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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張若昀、李庚希主演)》第883章 齊仙俠劍池做客,吳六鼎慷慨放人(1
  第883章 齊仙俠劍池做客,吳六鼎慷慨放人(1)
  祥符二年,節氣小雪。

  氣寒雪至,地寒未甚而雪未大。

  東越劍池,這個跟吳家劍塚爭奪“天下劍學,出自何家”長達數百年的古老宗門,在宋念卿死後由外姓人柴青山接任宗主位置後,開始煥發生機,幾名沉寂多年的年邁劍師都開始重新開門收徒,不斷有資質驚豔的年輕人進入東越劍池,在此鑄劍及練劍。

  而出身江南高門華族的李懿白也不再遠遊,留在劍池幫著柴青山打理事務。雖然李懿白的劍道修為增長緩慢,但是這位在江湖上曾經跟劍塚當代劍冠吳六鼎、龍虎山齊仙俠、薊州雁堡李火黎等人齊名的天才俊彥,好像樂在其中,並不憂心自己的武道境界。而離陽朝廷的刑部衙門也大張旗鼓地吸納了多名劍池高手,在這種錦繡前程可期的大好形勢下,前往東越劍池拜師學藝的年輕劍客多如過江之鯽。

  在這期間,宗主柴青山僅有的兩名弟子,一個整天笑得合不攏嘴,一個成天愁眉不展。

  宋念卿的嫡長孫宋庭鷺屬於開心的那個,因為他現在每天都能聽到很多人尊稱他為師伯,這讓只能喊李懿白師兄很多年的少年,覺得賺回本錢了。

  而單餌衣是不開心的那個,因為她覺得那些比她年紀還要大的家夥,一聲聲師伯硬生生把她給喊老了。

  宋庭鷺依然還是隻崇拜那個在太安城一戰成名的溫不勝,喜歡每天腰挎一柄自製的簡陋木劍,喜歡聽到別人喊自己師伯後故作老氣橫秋地點頭致意,然後等到沒人看見的時候,立即咧嘴偷笑。

  這一天雪後初晴,宋庭鷺找了很久才在一座涼亭內找到發呆的師妹。

  宋庭鷺大概有些知道愁滋味了。師妹從北涼那個叫逃暑鎮的地方回來後,就開始喜歡獨自坐在某個地方怔怔出神,他大義凜然地跟師父告狀,說師妹不願意用心練劍了,結果沒等一老一小兩個爺們兒興師問罪,少女輕描淡寫一句“我在悟劍”就把師父和師兄一起打發了。少年作為師兄當然不服氣,結果師父讓兩人切磋,原本只能在百招之後小勝的師妹,在八十招內就能收拾了少年。他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從八十招到七十招再到六十招,三戰皆輸,結局一次不如一次,自然而然,少年宋庭鷺就被師妹單餌衣賞賜了一個“宋不勝”的綽號,這個外號在東越劍池很快流傳開來,有兩個比少年歲數稍長的宗門新收女弟子,稱呼宋庭鷺的時候會在師伯之前加上“宋不勝”三個字,這真是讓少年既喜且憂啊。

  在宋庭鷺登上台階就要走入涼亭的時候,單餌衣突然惡狠狠道:“記住了,以後這座亭子屬於咱們東越劍池的禁地,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踏足!你不行,李師兄不行,連師父也不行!”

  少女看著目瞪口呆的少年,大手一揮,沒好氣道:“今兒就算了,不知者不罪,記得下不為例!”

  宋庭鷺無可奈何,習慣了師妹這些年時不時冒出個天馬行空的想法,少年早已見怪不怪。

  宋庭鷺神秘兮兮地小聲說道:“師妹,你知道今天咱們劍池來了一位貴客嗎?李師兄可是把那套最珍愛的茶具都用上了,師父也陪著。”

  少女今天沒有計較被宋庭鷺稱為師妹,只是心不在焉道:“那你怎麽不一起陪著?”

  少年撇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來不喜歡喝茶,寡淡得很,沒個味道。師父答應我了,再過兩年,就準許我喝酒,到時候我一定要大碗喝酒!”

  少女嗤笑道:“你怎麽不乾脆用水缸喝酒,不是更豪氣?”

  少年無言以對。

  以前是吵架吵不過她,如今更是連打架也打不過了。

  少年當下有些憂鬱。

  懵懂少年遠遠不知男女事,距離領悟“襠下憂鬱”還早得很。

  就在少年生悶氣的時候,涼亭外走來三人,是師父柴青山、師兄李懿白和一位身穿道袍的年輕道士。

  單餌衣和宋庭鷺同時站起身,那三人快步走入涼亭,柴青山笑著跟兩個徒弟介紹道:“這位是龍虎山的齊小天師……”

  宋庭鷺眼神熠熠,急不可耐道:“知道知道,是小呂祖齊仙俠嘛。”

  李懿白一個栗暴敲在少年頭上,氣笑道:“晚輩不可直呼長輩名諱!”

  宋庭鷺嘿嘿一笑,師兄李懿白的教誨顯然是被少年左耳進右耳出了。

  少女揚起那張尚未完全長開的臉頰,一臉天真地開門見山問道:“齊道長,你跟北涼王交手的話,能支撐多少招?”

  柴青山聽到這話後頓時滿臉惱火,狠狠瞪了這個傻閨女一眼。

  這一趟是順路拜訪東越劍池的齊仙俠微笑道:“如果僅是切磋,十來招還是馬馬虎虎扛得過去,可要是跟徐鳳年生死相搏,也就是一招的事情。”

  少女笑道:“齊道長,這麽說的話,你肯定是高手了!”

  齊仙俠愣了愣,應該是沒能跟上少女羚羊掛角的想法。

  柴青山和李懿白都是哭笑不得。宋庭鷺忍不住轉頭翻了個白眼,在師妹眼中,只要沒人跟那個家夥爭搶天下第一的名號,誰來做天下第二第三,她才不介意。

  柴青山對兩個孩子吩咐道:“庭鷺、餌衣,你們兩個去亭外練一套各自最熟悉的劍法,讓齊先生幫你們指正一番,機會難得,打起精神來!”

  宋庭鷺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二話不說掠出涼亭外,果斷木劍出鞘,劍尖吐芒,劍勢連綿,一劍與一劍之間流轉如意,生生不息。

  李懿白很是欣慰,好一個劍出如龍,最重要是能夠從其劍勢中感受到一股生機勃勃的氣韻,這個小師弟將來必定能夠成為東越劍池的扛鼎人物。

  而反觀單餌衣就有些潦草應付了,拿起那柄在南華劍爐親手鑄造的佩劍,不情不願地走出涼亭,依樣畫葫蘆跟著宋庭鷺出劍。

  齊仙俠很認真觀摩少年少女的練劍,聚精會神,沒有錯過一絲一毫。

  不像是一位劍道前輩要指點晚輩,反而像是一位晚輩在向前輩學劍。

  李懿白看了眼齊仙俠,突然有些了悟。傳言此人在太安城自毀二十多年辛苦修來的道行,竟是想要從頭再來,也只有這般大毅力人物,方有當下如此平靜的心態看待世間任何人事。

  宋庭鷺練完了東越劍池相傳取自上古仙人手筆的猿式劍,滿臉揚揚得意的表情,對齊仙俠問道:“齊道長,我的劍法如何?”

  齊仙俠微笑道:“長在勢長,短在氣短。以後練劍,不可一味重劍意而輕招數,應當偏重腳踏實地用心研習天下劍士百家之長。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切不可因東越劍池底蘊深厚而輕視世間其他劍。三年內二品境指日可待,有望十年內達到一品境。若是能夠潛心夯實體內氣機,並非沒有機會躋身天象境界。”

  宋庭鷺愁眉苦臉道:“只是有望啊,我還以為天象境界輕而易舉呢。”

  柴青山氣笑道:“你這眼高手低的孩子,不可在齊先生跟前胡說八道!”

  單餌衣本以為逃過一劫,躡手躡腳提著劍就想要開溜。不承想那位龍虎山的小天師笑道:“這位姑娘,明明是百年難遇的先天劍坯,為何要白白揮霍自己的根骨天賦?古語有雲,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此言還望姑娘深思。”

  白衣少女瞪大那雙靈氣流溢的漂亮眼眸,很是無辜:“這位道長,可不要冤枉人啊,我可是很用功練劍的,師父要我學什麽我就學什麽,從不偷工減料!”

  齊仙俠一句話就讓這個鬼怪靈精的少女啞口無言:“劍士之於劍,用功第二,用心第一。”

  白衣少女歪了歪腦袋,好像有些懵懂。

  齊仙俠會心一笑:“本不想說的,委實是不希望姑娘因為誤入歧途而暴殄天物……”

  白衣少女猛然提高嗓音,慌慌張張道:“別說別說!怕了你啦!我以後用心練劍便是!”

  饒是柴青山和李懿白也滿頭霧水,這是在打機鋒嗎?就如單餌衣自己所說,柴青山要她做到的,她一絲不差都做到了,練成什麽劍,氣機增長幾許,事實上她幾乎每天都在實打實地精進。

  可是齊仙俠這個初次見面的外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也許是柴青山這位劍道大宗師燈下黑的緣故,也可能是這位龍虎山天師的確是神仙人物的關系?

  齊仙俠好奇問道:“我能知道原因嗎?”

  白衣少女有些臉紅:“別問了,我不會說的。”

  少女瞪了眼正要刨根問底的師父和李師兄,氣呼呼俏皮道:“打死我也不說!總之我以後用心練劍便是。”

  齊仙俠笑道:“先前是我說錯了,你應該是專心練劍才行。”

  柴青山略作思量便有所悟,如釋重負的同時還有些膽戰心驚。

  李懿白和宋庭鷺兩人則不知其然更不知其所以然,像兩個局外人,很是無奈。尤其是宋庭鷺,更是委屈。

  不知為何,這個師妹走過江湖後,她個子越高,心也越遠了,這讓少年悵然若失。

  難道真的正如別派同齡人所說,每一個漂亮師妹的身後,一定都會站著一個甚至幾個滿懷失落的可憐師兄嗎?

  齊仙俠站起身,作揖辭別:“貧道就此告辭,不用遠送。”

  柴青山哈哈笑道:“不遠送不遠送,送到宗門口即可。”

  李懿白微笑道:“正是此理。”

  齊仙俠愣了愣,也不再堅持什麽。

  三人並肩而行,單餌衣和宋庭鷺跟在他們身後。

  與齊仙俠早就熟識的李懿白輕聲問道:“接下來是要返回龍虎山嗎?”

  誰都知道現在的龍虎山可謂內外交困。先是朝廷讓青城山道士吳靈素與龍虎山天師府南北共治天下道門,已經打破了唯有天師府一姓擔任朝廷羽衣卿相的局面。繼而父子天師聯袂飛升,趙希摶也莫名死去,老一輩天師府已是無一幸存人間。尤其是那場朝廷秘而不宣的欽天監門外一戰,北涼王徐鳳年讓整個龍虎山傷及了根本。之後白蓮先生不知所終,最後只剩下趙凝神孤身返回天師府主持大局,但是同時鄰居徽山冒出了一個在江湖上領袖群雄的紫衣山主軒轅青鋒,又有爭奪道教祖庭數百年歲月之長的武當山越發香火鼎盛。在外人看來,龍虎山幾位德高望重的外姓道士又重修心而不重修力,加上身份尷尬,龍虎山聲勢可謂跌落谷底,若是齊仙俠能夠返回龍虎山幫助趙凝神主持大局,才有幾分希望讓這座道門聖地重新崛起於廟堂和江湖。

  只不過齊仙俠的回答出人意料:“貧道會先去一趟地肺山,然後直接去武當小蓮花峰,想看一看那個叫余福的小道童,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那個人。貧道也想去北涼看看我的一個師兄,想知道他為什麽會留在那裡。在那之後,才會返回龍虎山潛心修行。”

  柴青山嗯了一聲:“這樣也好,恰巧我也想去趟西北關外,齊先生何時動身,知會一聲,咱倆結伴而行。”

  齊仙俠笑道:“好的。”

  李懿白憂心忡忡:“師伯,我如何能夠擔當大任?”

  柴青山反問道:“你如何就不能了?”

  齊仙俠落井下石地還給李懿白這位好友先前那句話:“正是此理。”

  白衣少女冷不丁地信誓旦旦說道:“師父,我想好了,我從今天起不但要專心練劍,還要很用心鑄一把劍,這把劍我會一心一意用上一輩子,名字都想好了!”

  宋庭鷺無比好奇,問道:“叫啥?”

  白衣少女白眼道:“不告訴你!”

  柴青山笑了笑,轉頭看著這個徒弟,神色慈祥道:“好,師父會將那把還未出爐的新劍劍名轉告那個人的。”

  少女扭扭捏捏道:“師父你說什麽呢,我聽不懂。”

  少年更抓瞎了:“師父師妹你們又是說什麽呢,我更聽不懂了。”

  李懿白摸了摸額頭,真是頭疼。

  齊仙俠轉頭對少年富有深意道:“難得糊塗,不懂是福。”

  其實沒聽懂這句話的白衣少女一本正經道:“正是此理啊。”

  柴青山三人同時大笑起來。

  少年不知道他們笑什麽,只是當他看到少女眉眼彎彎的好看笑靨,他就跟著笑。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關外風光,孤寂而尤為壯麗。

  拒北城內一座雅靜院落裡,一個年輕男人蹲在台階上曬太陽,冬日和煦,讓人昏昏欲睡。

  一個始終緊閉眼眸的年輕女子在往牆腳根擱放冬天醃菜,都快堆成另外一堵小牆了,那股子獨有酸味,滿院皆是。

  年輕男人大概是怕自己就這麽昏睡過去,沒話找話說道:“翠花啊,你說姓溫的那小子如今在幹啥呢,會不會還是每見著一個漂亮姑娘就要狗皮膏藥般貼上去?”

  好似目盲的女子抬起手臂擦了擦汗水,笑道:“應該不會了吧,我猜他多半已經成家立業了,娶個媳婦,找份營生,生個孩子,就這麽過著舒坦日子。”

  一向以沉默寡言著稱的她,也只有談到那個與他們兩人相逢於太安城又相別於太安城的年輕遊俠兒,言語才會稍稍多一些。

  年輕男人憂慮道:“能這樣是最好,可他離開京城的時候都那麽慘了,真能這麽順當?再說了,那小子可是心比天高的主兒,過得慣平頭小百姓的苦哈哈的日子?”

  被稱呼為翠花的女子搖頭道:“我相信他。”

  這回倒是沒有吃醋的年輕男人唉聲歎氣道:“我也真是賤,以前那家夥每天喊我‘吳六缸’的時候,總是氣不過,結果這麽長時間聽不到這個狗屁倒灶的綽號,反而渾身不得勁。現在回想一下,其實讓那小子蹭蹭你的酸菜面,也沒啥,那會兒是我小氣了,不該往死裡挖苦他的。”

  她拆台道:“你挖苦不挖苦有啥意義?哪一次拌嘴,不是只有你被他氣得七竅生煙?”

  年輕人點頭道:“倒也是。”

  隨即他氣哼哼道:“徐鳳年打架厲害,溫不勝吵架厲害,這兩人難怪能做成兄弟。”

  女子柔聲道:“是難兄難弟。”

  年輕男人下意識模仿那個溫不勝的招牌動作,掏了掏褲襠:“我也有些憂鬱了。”

  背對他,沒有看到這一幕卻了然的女子皺了皺眉,埋怨道:“好的不學壞的學。”

  年輕人嘿嘿一笑,抬頭眯眼看著太陽,不知道那個家夥身在何處,是不是也正曬著日頭無所事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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