教訓。

  然後看了眼幾個跟著李六娘一起來的妃嬪，發現都是些低位的婕妤才人等，並沒有嬪以上的，想著也是了，嬪以上的本來就只有小貓兩三隻了，更何況其中的羅嬪丁嬪都是謹慎之人，也是愛面子的，肯定不會跟在李六娘屁股後邊轉。

  於是當下讓人賜座上茶，然後道：“你一直非要見我，有什麽事嗎？”

  李六娘看一邊還坐著兩個人，聽說是楚二夫人和梅姨娘，便也上前跟楚二夫人打了個招呼，至於梅姨娘，一個姨娘而已，自然不值得她上前打招呼，便忽略過了，看的梅姨娘臉色難看至極，畢竟她雖是姨娘，但因女兒是楚皇貴妃，老爺又是朝廷實權大員，讓她地位水漲船高，所以有時在外面行走，別人也多少會給她點臉面，像李六娘這樣一個無實權新貴家的庶女，敢這樣無視自己，還真是從未有過的事，自是讓她惱怒。

  這會兒李六娘聽了楚清妍的詢問，便笑道：“臣女一直很仰慕皇貴妃娘娘，聽過皇貴妃娘娘種種事跡，所以想看看皇貴妃娘娘，只是皇貴妃娘娘一直沒給臣女這個機會，臣女一直深以為憾，今天皇貴妃娘娘終於答應見臣女了，臣女真是非常高興。”

  梅姨娘聽著她後半截疑似指責楚清妍不見她的話，不由勃然大怒，暗道這個賤丫頭，還沒進宮就敢對自家女兒這樣無禮，這要是進了宮，還不知道怎麽跟女兒分庭抗禮呢。

  不過宅鬥多年的她不是傻子，雖然心裡對李六娘惱怒不已，但並未說什麽，免得說錯了什麽話，連累了女兒那就不好了。

  楚清妍看梅姨娘沉得住氣，沒亂說話，方松了口氣，她剛才還怕梅姨娘聽了李六娘的挑釁，會氣的罵起來呢。

  楚清妍不是泥人，被人這樣指責自然也會不高興，於是聽李六娘這樣說，便冷淡地道：“原來你來我這兒，就是想見我一面，那這會兒見過了，可以走了。”

  李六娘聽楚清妍說話口氣這麽冷冰冰，不由惱怒，同時也有點不可思議，想著自己是太后的侄女，楚清妍不過是個小妾，怎麽敢跟自己這樣說話呢？好吧，就算宮中妃嬪跟民間不一樣，那也是小妾！敢這樣對自己，不怕自己跟太后告狀，讓姑媽收拾她嗎？她不會覺得，自家姑媽身體不好，不能出門，就覺得自己是宮中老大，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就算姑媽不能出門，她或怡平郡主還能傳太后懿旨呢，到時照樣能整的她生不如死，甚至降她位份的——太后管理后宮，自然可以升降后宮妃嬪的位份。

  見對方說話不客氣的李六娘說話也不客氣起來——其實她一進門就不客氣好不好——當下站起身來，傲然地拂了拂衣袖，道：“今日你趕我走，來日可別求我來！”

  楚清妍聽她這樣說話，不由寒下了臉，拍了下桌子，道：“不是你說只是來見見我的嗎？見到了讓你走，還不行了？你是個什麽東西，敢跑到我宮裡來這樣跟我說話！看在太后的份上，我就不治你個失儀和頂撞之罪了，但也請你立刻、馬上離開！”

  “我是太后的侄女，是太后讓我來看你的，我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李六娘囂張地道。

  因太后的撐腰，以及陛下這些日子對她的寵愛，讓她極度自信，覺得可以想怎樣就怎樣，自然就不把楚清妍放在眼裡了。

  楚清妍哪想聽她繼續噴糞，當下便示意兩邊的婆子，將她拖出去。

  雖然李六娘身份顯赫，但這些婆子是楚清妍調、教好的，忠心的，只聽她話的，並不怕得罪李六娘，所以一看楚清妍示意，自然一擁而上，將李六娘往外架，並沒誰怕得罪李六娘而遲疑，楚清妍看了不由點頭，暗道這些年的調、教還不錯，沒像剛進王府時，很多下人因是晉王妃或誰的眼線，讓她們做點什麽都謹慎的很，根本指揮不動，生怕得罪了誰。

  而跟著李六娘來的低位妃嬪們，看楚清妍對李六娘如此不敬，有一兩個覺得在這個時候，應該表現一番，以示她們對李六娘的支持，於是當下就上前，陪笑著道：“既然是太后娘娘讓李姑娘來的，娘娘好歹該給太后個面子，這樣趕人，豈不是不太好？”

  楚清妍看這幾人幫腔，根本懶得理她們，本來麽，跟這些眼看著她要落魄了就見風使舵甚至落井下石的女人們說話，就是浪費她精力和腦細胞，所以理她們乾嗎？隻道：“將這些人也打發出去，省得髒了我的眼睛。”

  那幾個妃嬪看楚清妍如此狂傲，氣的發抖，便有人忍不住道：“娘娘好大的譜！到處得罪人，也不怕將來出事了，沒一個會幫你說話的人。”

  看楚清妍不想搭理這些垃圾，梅姨娘忍不住跳出來說了，道：“不提你們地位懸殊，單說這是皇貴妃娘娘的地盤，有人上門挑釁，難道她連將人打發出去的權力都沒有了？哦，隻許你們挑釁，還不許皇貴妃娘娘反擊了？要不然就是得罪你們了？再說了，就是得罪了又怎麽樣？反正左右你們都是敵視皇貴妃娘娘的，不得罪你們也不會幫她說話，所以得罪又如何？”

  梅姨娘雖是罵人，但說的有理，當下就讓這些妃嬪語塞了，無理站不住腳的她們，看在這方面辯駁不了，就開始在梅姨娘的身份上做起文章來，當下有個朱婕妤就柳眉一豎，道：“我們在跟娘娘說話，你是什麽東西，也敢插嘴？！”

  她知道梅姨娘是楚清妍的生母，是個姨娘，所以根本不放在眼裡。

  梅姨娘知道自己要說自己是楚清妍的生母，對方身為宮妃，也不會將她放在眼裡的，不由火大，要知道，這些年楚家越來越興盛，而她的女兒越來越得寵，讓她就算是姨娘，別人也不敢得罪她，沒想到這會兒，這個小小的婕妤竟敢這樣貶斥自己，讓她能不火大嗎？不過實在不太方便回答，所以只能說不出話來。

  梅姨娘和楚二夫人看著這幾個妃嬪，用力記下了她們的長相和稱呼，想著回去就讓楚大老爺他們查查這幾個妃嬪的來歷，楚清妍還沒失寵呢，就敢跳出來找楚清妍的麻煩，就讓她們娘家知道知道，挑釁楚家的後果是什麽。

  這幾個低位妃嬪隻想著討好李六娘，可能都沒想過，自己等人幫腔的舉動，會給自己娘家帶來多麽嚴重的危害吧，不過也是了，她們久居深宮，對楚家的權勢可能還沒個概念。

  楚清妍看梅姨娘被那女人擠兌的說不出話來，便皺眉道：“你們都是死的，就任由她們繼續在我宮裡亂吠？”

  她這話一是幫梅姨娘解圍，二來也的確是不想再聽這幾個女人噴糞，所以才說的。

  當下那些婆子便一擁而上，連那些妃嬪都抓住了，要往外扔。

  李六娘本以為幾個婕妤才人幫腔，楚清妍會收斂點，結果一點都沒收斂，看楚清妍敢這樣對待自己，便不由威脅道：“你敢這樣對我！看我跟陛下和太后說！你等著！你死定了！……”

  楚清妍點點頭，道：“嗯，我等著，我還真不相信皇上和太后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有人跑到我家裡鬧事，我還不能讓人走。”

  楚清妍的話，覺得自己後台硬的很的李六娘顯然沒放在眼裡，依然囂張地叫囂道：“好好收拾東西吧！冷宮等著你！……”

  然後便在叫囂聲中被婆子們丟出了宮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