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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張若昀、李庚希主演)》第28章 老掌教黃庭作嫁,小和尚秀色參禪(3)
  第28章 老掌教黃庭作嫁,小和尚秀色參禪(3)
  小姑娘一本正經道:“當然記得啊,我爹說寺外的男人,都是手裂虎豹殺人越貨的惡漢。我娘說寺外的女子,都是口蜜腹劍蛇蠍心腸的毒婦。笨南北,你傻啊,我爹娘這麽說,是嚇唬我呢。”

  又笨又傻的小和尚默然不語。

  小姑娘歪頭問道:“你討厭徐鳳年?”

  小和尚搖頭道:“東西喜歡,我便喜歡。”

  小姑娘嗯嗯了兩聲,話好聽,就不去計較“東西”這個名字難聽了。

  徐鳳年把胭脂帶到,看見小姑娘拿袖子抹臉的俏皮模樣,將東西遞到小姑娘手中,笑道:“送你了。”

  小和尚看著小姑娘歡天喜地的神情,也不惱,只是老氣橫秋地歎息了一聲。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徐鳳年,那誰誰在王府上嗎?”

  徐鳳年笑道:“得過兩天才能從北邊邊境趕回來。”

  她蹦跳了一下,“那去你家瞅瞅唄?”

  徐鳳年哭笑不得。

  接下來才更讓徐鳳年見識到這位女俠的神經之堅韌。到了北涼王府門口,她瞥了瞥兩尊鎮國獅子,煞有介事道:“可惜我家門口沒有。”

  進了王府大門,看到一路綿延到清涼山山頂的雄偉建築,她喃喃道:“挺大喲,都有我家一半大小了。”

  看到活水湖和聽潮亭,她嘻嘻笑道:“喜歡這池子,我家池塘可沒這氣勢。笨南北,你用心些跟我爹學本事,早早學會搬山移海的功夫,把這池子搬回去。”

  徐鳳年大度笑道:“搬去好了。”

  小和尚輕聲道:“東西,咱們寺是你的家,但不是你家的。”

  小姑娘瞪眼道:“有區別?”

  小和尚顯然不是能在她面前堅持己見的家夥,小聲道:“是吧?”

  小姑娘問道:“那我問你,白馬是不是馬?”

  自認在寺裡誤上賊船才跟了師父學佛法的小和尚就更不確定了,重複道:“是吧?”

  徐鳳年把這對孩子安置在梧桐苑附近的一座院子裡,足見他對小姑娘的重視。這一路,徐鳳年沒敢多看她,生怕嚇壞了這位嘴上總是喜歡神神道道的小女俠。不打量小姑娘,那就隻好觀察小和尚了。那身綠儐淺紅色袈裟準確無誤是釋門中講僧的裝束,雖比不上朝廷賜予得道高僧的緋衣紫衣兩種,卻也是相當罕見。披此袈裟者,有三大功德在身,得天龍護佑、眾生禮拜與羅刹恭敬。徐鳳年越發好奇小姑娘所謂的家是哪座寺廟。

  徐鳳年坐在院中,小姑娘對住處歡喜萬分,在屋裡興奮得跑來跑去,袈裟並非偏袒右肩而是左肩的小和尚蹲在一架秋千旁,望著晴朗天空發呆。

  紅薯靜悄悄來到世子殿下身後。

  下山後徐鳳年便已得知白發老魁敗了使斬馬刀的豪俠魏北山,雙雙離開北涼。武林中軒轅世家在袁左宗和祿球兒的打壓下已然苟延殘喘。小人屠陳芝豹在邊境上又撈得潑天軍功。

  徐驍馬上要回府。

  二姐徐渭熊似乎也要回家過年了。

  徐鳳年無比肯定,二姐這趟是專程來罵人的,罵徐驍管教不嚴,更罵自己吃飽了撐的去練刀。

  徐鳳年揉了揉始終火燙的眉心,自嘲道:“紅薯,可以準備棉花了。”

  紅薯笑著答應下來。

  王府內,誰不怕徐渭熊?

  徐鳳年轉頭看到小姑娘提著衣角,扭扭捏捏走出屋子。

  她臉上紅妝該有半斤重吧?
  小和尚瞪大眼睛。

  紅薯撇過頭,實在有點慘不忍睹哪……

  徐鳳年起身笑道:“真好看。”

  大概是從小便住在寺裡,小姑娘聽到徐鳳年的讚賞後,生平第一次擦抹胭脂的她如釋重負,她剛想笑,臉上的脂粉便簌簌往下掉落,心疼呀,於是重新板著臉,怯生生地站在秋千邊上。小和尚呆若木雞,大概是沒認出眼前這位妖精是他最愛慕歡喜的姑娘。紅薯作為梧桐苑大丫鬟,畫眉塗粉俱是一流手工,看到小姑娘這般暴殄天物,而世子殿下又為虎作倀,實在是想笑又不敢笑,隻好忍著站遠再站遠。小姑娘雖說相貌、氣質、舉止都普通,可畢竟是殿下請進王府的貴客,不可不敬。徐鳳年還要去聽潮亭,就讓紅薯給小姑娘“稍稍”糾正一下,幾盒胭脂錢不算什麽,總不能真的出去嚇人,現在是大白天還好,到了晚上的話……

  去閣頂見師父李義山前,徐鳳年先去二樓找到白狐兒臉。白狐兒臉此時正站在梯子上翻閱書架上層的秘籍,春雷刀挎在腰間,刀柄上系著一根紅繩。徐鳳年從武庫裡搬去武當的書籍,都由白狐兒臉幫忙挑選,兩人雖都是練刀,不論刀術高低,還是刀法造詣,白狐兒臉都超出徐鳳年許多,兩人的修為高度就像此時此刻,一人在梯頂,一人在梯下。白狐兒臉做事極為專注用心,不管做什麽事情,力求通透到底,徐鳳年便等他看完秘籍。

  白狐兒臉下了梯子,打量了一下一年沒見的徐草包,最終視線定格在世子殿下眉心位置。徐鳳年的皮囊無疑十分出彩,典型的丹鳳眼臥蠶眉,壞笑起來更顯風流倜儻,只不過遊歷中與白狐兒臉相遇時是人生最落魄時,但偶爾在溪澗洗去滿臉泥垢,連白狐兒臉都會訝異這草包相貌的確不俗,就是氣質不太匹配,吊兒郎當。如今不擇手段練刀,似乎不太一樣了。到底有什麽不同,白狐兒臉沒有問話,直接就春雷一刀撩出,霸氣凌然。

  本是同根生的繡冬順勢劈下。

  春雷炸開一般的白狐兒臉見一刀無果,咦了一聲,“你在武當學了上乘劍術?”

  徐鳳年緩緩將繡冬放回刀鞘,握刀的右手發麻,嘻嘻笑道:“沒學,只不過牛鼻子老道給了我一本《綠水亭甲子習劍錄》,我閑來無事就拿裡面的劍招套在刀法上,你有興趣?這是一本武當走劍的密典,不能帶下山,但內容都被我記下了,我幫你摘抄一份?”

  白狐兒臉也不客氣,點了點頭,率先走到二樓外廊,徐鳳年尾隨其後,白狐兒臉輕聲道:“中原舊九國的天下,幾乎就是門閥豪族的天下,士族如林。琅琊王,甲陽謝,武康姚,博陵崔,廬江何,都是富可敵國的巨族。大柱國若只是摧城拔國,坑殺降卒幾十萬,將敵國皇帝老兒刺死也好,吊死也罷,這些在某些人眼中都不算什麽。可徐驍卻做成了挾泰山以超北海的事情,將十個豪族摧毀了將近一半,南唐武康姚氏全族不分老幼盡死絕,東越廬江何氏只剩下孤兒寡母二十余人,這才是離陽王朝最樂意見到的。”

  徐鳳年疑惑白狐兒臉為何說這些,道:“這些我都知道,師父提起過。”

  白狐兒臉笑道:“你放心,我出身北莽南宮世家,與你無怨無仇。與你說這個,是想說被士族豪閥保持兩百年的大正九品製。”

  徐鳳年點頭道:“如今天下高手,似乎便是遵循這個規矩來排名,倒也省力。”白狐兒臉輕聲道:“與天下第一空懸一樣,大正九品製一般情況不評上上品,即世人眼中的聖品,唯有聖人才有資格。”

  徐鳳年笑道:“對,但我聽說幾十年前出了個天才英博、超拔不群的謝家士子,武學造詣更是超凡入聖,與我師父一起評點了江山。李義山作將相評、胭脂評,謝家那位中流砥柱則作了對江湖人來說分量更重的武評;至於文評,隻完成一半,便死了。我二姐似乎有續評的意圖,奈何她也說暫時力所不逮,與謝家大才差距還遠。”

  北謝南李的風頭,當年那可是舉世側目。

  白狐兒臉平淡道:“那人是我父親,死了。武評中上榜的要殺他,沒有上榜的,也要殺他,沒理由不死。”

  徐鳳年一臉震駭,苦笑道:“難怪你要做天下第一。”

  白狐兒臉看了眼徐鳳年,緩緩道:“你現在招式中下品,刀勢中上品,內力上下品,要追上我,不是沒可能。”

  徐鳳年愣了一下,“真的?”

  白狐兒臉嘴角微微翹起,“如果我四十歲以後停滯不前,你就有可能了。”

  徐鳳年趴在欄杆上,柔聲道:“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實誠,像老黃。”

  白狐兒臉瞥了眼並未蒙塵的繡冬刀,心中最後那點細微遺憾煙消雲散,輕輕道:“你還能騙得過天下人幾年?”

  徐鳳年感慨道:“好歹得等我全盤接下北涼三十萬鐵騎才能露餡兒。我若不是個敗家紈絝,京城那位怎能睡得安穩?他睡不安穩,又豈會讓我徐家睡得舒坦?畢竟這整個天下還是由他做主。徐驍是積攢下了這份家業,可與天下士子作對,與江湖為敵,朝廷廟堂那邊也沒幾個靠得住的盟友,這些年北涼內部被不斷分化,匆匆領旨趕赴京城的嚴池集的父親不是第一個,肯定也不是最後一個。李義山說我若太聰明了,肯定活不久,至少也活不痛快,最好的下場就是去京城當個質子,可如果太笨,裝得過火了,不消等徐驍去世,北涼鐵騎就要散。說簡單點,連我的鳳字營八百驍騎都隻知陳芝豹,世子殿下如何,他們根本不上心。”

  白狐兒臉笑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似乎王侯世家更是如此。”

  徐鳳年的拇指下意識地摩挲著繡冬刀刀柄,“沒關系,我還有兩年時間逛蕩,說不定馬上就要去江湖走一趟,等玩夠了,再把本該屬於我的東西都握在手裡。”

  白狐兒臉皺了皺眉頭。

  徐鳳年敏銳地發現了這個細節,問道:“怎麽了?”

  白狐兒臉冷著臉返回閣內。

  徐鳳年看著白狐兒臉瀟灑的背影,再低頭看著繡冬,似乎有點明白了,敢情是惱火自己跟繡冬過於親密了?他啞然失笑道:“這繡冬是殺人的刀,又不是女子閨房物品,還不許我多碰了?再說了,都贈予我了,我就是抱著睡覺捧著上茅房也在理嘛。”

  閣內傳來一聲冷哼,一架書櫃被春雷劈塌。

  徐鳳年火速上樓,見到了日漸枯瘦的李義山,他愈發臉白如雪,看得徐鳳年心驚膽戰。

  大隱隱於北涼王府的國士輕笑道:“早知道便不讓魏北山離開北涼,正好給你練刀。”

  徐鳳年問道:“聽說老魁打贏了魏北山?”

  李義山咳嗽了幾聲,拿起青葫蘆酒壺喝了口烈酒,氣息趨於平穩,道:“魏北山只是中中品的武夫,對上距離上上品只差一線的楚狂奴,慘敗並不奇怪。”

  徐鳳年好奇問道:“這上上品高手,天底下當真就只有十人?”

  李義山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略帶譏笑道:“所謂武道上上品,與當年士子上上品沒法比,不值錢。”

  徐鳳年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南宮仆射說他是與師父齊名的謝家天才……”

  李義山哈哈笑道:“這還需要他說?我只看一眼,便知道答案了,那個被你稱作白狐兒臉的小子,不僅與謝觀應不僅長得像,更神似。我若認不出,就是睜眼瞎。我這會兒正好奇這小娃娃是男是女,按照讖緯推算,謝叔陽的確是該有個兒子,可這白狐兒臉長得實在不像男子。”

  對於白狐兒臉的稱謂,李義山頗為認同,也就隨口用上,並不覺得荒唐。

  徐鳳年深以為然道:“就是,我當初也打死不信,如果是男人,太可惜了!”

  李義山點了點頭,搖頭嘖嘖了兩下,臉上泛起一些好不容易帶上點人氣生氣的笑意,不再一味死氣沉沉。

  這對師徒,不愧是師徒。

  徐鳳年正了正坐姿,凝重道:“今天回城碰到一個自稱來自爛陀山的和尚,說要帶我去西域。”

  李義山喝了口酒,道:“這龍守僧人在西域名氣可不小,師從一位密宗金剛上師習《金剛頂瑜伽經》,翻譯密宗經典六十余部,一百一十卷。爛陀山他這一脈極為厲害,再上一代便是得證不死虹光的大成就者。”

  徐鳳年無奈道:“再厲害跟我有什麽關系?總不能擺出山頭名號,就要我出家做和尚吧?”

  李義山笑道:“跟你到底有沒有關系,你去了才知道。”

  徐鳳年苦笑道:“師父,就別挖苦我了,那密宗修行,堪比吳家劍塚,每日四次上殿,最早一殿從深夜開始,上殿時不論寒暑都不準穿靴子,赤腳上殿。每天睡眠不足兩個時辰。有時到法園去修煉,要席地坐在石子鋪成的座位上,冬夏都不例外。若說讓我去那邊練刀一兩年,如此吃苦,我也認了,可讓我去成天背誦經書,還是殺了我吧。”

  李義山微笑道:“你可知這龍守的上師是誰?”

  徐鳳年一頭霧水。

  李義山大笑道:“這人是爛陀山唯一的女性密宗上師,據說不僅佛法無邊,而且美貌極為動人,被譽為人間觀音。只等雙修,便可證道。”

  徐鳳年震驚後,壞笑道:“這麽說來,還是跟我有關系最好。”

  李義山笑意古怪。

  徐鳳年小心翼翼道:“怎麽了?這位爛陀山的觀音菩薩殺人不眨眼不成?”

  李義山搖頭道:“慈悲心腸。”

  徐鳳年更加好奇。

  李義山大笑咳嗽道:“這尊菩薩,今年已經四十二歲。剛好是你兩倍年紀,真巧。”

  徐鳳年霍然起身,就要提刀出去跟那爛陀山的死和尚拚命。

  對凡夫俗子而言,爛陀山有兩點最為誘惑人心:一是可以立地成佛;二是男女雙修。至於真假,因為世人離爛陀山太遠,傳經布道中難免以訛傳訛,真相早已模糊不清,加上爛陀山從沒有人出來辯解,就成了值得推敲的未解之謎。徐鳳年倒是很支持爛陀山的不言不語,與其把話說透說死,還不如留個念想。

  徐鳳年先去武庫三樓找到守閣的九鬥米老道士魏寶相。這一樓有一套定時更新的人物譜。徐鳳年先找到佛教卷,佛門大小二十余宗派,爛陀山高居密宗第一,因此密宗首卷便是。徐鳳年很容易便翻出那位密宗上師,頭銜很長,什麽大慈法王、補處菩薩,看架勢,她與排在前兩位的老和尚的地位相差無幾。

  她出身於中天竺王族,年幼便追隨高僧遊歷十余國,譯出典籍無數,最出名的當屬《大乘起信論》。史料記載她除了師從王種吉祥子大圓滿法,也曾到中原學習天文歷法,與中原佛門五家七宗都有接觸,可見她絕非坐一山而觀天。

  譜冊中專門插放有一張女菩薩年輕時的畫像,栩栩如生,果然是明豔動人,徐鳳年將這份秘錄交還給魏姓老道士,唉聲歎氣道:“四十二歲啊。就是年紀大了點。”

  一路歎息著出了聽潮亭,看到青鳥身著一身青衫,恭候在台階上。在徐鳳年看來,這位大丫鬟就差一柄好劍了,就青鳥這氣度風儀,外邊的女俠根本沒法比。她見到徐鳳年,恭敬輕聲道:“那僧人站在王府門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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