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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張若昀、李庚希主演)》第613章 徐鳳年大殺莽騎,莽郡主狼狽就擒(
  第613章 徐鳳年大殺莽騎,莽郡主狼狽就擒(2)

  在送她暫時脫離險地後,老龍王一聲輕喝,舌綻春雷,渾身氣機流轉如決堤大洪,一身織工不輸江南織造的華貴錦衣被外泄氣機撐出千萬條細微的縫隙。老龍王沒有轉身,甚至都沒有轉頭,抬臂向後砸去,手臂上的袖子刹那之間化為齏粉。

  龍王斛律鐵關是北莽成名已久的高手,在拓跋菩薩、慕容寶鼎、洪敬岩這幾位新秀尚未崛起之時,天縱之資的斛律鐵關曾被看作是可以赤手空拳擋下“槍仙”王繡那杆“刹那”的頂尖高手。斛律鐵關的近身肉搏不可謂不強,尤其以筋骨堅韌著稱於世,慕容寶鼎在獲得“不動明王”美譽之前,還曾跟斛律鐵關請教過淬煉體魄的秘術。北莽女帝整肅江湖勢力期間,被召見的斛律鐵關就露過一手:八架分別有兩百矯健拽手的攻城車投擲出八顆重達一百八十斤的大石,幾乎同時砸向站於兩百丈外的龍王斛律鐵關,老人在空中拳碎大石,沒有讓任何一顆巨石完整落地。

  老當益壯的斛律鐵關這一臂揮去,如同裹挾風雷。

  徐鳳年伸出右手,輕描淡寫抓住老龍王的手腕,叩指斷長生。

  斛律鐵關隻覺得體內那股急速流轉的磅礴氣機瞬間被截斷,如一艘急速行駛的樓船驀然遇上了橫江鐵索,而且這鎖江鐵索不止一處,而是在他六處緊要竅穴都興風作浪,像是硬生生在他體內設置了六道關卡。

  雪擁藍關馬不前,任你是日行千裡的駿馬,大雪壓路,亦是行不得也。

  斛律鐵關渾身顫抖,鮮血猛然從牙縫間迸出,拚著受傷也要衝斷那些鐵鎖,竭力讓一氣貫通全身經脈。

  老龍王很果決,也有不惜玉石俱焚的狠辣,可徐鳳年既然出手,就不會拖泥帶水。他左手掌做手刀豎起,擱在斛律鐵關肩上和耳畔,往左一拍,抓住老人手腕的右手往外一扯。

  斛律鐵關的腦袋出現劇烈震蕩,更駭人的是,老人的整條胳膊都被徐鳳年從身軀上拔掉!

  與此同時,斛律鐵關整個頭顱的右半邊都出現密密麻麻的鮮紅絲線,如不計其數的赤蛇在他肌膚中肆意遊竄。

  斛律鐵關的長處是力大無窮且龍筋虎骨,無比精通近身肉搏,可他一定不知道,如今一旦讓徐鳳年近身纏鬥,無異於讓離陽王朝那位號稱“陸地神仙之下韓無敵”的人貓近了身。

  天底下唯一擅長以指玄殺天象的韓生宣,殺一個指玄境總不至於更難吧?
  被扯掉一條胳膊的斛律鐵關雙腳深陷沙地,雙目圓睜望向遠方,紋絲不動。

  徐鳳年輕輕丟掉那條手臂,轉過身望向那名初見時何其不可一世的貂覆額女子。這位神情悲愴的鴻雁郡主怔怔地坐在地上,不知道為何在自己心目中罕逢敵手的老龍王不動彈了,她只知道老人肯定受了重傷,卻絕對想不到身為北莽傳奇人物的斛律鐵關已經氣絕身亡。

  徐鳳年看著這個大概是忘了逃跑的女子,雙方都沒有說話。

  她突然厲聲喊道:“老龍王,殺了他!他是北涼王徐鳳年,你只要殺了他,我就親自去向陛下給你請功,你可以做大將軍,做持節令!”

  鴻雁郡主不傻,相反,她是一個極其聰慧有城府的女子,否則也沒辦法在耶律、慕容兩姓之間左右逢源。她哭喊道:“斛律鐵關,你倒是出手啊!”

  她滿臉淚水,哽咽地道:“老龍王,你哪怕動一下也好啊……”

  徐鳳年看著這名女子的貂覆額,但是左手已經按在腰間的涼刀上。

  鴻雁郡主猛然間平靜下來,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黃沙塵土,理了理鬢角凌亂的青絲和那有些歪斜的貂覆額,緩緩地問道:“我可不可以選擇一種不醜的死法?”

  徐鳳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微笑道:“你有沒有可以拿來換命的東西?比如說董卓、柳珪的大軍動向,又比如說有沒有一些耶律大統遺孤的消息?要不然,說一些你們北莽那兩支大帳重騎的事情,也行。”

  她扯了扯嘴角,毫不掩飾譏諷之意。徐鳳年拇指輕輕推刀出鞘。

  就在此時,一騎疾馳而來,馬背上是一位滿臉血汙的年輕騎卒,還多帶了匹馬。看他的裝束配飾,不倫不類,既有柳字軍百夫長身上扒下來的鐵甲和佩刀,也有黑狐欄子獨有的短刀,還背有一張巨大的雕翎弓,應該是這名騎卒大發了一筆死人財。

  鴻雁郡主轉頭看向這劫後余生的一騎,眼中盡是鄙棄和仇視,不用想也知道是個投敵叛變的家夥!在北莽草原上,就數這種男子的骨頭最輕。那名年紀輕輕就已憑借騎術箭術進入柳字軍將軍親騎的騎士停馬不前後,大口喘氣,也看了看那貂覆額女子。先前在大軍營寨中只是有幸遠遠看過幾眼,當時是一位萬夫長神情恭敬地領著她和扈從前往大將軍帥帳。這種大富大貴的女子,他連想都不敢想這輩子能與之說上一句話。至於此時此刻她眼神裡那種居高臨下的唾棄,讓這個確實已經叛變的年輕人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皮子,但是他很快就抬起頭,不去看那讓人自慚形穢的女子,而是望向那名刀客的修長背影。

  他的身體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先前那一幕歷歷在目。連他在內的三百騎開始後撤逃亡,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刀客就那麽憑空鑄出黃沙飛劍,他回頭的時候,親眼看到一名名袍澤被那長劍貫穿後心,偶有騎士用彎刀砍碎飛劍,也擋不住第二柄飛劍的貫胸而過。有一名袍澤被飛劍透肩刺落下馬,整個人都被釘入沙地,那人在身形飄搖的追殺途中,隨手伸出一手往下一按,幾丈外死命掙扎的受傷袍澤整個人就陷入大地,揚起一陣黃沙,然後便悄無聲息。有一名黑狐欄子墜馬後,整個胸膛都被飛劍刺得血肉模糊,踉踉蹌蹌向這人奔殺而去,結果被這人錯身而過,只見黑狐欄子雙腳離地,腦袋像是被重錘擊中,一個後仰,重重摔在地上。一名柳字軍親軍百夫長躺在地上,氣若遊絲,被那人用提在手中未曾出鞘的涼刀輕輕一磕,整顆腦袋就那麽炸碎了。

  當那人離他愈來愈近時,鬼使神差般,他不再策馬狂奔,而是撥轉馬頭,攔在道路上,但是沒有去送死,而是等死。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只是看著那人不斷駕馭飛劍殺人,若是身側有人尚未死絕,那人就或用在鞘涼刀或用新鑄飛劍面無表情補上一記。

  那一刻,在這名身陷死境的小卒子看來,整座天空都是如蝗群的飛劍,然後這些飛劍織出一張恢恢大網。

  有六七騎黑狐欄子作困獸鬥,越過呆滯的他,嘶吼著向那人衝鋒過去,然後連人帶馬都被貫穿力驚人的飛劍挾帶到天空,最後一起墜地。

  在他眼中,有那麽幾個瞬間,似乎看見了那人在一呼一吸。

  一呼細微如水滴蓮葉輕輕顫,一吸則鯨吞天地氣勢如虹。

  不知為何,那人跟他擦肩而過,卻沒有朝他痛下殺手。

  當三百騎只剩下他一人獨活的時候,那人出現在他身側,用地道嫻熟的北莽言語吩咐他可以隨意揀選一些甲胄刀箭,然後多帶一匹戰馬跟著他離開。

  大概是覺得自己已經死過了一回,那時的年輕騎士都忘了恐懼,從鬼門關回來後,還有心情去撿取那些早就豔羨不已的好物件,換上一匹良馬,穿上鐵甲,佩上戰刀,背上大弓,一件沒落下,甚至還給自己換了雙嶄新結實的牛皮靴。

  風起卷黃沙,活著的,就是這三人兩馬。

  鴻雁郡主望向徐鳳年,伸手指了指那名年輕騎卒,咬牙切齒地道:“你殺了他!”

  徐鳳年用一種打量瘋子的眼光促狹地看著這位大漠上身份最為顯貴的皇室女子:“他比你值錢多了。”然後繼續說道,“他不會死。不過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只要拿得出足夠‘值錢’的東西,買得起自己的命,我就答應不殺你。”

  鴻雁郡主瘋癲般尖聲道:“殺了他!這種人不配當北莽兒郎!”

  徐鳳年抬起手臂,對那名年輕騎卒做了個劈砍的冷酷手勢。

  那騎卒平穩了一下呼吸,開始毫不猶豫地抽刀衝刺。

  鴻雁郡主徹底傻了。她可以允許自己死在北涼王的手上,但她決不允許一個北莽郡主,玉蟬州持節令的獨女、被女帝陛下深深寵溺的自己,到頭來死在一個草原叛徒的刀下!而且這個籍籍無名的懦夫,是如此的卑賤!

  她慘然一笑,無比仇恨地看了眼徐鳳年後,迅速抽出一柄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

  夕陽西下,兩騎緩行於一處俗稱“龍眼兒”的平坦沙地上,再往南走三十裡,便是北涼邊關第一雄城虎頭城。此城內外屯扎精兵三萬、鐵騎三千、輕騎六千、步卒兩萬多。城中即便不列入兵籍的百姓,只要是青壯年紀,都可以在倉促之中披甲上馬而戰。

  虎頭城身後則是新設有北涼都護府的懷陽關。與懷陽關一線左右又有柳芽、鐵茯苓兩大關城,擁兵萬余。與步軍人數絕對佔優的虎頭城不太一樣,柳芽和鐵茯苓兩座軍鎮幾乎清一色是快馬輕甲的騎兵。顯然,與主要用以阻滯北莽大軍南下的守城虎頭城相反,這兩座規模遜色一籌的邊城,更多擔負起主動出擊的任務。

  在這攻守兼備的第一道戰線後,則是以錦源、清河、重塚三關為支點,玄參、神武兩城為涼州北邊兩翼的第二條戰線。緊接著便是常年駐扎涼州邊境的大雪龍騎軍,以及步騎兩大副帥陳雲垂、何仲忽的大軍,加上犬牙交錯的戍堡、碉樓。毋庸置疑,涼州以北的邊境,是整個北涼最難撼動的戰場所在。一般來說,北莽最不可能攻打重兵把守穩若磐石的涼州北線,北蠻子真要想張嘴吃下這裡,恐怕就不僅僅是崩落牙齒和血吞這麽簡單了。

  相較快馬大刀冠絕北涼的涼州北線,幽州那邊步卒居多,所以步軍大帥燕文鸞的帥帳也在那裡。不論是幽州以北的地勢還是駐軍的分配,都決定了幽州才是典型意義上北方遊牧和中原農耕的攻守戰,一方攻城一方守城,而不像涼州北境那種仗著徐家鐵騎,都敢擺出與北莽騎兵在馬背上對攻的架勢。原本龍象鐵騎駐扎在涼幽兩州的中間地帶,可以隨時支援兩側,甚至主動四處遊弋尋覓戰機,並無定勢,然而隨著新設第四州流州,三萬龍象軍進駐其中,幽涼兩州的緊密聯系無形中被割出一條裂縫。

  離陽王朝西北第一大城,不是北涼境內涼陵幽三州的州城,而是這座突兀而出雄視北莽的虎頭城!幽州邊境上還有一些例如倒馬關這類供商旅出入涼莽的關隘,但是涼州以北,一個都沒有!這裡注定只有狼煙四起黃沙百戰,而永遠不會聽到商隊的駝鈴聲。

  雖然只有兩騎,但是其中一騎拖曳著一個雙手被捆綁的狼狽女子。她渾身塵土,嘴唇乾裂,腳上那雙如江南婉約閨女所穿的精致繡鞋也破敗不堪,露出了鮮血淋漓的腳趾。她身形搖搖欲墜,但是還在苦苦堅持。當她能夠抬頭遙望見那座傳說中最喜歡在城頭上擺滿北莽俘虜腦袋的虎頭城時,因為這個不合時宜的停頓,被戰馬拖曳得撲倒在地。那名騎卒沒有轉頭,她竭力掙扎起身,否則就會被這麽拖著前往虎頭城,可精疲力竭的她實在已經無法站起來,隻翻了個身,後背傳來一陣滑行在沙礫上的火燙刺痛,這種痛苦不在於刹那間產生多大的劇痛,而在於綿綿不絕、點點滴滴的積累。

  那名奉命行事的北莽騎卒忍不住轉頭瞥了眼。這麽一個高坐雲端上的女子,就這麽跌下神壇,被他和坐騎像牽狗一樣拖曳前行。

  他轉頭看著前方那一騎,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不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也不殺她。

  遠處,塵煙四起,一支氣勢雄壯的數百人騎隊震撼著大地轟然而至。

  他的心臟劇烈收縮了一下,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見到這種大數目的北涼騎軍。他也很快發現北涼騎軍跟以往所在的柳字軍騎軍的不同:後者陷陣殺敵,無疑很悍勇也很殘忍,他投軍以後,自己也是如此,否則也成為不了大將軍柳珪的親衛騎軍之一,但是前方這些北涼騎軍給他的感覺要更加可怕。先前跟那標遊弩手交戰還不明顯,不過是覺得那些久負盛名的北涼遊弩手確實戰力驚人,可當超出三百人數之後,他就產生了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像是這三四百騎渾然一體,他們的策馬揚鞭,充滿了一種會讓所有北莽勇士都感到極其別扭的隱忍和克制,眼前這些虎頭城駐軍,甚至每一次身體跟隨馬背的起伏幅度,都如出一轍。

  他只聽說那兩支用無數金銀喂養出的大帳重騎,在完完整整鋪開陣形進行一線衝鋒時,能夠真正做到齊頭並進。

  這四百騎幾乎同時翻身下馬,為首一名中年騎士單膝跪地,低頭抱拳道:“末將劉寄奴,參見王爺!”

  之後四百騎異口同聲道:“參見王爺!”

  徐鳳年微笑道:“都起來吧,這趟勞煩劉將軍出城相迎了。”

  徐鳳年身後那名還能騎馬披甲的年輕俘虜愣了一下,腦筋有點轉不過彎來,但是他看到那名衣甲刀弩與身後騎卒一模一樣的劉將軍在起身時,似乎是個瘸子?

  然後他就知道這位相貌平平的瘸腿武將是誰了——北涼諸位統帥之下的邊將第一人,虎頭城守將劉瘸子!

  他不知道什麽劉寄奴,但幾乎每一個柳字軍士卒,都聽說過這個在大漠上極具傳奇色彩的劉瘸子。此人跟許多邊功越大在北莽罵名越多的北涼猛將不一樣,劉瘸子在北莽南朝讀書人嘴裡,那都是公認的當世良將。治軍法度森嚴,但戰場外視士卒如親子。他有兩兒兩女,兒子都已戰死邊關,小兒子死時不過十六歲,兩個女兒都嫁給了他的部下,又都成了寡婦。劉瘸子對敵從不心慈手軟,卻從不濫殺無辜。在十四年前一次報復性的長途奔襲中,深入姑塞州境內腹地,一路斬首破萬,那條腿就是被一名俘虜女子用匕首刺透,但劉瘸子依舊沒有殺她,隻留下一句不知真假但在草原上廣為流傳的話:“不論是我們北涼還是你們北莽,只有等到男兒死盡之時,才輪到你們女子。”

  劉寄奴陪著徐鳳年前往那座氣勢雄偉的虎頭城,他大半輩子的心血都在那兒了,看著那高大城牆,這位戰功赫赫的武將的眼神異常溫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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