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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張若昀、李庚希主演)》第772章 劉寄奴主動擊敵,燕家卒拒陣莽騎(5
  第772章 劉寄奴主動擊敵,燕家卒拒陣莽騎(5)
  陳亮錫很不客氣地打斷寇江淮的言語:“我雖然稱不上熟諳兵事,但是也知道柳珪能夠隱忍至今,肯定是要打場一錘定音的大戰,青蒼城就是誘餌,我甚至可以肯定柳珪大軍攻打青蒼,起先不會太過迅猛,只會一點一點誘使且迫使龍象軍增加兵力,直到三萬龍象軍全部陷入泥潭。而且我不是主張青蒼城不守,而是刺史府邸官員全部退到臨謠軍鎮,青蒼城仍然有我和那一萬四千人死守到底。如此一來,龍象軍可攻可退,不至於深陷泥潭出不來。”

  今時今日的陳亮錫皮膚黝黑,再無當年報國寺那個文弱書生的半點清逸之風。簡單來說,就是原本好好一個有可能在荒山古廟給狐狸精看上眼的俊雅書生,如今就算世上真有狐狸精,也不樂意理睬這個整天勞作、雙手布滿老繭的讀書人了。

  這兩天滿肚子火氣的楊光鬥冷哼道:“別說我北涼,差不多整個離陽都曉得在北涼王心中,你陳亮錫一個人就抵得上整座刺史府邸!”

  陳亮錫皺眉道:“那就跟負責護送的龍象軍說,我陳亮錫也會撤往臨謠軍鎮。”

  楊光鬥氣笑道:“你當李陌藩、王靈寶那些能夠當上將軍的家夥是傻子啊,個個都精著呢!我楊光鬥死了還好說,你陳亮錫要是死在青蒼城,死在李陌藩、王靈寶兩個堂堂龍象軍副將的眼皮子底下,他們還想不想在北涼邊軍中攀爬了?!”

  寇江淮笑著打斷兩人的爭執:“善用兵者,不慮勝先慮敗,這的確是兵書上的金玉良言。”

  說實話,楊光鬥很好奇這個差點躋身將評的年輕西楚遺民,按照寇江淮在廣陵道一連串戰事中展露出來的脾性,不是一個會計較一時一地得失的將軍。恰恰相反,總體兵力佔劣勢的寇江淮最擅長大范圍長途奔襲,始終讓自己在局部戰場上佔據優勢兵力,讓廣陵軍整條打成篩子的東線焦頭爛額,打得趙毅幾支精軍都風聲鶴唳了,最後連出城救援的勇氣都沒有了,就怕又是自己主動撞入圈套,然後被寇江淮在殲滅所有趙毅東線的主力野戰軍後,一座座城池關隘都徹底失去聯系,形同虛設。楊光鬥原本以為寇江淮來到青蒼城後,會支持陳亮錫和那幫一心求穩的刺史府邸文官幕僚,私下思量,楊光鬥也擔心這是年紀輕輕的寇江淮急於在流州樹立威望,要拿青蒼城攻守戰來給自己積攢軍功。

  楊光鬥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不再藏藏掖掖,直截了當問道:“寇將軍有幾分把握,能不能給本官透個底?”

  寇江淮望向遠處的北莽大營:“如果青蒼城只是青蒼城,一切變數只在青蒼城內外,不受外界干涉,雙方兵馬就是明面上這些人,那我只有一成把握,讓流州局勢變得更好。”

  陳亮錫苦笑著不言語。

  寇江淮繼續道:“流州的情形跟我當初所在的廣陵道東線不同。在那裡,看似城池眾多、關隘重重,但都是死的,如同棋盤上落子生根就不動了,離陽朝廷的廣陵軍武將都走了條死胡同,好像沒有城池就沒有了魂魄一般。在流州,很不一樣,這裡是注定只能由騎軍決定勝負走勢的戰場,臨謠、鳳翔兩鎮兵馬會是個小變數,被柳珪隱藏起來的後手是個大變數,同樣是遠水救近火,關鍵就看到時候誰進入戰場增援己方的時機更為恰當。”

  寇江淮手指東面,比柳珪大軍的軍營還要更東面:“真正的變數,其實握在我們北涼手裡,涼州只要有一萬騎軍奔赴流州,都不用是大雪龍騎,也不用是齊當國的六千鐵浮屠,只要是最普通的涼州邊關騎軍,就足夠。”

  楊光鬥搖頭道:“雖然本官主張死守青蒼城,可是也清楚青蒼城的存亡,是等不到涼州騎軍聞訊趕來的,咱們只能靠青蒼城一萬四千人和城外三萬龍象軍,最多加上臨謠、鳳翔兩鎮臨時抽調出來的七八千騎軍。”

  寇江淮哈哈笑道:“反正已經是死守青蒼城的境地了,咱們多點念想也不是壞事。”

  寇江淮轉頭對憂心忡忡的陳亮錫微笑道:“為了安撫人心,不至於一戰即潰,本將要勞煩先生與那些流民青壯來一次‘謊報軍情’,就說北涼邊關鐵騎正在趕來的路上,只要青蒼城堅守五天不被破城,這流州就要連一個北莽蠻子都沒有立足之地了。”

  陳亮錫的臉上有些怒容。

  寇江淮故意視而不見,笑問道:“怎麽,先生於心不忍,覺得有違本心?其實換個角度去想,就簡單了。既然不管有無涼州援軍都要死守城池,士氣高漲總比士氣低落要少死很多人。先生總不希望青蒼城一兩天就被攻入,四處潰散的一萬四千人,經得起殺紅眼的北莽大軍幾次手起刀落?先生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可能對兵事不太了解,死人最多最快的戰場,往往不是攻城期間,不是騎軍對撞或者是騎軍破步陣,而是破城後的屠城,是在野外的追殺潰兵。”

  陳亮錫問了兩個問題:“寇將軍願意與青蒼城一起死戰到底?當真願意死在這西域軍鎮?”

  寇江淮好像有避重就輕的嫌疑,語氣平淡道:“我寇江淮來流州,是以流州將軍的身份來打勝仗的。我不怕死,但我同時也很惜命。”

  陳亮錫告辭離去。

  寇江淮笑了笑,不以為意。

  楊光鬥沒有跟隨陳亮錫一起走下城頭,歎氣道:“寇將軍應該看得出來,陳亮錫已經把流州、把青蒼城當作他的家了,為何還要在他傷口上撒鹽。而且以陳亮錫的性情,一旦對誰生出不好的印象,恐怕一輩子都很難改觀。寇將軍在流州也不是做一錘子買賣,是要在這裡建功立業的,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跟陳亮錫交惡?”

  寇江淮反問道:“陳亮錫僅僅是一個寧在直中取的君子嗎?”

  楊光鬥搖頭道:“那也太看輕他了,陳亮錫未必不能是下一個李義山。相比在陵州官運亨通的徐北枳,我更看好陳亮錫。”

  寇江淮伸手在牆體微燙的箭垛上滑過,輕聲道:“流州給涼州傳去的諜報,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我是在賭涼州有這麽一個洞察先機的人物……總之,這次流州要麽輸得一乾二淨,要麽賺個盆滿缽盈。”

  楊光鬥感慨道:“只要再給我半年時間,在流州南線打造出一條粗糙的烽燧體系,就不至於這麽被動了,可惜時不我待啊!”

  寇江淮眼神複雜,沒有人知道這個一上任就接手燙手山芋的流州將軍,到底在盤算什麽。

  駐地在青蒼城以南的龍象軍大營,跟怨氣橫生、暗流湧動的柳珪大軍不同,跟青蒼城的猶豫不決也不同。

  從上到下,整支龍象軍就沒有什麽雜念。去年長驅直入北莽,幾乎橫掃大半座姑塞州,打得瓦築、君子館和離谷、茂隆四座軍鎮欲仙欲死,最後連董卓都不得不親自上陣,仍是損失了五千左右的精銳私軍。在今年開春更是一口氣吃掉了那八千多號稱“大漠幽魂”的羌族騎軍,龍象軍的軍心,就是這麽一場一場硬仗勝仗積累起來的。在徐龍象入主龍象騎軍之前,副將李陌藩和疤臉兒王靈寶就已經是獨當一面的邊軍大將,這十多年來,哪年不跟北莽蠻子打上幾仗?
  黑衣少年坐在一處小土坡上,身邊趴著那頭體形驚人的黑虎,它懶洋洋打著瞌睡,偶爾抖動身軀,就是一陣好大的塵土黃沙。

  李陌藩和王靈寶各自牽馬站在不遠處,相貌凶神惡煞的疤臉兒輕聲問道:“看情形,北莽蠻子明天就要動手了。這仗咱們打肯定是要打,但是怎麽個打法,老李,你有沒有章法?”

  李陌藩那匹戰馬如同一座移動武庫,懸掛一杆鐵槍不說,還有一張騎弓和兩副輕弩,更有那隻插滿短戟的戟囊,而李陌藩本身又懸佩刀劍。聽到王靈寶的詢問後,這個在人品方面一直毀譽參半的龍象軍副將沒好氣道:“章法?三萬龍象軍全是騎軍,不就是騎對騎和騎對步兩樣,還能打出啥花樣?柳珪那老頭子擺明了是拿青蒼城當魚餌,釣咱們龍象軍這條大魚,那咱們咬鉤就是,不過要把這個漁翁都給扯下水,告訴他們火中取栗沒那麽輕松,很容易變成玩火自焚的。”

  王靈寶嘿嘿笑道:“我們李副將也有緊張的時候啊,擱在以前,你說起如何用兵那都是頭頭是道,恨不得連每一標騎軍都給用到刀刃上,我要不打斷的話,你能一口氣不帶喘地說上個把時辰。”

  李陌藩臉色陰沉,沒有反駁。

  王靈寶湊過去悄悄問道:“是擔心擋不住拓跋菩薩?”

  李陌藩搖頭:“雙方加在一起差不多十五萬兵力,如此巨大的戰場,一個武評大宗師沒那麽重要。對這支北莽西線大軍沒有發言權的拓跋菩薩,即便參戰,他雖然能夠一定程度影響戰局,但不能真正決定戰局。”

  王靈寶白眼道:“那你擔心什麽?姑塞州四鎮騎軍什麽鳥樣,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是柳珪老兒以重甲步卒作為中軍,往死裡布置拒馬陣,然後把所有騎軍放置在兩翼,用這種最死板的縮頭烏龜戰術對付龍象軍,咱們才會沒什麽下嘴的機會。”

  李陌藩仍是搖頭:“如果這老小子使出這麽個北莽隨便拎出個平庸將領都會生搬硬套的打法,那就不是他柳珪了。”

  王靈寶也有些煩躁,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奇地問道:“那姓寇的流州將軍說要咱們給他留五千精軍,不管什麽局面都不許動用,有啥門道?真答應他?”

  李陌藩無奈道:“反正將軍已經答應,你照辦就得了。”

  長久的沉默。

  王靈寶突然笑道:“老李,沒想到青蒼城那一大幫文官老爺到頭來一個都沒去臨謠,你說這天底下,是不是只有咱們北涼才有這等光景?不過真不是我王靈寶沒良心啊,只要一想到這幫舞文弄墨的官老爺,有可能出現在城頭學咱們彎弓射箭啥的,就挺想笑的。”

  李陌藩臉上也有了幾分笑意。

  王靈寶下意識摸著自己臉上的傷疤,又問道:“老李,咱們一起並肩作戰多少年了?”

  李陌藩愣了一下,只是回答道:“忘了。”

  王靈寶哈哈一笑:“我也忘了。”

  總之,是很多年了。

  北莽鐵蹄連過臥弓、鸞鶴兩城,被最後這座控扼險關的霞光城死死阻擋在幽州關外。不破開此關,成功闖入幽州境內,北莽東線的所有騎軍就毫無用武之地。

  城外,兩名北莽東線將領在不下一千騎精銳扈從的嚴密護衛下,就近巡視城頭戰況,主帥楊元讚感慨道:“行百裡者半九十,古人誠不欺我。除了此城,葫蘆口都已經在我手,但是只要霞光城一日不破,就始終無法跟那支三萬人的幽騎決一死戰。”

  剛剛被皇帝陛下敕封為王帳夏捺缽的先鋒大將種檀笑道:“也真是難為大將軍了,像是帶著一大窩嗷嗷待哺的幼鳥,每天都給吵得不行。”

  老將笑道:“等過了霞光城,整個幽州都在咱們馬蹄之下,到時候想打仗還不簡單,遍地都是戰機和軍功,不過能往自己兜裡裝多少,就看各自本事了。”

  昨天才親身登城廝殺的種檀渾身布滿血腥氣息,輕聲道:“現在就等燕文鸞拿他的幽州步卒來填補霞光城的口子了。要不然最多三天,霞光城就守不住。”

  楊元讚冷笑道:“霞光城不是虎頭城,城池就這麽大,城頭能站多少人?燕文鸞最多往霞光城一次性丟六千人參與守城,再多,別說去城頭,在城內都只能擁擠一堆看熱鬧了。”

  楊元讚看著遠方那座防禦工事早已捉襟見肘的霞光城。城內大弩盡毀,尤其是在己方步軍幾乎拆掉臥弓城、鸞鶴城後,這段時日數百架投石車瘋狂拋擲巨石,所以這個夏天,霞光城的頭頂“雨水”很足,下著一場場“石雨”。除去霞光城和鸞鶴城之間的兩側邊緣堡寨,其余大小據點,都已經給想撈取戰功想瘋了的北莽大族私人騎軍清剿乾淨。那些守卒不多的葫蘆口烽燧無疑首當其衝,早早成了最佳狩獵目標。一些兵力稍顯充裕的較大戍堡,也在數股乃至十數股家族私騎匯流後一衝而破,此舉倒是省去了楊元讚很多煩心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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