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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張若昀、李庚希主演)》第229章 遇世子龍樹北行,救牧民峽谷掠影(4
  第229章 遇世子龍樹北行,救牧民峽谷掠影(4)
  徐鳳年等到道人身形消失,確認無疑沒有折返隱匿,這才讓一身氣機油然而生,一縮一舒張,身側小湖平鏡水面轟然乍破,驟起漣漪陣陣。徐鳳年這幾日遊魚入牛群,自知已經晉升金剛初境,也見怪不怪。二品以下以破甲多少評斷境界,世間武人能夠躋身二品,已是天大幸事,足以稱作驚才絕豔之輩,散落於天下,各自稱雄,被常人視作高不可攀的小宗師。可只有當真正入一品以後,才知以往只是一鱗半爪,千裡畫面舒展以後,才是真正美不勝收的景象。就像徐鳳年如今馭劍,一劍掠過,卻不只是去看飛劍最終停懸何處,飛劍先前運轉的弧線軌跡,同樣依稀可見。徐鳳年猜測到達指玄,恐怕就可以預測飛劍下一刹那的前行儀軌了,至於一品天象境的法天象地,徐鳳年根本沒辦法去預知其中的艱深玄妙。他望著漸漸歸於平靜的湖面,喃喃自語道:“飯要一口一口吃,女子衣裳要一件一件脫,溫華所說的道理,總是很有道理。”

  既然悟透了遊魚式,徐鳳年就不去打攪野牛群,在湖邊稍作休息,停留了一日一夜,趁熱打鐵去單獨駕馭劍胎規模遙遙領先的金縷。

  大道縹緲難尋,連聖人都要說道不行乘桴浮於海,劍道也是一個道理,吳家劍塚劍走偏鋒,以術求道,不去追求呵氣成劍的玄乎意境,而是勤勤懇懇在劍招劍術上攀登極致,養劍便是其中一扇風光獨好的偏門,徐鳳年在武帝城外因禍得福獲得飛劍十二,瘋子一般同時飼養十二柄,樂此不疲,也實在不能算是暴殄天物,對得起那個新劍神舅舅的贈劍情誼了。至於何時能夠馭劍取頭顱,徐鳳年也就閑來無事偷著樂幾下,不敢奢望一蹴而就,老方丈龍樹聖僧誇他天資卓絕,徐鳳年既沒有妄自菲薄也不敢妄自尊大,只是一笑置之,因為有李淳罡和白狐兒臉珠玉在前,實在是沒理由讓世子殿下去自傲自負。

  徐鳳年沿湖慢走,體內氣機先前求繁,按照劍氣滾龍壁流轉,初入金剛,就返璞歸真,開始求簡,以遊魚式運行氣機,不知走了多時,突然聽到羌笛悠悠。

  舉目望去,遠處有一批逐水草而居的牧民在搭建黑白帳房和大小氈帳,草原牧人每當冰雪消融,就要趕著馬車牛車為各類畜類尋找新牧場,當下四月至以後八月,氣候溫暖,水草豐茂,是放牧的黃金季節,不過居無定所的牧民生活也絕非外界想象的那般自由自在。北莽草原部落遷徙,要遵循悉惕訂立的規矩,在疆界以內的草地駐扎營地,草原雖大,但牧地都被大小悉惕們圈分殆盡,這些悉惕以皇室宗親最為尊貴勢大,佔地廣袤,只有極少數對北莽歷代王孫有救命大恩的牧族部落才有自由遊牧下營的權利。一般而言,哪怕是天旱草枯冬雪風暴,部落悉惕都不許鄰部牧民進入領地避難保畜,因而草原常年內戰,哪怕同為皇帳王室出身的大悉惕,也會大動乾戈,血流遍野,直到北莽女帝登基以後,致力於彈壓耶律、慕容兩姓悉惕,情形才略有好轉。

  徐鳳年循著悠揚羌笛聲,見到一個面湖吹笛的婀娜背影,她鼓腮換氣,獨奏豎吹,婉轉淒涼。徐鳳年精通音律,不過對於羌笛不算太了解,府上倒是有幾根西蜀岷竹製成的優質羌笛,梧桐苑裡唯有大丫鬟紅薯擅長此道。徐鳳年駐足聆聽許久,有些惆悵,這幾日夜深人靜時,確是有些懷念枕著紅薯大腿安然熟睡的場景了。那雙美腿的彈性,嘖嘖。徐鳳年趕忙咽了一口唾沫,默念道法口訣清心靜念,殊不知不念還好,刻意想要那思無邪的心境,體內氣機反而翻江倒海,步入金剛,大黃庭封金匱也就可有可無,一時間世子殿下有些登徒子故態複萌了。

  徐鳳年一陣頭疼,擺在眼前就兩條路可走,要麽做那好似拖女子入莊稼地的畜生,要麽就是瓜田李下恪守禮儀連畜生都不如的呆子。

  世子殿下當下和襠下都很憂鬱啊。

  隨著北莽新武評出爐,廣受兩朝好評,便立即有了許多跟風之作,天下十大文豪將相,十大劍士女俠,數不勝數,這還不算奇怪過分的,還有許多酒樓掛出了天下十大名菜之一,許多布店懸出十大綢緞之一,讓人哭笑不得。北莽有評點本朝十大名妓,比較南邊的風雅含蓄,就要露骨情色太多,榮幸入榜的飛狐城風波樓花魁就以一張小嘴著稱於世,據說靈巧小舌能讓櫻桃打結,壓箱絕技是那美人吹玉簫。此外還有一些陰陽壺之類的點評,更是讓中原文士不齒,至於內心所想,是否垂涎那文字描繪的諸般妙用,就不得而知了。此時美人薄唇含羌笛,徐鳳年難免有些浮想聯翩,先前滿腔戾氣,順帶著對這名牧民少女有些芥蒂,此時心平氣和,也就相對順眼。漂亮女子真是天賜之物,既能秀色可餐,又可養眼舒心,只不過徐鳳年眼光挑剔苛刻,知道這般貧寒少女,臉蛋身段有九十五文,卻也經不起扣減的,比如常年勞作,雙手粗糙,就要扣去一文,牧羊騎馬,兩瓣屁股蛋兒注定無法柔嫩,又要扣去一兩文,若是不識詩書,見識淺陋,再扣去兩三文,以此類推慢慢扣除,最後能剩下八十五文的光景,就算不錯的了。

  徐鳳年以往對那些女俠嗤之以鼻也不是沒有依據,看似衣袖飄飄,仙子臨世,除非臻於化境,生骨生肉,否則雙手老繭,萬一若是揮灑兵器的,誰敢保證練武時沒點疤痕?記得羊皮裘老頭兒說過南海當年出了一位妙齡青春的美豔女俠,特立獨行,喜好白衣赤足行走江湖,倍受仰慕,後來被正值武道奪魁的李淳罡說了一句“這娘們兒腳丫子真大”,據說把那姑娘給氣哭了,與李淳罡比劍輸了以後,再不願踏足中原。可想而知,成名女俠也不是那麽容易當的,尤其是“天賦異稟”胸脯豐滿的,若是與人技擊時,顫顫巍巍,旁觀者大飽眼福,當然覺著好看,估計女俠本人也要暗自苦惱。

  少女牧民初見這名在峽谷擦肩而過的男子,先是驚喜,再是畏懼,最後愧疚轉複喜悅,五指緊握精美羌笛,不敢作聲。初始生怕這名與整個部落都有大恩的年輕俠士不告而別,見他站在不遠處,嘴角微笑,她才略微心安。只是手心悄悄滲出汗水,沾滿那一杆心愛的羌笛,咬著嘴唇,不敢出聲驚擾恩人的沉思。她本非部落人氏,繈褓時被人丟在氈帳以外,隻留信物羌笛,刻有“耶律慕容”四字。少女初長成,越發驚豔,只是在草原上,女子美色一樣逃不過是悉惕的囊中貨物,可以按斤兩成色去販賣或是上貢。她所在部落的恩主悉惕只是草原上的小權貴,守成有余,開拓不足,得知帳下部落竟然平白出現了一個被說成舉世無雙的大美人,就忙不迭地準備拿她贈送給一名大悉惕以換取新牧地。勢單力薄的小部落不堪受辱,舉族遷移,掌控部落生死的小悉惕勃然大怒,派遣騎兵追逐,這批牧民隻好跨越轄境營地,小悉惕無奈之下,付給鄰部黃金白銀,算是掏出一筆過路費用,也不敢說出真相,不曾想還是被一位位高權重的年老悉惕獲知內幕,半百歲數的悉惕老驥伏櫪,垂涎少女,乾脆斬殺了十余吊尾騎兵,自行追逐這塊肥肉。

  之後又是悉惕之間的恩怨角力,牧民死傷無幾,倒是五六股騎兵陸陸續續被大魚吃小魚,死了一乾二淨,最後一位悉惕是耶律旁支子弟,統兵治民皆以殘忍名動南部草原,半點不貪圖美色,直接下令將這一夥違例牧民殺盡,這才有了驅羊入虎口的冷血手腕,卻陰差陽錯,被赴北接頭的佛門聖人與北涼世子無意間攪和了局面,渾水更渾,才讓牧民總算苟延殘喘了下來,在這塊水草肥沃之地扎下營地。前幾日在峽谷中,少女主動找上族長,說若是再被當地草原梟雄為難,她願意前往悉惕營帳,族長年歲已高,一路奔波逃竄,雖然心疼這名好似親生孫女的少女,卻也不再拒絕,畢竟老人肩上扛著整整一百條人命,若是再堅持下去,不說被大小悉惕當作玩物遊獵追殺,族內早就怨言沸騰的青壯牧民也幾乎就要造反。

  牧民貧苦,做不得那些為鼠常留飯的矯情好事,她倒也有一如既往掃地恐傷蟻的善良性子,雖說孤苦無依,能夠讓部族為了她不惜拚死保護,除了一半是姿色使然,一半更是憐惜她的苦命。女子貌美,在草原上本就不是什麽幸事。

  徐鳳年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別人,哪怕你是譽滿天下的兩禪寺住持。徐鳳年這幾天也在反覆權衡猜想,這一樁善緣到底善在何處,尤其是在峽谷中,佛門獅子吼姍姍來遲,數百頭野牛死在自己手上,何嘗不是間接死在自稱釀下大錯的龍樹老僧手上?不正應了杏子眼北莽道士那句僧人難以做到眾生平等?這筆帳怎麽算?氣運德行一說,說透了,無非就是與老天爺打算盤斤斤計較,萬事必有得失,老僧已是佛陀境界,徐鳳年就用愚笨法子隻管往大了想去,自己終有一天要世襲罔替北涼王,這與北莽滅佛應驗佛法末世是否有牽連?秘聞兩禪寺本意讓南北小和尚去金頂與道門辯論,卻因為東西小姑娘的一夢而打消。按照北涼探子搜尋而來的細碎消息,那一夢中,無數鐵騎臨北涼,徐鳳年除去好奇小和尚豎碑成佛陀西去,更在意的是這些鐵騎到底來自何方!這一夢,余味太長了。連向來不信鬼神之說的李義山都殫精竭慮,埋首翻閱佛道典籍,最後以《易》解夢,仍是收效甚小。

  牽一發而動全身。白衣僧人在龍虎山爭辯獲勝以後,便與大天師趙丹坪一同被下旨召往太安城。然後便是老住持親自下山,趕赴北莽與道德宗麒麟真人說佛法。

  徐鳳年經過起先一陣燥熱之後,神遊萬裡,再回過神,已經心如止水,讓世子殿下自己都憂心襠下是否出了大問題。他暗暗歎氣,走近了那名最不濟也該有八十五文的少女,從她手中拿過羌笛,見有四個北莽文字,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懂不懂南朝語言?”

  少女聲輕如蚊,“聽得懂,講不好。”

  北莽文字語言,原本煩瑣不一,女帝執掌王朝以後,逐漸改觀,只不過南北兩朝依然涇渭分明,女帝每次巡遊狩獵,按照古例,與近侍臣僚畫灰議事,偶有言語談事,北王庭權臣當然都會要對南朝官員的那一口腔調冷嘲熱諷,皇帳出身的北朝人士,難免充滿了血統純正的優越感。春秋戰事收官以後,中原大定,北莽一來被女帝先以國主年幼臨朝執政,再順勢篡位,再者安頓春秋遺民焦頭爛額,使得北莽動蕩不安,與離陽王朝六次舉國大戰,後者名義上有兩次獲勝,但真正意義上的大獲全勝,只有一次,便是挾著一統春秋的大勢,加上趁著北莽根基不穩,禦駕親征,主動出擊,三線俱勝,一直打到了如今的南朝京府之地,只可惜未能畢其功於一役,繼續北伐,給北莽留下了喘息的機會。世人隻說是北涼王徐驍貪戀權位,不希望覆滅北莽而導致無卒可帶,便私自退兵,事實上卻是當時雙方著手準備訂立盟約,只有徐驍不惜以頭顱作保,私自面聖,放言皇帝陛下只要給他一道密旨,他就可以隻帶北涼軍孤軍北入,哪怕拚去二十萬甲士,也要讓北莽不存國號。當時老首輔站在君王側,只是冷笑。第二日徐驍便被下旨率先退兵回北涼,以示離陽王朝的誠意。這大概能算是徐驍在春秋戰事以及馬踏江湖之後的又一次背黑鍋,許多百戰老卒正是此時一言不發退出北涼軍。之後兩國五次戰事,離陽王朝已是輸多勝少,其中第四次最為慘敗,幾乎損耗殆盡先帝積攢下來的精銳邊軍。太安城以北的東線,堅壁清野,更是不準擅自舉兵采取攻勢,直到現在顧劍棠大將軍辭去兵部尚書,親自坐鎮兩遼,加上有首輔張巨鹿給予了被士子冷言冷語號稱花費半朝財力的雄厚內援,頹勢才稍有好轉。

  徐鳳年直截了當地問道:“你父母是誰?”

  她搖頭道:“我是孤兒,從小就被族內收養。”

  徐鳳年對於皇室那些個醃臢門道最是熟稔不過,笑問道:“你就從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是姓耶律或者慕容的金枝玉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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