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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張若昀、李庚希主演)》第939章 顧劍棠挑戰白衣,徐鳳年盟約蘇酥(2
  第939章 顧劍棠挑戰白衣,徐鳳年盟約蘇酥(2)
  那個滿臉憤懣的漢子背後,一名苦等了將近半個時辰的年輕人頓時跳腳罵道:“姓徐的!你玩我?!”

  徐鳳年翻了個白眼,開始收攏銅錢。

  那人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要敢走,就別怪我蘇酥揭你的老底!”

  徐鳳年抬頭斜瞥了眼這位舊西蜀流亡在外的太子殿下:“斷人財路,小心踩到狗屎。再說了,你小子給得起解簽錢嗎?”

  蘇酥冷笑道:“一萬,夠不夠?!”

  徐鳳年停下收攏銅錢的動作。蘇酥的言下之意,整座武當山,大概就只有他這位北涼王聽得懂。一萬,那就是來自蜀詔之地的一萬兵源。

  所以徐鳳年笑問道:“你說話能作數?”

  站在蘇酥身後的齊姓鑄劍師輕聲道:“是老夫子的意思。”

  徐鳳年笑眯眯並攏雙指:“這個數,我才幫你解簽。”

  蘇酥滿臉怒意,身體前傾,雙手重重按在桌面上,壓低嗓音沉聲道:“你當我是撒豆成兵的道教神仙?!”

  徐鳳年這次豎起三根手指:“沒誠意!我加價了。”

  蘇酥黑著臉,氣喘籲籲。

  背負琴匣的目盲琴師薛宋官嘴角翹起,悄悄扯了扯蘇酥的袖子。蘇酥冷哼一聲,雙臂環胸,破罐子破摔。

  徐鳳年收回手的同時,也收起了那份玩世不恭,眼神驀然冷冽起來,仰頭望著這三位北莽舊人:“有些虧,我吃過一次就夠了。念在往日情分,我奉勸一句,千萬別學當初那些左右逢源的春秋豪閥,我們徐家怎麽跟他們打交道的,趙定秀老夫子肯定比你更清楚。”

  蘇酥滿臉通紅,竟是氣得渾身發抖,羞憤至極。

  熟悉內幕的薛宋官微微歎息,然後輕輕握住他的手。

  蘇酥竟是隱約間眼眶濕潤,握緊她那隻手,撇過頭,不知是不願看到年輕藩王那張臉,還是不敢。

  當初逃亡至北莽陋巷市井,老夫子幾乎已經絕了西蜀復國的心思,之所以死灰複燃,並且下定決心重返中原,都是這位年輕藩王的功勞,甚至連他們早期的順風順水,很大程度上都歸功於北涼埋在蜀詔兩地的各種死士棋子。但是陳芝豹封王就藩於西蜀,不但截斷了北涼與他們的聯系,更迫使西蜀真正的主心骨趙定秀改弦易轍。說好聽點,是他們審時度勢;說難聽點,就是過河拆橋了。最開始老夫子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著手準備迎接北涼尤其是拂水、養鷹兩房的震怒報復,只是不知為何,給他們背後捅了一刀的年輕藩王對此好似渾然不覺,這無疑讓飽受儒家仁義熏陶的老夫子深感愧疚,這才有了蘇酥三人的赴涼之行。畢竟如今那位曾經將蜀詔兩地版圖玩弄於股掌的白衣兵聖,已是身在離陽廣陵道,為逐鹿中原運籌帷幄,藩王轄境的精銳兵力大多出蜀東奔,如此一來,就給了老夫子亡羊補牢或者說是重新押注的機會。

  齊姓鑄劍師摘下劍匣,輕輕放在桌上:“老夫子在臨行前與我說過,兩萬已是底線,再加上這把‘滿甲雪’當個添頭。”

  徐鳳年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積鬱已久。

  對於那位一心匡扶西蜀蘇氏的老夫子,徐鳳年確有怨氣。如果不是他們趕赴蜀詔豎起復國大旗,許多北涼暗中埋藏在那裡的棋子就不會那麽快浮出水面,哪怕留著不用,也遠比現在的尷尬形勢好。如果不是當初陳芝豹沒有徹底跟北涼撕破臉皮,那些曾經耗費北涼無數精力財力的間諜死士就要十不存一。要知道在師父李義山的既定方略中,一旦離陽朝廷在未來的涼莽戰事中打定主意拖後腿,北涼就會直截了當地鋒指蜀詔,以此作為北涼後繼糧草兵源的戰略大後方,故而對於蜀詔兩地的持續滲透,北涼稱得上不遺余力,遠比中原更為重視。因此某座郡王府兢兢業業的某位勤勉管事,傳道授業的古板私塾先生,奔波於市井的販夫走卒,青樓勾欄取媚恩客的豐韻花魁,甚至是蜀詔軍伍中的實權校尉,都有可能是拂水房的死士。

  退一萬步說,蜀詔和北涼由於被陳芝豹攔腰斬斷,就算徐家鐵騎最後不曾守住北涼,以至於那些拂水房棋子到最後都無法建功,但最不濟,那些人,能夠僅是帶著一種不為人知的遺憾,慢慢老死於蜀詔兩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如遊魂野鬼,曝曬在光天化日之下,不但陳芝豹知曉他們的身份,甚至恐怕連離陽趙勾都開始悄悄錄檔,只等將來便於秋後算帳。

  對於蘇酥,徐鳳年談不上如何記恨,這個年輕人本就是連甩手掌櫃都算不上的牽線傀儡,大勢之下,更是只能隨波逐流。在蜀詔兩地蘇酥拉著目盲琴師假扮少俠魔頭,混跡江湖肆意遊蕩,未嘗不是一種類似借酒澆愁的情緒。而對眼前這位曾經贈送自己新劍“春秋”的齊姓鑄劍師,徐鳳年只有敬佩。

  說到底,徐鳳年憤怒於趙定秀的臨陣倒戈,但是他更怨恨自己的大意。

  某些時候,君王一言可興邦也可亡國,史官一言定人青史留名還是遺臭萬年,武將一言更是決勝負定生死。

  兵者,國之大事。

  絕非戲言。

  也許心思單純的蘇酥只是愧疚於他和老夫子的背信棄義,根本就想不到那些扎根蜀詔多年的北涼死士,想不到更深層次的涼莽大戰格局。這個出身天潢貴胄的年輕人,畢竟從他懂事起就只知道,自己是個在北莽混吃等死的普通遺民,只知道老夫子是個迂腐嚴厲的不得志老書生,齊叔叔無非是個力氣大些的打鐵匠。什麽鍾鳴鼎食,什麽君王社稷,什麽西蜀皇叔死戰城門,什麽西蜀與國共同赴死之臣冠絕春秋,除了繈褓之中包裹幼兒的那幅金黃紋龍蜀錦,他沒有穿過一天太子蟒服,所以他全然不懂那些慷慨激昂。

  蘇酥偷偷抽了抽鼻子,盡顯其性情軟弱,毫無梟雄心性可言。

  他隻憧憬江湖,並不喜歡那種陌生的廟堂官場。

  亡國後蘇氏舊臣見到自己的那種熱淚盈眶,那種跪拜大禮,非但不會讓這個心無大志的年輕人感到欣喜,他只會覺得千斤重擔壓在了肩頭。

  私底下,他曾經對心儀的目盲女琴師自嘲說道:百無一用是蘇酥。

  不知何時,沒有和蘇酥三人一起來此的韋淼和苗女,這對夫婦已經站在齊姓鑄劍師身後,無形中隔開人流。尤其是當服飾絢爛扎眼的苗疆女子笑嘻嘻地擰碎一名登徒子的手掌後,人群裡只是來武當山燒香的善男信女就開始鳥獸散,一些自負武藝在身的江湖人倒是大多沒有遠去,但也隔著些距離謹慎地冷眼旁觀。

  韋淼上前幾步,開門見山道:“蜀王要我捎句話給你們雙方:過境無礙。”

  徐鳳年發現齊姓鑄劍師皺了皺眉頭,心中了然,便問道:“他這句話是什麽時候遞給你的,春雪樓變故之前,還是之後?”

  韋淼漠然道:“我不會說,這也不重要。”

  徐鳳年不再理睬這名聲名遠播的南詔第一大宗師,望向齊姓鑄劍師:“也替我捎句話給陸老夫子:北涼與蜀詔的關系,不比北涼與中原別地,一旦我們守不住拒北城,蜀詔注定很快就需要直面北莽鐵騎,所以兩萬人是最少,而且必須是精銳,否則到了我們北涼只會幫倒忙,也只能是送死。”

  齊姓鑄劍師點了點頭。

  塵埃落定,蘇酥剛要轉身離去,就聽到年輕藩王笑問道:“砸了這麽多本錢,稱得上天底下最貴的一支姻緣簽了,不試試手氣?”

  蘇酥仍是執意要走,不料袖口被人扯住,轉頭望去,她雖閉眼,卻顯然滿臉希冀著。

  蘇酥頓時心一軟,板著臉走回桌前,握起竹筒,一陣劇烈搖晃,終於搖出一支竹簽。

  徐鳳年伸手拿起竹簽,瞥了眼,然後流露出憐憫神色。

  蘇酥的心情瞬間跌入谷底。

  經過先前那場深受內傷的風波,此刻雪上加霜的年輕人再無半點玩世不恭的風采,又紅了眼睛。

  徐鳳年歎了口氣。

  蘇酥轉頭對目盲女琴師擠出一個笑臉:“走吧,這簽不靈。”

  薛宋官微笑點頭。

  徐鳳年挑了一下眉頭:“不靈?!”

  蘇酥連鬥嘴的精氣神都沒了,拉起她的手就要走。

  只聽背後傳來一句:“第三十九簽,‘意中人,人中意’,上簽。哦,原來是不靈啊。”

  蘇酥如遭雷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就要搶奪徐鳳年手中的那支姻緣簽。

  徐鳳年持簽的手臂高高躲過:“先給錢,一百文!”

  蘇酥怒目相向:“還收錢?!”

  徐鳳年另外一隻手拇指食指輕輕撚動:“錢愛給不給,簽愛看不看。”

  薛宋官笑了笑,默默掏出一隻織工錦繡的秀氣錢囊,就要給錢。

  蘇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狠狠盯著徐鳳年,咬牙切齒道:“真是好簽?”

  徐鳳年懶洋洋地撂下一句話:“愛信不信。”

  就連性情木訥的齊姓鑄劍師都有些於心不忍,咱們太子殿下遇上了這位年輕藩王,真是糟心又遭罪。

  薛宋官依然給了一百文,不過她伸出手攤開手掌。

  簽,無論好壞,她都要收藏。

  與此同時,當世指玄境造詣僅次於桃花劍神鄧太阿的目盲琴師,氣勢勃發。

  她不給這位年輕藩王半點機會去更換竹簽。

  簽,無論上下,她都要真實的那一支。

  徐鳳年笑著遞出竹簽,蘇酥搶先抓在手中,然後愕然。

  徐鳳年唉了一聲。

  薛宋官的黯然神色一閃而逝。

  察覺到她的細微變化,蘇酥立即醒悟過來,氣急敗壞道:“姓徐的!你個挨千刀的王八蛋!”

  徐鳳年哈哈大笑:“念錯了念錯了,是第八十一簽,比上簽還要好些,上上大吉之簽!”

  薛宋官猛然抬頭,面對蘇酥,她滿臉匪夷所思。

  蘇酥狠狠抱住她,帶著哭腔,道:“是真的好簽,真的!”

  徐鳳年優哉遊哉地搖頭晃腦道:“八十一簽,‘可妻也’!”

  薛宋官微微掙脫開蘇酥的懷抱,側過身,竟是破天荒臉頰緋紅,然後向年輕藩王鄭重其事地施了個萬福。

  也許是感激他在此擺攤解簽,讓蘇酥搖出了這支她做夢都沒有想到的好簽。

  也許是慶幸於當年他沒有死於那場北莽雨中小巷的刺殺,讓自己認識了蘇酥。

  也許是感恩他在最後關頭的挽留,無異於幫蘇酥解開了心中死結。

  徐鳳年擺了擺手,打趣道:“薛姑娘,說句心裡話,這隻酥餅真配不上你。他搖簽,當然會是大吉大利的好簽,可薛宋官你卻是實打實的遇人不淑啊,所以換成是你來搖簽的話,我敢斷言,肯定是下簽。”

  蘇酥早就給徐鳳年折騰得不剩半點精氣神,就連那句“放你娘的狗屁”也聽著綿軟無力。

  徐鳳年痛打落水狗:“酥餅,既然是好簽,就再給一百文,多喜慶的事兒,這點小錢節省不得。”

  蘇酥二話不說,牽著薛宋官就走。

  雖是僅次於老夫子趙定秀的扶龍之臣,可齊姓鑄劍師到了蜀詔,卻從不摻和軍政事務,他向徐鳳年抱拳告別,徐鳳年同樣起身抱拳相送。

  既然相逢於江湖,那就別於江湖。

  只有江湖,沒有廟堂。

  春秋之後,有兩場宗師之戰,最讓離陽江湖心生神往。

  一場是李淳罡和王仙芝戰於東海之上。

  一場是新涼王徐鳳年、桃花劍神鄧太阿和大官子曹長卿,三人亂戰於太安城。

  至於拓跋菩薩與鄧太阿之戰,或是徐鳳年和拓跋菩薩轉戰西域千裡,由於旁觀者不多,遠不如前者更加聲勢浩蕩。

  而今日茅屋之前,就更顯寂寞了。只有寥寥三名看客,而且都不是那種喜歡鼓弄唇舌的道教中人,想必到最後,江湖多半都不會聽說這場巔峰的矛盾之爭。

  不過對戰雙方,一位曾是白衣入太安早早享受人間至譽的得道高僧,一位是手握王朝半數兵力權柄的國之砥柱,肯定都不在乎那些江湖虛名。

  顧劍棠啞然失笑,突然收回手掌,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白煜眯著眼睛,瞧不真切,低聲好奇問道:“怎麽還不打?”

  齊仙俠淡然道:“打完了。”

  白煜愣了愣:“怎麽,如今江湖流行打架比吵架還要快了?”

  齊仙俠身形筆直站在屋簷下,從他這個方向,雖然只能看到白衣僧人的背影,但是齊仙俠依然能夠憑借那件雪白袈裟的細微顫動,看見快若奔雷,只是被李當心強行壓下罷了。

  方丈天地。

  一件袈裟,即一座小千世界。

  那個世界只是白煜、韓桂看不清楚,一旦置身其中,就真是天翻地覆了。

  簡而言之,顧劍棠看似輕描淡寫甚至仿佛沒有出手的一刀之威,如果換成另外一人來扛,身處雄山之腳,那便要被開山摧峰,身處大江入海口,大江就要被海水倒灌數十裡。

  白衣僧人胸前的那串掛珠緩緩安靜下來。

  就在此時,大蓮花峰北方的一座大峰的峰頂轟然碎裂,聲響沉重如雷。

  顧劍棠無奈道:“李當心,這不合適吧?”

  白衣僧人笑道:“不好意思,貧僧在上山之後,看道士們每日清晨打拳,也有所悟,學了那四兩撥千斤。”

  嘴上說著不好意思,可是中年僧人看上去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覺悟。

  顧劍棠冷哼一聲。

  白衣僧人猶豫了一下,臉色認真道:“力大氣莊,與王仙芝的一力降十會,有異曲同工之妙,換作王仙芝來扛,你也能讓他受傷,當然想要憑此勝過王仙芝,仍是不現實。”

  顧劍棠平靜問道:“僅是如此?”

  白衣僧人笑道:“當然,最關鍵的是你此招能損人氣數,若是給你接連砍上七八刀,王仙芝也要迅猛跌境,要不然我也不會將你這一刀,取巧撥至後頭那座山峰。”

  顧劍棠自傲道:“我能連出十二刀!”

  白衣僧人沒好氣道:“你以為自己有姓徐的從高樹露那裡繼承來的天人體魄,並且同時身兼氣機流轉生生不息的武當大黃庭?王仙芝三四拳就能砸死你!”

  顧劍棠冷笑不止。

  白衣僧人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你還真不信!當世真正知曉王仙芝厲害的人,屈指可數。李淳罡,徐鳳年,最多加上一個洪洗象,其他連鄧太阿、曹長卿都無法理解透徹,畢竟那兩人不曾與王仙芝真正有過生死之爭。還有,貧僧哪怕不用那武當拳法精髓,站著不動讓你砍十二刀,貧僧身形依舊能夠不動如山。只是不久以後要親自出馬做件事,沒辦法在這裡折損氣力而已。”

  顧劍棠默然無言。

  白衣僧人歎息道:“顧劍棠,你若是能夠心無旁騖地執著於刀,未嘗沒有機會去爭那天下第一人。”

  顧劍棠恢復常色,笑道:“刀在顧某人看來,只能是沙場殺人的凶器,用來爭奪江湖名頭,太糟蹋它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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